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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吃饭也能碰面,太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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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一种怎样的光景,才能让人产生一见钟情的情愫呢。
郁可再一次梦到那个荒芜的院子,坐在水泥墙上的少女顶着阳光,赶走了烦人的混子。
那画面总是在这个时候跳转,女孩不知何时站到自己的面前,拉住她的手腕,然后她们一起向前奔跑。
她记得当时,女孩要抱住的是猫,可每一次梦,她总会把猫忘掉,仿佛陷入困境的只有一个她,而女孩救下的人,也只有她一个。
她记得这个救人的姑娘,几年前住在同个院子,她们还是很好的朋友。
可惜在上初中前,她就搬走了,走前没有留下一点儿联系方式,改名换姓。
果然就连当时如此交好的妹妹,六年下来,也把她忘的干净。
不过记不住也是好的,如今自己这般狼狈,不可以替换掉她心里少年的那般自信。
就让那个爱笑的家伙永远停留在六年前的夏天吧。
夜黑如洗,城市的夏天没有虫鸣声,便用不知道从哪个方向经过的汽笛声代替了几十年前的吵闹。
汽笛声穿过半掩的阳台窗,走进卧室,代替着蝉鸣的寂寞。
白天忘了交电费,停电后的屋里闷热难耐。
郁可摸索着走进浴室,淅淅沥沥,里面传出水声。
冰凉的水从身上经过。带走的混着汗,落入下水道,此去,不知去往宇宙何方。
凌晨3点,热的睡不下去。
父亲已经三天没回过家,可是他常停留的客厅里还是有浓重烟酒味,腌入味了,几瓶空气清新剂都没用。
郁可皱眉经过客厅,去卧室拿了件黑色外套披在干净的短袖外面。
屋里闷热,但外面不会,拂晓前的漆黑,连夏天都能感受到寒冷。
穿备整齐,她关上门。
睡不着的时候,总会让人产生离开家,出去走走的冲动。
街道的步行街白天人挤人,高峰期连人都能堵死。
可是现在,空空旷旷,连鬼的影子都少见几个,难得看到这条街闭嘴时的样子。
最早的早餐店,开门时间也该是5点左右。
还有一个多小时,她哪里都可以去,又哪里都没有容身地。
手机的电量还有40%,勉强能撑到物业开门。
她准备在外面逛到八点半。
至于现在,去哪里是个好问题。
周围的街道都逛了遍,脚步下意识就朝在医院时,迟暮报给医生的住址走去。
每一步都走的人心慌张。
她在心里默默辩驳:只是这个方向没有走过很远,家边的早餐店都吃腻了,去那么远,只是为了吃口新鲜的而已。
没错,就是这样。
郁可在心里洗脑成功。
这个世界或许并没有人心中所想的那样有趣,条条街道通下去,若非不是长的大差不差,又怎么会迷路下去。
周边的早餐店,卖包子油条,难道去了别的地方,早餐就没有包子油条了吗,肯定不会。
说来说去,不同的街道只是名称不同,而内里的东西都长的一样。
唯一能提起兴致,显出一些不同的,是经过这里的人,留在这里的故事。
活在人心中的标准,往往就会因触动别样的关键词,发生不同的变化。
普通的街道,在梦里人的衬托下,越发神秘,美好。
漆黑的天空随着地球转动,颜色由暗转白,低头看到时间,4点半,这么早,竟然都有早餐店开门了。
郁可看到马路对面,亮起的店门。
里面的水蒸气从敞开的大门传到大街小巷。
阵阵白烟带着各色美味,包子和酱香饼的香味传的最远,隔着街道,郁可闻的清清楚楚。
勾得饥肠辘辘的胃抗议,说起来超过24小时没进食,这还是胃第一次抗议。
虽然没有车辆经过,郁可心中的道德感却不合时宜的闯进来,耐着性子又走几十米,才在路口找到一个穿过的斑马线,经过,往回继续找早餐店。
活跃起来的肠胃没什么道德感,没有吃的就躁动不安,疼痛惹得身上激起冷汗。
还好是夏天,流汗也不奇怪,她是学生,这个点出来吃早餐也不奇怪。
不用忍耐和不认识人的对话。
摊子刚铺开,安安静静,
还没人经过,郁可要了杯豆浆和两个素包躲进店里的角落。
空调刚开,没什么冷气,屋里都是蒸包子带来的热气,正常人呆不了都是在外面坐着。
店老板拿着豆浆在外面找了一圈,才在屋里看到人,一个黑影,脸色虚弱的惨白。
他没敢多问话,放下食物就走出去,在外面的蒸笼前守着。
留在屋里的郁可,不顾烫嘴,喝下几口汤,又慢慢咬开其中一个素包,白菜馅,机械式的进食完一个,肚里的抗议才下去些。
她记的父亲和她讲过的话,食物是为了满足身体的机能而存在的,好吃与否,都是没什么用的附加品。
说这句话时,他们刚搬到这个家里,父亲为了显得庄重,亲自下厨做饭,很不好吃。
可为了他的面子,被迫吞咽,被摁着头吃完一整盘豆角炒面和糊掉的见手青。
他第一次做饭,全是控制不好时间就会致死的菜。
所以吃成食物中毒很正常,在医院洗胃后,她吃的什么东西都没味道,父亲骗她,用这翻话逼着承认没有味道也没什么问题。
她也这么觉得,以为只是一段时间的事,可直到现在,她的味觉始终没有恢复。
“老板,来5块钱的酱香饼,两根油条,一碗胡辣汤!”清朗的声音,尾音向上勾着,惹的人心痒。
而这熟悉的声音,又出现在这个小区街道。
郁可放下包子,抬头去看那个人。
和昨天视频看到的同样装扮,黑色短裤,白色宽大无袖,以及,熟悉的笑颜。
…
“郁可可!你在这吃早饭吗。”
迟暮大早上是被猫弄醒的,这孩子不知道闹什么脾气,满屋子乱跑。
在客厅弄碎了好几个摆件就算了,一个劲在叫,迟暮躲在被窝里,忍了忍,没忍住。
在客厅大站半个小时,猫抓住了,人也清醒了。
她没好奇就把猫先扔进猫箱里,这下猫终于瑟瑟缩缩的不吭声了。
迟暮不信,只当她故意装乖,反手锁了笼子,打给祁惊染。
约了八点的诊后,她看着猫箱里的猫笑的危险:“向前啊向前,你最好生点小病,要是纯发疯,我会很头疼的。”
开玩笑,没生病更好,希望碎掉的摆件们能替猫猫解灾。
迟暮在心里祈祷,被闹的厉害,她也睡不着。
干脆出去买早餐好了,难得假期还能看到凌晨五点的太阳。高低要做点符合这个时间的事情纪念下才行。
出门买早餐,连衣服都不需要换,迟暮随手扎个马尾就关门跑了出去。
只是站在最早的那家早餐店时,迟暮开始后悔。
暗恋的学姐难得出现,而她怎么可以这么随意相迎!
再回去也不现实,迟暮端着胡辣汤,烫的咧嘴,也没放到旁边空着的桌上,而是一路坐到郁可对面。
“郁可可。”熟稔的尾音向上勾,叫得名字惹人心痒。
郁可低下头,手指不自觉捏住发红的耳垂:“我比你大,你该叫我学姐。”
“什么年代啦,我还没叫过谁学姐的,就叫你名字。”
被迟暮霸道的拒绝,郁可也没继续强调。
被吐槽了,就会收声,不在说话。
饭桌很大,泾渭分明,一半是素包和豆浆,一半堆着酱香饼,油条,煎包,胡辣汤。
迟暮不满这清汤寡水和山珍玉食分的奇怪,主动把自己的那半放到寡淡旁边:“他家的煎饼超好吃,我上学路过,都好买他家的,你尝尝。”
“这煎包是藕菜的,你试试,绝对眼前一亮。”
郁可觉得,这孩子适合当主播,推销商品一套又一套。
若非不是知道,相遇只是碰巧,她都认为这家伙是老板派来的推销员了。
也不知是不想迟暮白推销,还是味道太香,郁可真就夹了一个煎包。
能吃出脆感,却尝不出味道,可惜了美食错付佳人。
郁可吃下一个,就不在夹。
迟暮以为她不喜欢这个味道,便不在提,转而问到:“你家也住在这里吗?”
住在这里。
街道上行车渐多,汽笛声中看到人影,店铺前的客人多了,噪杂混和,很多都是老年人,和下晚班的工人。
“我不住这里,但是离的近,醒的早,散步就散到这了。”郁可捏紧的手心泛出汗,迟暮在多说几句,她都能露馅。
然而迟暮没有多问,她只是点点头不在说话。
在想什么?想她说了假话。
郁可在心里找着以前说过的话,没有露馅过她的家在哪里,迟暮在想什么?
她正要问,迟暮接口问到:“猫猫心情不太好,你一会儿没事的话,想去我家看猫吗?”
郁可注意到,说这话时,迟暮坐的笔直,为什么问她去不去,会这么紧张呢。
郁可没思索出答案,索性当做没注意到,抛之脑后,同意迟暮的想法。
“好啊,我没什么事,真的可以去你家看猫吗。”
“怎么不可以!你也算猫的半个妈呢,吃完饭就走,不许临时反悔。”听到肯定答案的少女,眉眼带笑,像是随手买了张十块的彩票结果中了原价的四五倍。
为什么会开心呢。
迟暮摸不清自己的心,郁可也猜不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