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8、为钱决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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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我回到寝室时，另一个室友还没回来。阿梅利亚坐在床边，手边亮着一盏小灯，正借着光皱着眉读一张报纸。
我到床头柜边拿出“棺材”，解开锁拉开小盒柜，又犹豫了一下。
残留的汤姆·里德尔和奥斯维德·诺特的合影。爱德莱德本打算焚毁它，这两人的影像却从火焰咒中幸免，上面必定有不同寻常的魔法。而且，围绕里德尔影像的黑迹并未同样出现在奥斯维德身边，那么保护他们的魔法并不相同？
我捏着相片边角，谨慎地又检查了一遍，却还是一无所获。只有那团围绕着里德尔影像的黑雾一样的东西，会在我手指不小心碰到的时候，立刻黏液般涌上来。
我赶紧甩开它：鬼知道上面有什么诅咒！
这动静无疑吸引了阿梅利亚，因为她的声音从我身后响起：“莱莉？怎么了？”
“没——”我顿了顿，从奥斯维德那侧捡起相片，捻着一角把它带到阿梅利亚身边，“有。你在忙吗？”
她往旁边腾出一个位置，把那张报纸放在一边，但目光在它上面最后停留了一秒。
“今天的特别版报道，威尔特郡目击疑似食死徒的活动……”她喃喃道，又摇摇头，推推眼镜，转过脸来，“没关系，有事吗？”
我递给她那张残片：“别摸这里……好。”
她露出困惑的神色，我也就开门见山：“阿梅，这是从火焰咒里找到的一张合影残片，而现在我看不出来上面施了什么保护魔法——或者，诅咒？你觉得这有可能是些什么？”
“这是哪里来的？”她抽出魔杖，施了几个检查用咒语。
“食死徒。”我简单回答，指了指奥斯维德，“这个人的。”
她神色凝重地点点头，小心地不直接接触相片，用魔杖点这里一下，又点那里一下。片刻之后，她轻轻一挥魔杖：“《魔法史补录》飞来！”
一本厚书从她的书包里飞了出来，摊开在膝头。阿梅利亚迅速翻过几页，在我探头过去的时候停住，指着上面一段又小又密的注释。
“注释7-12-129。”她念道，“在对大巫师尼古拉斯·希亚尔·弗拉梅扑朔迷离的死亡真相探索中，除去本文所详细论述，最广泛为魔法史学界接受的‘毒杀论’外，亦有其它说法。
“部分咒语研究者坚称，世上曾存在或存在一种能够复制魔法的魔咒。而在1821年那场弗拉梅与不知名巫师的决斗中，那位巫师正是运用了这种魔咒，才能够化解这位大巫师最难以招架的魔咒，并反过来利用它杀死了他。他们坚信，H·弗拉梅绝不会死于早晨一杯牛奶里所加的马钱子。但是，对于这种说法，尽管他们列举出大量辅助证据，但最为重要的论据——即世上确实存在这种魔法的证据却始终不明。从十九世纪至今，抱此说法的咒语研究者无一复刻出这一违背‘魔咒/魔法分异律’——即，即使使用同一种咒语、同一根魔杖，巫师也绝不可能使出与他人完全相同魔法的规律——的所谓‘复制魔法的魔法’。但出于求实态度，笔者将部分咒语研究成果放于附录……”
“阿梅利亚？”
她把书翻到附录，翻过那张残破合影，又细细看了看，接着，比对一遍附录上我也看不清的密密文字，杖尖点点照片上两人中间的位置：“原型立显！”
这下我看得清了——惊慌失措的奥斯维德周围也有一圈浅浅的、灰色的如雾状魔法，相比里德尔的黑色魔法，两者既相似又不同。而它们之间，在用对位置的原型立显咒之下，黑色和灰色缠绕出一个交点。
“‘复制魔法的魔法’？所以你知道这是什么吗？”我满怀希望。
阿梅利亚却摇摇头，露出苦恼的神色：“我看不出来这是什么保护魔法，但肯定非常高深。联想到这个，只是因为宾斯教授前不久痛斥过这些‘伪史’，而它们在一起、又都从火焰咒中幸存下来……”
她忧郁地看了一眼那张残片：“其实也许不是什么复制魔法，只是它们恰巧有种联系，而检查它们的办法和这些咒语研究者的思路相近而已——不然为什么这么多人都没有证明这个魔法的存在？”
“也是。”我叹了口气，把那张相片重新拿了回来，又看了一眼奥斯维德和里德尔之间魔法的纠缠联系，“但我们知道了一点……”我喃喃道，“这个奥斯维德的魔法不是伏——中间这个人施的……也许他从哪里得到了这张照片，然后给自己也留下了类似的魔法……”
这又是什么心理？
把照片锁进“棺材”之前，我又仔细看了一眼少年奥斯维德。他眯着眼睛，双肩高耸，弯腰驼背，被挤在照片边缘的地方，时不时偷偷望向中间的位置，瘦长的手指交叉在一起，蚯蚓一样搓来搓去。
真是看一眼都让人生厌。我把他和里德尔一起锁进小黑匣。
以后去查查有什么黑魔法在上面好了。
*
第二天早上一醒来，看着窗外倾泻而来的、闪闪发亮的日光，我才突然想起一件事。
我的戒指！我连忙把袍兜里那个小红木盒掏出来。盒盖打开，圈环中穿过一轮旭日，银戒的主体和点缀的细碎蓝宝石在晨光中闪闪发亮，照出它的做工精巧又精美，而且，即使我在手中握了好一会，它也像全新的一样：冰凉、完好，没有一丝一毫灰尘或指纹。我忍不住握紧它笑了。
就在这时，一个展开双翅的影子突然遮住了塔外的阳光。我抬头去看，一封信却直接落到了头上。
窗框上，利奥波德的雕鸮俯瞰着我，轻蔑又不屑。
“你干什么？学生的信在早餐时送来。”
它粗哑地叫了一声；我赶紧回头，生怕惊动了其他人，但意外的是，她们居然好像全都没听到任何声音，整个寝室静悄悄。猫头鹰拿喙敲了敲窗框，发出嘲笑的意味，催促我拆开信。
“雷思丽：
雷古勒斯·布莱克在信中对其母及卢修斯·马尔福陈词：前日暗杀戴维斯·弗利失败一事，缘由乃其或从不知名处截获我方消息，对你二人产生疑心，故以手段强逼你同他共服带毒糖果。此为真否？你可能是此事泄露者否？此言或为其推脱办事不利之谎言否？关乎莱斯特兰奇于黑魔王前名誉，好自思量，速做答复！
为避霍格沃茨其外防护魔法，信成以后，拔下奥坦胸下羽毛一根，于壁炉灰中焚烧，再送其出校。
你的父亲，利奥波德。”
我一时不知道怎么回复。雷古勒斯在信里这么说？我又捏着信仔细看了一遍，无视猫头鹰发出的不耐烦的声音：是了，霍格沃茨发生这么大的事情，戴维斯不仅没死，我还跟他一起进了医疗翼，雷古勒斯必须做出解释。“不知名处的情报泄露让戴维斯产生怀疑”不过是托词，他必须给出一个能保护我们的理由……
放下信，我从桌下扯出一张纸，写道：
“利奥波德·莱斯特兰奇：
维护家族名誉固然事关重大，但对黑魔王之耿耿忠心让我不能因一己之私污蔑真相。雷古勒斯·布莱克所言极是，既无错漏，亦非推脱；至于我所扮演的角色，尽管事实上使此事不尽人意，但亦无拖累。
若有需要，您可据此答复黑魔王。
雷思丽·莱斯特兰奇。”
写完信，把它绑在奥坦腿上，猫头鹰注视着我把它的一根羽毛在壁炉的灰烬中焚烧殆尽后，扑扇翅膀飞走。我看着它的身影逐渐远去，直到变成一个小点，寝室里才隐隐开始传来阿梅利亚和另一个室友醒来的动静。
我把戒指套在中指上，抚过雕刻的苹果花瓣，又拿出魔杖，轻声念了一个顺发咒，假装是刚刚起床。
利奥波德居然敢在往霍格沃茨寄的信上附带魔咒。
然而……戴维斯。他的信提到这件事，我又不能不想到他。他们的暗杀对象，却自称离死不远……黑魔法防御术教职的诅咒被他察觉了吗？那离开就好了。如果邓布利多不让他离开保护，食死徒对他追踪不休，我就想办法送他去国外。
我看着窗外的群山陷入思考。阿梅利亚从洗漱间出来，端着脸盆停在我旁边，弯腰过来：“莱莉？还在想昨天的事吗？”
我从脑子里通往中国的火车、轮船和门钥匙上回神，对她笑了笑：“没关系，”我说着伸出手，让她看手上的戒指，“我在想他会不会喜欢。”
她端详了一会，俏皮地说：“他要是不喜欢，斯莱特林就该多一个叫‘差点没眼睛’*的幽灵了。”
“要是这么说的话，”小巴蒂在猫头鹰飞来飞去的拉文克劳长桌边紧紧捉住我戴戒指的手，听完这句话，他顿了顿，“那我就要担心我再长一只眼睛了。”
“宇宙之眼？”
“心的眼睛。”他狡黠一笑，用他戴戒指的手同我的相扣，“哪里喜欢得不得了，就该在哪里多一只看它的眼睛，不是吗？”
银冬青枝和银苹果花交相辉映，我低下头时不能不注意到那些细碎的蓝宝石；抬头时，又遇见它们的原身，我耳边发热，还有点不好意思，于是凑到他耳畔：
“……这些就是因为你眼睛的颜色选的。”我轻声说，感觉脸也烧起来了，“但现在我觉得它们都不如它们模仿的对象好看。”
小巴蒂顿了一下，我们相扣的手被扣得更紧；但没等到他再说什么、再做什么，礼堂门口突然传来一声巨大的尖叫：“梅林啊！格兰芬多和斯莱特林的级长哪去了——打人啦！”
随着这声尖叫，一群学生抄起早餐就往门口冲；我站起来的时候差点被扯得坐回去，但对上那双眼睛时，小巴蒂已经站起扶住了我，拉着我就往礼堂门口走。
我们赶到的时候人群已经聚起一大团，乌泱泱一片看不清情况；嘈杂的人声里我听见有两拨人仿佛在恶毒地对骂，卢平的声音夹在里面，一瞬间就被淹没了。
小巴蒂还没走到人群边缘，就有一个斯莱特林注意到他，从里面脱出身，神情激动：“级长！——那个叛徒——”
他话没说完，不知道为什么住了嘴，那双眼睛往我这里瞥了一下。
小巴蒂似乎毫不在意：“发生了什么？”
那个斯莱特林打了个激动万分的手势像要说什么，但转眼间咬咬嘴唇，声音出奇冷静：“是——格兰芬多的布莱克跟雷古勒斯。级长，我们不想挑事，但那个叛——布莱克叫他‘杀人犯’——”
“‘杀人犯’？”我重复一句，越过小巴蒂直接抓住了那个斯莱特林的肩膀，“杀人犯？他哪来的证——哪来的底气这么说？到底发生了什么，一句一句告诉我！”
“就是吧！那个神经病，一大早突然过来说什么，‘看来你已经彻底堕落到要跟杀人犯为伍了啊——你心里是不是还觉得挺可惜的？雷尔——’”他学着小天狼星的语气叫道，我心里一沉，“然后雷古勒斯让他闭嘴，他居然还冷笑！”
“他说什么？”
“‘看来你还不是那么蠢，趁你还没真成了杀人犯，赶紧从妈妈身边逃跑吧’！”旁边的一个声音突然恼火地喊道，一个格兰芬多怒气冲冲地从人群里挤了出来，“你们斯莱特林一张嘴真是黑啊！雷古勒斯·布莱克自己做了事难道还不敢认？他早就想着毕业就加入那群人了不是吗？西里斯是好言相劝，他怎么敢拔魔杖——”
人群里传来的喊声打断了他。
“我做什么也不会做一个叛徒！不像你，西里斯，说着什么逃离家族——最后不还是在挥霍布莱克的金子！”
“布莱克？你哪只眼睛看到我挥霍布莱克的金子？”
雷古勒斯顿了一下，但话语转瞬间又脱口而出：“你以为你随心所欲在那群泥——你们那群人面前潇洒靠的阿尔法德的财产干干净净？阿尔法德也不过是布莱克的小偷、盗贼——”
他的声音突然被掐灭了，小天狼星举起魔杖，拧起眉头。周围的人窃窃私语，但他仿佛完全没听见，只是看了一眼被锁舌封喉的弟弟。
“金子又怎么了？我没了这些东西照样是我自己。”小天狼星厌烦地说，转过身去，“这么说你也在晨星会里，怎么就一点没有进步？金子、金子、家族、该死的荣誉！你离了这些还有什么？照这么看，我还要说你布莱克那引以为傲的财产也全都是从麻瓜和妖精那里偷抢过来——”
谁也没有反应过来；没有谁比雷古勒斯抬魔杖的速度更快。那个无声的魔法在空气中和小天狼星的咒语碰撞炸裂时，围观的所有人瞬间惊恐散开；鸟兽散的一团混乱中我被一个子弹般挤出人群的男孩撞上，在他跌倒在地的时候跌进一个怀抱。
“巴蒂？”
他看了一眼四散人群里两个决斗者的身影，他们的声音和动作几乎消失了，只有色彩斑斓的种种咒语和碰撞的声音。他皱起眉，拉起我的手。
“雷尔就是这样。”他耸耸肩，“让他跟那家伙打一架吧……莱莉，我们得先走了，不然待会教授来了只会找我们麻烦。”
“我们——？”
“谁知道他们会不会伤到我们？尤其是你，我再也不要在医疗翼看到你了——啊，”他回头的时候看到了什么，“伊万斯……”
沸腾的人群和决斗被猛然按下暂停，莉莉的身影和面色铁青的麦格教授一起出现在走廊门口。红发女巫气喘吁吁，身后还跟着同样喘着气的詹姆·波特。
我松了口气。小巴蒂环顾一圈，抽出魔杖，走向几个趴在地上的斯莱特林，把他们拉了起来。
“只有你们几个了？待着别动。”他平静地转身，走向麦格教授，她身边已经围起了几个七嘴八舌说开了的格兰芬多和赫奇帕奇，“教授——”
那几个斯莱特林像中了全身束缚咒一样一动不动。我看着他们原地大眼瞪小眼，不免觉得好笑，对其中一个安慰了一句：“没什么，只是方便教授了解情况。校规又不会扣你们的分。”
他们看我一眼，点点头。我环顾四周，正打算去麦格教授那里，却发现刚刚那个撞我的男孩还趴在地上，浑身发抖。一头熟悉的红褐头发乱糟糟的。
查理·亚尔维斯。我过去把他扶起来。那张脸了沾满灰尘，脏兮兮的，惊慌失措的眼睛还有一点湿润。也许是当时站在最前面，额头上还留了一个咒语误伤的疮疤，黑绿色的雾缠在流血的伤口上……
我顿了一下，站起身。不远处，小巴蒂和莉莉、卢平以及几个当事人在麦格教授身边。那些斯莱特林向这里投来目光，互相交换了几个眼神。
在我牵着亚尔维斯的手从他们身边经过时，一个男生压低声音问道：“莱斯特兰奇小姐，我们怎么说？”
“……西里斯·布莱克身上没有伤的话，就不能证明雷尔用了黑魔法。”
我叹了口气，带着男孩从他们身后绕过去，穿过一条走廊又一个拐角，亚尔维斯一直在我手里瑟瑟发抖，那里时不时传来小声的啜泣。
进密道之前，我蹲下揉了揉他的头发，低声说：“我带你去霍格莫德找治疗师，回来千万别说受过伤，好吗？”
他哭着不说话。我心里有些难受，但还是拉起他的手，又重复了一遍：
“千万别说。”
作者有话说
第68章 为钱决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