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愿与尔葬山海》倾青遇

2、成人礼

　　窗外四起的风声带来秋的第一场暴雨，浩大的，没有预兆的降临人间。
　　浓雾穿梭在狭窄地小巷，花瓣将小城染上粉嫩地色彩，同一张点彩的油画，四散而去。
　　冷风吞噬了宁静地午夜，花瓣随风飞舞，撞击透亮的窗棂。
　　巨大的红色铁门已被时光腐蚀，骷髅的墙壁也已泛黄。唯有墙根种的十几朵无名小花正开的灿烂。
　　清晨，朝阳折射天中白云，烈焰燃烧。
　　温暖的房间雾气弥漫。
　　沈安揉了揉朦胧的睡眼，翻身下床。
　　柔软的棉拖踩在地板上，似茉莉花瓣轻缓坠落，按下静音键。
　　她将早饭做好，放入蒸锅中。换好校服便出了门。
　　清晨的月湾光亮鲜明，昨日下的雨还未干透。高大的茉莉树梢挂着露珠。七彩地，藏着整个月湾镇。
　　高三是苦闷的，了无生气。鲜活的气息阻断在外，如同被刀刃一分为二，一半属于自己，另一半则是囚笼。
　　她轻轻叹息，几缕未被扎紧的碎发滑落，将女孩的视线与外隔绝。
　　封闭的空间，狂舞的心跳。室温降低，似坠落万丈冰窟。寒冷杂乱疯长，穿过温存的身躯，留下沉重的寒意。
　　沈安不禁打了个寒战，她裹紧校服，默背课文。
　　风声止于耳畔。
　　学生陆续进班，枯燥难懂的课程从铃声响起后便没再间断。
　　中午十二点的阳是懂人情的。黄白的光斑若隐若现，来自自然的音乐会就此开演。
　　她简单吃了一点儿，趴在桌上午休。臂弯遮住半个面庞，细长的睫毛轻轻颤抖。
　　茉莉花瓣飘入窗台，滑落于女孩书桌。
　　她捡起，小跑到窗前朝下看去，这一看，便无法忘记。
　　他的身影映成金黄色，粉白的花瓣铺于男孩脚底，似温暖的地毯。清风吹动男孩宽松的卫衣，柔软的短发于微风中摇曳。
　　江洲澈似乎想到了什么，抬头往上看去，却只见空旷的窗台，摇曳的窗帘。
　　女孩紧张的靠着墙壁，呼出的热气在空中结成云雾。
　　花瓣四起，粉白的树梢如同未被命名的童话，无声摇曳于寂静的风中。
　　心中的明月升入天空，他的眼眸映入心际。
　　他垂眸，转身离开校园。树梢枝头的花叶被清风吹散，茉莉花瓣将他隐于梦境深处。
　　世界被点燃为柔和的淡粉色，花香延展，肆意生长于狭窄的小城。
　　校门外，一辆黑色汽车停于街道旁，看见来人后按了下喇叭。
　　他靠于副驾驶上，侧头看向窗外。车辆行驶，远处之景飞速变换，颜色混合于一体，如落地的调色盘，七彩交融。
　　“怎么样？”驾驶位的人突然开口。
　　“什么怎么样？”江洲澈转头，看着他的侧脸。
　　“在这儿的学习和环境还合适吗？”江鹤辰扫了他一眼。
　　这一看才知他已不再是小孩般的样貌。分别太久，他连自己儿子长什么样都忘得差不多了。
　　男孩的薄唇随他，但眼睛最像他母亲。
　　深棕色的瞳孔明亮似星辰坠入池塘，溅起丝丝波纹。
　　只是他已不再像小时候那般爱笑，像一个坏掉的木偶，唇角永远向下。
　　江鹤辰轻叹一声，道出心事。
　　“等你高考完还得再回去一趟。”
　　男孩愣了一下，张了张嘴，换了回答。
　　“继承你那公司？”
　　“嗯。”他点头，想了几秒后开口。
　　“还是等你过完20岁生日再说吧，太早不是好事。”
　　江洲澈侧头看向窗外，没再回答。
　　“这次，我想清楚你的想法。”江鹤辰停下车子。
　　“要离开月湾？”男孩转过头。
　　“对，离开这儿，回美国，那边不是有房吗？你已经在那边生活了六七年了，也了解一点儿。”
　　“你不是有两个公司吗？”男孩突然开口。江鹤辰想了一会儿。
　　“对，这边公司你先替我管几个月，等我抽出空子了，你再回美国。”
　　他转头看向男孩。
　　“怎么样？”
　　“我无所谓。”江洲澈垂眸。
　　“那就辛苦你了。”江鹤辰如释重负般笑了一声。
　　明日被黑云阴蔽，金黄的光影逐渐消散。
　　余辉将他的面庞印成满含希望的颜色。茉莉花瓣围绕于街道，描绘了落日。
　　落日隐了来往不绝的车辆，将人影映得透明。
　　“在这儿，有没有牵挂的人？”
　　江洲澈愣了一下，垂下眼眸。
　　“有又能怎样？到头来不是还得分别。”
　　江鹤辰扫了眼男孩，叹气。
　　“那小姑娘叫什么名？”
　　男孩靠在后座，摇头。
　　“谈了？”他又追问。
　　“没。”江洲澈戴上耳机，闭眼。
　　“我睡会儿。”
　　“行。”江鹤辰点头，关上车窗。
　　风声阻断于耳畔，夜幕爬上枝头。耀眼的霓虹灯球于高楼之顶旋转。
　　江鹤辰叹了口气，他已无法理解江洲澈的心思了。
　　他走过的旧路，不想再让自己儿子走一遍。
　　与其痛苦的分别，不如早日离开她的世界。女孩的世界是自由的，七彩的，应该充满关爱。
　　但男孩的世界注定要荆棘丛生。
　　于黑暗中振起，亦能在光明中展翅。
　　他要他站在顶端，他要他夺彩。
　　江鹤晨把男孩送出国，就是要他比同龄人高一等。尽管男孩已经掌握了两门外语，但还未能达到他对男孩的预期。
　　可现在他说的什么话男孩都不听了。
　　指针转动，停于十点半。
　　星际小区内，一辆黑色汽车停于私家停车场。
　　“带我来这儿干什么？明天还得上学。”男孩皱眉下车。
　　“家里有点事儿要处理一下。”江鹤辰进屋。
　　别墅内金碧辉煌，巨大的世界名画挂于客厅，庄重典雅。
　　楼上传来脚步声。江洲澈抬头，看见来人，他皱了下眉。
　　“叫宋姨，儿子。”江鹤辰转头看向男孩。
　　宋语星勾唇，顺着楼梯走下来，停于男孩面前。
　　男孩足足比她高了三个头，紧皱的眉头隐匿难言的心事。
　　江洲澈往后退了一步绕开女人，上楼。
　　尴尬的气息逐渐蔓延，江鹤辰轻咳一声，打破宁静。
　　“不早了，你休息吧。”
　　她点头，也上了楼。
　　转瞬间屋内寂静无声，唯有扫地机器人没头没脑的撞击墙壁，声音格外清晰。
　　他点燃根烟，夹于手指之间。火星掉落于纯白的地板，留下明媚的一点。
　　男人的脸没于灰暗的灯光中。暖风融化冰冷的心脏，黑暗的记忆渐渐结痂。
　　他想了一会儿，下定决心上了楼。还未碰及门把手，水声不合时宜的滴答响起。
　　男人的手停于半空。许久，他转身离开。
　　男孩走出浴室，用毛巾擦头发。他察觉到楼下有人，垂眸扫了一眼，正好碰触男人投来的目光。
　　两人对视良久，尴尬的气息逐渐蔓延。江鹤辰咳了一声。
　　“那个，我想跟你说点儿事。”
　　江洲澈太阳穴跳了一下，他皱了下眉，点头。
　　“那个女孩儿叫什么？”他按住男孩的肩膀。男孩被迫低头与他对视。
　　“这重要吗”
　　男人点头重新坐回椅子上，烟味弥漫于宽大的客厅。
　　江洲澈皱了下眉。
　　“医生不是说不让你吸烟吗？”
　　江鹤辰没说话，咳了几声后把烟熄灭。
　　冰凉的房间附着焦躁的情绪，暗红色的壁画点缀了空白，凉意升入顶端，逐渐消散。
　　江洲澈扫了眼钟表，纯金镶嵌的指针不知何时已转到午夜十一点半。
　　他身子往后仰，靠在墙壁上。有些烦躁，索性闭眼休息。
　　四周静寂，唯有钟表的指针不断转动。
　　江鹤辰扫了一眼男孩，叹了口气，起身上楼。
　　“困了就早点休息吧，身子不能坏。”
　　关门声停于耳边，他睁眼，抬眸扫向窗外。
　　凄凉的午夜掺杂明月亮星，云端被点染成墨黑色，飞机亮眼的尾灯穿透云层，衬于深绿地树梢。
　　风声弥漫，于低处盘旋，碎裂的花瓣似炸起的华美壁画，于鳞空之上，漆于寂静黑幕。
　　江洲澈回过神，起身上楼。
　　脚步踩在楼梯上，似沉重的鼓点，直至顶端。
　　呛鼻的香水味弥漫空中，散入心脏，他眯了下眼睛进屋。
　　香气一分为二，残留的气息穿过缝隙漫至屋内，屋内没有开灯，他倒在床上，半张脸埋于枕头上，闭眼陷入沉睡。
　　黑夜染为粉白，凉风透过窗户吹拂男孩遮住眉眼的短发。
　　他呼吸平稳，茉莉浓香充盈于身畔，轻盈的暖意渗入心底。
　　朝阳映入窗影，倒映于男孩颤抖的睫毛上。缓缓睁眼，明媚的暖阳丛生于冰冷的空气中。
　　他撑着床起身，脖子酸胀，寒意杂生于凄凉的晨光，清风封冻男孩思绪，大脑陷入一片空白。直到声音混入耳膜，男孩才回过身。
　　白日的光影隐入身躯，江洲澈下楼，宽大的房屋回声阵阵。
　　又走了。
　　他垂眸，披上外套出了门。清晨凉意拥挤，零星雨滴未干。月湾一中的大门也已老旧泛黄。
　　风飘入窗帘，碾碎花瓣，碎末混杂灰尘落于书面，隐了字迹。
　　皱眉，拇指轻轻划过纸张，茉莉花瓣跌落于男孩冰冷的手背，似炽热的火苗燃烧冰窟。他侧头，窗外人影渐渐离去。
　　江洲澈张了张嘴，没再出声。
　　女孩进班，暖意冲破囚笼，撒向天边。
　　两年一度的舞会将于今夜举行，演出厅似梦中的古典城堡，金碧辉煌。
　　她还没有见过，只听过老师们的评价，只有好没有坏。
　　演出厅的外壳逐渐汇于女孩心底。思绪回转，露珠逐渐滑落于平地之上，炸起万簇金束。
　　月光浮上静夜，花瓣腾飞于梦境。
　　会场金碧辉煌。巨大的纯金吊灯悬于金色的顶墙，音乐缓慢入耳。
　　沈安坐于座位上。喝着橙汁，黑色长裙直至脚腕。
　　她有些无聊，趴在桌子上画圆圈。
　　场地另一边，江洲澈垂眸，靠于墙面补觉。
　　噪音入耳，吵闹且不间歇。混乱的鼓点与音符杂揉粉碎，狂乱飞舞。
　　胳膊被人戳了一下，他睁眼注视来人。
　　那人笑了笑，挑眉。
　　“好久不见啊，江总。”
　　江洲澈耸了耸酸胀的肩膀，有些不耐烦的皱眉。
　　“你来干什么？”
　　男孩嗤笑，一双狐狸眼弯成弧形，侧头往女孩的方向扫了一眼。
　　月光穿透窗帘，茉莉花瓣混入嘈杂的音乐。
　　江洲澈抬眸。眸中人影隐于浮光之下。裙摆似彩蝶振翅般耀眼。
　　瞳孔被彩灯映成七色。她坠落于他的眼眸，荡漾涟漪，他没有犹豫，像她走去。
　　“晚上好，沈同学。”
　　沈安侧头与他对视，惊讶被欢喜代替。
　　“晚上好啊。”
　　他勾唇，音符浮声四溢。男孩略微弯腰摆出“邀请”的姿势。
　　“那么，沈安，愿意和我一起吗？”
　　灯光轻洒，描绘勾勒他的身躯。
　　女孩点头，手心相印，暖意汇入心底。
　　他护住女孩的腰，垂眸与她对视，柔和的步调混合舒缓的音乐，心意升入云端。
　　江洲澈轻握住女孩纤细的手腕，放于自己肩上，在女孩儿惊讶的目光中压低声音开口。
　　“不会跳的话就好好配合我。”
　　音符混于耳膜，人影灭于眸光。眼前人却亮如繁星。灯影灿烂远不及心中跳动的明日。混着粉白色调绕于身畔。细长的发丝沾染半片未干花瓣。
　　一舞毕，他停于她的前方。俯身亲吻女孩冰冷的手背。
　　她的脸颊红润弥漫，垂下眼眸。
　　江洲澈起身，微笑与她对视。女孩脸颊红润，似鲜红的花瓣入眼帘。
　　“花开时节，我陪你去看吧。”
　　沈安惊讶的抬眸，思考片刻，她眨了下眼睛。
　　“今年的茉莉花不是已经开了吗？”
　　男孩笑了一下，轻抚她细长的发丝。
　　“我陪你看的，不止是茉莉。”
　　他轻轻挽起少女清香的发丝。
　　“是一切。”
　　沈安张了张嘴，话语隐匿消散，她微笑点头。
　　“好。”
　　音乐浮声缭绕，声调舒缓平和，但此时的心跳，震颤不断。
　　纯金镶嵌地钟表不合时宜地跃出封闭的囚笼，唱响午夜的空灵圣曲。
　　音符跳跃于纯金的殿堂，逐渐归于晚风，惆怅归于尘埃，心中留下净土。
　　“很晚了。”
　　沈安尴尬微笑，向后退了一步。
　　江洲澈垂眸看向她的眼睛。
　　光影隐匿四慕。长睫隐盖思绪。花瓣褪于四周，粉白的记忆逐渐撕裂瓦解，点缀于宁静午夜。
　　呼吸彼此交融，耀眼的灯光模糊了人影。
　　清风震颤，点墨于彩虹般的心灵色彩缠绵不休，墨如晚风。
　　身影破碎于夜幕，风铃肆意舞动，童谣浮出记忆之海，散于混乱的世界。
　　最大的金色钟表逐渐散于夜空，繁星明如清眸，月夜漆如深墨。
　　光影变幻于男孩昏暗眉眼，将希望点燃，将思念加深。
　　车辆飞驰于寂静的十字街道。
　　他垂眸，扯下刻有“江first”的项链，扔在座位上。
　　对于江洲澈而言，第不第一已经无所谓了。
　　那年他四岁，江鹤辰将这条刻有他名字的项链附上旗带，赠与那个年少懵懂地他。
　　自由被束于枷锁，封存于充满规矩的领域深海，越陷越深，葬命于万丈谷底。
　　回忆撞碎思绪，花瓣落于街角。惆怅的身影消散碎裂于凛夜。
　　凉风拥乱，男孩的眼眸混进风沙。他皱眉，伸手抚着冰冷的灰眸。
　　视线再次清晰之时，汽车停于宽敞明亮的私人停车场。
　　冰冷地余温是夜的赏赐，黄昏垂慕，落叶争春。
　　他抬眸，微影波澜于热袭拥乱地书房。时钟沙哑转动，回忆消散于星光银幕。
　　思念环绕耳畔，似春的催眠曲，冬的无名诗，热烈而深沉。
　　清风挽落日，枯树映余晖。
　　花瓣追随人影，携花香，染身畔。
　　江洲澈揉了揉冰冷地耳垂，眉眼倒映洁白地花瓣，水珠划过粉白的沟壑，融于松软深棕地土壤。
　　喷壶染上水蒸气，糊了瓶身，遮了目光。
　　月影末明光，光斑丛生长。
　　他起身，靠在阳台上，温热地手掌扩散于寒冷的枝叶。
　　凛夜将至，幕布悄然碎裂，纯白六芒星自星河坠落，与寒风交染，于秋末盛开。
　　凉风入心，将心封存。
　　钟表转动，挤碎寂静无声的宁夜，划过耀眼的天际。
　　聚光过后留下惨白的温存。凛夜绚彩；月影稀碎；旋风荡漾；水纹滔滔。
　　细小的碎花敲击着透明窗帘，诉说冬的秘密。
　　茉莉飘转，男孩细长的睫毛沾染雪花。脸蛋是粉色茉莉般柔和温润。枝雪蔓延，静影清云。
　　哈气模糊了窗，巨大的、孤傲盛开的茉莉树遮盖了暖阳。花瓣浮生云迹，最终落于她的阳台。雪盘旋，附着了枯叶兰烂花。
　　女孩洁白的脸庞沾染花香，凉风混着他的气息散入窗台。
　　沈安踮起脚尖，却一无所获。
　　她抬眸，
　　冰凉的雪花落于女孩微红的鼻头，蔓延。
　　下雪了。
　　女孩蹭了蹭冰凉的脸颊，套上衣服。
　　运动鞋踩在松软的白雪上，发出咔哧般地声响，风声呼啸，白雪高飞。
　　女孩细长地睫毛沾染雪花，像童话里顽皮地雪孩子。
　　她的唇角流露出微笑，风雪共舞，飘转于女孩的身侧。
　　高耸地楼层，紧闭地窗户内是他温柔的面庞。男孩靠在阳台上，女孩瘦小地身影刻于他微微弯起的眉眼。
　　她温柔，她炽热，她独一无二，她是他无法熄灭的，刻于心底的第二朝阳。
　　可朝阳只能刻在心里，触不可及。
　　江洲澈勾起的唇角被凉风吹散，他侧过身子，女孩散于眼眸。
　　正午的太阳温柔亲人，融散了清晨的冷淡。
　　他仰起头，捏了捏酸胀地脖颈。
　　纯金镶嵌的吊灯散发柔和的日光，照亮了男孩精致的眉眼。
　　他靠在阳台上。
　　光影弥散，寒意消散。
　　雪停了。
　　她也离开了。
　　眉眼隐匿星河，心底燃起心绪。浮生绘于云际，清风飘散花瓣。
　　男孩披上外套，站在她曾来过的地方。
　　呼出的热气转瞬间冻成冰沙。
　　江洲澈低头看着她做的小雪人。轻笑了一声。
　　丑的可爱。
　　他蹲下，将落地的花瓣捡起，轻轻放在雪人的头顶。
　　双手早已被寒风冻得没有知觉。
　　四周寂静，似乎只能听到呼啸地东风和复燃地心跳。
　　双色混染，水墨画般渲开。
　　男孩直起身子，风雪不容拒绝地与他交织，冻僵了男孩裸露在外的皮肤。
　　雪花绵延不绝，模糊了男孩的身影，直至消散碎裂。
　　暖风与寒冬交织，男孩柔软的发梢沾染水蒸气，冰凉的躯体混入温和的暖风，逐渐融化。双眸沉溺于死寂，逐渐黯淡。
　　门不合时宜地被推开，冰凉的气息蜂拥而至，刀刃般划过他的脸颊。
　　江洲澈皱了皱眉，明媚地光斑冲破阻碍，柔和的混进他的身体。
　　抬眸，女人纤细的身影遮挡半片阳光，翳了冬雪的寒冷。
　　“有事？”
　　宋语星侧过身子。
　　“小江，生日快乐。”宋语星目光似春水荡漾。
　　“一会儿你爸会带你参加派对为你庆生。”
　　江洲澈摇了摇头。
　　“谢谢，我不去了，不用麻烦他。”
　　她抿唇，思考了一会。
　　“小江，你爸难得有时间我们一家人……”
　　宋雨星话还没说完，江洲澈皱眉。
　　“我们？一家人？”
　　他起身，靠在书桌前，烦闷得侧头。
　　“宋姨，您来我家不过才一年多，江鹤辰接受了您，不代表我也一样。”
　　他抬眸，神色冷淡。
　　“清楚好自己的位置，您永远也不会成为我的母亲。”
　　宋雨星愣在了原地，漂亮的浓眉紧皱，面色苍白。
　　“所以，你从一开始就没有接受我吗？”
　　似乎没太听清，男孩凑近了一些。
　　宋雨星抬眸，与男孩对视。
　　“小江，我知道你对我会有些不满，但这些已经不能改变了，给我一次机会，我希望你可以无忧无虑地长大。”
　　江洲澈垂眸，呼吸乱了一拍。
　　为什么他会有种做错事的感觉？明明是宋雨星和江鹤辰的事情，为什么他也要参与？
　　“小江？”
　　江洲澈紧张地抬头，迎面碰触宋雨星温柔的目光。女人抬起手，轻轻抚摸男孩冰凉的脸颊，指尖流露地温暖抹去降临的寒风。
　　男孩回过神，皱眉后退一步，怪异的气息弥漫飘散，消散了女人的身影。
　　景象似铜镜碎裂，锋利的刀刃刺破幻境。
　　江洲澈侧头，明光倾阳，白云青浅，浮光炫彩。
　　阳明春水梦中影，隐绪清云镜中安。
　　她的身影闯进他的思绪，似朝阳，调染了黑白的梦境。
　　他的眼眸隐匿地是她甜美的微笑，春花孤傲盛开。
　　寒风撕裂记忆。男孩低下头，清风小心翼翼的抚动他的发丝。
　　银铃响动，混着凉风飘散肆意。
　　回过神，手心冒出冷汗，时钟无声转动，于十九点钟高歌。
　　傍晚寒风凛冽，呼啸的冬风似夺命地幽灵，奏起沙哑地亡灵歌划过耳畔。
　　汽车高速飞驰，紧闭地窗户隔绝了刺骨地寒风。
　　暖风自窗底升起，藤蔓般蔓延整扇窗户。
　　“儿子？”
　　江鹤辰试探性地叫了一声。
　　男孩侧头与他对视，江鹤辰扫了一眼后视镜。
　　江洲澈细长的眉眼隐末了微光，细碎的发丝微微遮住了浓眉，眼角的泪痣与光的衬托下越发漆黑。
　　“你是不是觉得，我是一个不称职的父亲？”
　　江洲澈垂眸，没什么反应。
　　男人叹了口气。
　　“我知道你讨厌我，甚至是恨我，但我也有……”
　　他停顿了几秒。
　　“但我也有我的苦衷。”
　　男孩靠在后座上，淡淡的嗯了一声。
　　江鹤辰抿唇，微微皱眉。
　　“你不想知道吗？”
　　“公司经营不好，夫妻关系不和谐，员工不听话，合同失效。”
　　男孩垂眸。
　　“您都说很多遍了。”
　　江鹤辰点头，不再开口。
　　他变了，跟小时候完全不同了。他们之间，隔了一层可悲的隐形壁。
　　清风混乱，踩着冬日地鼓点，隐了天穹。树枝鸦嘶雀鸣，暗夜静谧云缀。
　　车门开启，冬风散入车内，消散了蒸腾地热气。
　　他下车，金光模糊了视线，江洲澈眯了下眼睛，再次抬眸，繁华的建筑高耸入云。敞开的后备箱塞满了礼物，还有落地的祝福信。
　　男孩捡起，胡乱扫了一眼，又放了进去。
　　“您就是江少吗？”
　　江洲澈顺着声音回眸，眼前人西装装束，蓝色的领带塞进衣服里，左胸佩戴地金色胸针反射出耀眼的光束。
　　男孩抬眸与他对视。
　　“欢迎您来到金玉殿堂，这里有世界上独一无二的……”
　　又开始了。
　　男孩侧身越过他，走向开启的大门。
　　暖风扑面而来，敲击着沉重的心脏。
　　人山人海的礼殿随着他的到来鸦雀无声。放置于正中间的六层钻石蛋糕反射淡紫色地光芒。
　　他皱了皱眉，这玩意儿根本不是吃的，而是聚宴的又一个装饰品。
　　“小江，打个招呼。”
　　江鹤辰微笑的侧头，七彩相映地彩灯渐隐了男人的面容，留下煞白地一圈光环。
　　好无聊。
　　江洲澈冷淡的面孔隐入皎洁地吊灯之下。
　　宴会的来访者们黑服墨裙，似乎这并不是场生日宴，而是一场悲凄的哀悼会。
　　“很荣幸各位能参加我的生日会，祝身体健康，好运不断，盛宴开启！”
　　掌声响彻云霄，刺痛着他的耳膜。衣服映衬五颜六色的彩灯，反射于纯白的瓷地板。纯金的壁画金光闪耀，隐形空调散发柔和的气息，渐没了冬的凄冷。
　　来往的人不断为他庆祝，江洲澈扯着笑脸迎和。
　　庆宴的最后，舒缓的音乐被强行切换，紧张的电音震碎音响，冲散四周。
　　房顶的吊灯猛然开启，无数鲜红的纸片一拥而下，众人尖叫着挤到最中间，双手举过头顶，任金钱肆意洒落。
　　江洲澈眉眼缓慢扫过众人，单手撑着沙发沿上烦闷的扯了扯领带。
　　似乎很明显，他们最喜欢的环节便非这个莫属了。
　　收到钱的人讨好的小跑到男孩身边，说着精心编织的花言巧语并将钱塞进口袋，他配合的点头，便便如此。
　　午夜的凉意飘转，直至人群心满意足的散去，江洲澈才终于可以闭眼休息片刻。
　　“累了？”
　　他疲惫的掀起眼皮与男人对视，江鹤辰递给他一杯温水，男孩接过。将杯子放在桌子上。
　　“晚上这段时间，您去哪儿了？”
　　江鹤辰侧头，与男孩目光交汇。
　　“公司临时有点事儿，他们那边儿忙不过来，我就过去了。”
　　江洲澈点了下头。
　　这个答案完全在意料之中。
　　江鹤辰拍了拍男孩的肩膀。
　　“早点儿休息吧，生日快乐。”
　　江洲澈扫了一眼男人，起身离开。
　　江鹤辰注视着男孩离去的方向，微微叹息。
　　他缓慢起身，身子向后一仰，靠在墙壁上，抬眸。
　　金钱，情绪价值，他都给予了男孩，可现在才明白，原来这些，半毛不值。
　　这小孩要的是陪伴，不是花不完的金卡。
　　能怎么办呢？
　　他对自己已经不在相信了。
　　父子只是一层糊弄他人和自己的借口罢了。
　　杯中的酒也已见底，这层碍眼的关系何时才能破解。
　　凉风飘伴身影，隐没七彩地境界。
　　男孩靠在纯白地转椅上，冬风顺进炽热的卧室，烟雾般散开。
　　凄云缀落金秋怨，纯月渐满赋苿春。
　　风声轻抚炽热的眼眸。
　　他侧头，扫见了墙根下几片坠落的茉莉花。枝头粉黛弥漫，群花簇拥。
　　黑夜微光孤伶闪耀，明星般洒满天穹。
　　过了今天，自己就是成年人了。
　　男孩眸光消浅，黑云席卷天边。
　　以后，也要过那种复杂的生活了吗？
　　金钱，地位，人际关系，和那种怎么也抹不去的攀比之心，自己以后也会有吗？
　　未来也会像父亲那样，就连婚姻也是因为利益吗？
　　微光隐淡了男孩忧愁地面庞。
　　幽明地月影点亮漆黑地屋檐，似振翅地羽蝶扶过沧海。
　　白日的阳光挤退冰冷的暗夜，留下鲜艳香浓的花朵。
　　巨大的横幅挂在校门的牌立上，第四十一届高三成人礼随着朝阳升起而正是开幕。
　　校长站在精心设计地演讲台上声嘶力竭地高喊，浮夸地动作成了镜头前地聚焦点。
　　直至朝阳跳跃于正中，鲜艳的条幅逐渐升高，随着巨响过后的气球升入天空，成人礼会动项目正式开始。
　　笑声冲破云霄，划过耀眼天际。
　　盛满果汁地酒杯肆意碰撞，鲜艳地气球随微风降浮不断。
　　情浓意涌升云际，风转光耀印浮生。
　　女孩的唇角未曾向下弯曲，细长的发丝随微风肆意舞动。
　　曾充满汗泪的高校现变成了温情脉脉地安乐乡，音响一改往日，欢快的音符穿梭于聚集地人群，伴冬风轻抚每一个角落，停于阴暗的屋檐下。
　　他眯了下眼睛，寒意夺去温存。
　　男孩一向不喜欢热闹的地方，以前是，现在也是。
　　他竟有些佩服那些人的耳膜了，站在音响旁边居然都不觉得吵闹。
　　江洲澈靠在墙壁上，脖子上的项链被他绕在手腕上随意转动。
　　暖风混着茉莉地清香充盈了拐角。
　　男孩抬头，她于顷刻间略过小巷，温柔的眼眸似茉莉花般粉白透亮，朝阳穿透翳云，明了她的身，映了她的影。
　　他冲出小巷，光束刺痛着他的眼眸，抬手遮盖焰日，看清了心上人的背影。
　　“沈安！”
　　女孩回眸，目光似鱼尾般散去，清风牵绊思念，茉莉融进心间。
　　“中午好呀！”她弯起地眉眼对上他的目光。
　　男孩的眼眸藏匿星河，往事是尘封在记忆里的梦，而她是他最灿烂的回忆。
　　“好巧。”江洲澈垂眸。
　　沈安侧头看了一眼旁边，随后微笑与他对视。
　　“刚刚看到你了，但担心你太忙，怕打扰到你。”
　　江洲澈摇头。
　　“不会打扰我。”
　　女孩的脸颊被寒风混染成淡红色，长发顺在两侧，挡住脖颈地萧瑟。
　　“昨天是你的生日吗？”
　　沈安小心翼翼的抬头。
　　“是。”
　　女孩后退一步，抬头看向他。
　　“你喜欢什么？”
　　江洲澈眉眼弯弯，女孩温柔恬静地面容倒映于他的眼眸，似纯白地，烂漫盛开地，饱含希望地茉莉，洁白无瑕。
　　秋风袭来，男孩垂下眼眸，面颊浮上笑意。
　　“茉莉花。”
　　话语消散于凄凉地冬风，未触及她的耳膜。
　　“什么？”
　　江州澈将女孩帽子两边的拉带使劲一拽，系在一起，随后拍了拍她的脑袋。
　　沈安抬头与他对视，凉风舞动，吹起男孩的发丝，他的眸光深处是她灿烂的微笑。
　　茉莉伴随风声，敲击滚动的心灵。
　　尔似春茉动心，抚扰未落绵情。
　　“江洲澈。”
　　“嗯？”他侧头。
　　女孩微笑，似茉莉花般温暖。
　　“生日快乐，我祝你像朝阳般光彩夺目。”
　　她双手捧着手工缝制地小太阳，眉眼弯弯。
　　他脑袋嗡了一下，被寒风吹的通红地手接过女孩的礼物，一时愣在了原地。
　　“怎么了？不喜欢吗？”
　　女孩见他不动，沮丧地小声询问。
　　江洲澈反应过来，立马摇头。
　　“不是的，很喜欢，只是没想到。”
　　沈安歪头。
　　“没想到什么？”
　　男孩注视着她亮如繁星地眼睛，一时结巴的说不出话。
　　“只是，只是没想到你会亲手为我缝制礼物。”
　　女孩笑出了声，笑容似高枝冬雪下地花朵，高洁又令人安心。
　　孤傲升起地圆月浇灭了白日遗留地微弱气息。
　　朝阳破碎，四溅而去，化为繁星点亮夜晚。
　　女孩停在遥远地街道旁，路灯如星辰明了她似茉莉花般地微笑。
　　她向她挥手告别，期待下次的见面。
　　身影散于浓夜，升入冰冷地云雾。
　　黑色汽车从远处驶来，停于他的身旁，刺耳的鸣笛声将他猛地拽回现实。
　　“江少，刚才叫您，您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
　　江洲澈垂下眼眸，寒风散去他的身影。
　　“抱歉，没听到，风太大了。”
　　男人皱了皱眉，还在思考是不是天气预报的问题。
　　“可江少，天气预报说今天没有大风……”
　　话未说完，便被男孩抢先打断。
　　“专心开车，到时候给你小费。”
　　男人勾起唇角，加快车速。
　　“收到！谢谢江少。”
　　夜幕漆黑，汽车与黑夜融为一体，化为尘埃散入世间。
　　女孩到家已经是傍晚，乌鸦停于枯烂地高枝，嘶哑的喉咙奋力歌唱。
　　热水顺着发顶划过脸颊。于冰冷的地板泛起涟漪。
　　蒸腾的暖风烘于温柔的长发，白净的面颊被温气映的红润。
　　沈安吹干头发，坐在松软温暖的沙发上。尘封已久的画册上铺满灰尘。手指抹散灰尘，雪白的茉莉图案映入眼眸。
　　月光清耀，光影幻转，茉莉花傲然盛放。
　　记不清这画册的年代了，只看到每一张，每一角都藏着一片细小的茉莉花瓣。
　　女孩轻轻拾起，举到微光之下。
　　柔和温润的日光明亮了花瓣枯竭的躯体，粉嫩地纹路依旧清晰可见。
　　她勾起唇角，将花瓣放入书中。男孩温柔的眉眼浮上思念。
　　屋顶地苍天茉莉树花朵饱满。鲜艳的粉红中又混有普遍的白，调染一致，弥漫浮散。
　　青洲孤黛晰，明日映安茉。
　　温柔的月光似柔软的纤纤玉手轻抚女孩冰凉的脸颊。
　　月光宁静，夜空静谧，人影疏散。
　　门开了。
　　女孩侧头，身影散入心间。
　　“安安，还没休息呀？”
　　老人微笑着坐在她的身旁。
　　“奶奶，我不困。”
　　沈安侧头看向她。
　　裴灵揉了揉女孩地长发，轻拍她的后背。
　　“安安，人世间难免会有悲欢离合，是选择了解对方的内心，还是盲目地猜测，你应该知道。”
　　女孩抿了抿唇，双手紧张地握成一团。
　　“可是奶奶，他如果不接受呢？裴灵握住女孩的手。
　　“那就放弃，执着于一个对自己没有丝毫好感的人是一种不明智的选择。”
　　沈安点头，紧紧抱住老人温暖的身躯。
　　明阳融化寒冰，春光波澜窗棂。
　　青阳吞噬斑光，覆盖了她的眸光，眼眸装满思念，斑驳蔚蓝天际。
　　静秋凄落凛冬夜，风振起，月圆明，意浓冬雪聚繁星，阳升云落散孤浊。
　　微弱的月影伴凛风拂过她的面颊。
　　女孩儿黛眉如花，楚楚动人。
　　温柔的面颊枕于臂弯，月明人兮，愁绪长眠。
　　她拾起落于窗台的花苞，温眸轻垂。
　　淡粉的花瓣紧密贴合，囊中的花蕊沁香扑鼻。
　　夜色如墨，茉花如阳。
　　心灵敞开缝隙，向阳疯长。
　　河畔水波荡漾，涟漪层叠。
　　女孩扫了一眼日历，农历二月二。
　　月湾的河灯节。
　　每年的这一天，人们都会与意中人或重逢的亲友欢聚于河畔。河灯带着牵绊与爱意飘向河畔的尽头。
　　女孩拨通了他的电话。
　　“怎么了？”
　　男孩温柔的声音散入耳畔。
　　“沈安？”
　　他以为她出了什么事。
　　“那个，今晚是月湾镇的河灯节，你有时间吗？”
　　话筒那头的声音消散。唯有他平静的呼吸声。
　　又要被拒绝了。
　　沈安垂下眼眸。
　　“我刚刚看了一眼，晚上的时间挺充裕，可以陪你一起。”
　　突如其来的话语让沈安愣了一下，她反应过来。难压兴奋。
　　“好的，谢谢你，那晚上六点河边见。”
　　江洲澈微笑。
　　“好。”
　　挂断电话，沈安的两颊留住了朝阳，裹挟了黄昏。
　　穿什么好呢？
　　沈安停于高高的衣柜前，眉头紧似乎挑选一件合适地衣服，就像抽取自己的生死簿一样难选。
　　晚霞留住日暮，倾洒入衣柜，明了那件粉白的冬日长裙。
　　长裙似精心为女孩设计地一般，紧束地镶花融合明金地彩带，微风轻振，彩带风扬。
　　秋晚风肆起，寒意舍离温。
　　茉伴人明畔，温意散冬寒。
　　寒风消散温存，女孩的耳垂冻得通红，红霞覆上她的眼尾，点亮她的鼻尖。
　　江洲澈将围巾取下，绕在女孩白净地脖颈上。
　　他的体温散入心脏，融化凛心。
　　浓茉绘明眸，淡云浅丝意。
　　“谢谢。”沈安低下头，手指轻轻拽了拽围巾，消散寒气。
　　“很漂亮。”他目光温柔，寒风描绘了他的脸庞，遗留红痕。
　　“什么？”女孩抬头，亮似明茉地眼睛水灵灵地看向男孩。
　　江洲澈偏过头，耳根通红。
　　“我说晚霞。”
　　沈安侧身，看了一眼天边。青云散，朱阳落，茉春归。
　　可，哪里有晚霞？
　　女孩儿疑惑的转过脑袋，只见男孩低垂的眉眼，茉莉绘入目光，照明心中思意。
　　“那个，我去买花灯。”
　　江洲澈起身，夕阳描缀深茉，身影散浊晚风。
　　阳暖意，风萧瑟。
　　女孩蹲下，将花灯放入河边，他站在她的身侧，替她遮盖寒风。
　　“你要许愿吗？”女孩抬起头。
　　男孩蹲在她的身边，闭上双眼，女孩微笑，也照做。
　　夕阳明寒池，天光阅清影。
　　“你许的什么愿？”他侧头，看着她的眼睛。
　　“愿望说出来就不灵了。”
　　寒风袭，他唇角流露笑意。
　　“好。”
　　逢絮清云孤怨尽，茉春与君赋秋阳。
　　晚霞重彩夕阳，绘于眸光。
　　烈风扬，金云平升降暖，振风升月零长穹。
　　“你喜欢什么季节？”女孩看向他。
　　江洲澈垂眸，尘光消散云霄，彩茉升云畔，朝夕映长秋。
　　“春季。”
　　沈安低下头，晚霞遮掩心绪。
　　“我也是。”
　　长夜渐浓末秋意，清月黛辰粹明安。
　　秋光萧瑟晚霞，耳畔茉花重影。他开口。
　　“如果有一天，我离开了这里，去了很远的地方，你会来找我吗？”
　　江洲澈垂下眼眸。
　　“为什么突然说这个？”
　　沈安看向他。
　　男孩转头与她对视，茉莉花掩埋了她的眼眸，调淡了她的身影。
　　他装作不在意地笑笑，看向远方的高楼。
　　“随便问问。”
　　沈安攥紧双手。
　　“如果一切都不变，我想我会留在这里。”
　　他内心颤了一下。看着她的眼睛。
　　“为什么？”
　　女孩冲他微笑。
　　“奶奶说，风水轮流转，我生在月湾，就要葬于月湾。”
　　江洲澈张了张嘴，话语卡在心间。
　　“你也这么想吗？”
　　女孩愣了一下，随后点头，将围巾折好还给男孩。
　　“嗯。”
　　茉莉散于蛇身畔，混合猛烈地寒风重击于他们单薄地身躯。
　　“沈安。”
　　她转过身。
　　男孩看着她的眼睛。
　　“明天的舞会，你要来吗？他顿了顿。
　　“我邀请你。”
　　辰消梦散眸清浊，长秋过瞬意久存。
　　她微笑，转移了话题。
　　“江洲澈，冬天要到了。”
　　女孩冲他挥手。
　　“我要回家了。”
　　身影散于晚霞。
　　他站在原地，长风拥进内心。
　　风凌冽，划过身躯，茉莉碎裂，落于他的身侧。
　　“江少，您大黑天的跑到这里做什么呢？”
　　声音刺破心绪，他回过神 。勾起唇角。
　　“透透气而已，回去吧。”
　　车外之景画纸般绚彩，候鸟振翅凌空，橘红挂染微慕。
　　他侧头看向窗外，暖风迷糊了他的面容。
　　车停于车场，男孩上了楼。
　　巨大的屋内光影消散，漆黑地夜幕勾勒了他的面庞。
　　窗外繁华的商贸区灯火阑珊，屋内钻石吊灯散发幽幽紫光。
　　金阑墨独影，纸醉伴金迷。
　　他坐在纯银地钢琴前，那首悲歌长散入耳。
　　心隐孤夜，奏歌念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