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干屠龙好多年》圆流

3、第 3 章

　　路明非在周一的校长大会上再度看见了傅一。

　　天知道他周末这两天过的有多提心吊胆，出门跑腿都要看一眼楼上的动静。

　　出乎意料的是，这两天那个怪人还真没一点动静，连门也没出过。

　　路明非放心之余又担心是暴风雨来之前的沉默，终于熬到校长发言，身边站着的女人不是傅一是谁？

　　也许是因为入职需要，她今天换了身较为正式的衬衫与长裤，外面套了件大衣，台上校长介绍这是仕兰中学新来的生活老师，台下除了路明非几乎无一人在意，相熟的交头接耳，赵孟华在跟陈雯雯低头说着什么，陈雯雯回以微笑。

　　吃醋吗？

　　也说不上，指望路明非这个怂胆能对女神有什么占有欲也不正常，他移开视线，低着头的人群里一颗抬起的脑袋格外醒目。

　　……楚子航？

　　他确实是模范好学生，这种无聊的讲话都会认真听啊，路明非心里感叹，台上关于傅一的介绍完毕，她走下台，站在路明非班主任身边，微笑着说着什么，班主任和气地回了两句，然后转头看向路明非。

　　“路明非，你过来。”顾忌校长还在上面，他声音不大，足够路明非听见。

　　路明非心里一跳，说不上是被老师指名道姓的慌乱或是别的，他走上前，这次清楚看见了傅一的脸，但傅一不看他，微笑的脸满是公式化的礼貌疏离，班主任拉了路明非一把，让他站近些。

　　“傅老师刚来，你作为班级里的一份子，要好好帮助老师……”

　　无非是陈词滥调，路明非低着脑袋等待关键。

　　“现在傅老师缺一名心理辅导员，你有空的时候就去多帮帮傅老师的忙。”

　　“我？”做过最大的官是小组长的路明非抬起脑袋。

　　傅一被安排的职位其实可有可无，来仕兰上学的人家非富即贵，真有什么心理问题也犯不上去找学校的心理老师。也有人走关系想在仕兰混两年履历，校长给安排的都是不轻不重的职位，班主任把傅一当成其中一个，对她提点班里这个没存在感的男生也没什么意见。

　　路明非被推到傅一面前，他瞥见傅一脚下，是一双运动鞋。

　　“路明非——”傅一这个人很有点恶趣味，叫路明非的名字总会拉长语调，路明非不敢看她的脸，低着脑袋，傅一的鞋带散了，错综复杂地系起来，显得很凌乱。

　　“接下来的日子要拜托你了。”

　　路明非的肩膀上传来轻轻的拍打感，他张嘴，想说些什么，却看见傅一已经走开了，校长正和她和颜悦色地说着什么，傅一轻轻点头，扎起的马尾也随之轻晃，露出的侧脸瘦削，黑色的瞳有些漫不经心，仿佛那日冷冷审视他的黄金竖瞳只是错觉。

　　校长演讲完毕，队伍开始零零散散地解散，路明非孤零零地留在冷风里，像株小白菜。

　　他也习惯了一个人，挠了挠头，抬脚往教室的方向走去，有人叫住他——他不知道他的名字，只好拉住了路明非的肩膀，路明非扭头，看见学校风云人物楚子航半是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有，有什么事吗？”周围有女生投来目光，连陈雯雯也驻足看向他们的方向，路明非有点结巴。

　　楚子航垂着眼眸，自几天前起他就总是有意无意地避免与人对视，他的身体里有些躁动，是碰见傅一后开始的症状。那件围巾被他带回家后再无后文，一是他没有傅一的电话号码，二是在周末他久违地收到了来自那个男人的电话。

　　他在电话那头熟练地扯东扯西，吹谈自己为老板开车的奇遇，楚子航听的心烦，到结尾却话锋一转，天荒地破地开始过问起楚子航的校园生活，问起楚子航学校有没有新转来的老师，话里话外感叹现在年轻老师真不顶事劝楚子航有事多找班主任避着新转的老师走。

　　楚子航下意识觉得他在点傅一，心里觉得越发荒谬。

　　他什么时候关心起楚子航在学校的生活了，连新来的老师都知道？

　　他按下疑惑，敷衍了几句，挂断电话，抓了抓头发，刚想推开房门，却在房间里唯一的试衣镜里看见一双灼灼燃烧的黄金瞳。

　　楚子航不近视，没戴过美瞳，眼睛有滑片不太舒服，所以他这两天总是避开人的视线，他心里有疑问，却不想去询问那个男人，因为他敢肯定，一问点什么，那个男人肯定又要开始东扯西扯。

　　他叫住路明非，有些唐突，但还是问出口，“傅老师和你刚刚说了什么？”

　　路明非疑惑：“没，没什么，她问我想不想当心理辅导员。”

　　楚子航默然片刻，说了句谢谢。

　　他找人询问心理咨询室的位置，绕了一圈也没再里面看到傅一，她还没来得及入职，咨询室里堆叠着资料没有个人物品。

　　楚子航随手翻开一本书，入目的文字让他呆住。

　　“徐若晴眼含清泪，娇美的脸庞更显楚楚可怜，她怒斥道，‘萧北辰，我根本没有爱过你，你不要再逼我了。”

　　萧北辰闻言，心中怒火更炽，对徐若晴的爱而不得使他失去了理智，不顾一切大吼道，‘这一生你只能是我萧北辰的女人，别想从我身边离开！’”

　　楚子航合上书本，再次确定了这本书的封面是《如何与他人坦诚交流》。

　　他把书放回桌子上，有些尴尬地想要离开，却撞见了熟悉的身影。

　　“楚子航？”傅一挑起眉毛，对他的来访有些意外。

　　她的头发散开了，可能是扎的松了，手里套着橡皮圈，两只手将头发向后拢。

　　楚子航正视她的眼睛，是纯正的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