《驻心》长颐常遗

16、种红梅

　　许鹿眼睛瞪圆了，有点咬牙切齿地举起手机发问：“梁长青，你今晚有什么安排吗？”
　　梁长青往两碗西红柿鸡蛋面里洒葱花，闻言说“没有”。

　　“那你看看这是什么？”许鹿把手机递给梁长青看。

　　梁长青低头一看，失笑：“这是我朋友，开清吧的，我平时晚上没事会去听歌。”

　　许鹿有点感兴趣了，“我也想去，走吧。”
　　梁长青两手各端一碗面，吩咐许鹿说：“可以，先拿筷子勺子。”
　　“来了！”

　　接下来的一天直到晚上之前，许鹿都像个小尾巴一样跟在梁长青后头。梁长青浇花他拎水壶，梁长青收衣服他当移动衣架，梁长青睡午觉他是靠枕。

　　八点，两人出发去老街。

　　许鹿挑了件蓝白竖纹衬衫和黑裤穿，正在系扣子，忽然被人从后面揽住。
　　梁长青在他侧颈边埋首，轻咬了一口留下一个湿漉漉的红色牙印。

　　许鹿只感觉一股电流似的战栗划过尾椎，整个人哆嗦了下。

　　“梁……”

　　话还没说完，就被人往前抵在衣柜前压住了。梁长青一只手强势横在他腰间，一只手掐住他脆弱的脖子，一点点厮磨覆盖他青色血管的肌肤。
　　许鹿浑身无力地滑落又被梁长青捞回来继续。

　　许鹿呜咽了一声，“梁长青……好痛。”

　　梁长青将他翻过来，把松松垮垮的衬衫推到胸口，铺天盖地的啄吻落了下来。许鹿身体内冰火两重天，被梁长青抓在手里哪都不能去，更不能逃，被迫接受。
　　被梁长青金属腰带勒得生疼，许鹿忍不住哭起来，梁长青动作一顿，到底还是迁就他松开了些。

　　许鹿喘过一口气，下意识抬腿蹭了蹭梁长青，没想到换来更猛烈的攻势。

　　梁长青托着人压在柜门上，封住人呼吸。许鹿惊呼一声，双腿夹紧了梁长青的腰，手臂交叠在他脖颈后，主动颤巍巍地回应。

　　数不清过了多久，许鹿才被放开。

　　梁长青扶住他站好，替他扣扣子，“怎么这么不经事呢。”
　　许鹿无力反驳，只能拽住他一根手指晃了晃。

　　梁长青就笑着拍拍他潮红的脸，“乖乖真可爱。”
　　许鹿听不得这称呼，别过脸去不理他。

　　好不容易收拾完出门已经九点了。

　　“梁长青，都怪你磨磨蹭蹭的。”许鹿不满。

　　“爱磨磨蹭蹭的人可不是我。”梁长青一语双关，意有所指，许鹿快气死了。

　　一路上嚼碎了三颗阿尔卑斯棒棒糖，许鹿终于解气。

　　看着那块很廉价的五颜六色闪烁的霓虹灯牌，许鹿沉默了一下，闪得他差点看不清店名——321。

　　本来这就是唯一一处破烂时，没想到里面更破旧。最引人注目的是店内搭了个简易却坚固的矮小舞台，一个长头发的男人坐在高脚凳上弹吉他唱着民谣。
　　店里人很少，三三两两小声聊天，甚至有个人在打满布丁的沙发上呼呼大睡。

　　空气中的气味像是一本很久很久没有人翻阅过的大头书某一天被风吹开了一样，微苦的木香。

　　许鹿却意外觉得很舒服。

　　“你要喝点什么吗？”梁长青问。
　　许鹿摇头，“有橙汁吗？酒太苦了。”

　　梁长青揉揉他的头笑：“嗯是有一点苦，有的我给你拿过来。”

　　梁长青去调酒师那后，许鹿看看一个男生上台弯腰跟歌手说了什么，歌手就把位置让出来给他了。接着那男生就深情凝视着某个角落，笑容扩大。

　　“大家晚上好，我想送一首歌给我的女朋友。”男生说。
　　台下有人看去，小声惊呼。

　　接下来男生就献唱了一首小情歌。许鹿看得心痒痒的，梁长青不知道为什么也还没回来。

　　许鹿等男生唱到结尾的时候才上前，又征得同意，如愿以偿地坐在话筒前了。许鹿扶了扶话筒，调整了手里的吉他，试了两下弦，忍不住笑了。

　　“我也有一首《暗恋航空》送给我的男朋友。”许鹿话音刚落，全场就尖叫起来。

　　配乐声一点点吸引所有人的注意力。

　　“若我继续垂头丧气”
　　“贴着地仰慕你”
　　“你永远不知道”
　　“这里有双眼”
　　“在看你”
　　“……”

　　吉他是许鹿随手弹的，没想到意外合拍。

　　梁长青已经不知道说些什么好了，余光瞥见几个男的在台下蠢蠢欲动，放下手里的酒，无声吐出一口气。

　　“你们家的？好可爱的宝宝。”染着五颜六色头发的花蝴蝶朋友戳了戳梁长青的手臂问。
　　“谢谢夸奖。”梁长青抿一口薄荷色的酒说。

　　在甜蜜对视里，梁长青一步步朝许鹿走过去，最后停在他身边，把唱完最后一句歌词的不安分的人牵走。

　　许鹿看一圈周围，大多数人都在聊天拍照做自己的事情，只有少数人还在好奇地打量他们，许鹿就友善地朝他们笑笑。
　　许鹿收回视线，捏了捏梁长青的手指，“开心吗梁长青？”

　　梁长青回眸垂眼看他，语气淡淡含着笑意，“开心死了，乖乖真厉害。”

　　梁长青拉着许鹿回到座位。

　　花蝴蝶朋友陈嘉上老远就挥手，笑嘻嘻地看着两人紧握的手。看着暖黄灯光下男人嘴角不易察觉地弧度，陈嘉上觉得很稀奇也很……莫名欣慰。

　　居然会喜欢上这样的小朋友吗？

　　“最近好久没来，我还以为你的店要倒闭了。”陈嘉上托腮，打了个哈欠说。
　　“乌鸦嘴，”梁长青转头给许鹿介绍，“他是我一个朋友。”

　　“你好，陈嘉上。”
　　“你好，我是许鹿。”

　　“好难得，我以为梁长青这种人一辈子也不会铁树开花了。之前要给他介绍还不愿意。”陈嘉上说。
　　“……你老婆最近出差你知道吗？”梁长青忽然说。
　　陈嘉上嘴都张大了：“靠，我怎么不知道？”

　　梁长青笑了一下：“因为她怕你跟去。”
　　陈嘉上闻言立刻像一只被主人遗失的大型犬一样，耷拉了脑袋。

　　许鹿默默听着，明明知道不应该，心里还是有一些难过。梁长青几乎从不跟他谈起过去，可能也是在一起的时间太短吧。许鹿安慰自己。

　　出了清吧后，一路上许鹿难得话少，没有来时的兴奋了。

　　等他坐上副驾，系好安全带才发现梁长青还没发动车子，许鹿不解地扭头。

　　“你不高兴吗？”梁长青也转过头来看着他的眼睛。
　　“没……好吧是有一点。”许鹿承认了。

　　“为什么？”其实他是能猜出一点的，但梁长青这人就是骨子里不是好人，所以他反问许鹿。

　　“我觉得你和陈嘉上……嗯不是那种，就是……好像很熟，”许鹿看起来有点焦急和失落，“我说不出来。”
　　梁长青默不作声听着，忽然伸出手捏住他双颊，“你嫉妒什么？”

　　许鹿像小狗一样很快瞪圆了眼睛，“我唔……你别乱讲。”
　　“就是有。”梁长青没松手，好整以暇地说。

　　许鹿忍无可忍想咬他一口，偏了一点头就再也使不上劲，一口下去软绵绵的，别说咬了，舔一口还差不多。
　　梁长青的眼神一下子就变了。

　　许鹿还得意洋洋地仰着头。

　　梁长青放开他时，许鹿脸颊上很明显两个红红的指印。

　　对上梁长青灼灼目光，许鹿也安静了。

　　下一秒，许鹿的手被人穿扣，压在耳边，整个人都被顶到车玻璃上。梁长青一条腿强势地半跪半挤在他双腿之间，疯狂而堪称温柔舔舐他的双唇。

　　许鹿软得厉害，却始终迎合梁长青，乖得想让人不欺负他都难。等到许鹿眼睫都被生理性的泪水打湿的时候，梁长青似乎更兴奋了，吻得更用力更深入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好像车内的空气都湿润了，要变成雨落下来，梁长青才放开他。

　　两人额心相抵着，各自平稳呼吸。

　　“我和他再熟也不会做我们刚刚做的事。”梁长青气息不匀地解释。
　　许鹿“唔”了一声，没回神。

　　“你明白了吗？鹿鹿。”梁长青语音里含笑。
　　许鹿双手环过他脖颈，没轻没重地咬了下去，没回答他的话，含糊不清地说：“明白，我还要亲，梁长青。”

　　梁长青静默一秒，许鹿已经在试探地舔他唇缝了。

　　借着一点昏暗的路灯，梁长青把副驾驶的座椅放倒，然后欺身压上去。

　　许鹿的眼睛水润润的，雾蒙蒙地倒映着梁长青的轮廓，说不清道不明地勾/引。

　　许鹿要后悔的，梁长青想。

　　梁长青瞳色漆黑幽深，不动声色俯视着他，单手解开他衬衫扣子，许鹿也有点害怕了，蜷缩了下。

　　梁长青游移的冰凉手指触到某点温热，许鹿忍不住发出一点声音。

　　“梁长青……”
　　“梁……呜呜呜……”

　　结束时，许鹿浑身又酸又软，蜷在座椅上睡着了。

　　梁长青把车开回去，停好，把人抱起来往楼上走。

　　在一楼百无聊赖打扑克的徐开等众人嘴巴张得能塞下一个鸡蛋了。
　　只有赵苗羽及时回神掏出手机。

　　梁长青把人放到床上，许鹿迷迷糊糊地挠脖子，“好痒。”

　　“我被蚊子咬了，梁长青。”许鹿侧头扬着红梅开遍似的脖子锁骨，不满地嘟囔。

　　“嗯。”梁长青失笑，在他眉心落下一个轻柔的吻。

作者有话说

　　鹿鹿：嘿嘿，其实也不是暗恋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