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的荒岛》于珊

28、２８

　　关如缓缓地说道：“我小姨是自杀的，她死的时候还怀着6个月的身孕，还差9天才到她28岁的生日……”
　　司机果然很吃惊地看着关如。
　　关如：“我小姨是外公的私生女，她这一辈子光受苦了……”
　　司机安慰道：“小姐，你有心了……你小姨地下有知也会倍感安慰的……”
　　关如的眼泪痛快地流了下来：“我外婆是俄国人……”
　　司机终于肯定了自己的判断，关如是个混血儿，怪道长得像外国人。
　　关如在陌生人面前侃侃而谈：“外婆远离家乡，远离故土，远离她的国家，嫁给了外公……没想到外公却在外面有了小姨。我知道外婆没有错，小姨也没有错，有错的是外公……小姨离家出走的时候我才3岁，她放弃考上的好大学，跟着一个比她小一岁的男人来到这里……她拼命地工作供这个男人读书……可……小姨……却在这个男人成功后选择……永远……离开这个……残酷的世界……而且……以这样决绝的方式……”
　　司机师傅关心地问道：“小姐，那你是怎么知道的？听你的口音你是京城人吧？”
　　关如双眼红红：“师傅，我叫关如。”
　　司机师傅也大方地说道：“我叫满山扬。我女儿大概也像你那么大，开学以后就上高三了。”
　　关如腼腆地笑了：“满大哥，我都大学毕业了。”
　　满山扬吃惊地说道：“那还真看不出来~关如，你是特意到这里来看你小姨的吗？”
　　关如摇摇头：“很凑巧，我爸爸调到这里工作。”
　　满山扬递给关如一张名片：“关如，这是我的电话，你在蜀城人生地不熟，如果不知道地方可以打电话给我。”
　　关如慎重地收好名片：“满大哥，谢谢你。如果我说你是我在蜀城交到的第一个真正意义上的朋友你相信吗？”
　　满山扬笑着说：“当然相信。”满山扬看着关如，这个女孩能对只有一半血缘关系的小姨如此有情义，她是善良而值得相信的。
　　关如呆呆的看着窗外：“我是北方人，我们一家人除了爸爸从来没有人来过这里。蜀城很美……小姨太可惜了……”
　　满山扬也为那个命苦的女子难过，他看着关如的模样赶紧转了一个话题：“关如，你准备在哪工作呀？”
　　关如摇摇头：“不知道。我是学法律的。不知道爸爸让我干什么……”
　　满山扬：“。。。。。。。。。。。。。。。。。。”这个女孩有时候很成熟，有时候又像个孩子，最要命的是这两种角色都是她的本性。
　　满山扬笑了：“关如，我能不能问问你爸爸调到这里是干什么的吗？”
　　关如看着满山扬：“满大哥，那你可要握好方向盘了。我爸爸是蜀城的市长关山。”
　　没有意外的，满山扬立刻把车开成了一个‘之’字。
　　满山扬睁大眼睛看着关如：“关如，你怎么不自己开车呀？！”
　　关如终于笑了：“为什么蜀城人民每个人都要问我这个问题？”
　　满山扬看着关如终于笑了，他也很高兴：“因为我们这里一个公安局长的公子都有奔驰车。”
　　关如笑道：“刚到这里的时候，我和妈妈都很不习惯。爸爸在部里工作的时候哪里有这样的待遇？爸爸每天都是步行半个小时到部里上班，司里只有正司长才有固定的汽车。”
　　满山扬好奇地问：“关如，你会开车吗？”
　　关如摇摇头：“我不会，我哥哥会。我哥哥在军校读研究生，他是在部队上学的。在说我家也没有车，我和妈妈都是坐公交车或者的士。妈妈不怎么习惯这里的生活，每天都呆在家里做些十字绣打发时间。妈妈是党史办的主任，工作的地方离家里很近，都在一个大院里。这在京城是无法想象，我爸爸走路半小时在京城已经算是很近的了。现在妈妈去上班的时候只需要走7分钟，呵呵，妈妈都不敢相信。”
　　满山扬看着镜子里的关如：“关如，你是哪个大学的？”
　　关如：“复旦大学。”
　　满山扬点点头：“一看就知道你是个听话的孩子，和我想的一样。我猜你上的学校也应该是这样的名牌大学。”
　　关如腼腆地笑了笑：“我很傻的，除了读书就知道读书。”
　　满山扬笑呵呵地说道：“不知道将来我女儿能不能像你一样考上一个好大学。”
　　关如看到满山扬很为女人骄傲的模样，了然地说道：“满大哥，你女儿学习一定很好吧？”
　　满山扬点点头：“我和她妈妈都没有什么文化，每天都要找生活，从小就靠她自己自觉了。”
　　关如关心地问道：“满大哥，你很辛苦吧？”
　　满山扬满不在乎地说道：“其实我算是不错的了。从厂里下岗以后就借钱买了一辆二手的桑塔纳，她妈妈开白天，我开晚上。后来自己买了一辆新的桑塔纳2000，今年我又买了一辆现代，把桑塔纳租给别人开，这辆现代晚上的班也租给了别人，她妈妈现在可以照顾家了。”
　　关如笑了：“满大哥，我从你身上看到了什么叫知足常乐。”
　　满山扬乐呵呵的说道：“关如，改天请你到家里吃饭，她妈妈的手艺没说的。”
　　关如点点头：“满大哥，我一定去。到时候别嫌弃我吃得太多就行。”
　　满山扬把关如送到青山墓园，他对关如说道：“关如，你上去吧，我在这里等你。”
　　关如点点头：“谢谢你。满大哥。”
　　满山扬注视着关如的背影，这个女孩真的很特别。
　　关如买了一束百合来到了王勤的墓前。她默默地把花插在花瓶里，尽情地流着眼泪……小姨从生下来就注定她悲苦的一生。虽然被外公领回了家，可是除了妈妈没有人真正地对她好，喜欢她。每个人都把她看成外公的污点和错误……遇上了段裕，原本以为这个男人会是她生命的救赎。没想到却换来了这样一个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