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冬世界》天马行空的en

3、光之茧

　　雪魅胫骨匕首刺入清道夫首领眼窝时，我听见了冰层开裂的声音。不是来自外界，而是自己正在结晶化的左肩胛骨。那些蓝宝石般的晶簇刺破皮肤，在防辐射服上晕染出星云状的光斑。

　　"你体温正在降到29℃。"机械合成音从首领破碎的面罩里渗出，他的颅骨内镶嵌着蜂巢状晶体，"欢迎加入光之茧。"

　　我扯开他颈部的防护装甲，暴露出颈椎处熟悉的胎记——和我妹妹后颈的褐色月牙形如镜像。这个认知让匕首偏了半寸，刀刃卡在第七节脊椎的发光神经节上。

　　"我们收割的不是热量。"首领的声带振动出林浅的语调，"是文明熵增时的悲鸣。"

　　粒子对撞机突然启动，环形隧道里飘浮起无数冰晶。休眠舱里的林浅悬浮在半空，胰岛素在她血管里编织出发光网络。她睁开的双瞳映着量子计算机屏幕上的数据流——那是我冒着被雪魅撕碎的风险，从基因库硬盘恢复的母亲妊娠记录。

　　"1999年7月16日，隼鸟号探测器发射。"妹妹的声音通过所有广播设备同时响起，通风管道震落积雪，"它携带的钨质胶囊里，藏着人类第一次捕获的星际孢子。"

　　超导磁铁发出哀鸣，我看见自己结晶化的手臂正在分解成光粒。这些来自宇宙暗云的生命形式，在绝对零度中蛰伏了二十五年，直到探测器坠入阿拉斯加冰川。它们把地球改造成培养皿，极寒是宇宙级的冷藏装置。

　　清道夫们的防护服纷纷爆裂，露出体内与雪魅同源的发光器官。首领的机械臂插入对撞机控制台，时间膨胀效应让我的血液倒流回断臂伤口。在时空褶皱的间隙，我终于看懂冷藏库胰岛素表面的霜花图案——那是隼鸟号传回的最后一张宇宙微波背景辐射图。

　　"选择吧，医生。"首领/妹妹的混合声线撕扯着耳膜，"让林浅成为新生态的母体，或者..."他的机械手指向正在结晶化的老赵，"用粒子流把地球烧成白矮星级别的骨灰盒。"

　　我握紧储存着母亲DNA数据的吊坠，它的棱角刺破掌心。当医用同位素冷藏柜的铯-137胶囊滚落脚边时，突然想起医学院教授的话：癌细胞和新生儿干细胞的光合效率其实相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