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攀梁》9466

12、第 12 章

　　胥梁没给她报答的时间，他急匆匆的起身说自己是真的要走了。京玉急急的跟着他，说和他一起走。

　　胥梁心计得逞，他享受着京玉追赶他步伐的态度。他佯装真的很忙，又不忘记放慢脚步来等她。他要她自己意识到他帮了多大的忙，又是做了多大的牺牲。

　　那辆纯黑幻影已停在门口，又是如此场景，好像昨日重现。

　　他边打字边关心京玉，问她怎么回去，京玉说坐地铁。

　　“不是，胥梁，”京玉扯住他的衣袖，“那十万块钱我转你。”

　　他不带嘲讽的嗤笑一声，没回答这个问题，转而问她，“你家在哪？”

　　“啊？”京玉一天到晚在他面前尽发愣了。

　　“你家的小区，叫什么名字？”胥梁很少用国内的叫车软件，还有些生疏。“快一点。”

　　京玉被他这么一催赶紧回答，胥梁填好后晃晃手机，“给你叫车了，坐车回家吧，我没时间送你了。我真的已经晚太多，得走了。京玉，再见。”

　　京玉眼巴巴的看着他朝她挥挥手，上了车，车开走。

　　不是！为什么！十万块没还回去，他还帮她打了车！啊啊啊啊啊！

　　京玉要被他钓得发疯了。

　　她和他毫无关系，为什么要拿到这些馈赠？他在这么忙的情况下还陪她等警察，自己到底付出了什么？nothing。

　　怎么会这样呢。

　　她好喜欢他，所以要平等，要有来有回，不要一厢情愿。

　　车到得很快，她上了车之后望着车窗外狠狠出神。

　　所有，一切，都不可能再回到正轨了。如果没有今天这一出，她无论如何也不用承认自己喜欢胥梁。他会消失，连带着自己的不安、纠结、自责和喜欢一同消失。

　　她会留有心力处理和容宥齐的关系，和他吵架或生活，和好或分手。

　　可是她的心池被胥梁搅乱乾坤，他让她欠他人情债和欠债，债台高筑，无门归还。他们见的每一次面都在发生无比荒谬的故事，像老天安排好了剧本，离谱不离谱另说，就非要把他们凑到一起。两个人相隔两地，却又通过寥寥数面产生无数羁绊。京玉愚笨，不明其中因果。

　　只是今天发生的所有一切都在告诉她，他们之间没完了。

　　/

　　京玉的消息来得很快，正中胥梁下怀：胥梁，你的银行卡号是多少？

　　胥梁：你要这个干什么？

　　干什么？

　　不是，她能干什么呢？京玉回：去偷你的钱。我电子小偷好吧，顺着网线摸你的钱。

　　胥梁：……

　　胥梁发出一声轻笑，靠在座椅上觉得闲适无比。他只要和她聊起天，就很容易把工作的琐事、生活的烦恼全部抛之脑后。他现在拿起手机又开始放不下了，京玉的对话框能在他屏幕上持续不换的亮整整十分钟。

　　京玉：你快告诉我嘛！

　　京玉自觉的用上了语气词，这对她来说算作是撒娇了。

　　胥梁：不
　　-偷我的钱还想要卡号？

　　京玉想把那十万块给他转回去，他揣着明白装糊涂。她才不要拿，拿了也不知道怎么花。这钱是他要来的，理应令人分赃。

　　京玉给他连发了三个愤怒黄豆人：快点！我要和你分赃！

　　胥梁在车里“啧”了一声：谁要和你分赃？

　　怎么这么坏啊！京玉气愤。胥梁还紧接着来了一句：低于二十万不用给我转，我看不上。

　　神经病啊！！京玉要抓狂了。她转手就按了下面的语音通话，听筒里传来“嘀——嘀——”的声音，她等了好久胥梁才接通。

　　胥梁完全不会随便接别人的电话，一是因为他不爱沟通交流，二是他平日里闲聊时间几乎是没有，他每天从早晨7点起床后工作到晚上不定时，只有摒弃一切无用社交才能在有限的时间内做更多的事。结果现在闲暇时间全拿来和她聊天，现在还要接电话。

　　“喂？什么事？”

　　胥梁眼中对她的特别，在京玉眼里是生疏。因为他开口就是公事公办的“什么事”，语气有些疏离，她还以为自己是他的下属。

　　“胥梁……”喊名字起手，就两个字被她念在嘴里也让胥梁觉得怪好听的。“你就告诉我银行卡号嘛。说了要和你分赃的！我很讲道理讲义气的，五五开你满不满意？跟我分嘛～～”

　　真是。胥梁被她的撒娇闹得浑身酥痒，漆黑的车窗上都能倒映出他的笑。“不满意。我陪你等警察，又帮你和警局打招呼，花给你的时间精力早就不止这个价了。”

　　哦？京玉挑挑眉。“那反正我是还不起也不会还的。”

　　“谁让你还了？”胥梁反问她。“说了不用，这是他们应该弥补给你的合理损失。存心气我是不是，京玉？”

　　“哪有！”京玉老是被倒打一耙，她气他？到底谁气谁啊？现在是他在拿捏她好不好！“我没气你！要给你钱还气你，怎么好坏不分的！”

　　胥梁真给她气笑了，谁好赖不分？明明是她。“再说，再说让你交利息。”

　　京玉“嗯？”了一声，不敢开口了。

　　胥梁赢下一城，那边传来他低低的一声笑，喉音清浅，很耐听。“他们愿意给那么多你就拿着，警察还在一边呢，不敢给你找麻烦的。再说了，我不也在这？”

　　京玉头脑嗡嗡的，被他说得浑身像泡在热水里一样软。她嗫嚅了会儿，好半天才答出句，“那好吧，我的金主胥老板，下次见面我给你买点贵贵漂亮礼物，让你看看什么叫审美。”

　　胥梁又被她气得笑了一下，“又说我没审美？”

　　怎么学不乖啊？他手痒了，好想打一下她。

　　京玉也笑了，赖皮的跟他贫，“没。我哪敢啊～胥老板可是我的金主爸爸～”

　　胥梁突然被噎住，迟迟开不了口。

　　京玉还以为他信号不好，“喂喂喂”了半天，最后，他短促地说了一句“到了挂了”就切断了通话。京玉正百思不得其解拼命找自己又说错什么了的时候胥梁的信息进来了。

　　胥梁：以后不要随便这么叫人。

　　啊？她叫什么啦？

　　金主爸爸怎么叫不得啦？

　　京玉觉得自己像参破了什么秘密兴奋不已。

　　京玉：啊？为什么啊？你不喜欢听吗？
　　-是不喜欢听前面两个字还是后面两个字啊？

　　胥梁被她问得没好气的咬了咬牙，她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还是在玩什么游戏？

　　胥梁：这样叫人不好。

　　京玉：哪里不好？所以不是你不喜欢，是你觉得不好？哦？胥梁你没有那种爱好，不喜欢听人叫你爸爸？

　　胥梁：京玉！

　　京玉收到自己的名字加感叹号，她笑得他吗的在车后座上打滚。

　　不是，这也太好玩了。胥梁这个人也太好玩了吧！！！

　　诶哟吗哟，她不得不再接再厉穷追不舍。

　　京玉：哦哦不好意思，冒犯了冒犯了。

　　胥梁确实B被她严重冒犯到。他平日里中中直直端人正士，被她喊的一句“金主爸爸”搞得头顶冒烟。他没有这种癖好，更没有和别人玩过这种游戏。她太不守规矩又太不听话，胥梁不停回想她的那句，上下来回扫动和她的聊天框，最后硬生生憋出一句：“真是成何体统！”

　　不知。他心中某处难耐的酸痒更不知因何而起。

　　/

　　容宥齐的消息不停闪动，夏雨落告诉了他京玉在奢侈品店里被卷入莫名其妙的风波，差点被打，还好被一个男人拦住了。

　　她着重强调了“一个有权有势的成熟男人帮京玉挡下了不讲理的女人的巴掌，还带京玉坐进了VIP室”。夏雨落顿了顿，又觉得这么说容宥齐可能也看不懂，再加一句“马家，马家你知道吗？一年没个千万下不来的！”

　　容宥齐先是嗤笑一声，千万？谁会每年花千万在奢侈品上，真是太虚荣才会为此溢价买单。他不觉得京玉和这种人会有什么交集，毕竟夏雨落后面又说了，两人看着不是很熟的样子。她努力敲打了容宥齐希望他能够上上心，就说京玉对他有些不满。

　　不满嘛，容宥齐是知道的，两人毕竟还在吵架。最近京玉对他有些爱答不理，他也很烦躁，由此生出了一些不好的念头。这个男人的出现给他敲响了警钟：京玉是有可能有其他选择的。

　　容宥齐心惊，不断的问她发生了什么事，有没有受伤，怎么样了。

　　确实很关心，京玉又不是铁石心肠，看到容宥齐这样，她分手两个字打出去又删除，打出去又删除，在心里转得百转千回。

　　她想，她可以更坏一点，和胥梁更进一步之后再和容宥齐分手。如果她和容宥齐分手之后没有和胥梁在一起，那么她将失去一个至少现在看来非常喜欢她的男朋友。

　　简直是一场零和博弈，她能想出千万种对自己有利的解决方法，把两人蒙在鼓里。但这不是最保险的方法，这样会带来道德风险。

　　容宥齐真心可昭日月，京玉做过分的事，却还觉得他好可怜。她知道如果她想，可以挑出容宥齐一千一万个错误，但没这个必要。

　　好糟糕的情况啊，京玉把自己的头发揉成一团鸡窝，趴在沙发上一动也不动。

　　当断不断，必受其乱。她没能在事情有苗头的时候就掐掉，就更不可能控制发展了。现在走到这个境地，竟然只有她一个人在遭受折磨。

　　凭什么！

　　京玉突然觉得很不公平。

　　如果他们两个都喜欢她的话，那就该开始雄竞。赢的人获得一些奖励，她只需要坐在斗兽场外观看战斗，而不应该在中间给两个人当老娘舅。

　　没错，是这样的。

　　所以她痛下了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