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根果》晨不晚first

5、雪山篇其四

　　第二天一早起来，祁景天就看见夏奕航在厨房里忙活着什么。他今天一改往日饱和度极低的穿搭，换上一件毛茸茸的红毛衣，浅栗色的棕卷发在脑后挽起扎成小辫，看起来人畜无害。他在厨房里忙忙碌碌，锅里汤咕嘟咕嘟冒着白烟，面包机“叮当”一声显示餐已准备完毕。
　　明明是那样简单又朴素的画面，却惹得祁景天眼眶发涩。他注视着夏奕航一手拎着锅铲，一面转过身来朝他欣然一笑。一缕阳光打在他洁净的面庞上——
　　这，是家的感觉吗，祁景天想。
　　“先生，你总算醒了。圣诞快乐，快来吃早餐吧。”他说。
　　“已经是圣诞节了吗？”祁景天一惊。他不禁望向窗外，白雪飘落，颇有气氛。
　　两人坐下，夏奕航还极具仪式感地捧出一个小蛋糕：“当当当当！圣诞蛋糕，怎么样，快尝尝我的手艺。”
　　舀一勺汤入口，祁景天满足地眯起眼睛。汤鲜醇厚，在冬天里品尝简直太舒服不过；蛋糕也甜而不腻，入口即化。他满意地点点头：“不错，真好吃。”
　　夏奕航开心地一笑：“你喜欢就好。先生，雪天场景在圣诞之后就要结束了，下一个场景先生选择去哪里呢？还有春夏秋三种不同场景供先生选择。”
　　春夏秋？祁景天不假思索：“秋吧，既然以冬为始，那就倒序度年。”
　　“好嘞。”夏奕航道，“先生很喜欢秋天吗？”
　　祁景天苦涩一笑，实话说，他最讨厌秋天了。秋天发生过太多太多不好的事，这个本就孤寂的季节似乎承受了太多它本不应承受的痛与泪，回忆起来竟全是遗憾。
　　“或许喜欢吧。”最后，祁景天还是这样说。
　　二人慢悠悠地吃完了早餐，便开始布置小木屋。夏奕航准备了许多极具圣诞氛围的装饰品，小彩灯，圣诞树，甚至毛绒雪人应有尽有。
　　于是，两人从彩灯开始。祁景天之前独自一人生活，总懒得弄这些仪式感的东西，于是挂彩灯的重任自然而然交给了夏奕航。他搬来一个木凳，让祁景天扶好就站了上去，顺着窗沿仔仔细细地粘好。祁景天望着他半露的侧脸，不禁怔怔出神。夏奕航十指纤细，骨骼分明，瞧上去煞是好看。祁景天就那样傻傻看着，浑然不觉承受不住的小木凳猛地一歪，夏奕航惊呼一声，半面身子斜斜倾落下来。
　　一瞬间，祁景天毫未思考就伸手接住了他。两人齐齐摔在地上，祁景天不禁疼得闷哼一声。但他怀抱着那柔软，夏奕航身子瘦弱，压在身上并不疼，倒是那身上一股清淡的洗衣皂香味让他不自主地靠近，他轻轻环住夏奕航，没有起身。
　　时间似乎静止在这一刻，两人都没有动。祁景天抽出一只手，企图抚上夏奕航的脸颊，但手停在半空中，他害怕，他仍是没有冒昧。
　　但夏奕航静静拉过他的手，抚在自己的面庞上。他脸颊微冷，即使被触碰也不会染上粉红。祁景天指尖微颤，他似是不可置信般对上夏奕航湿润的眼眸。
　　“可以吗...”他轻声喃道。
　　“先生，这就是爱吗？”夏奕航握住祁景天的十指，“这是爱吗。”
　　祁景天握着那双手，很久没有出声。最后，他别过头去，放开了夏奕航：“对不起。”他声音很是僵硬。
　　祁景天承认，那一瞬间，随着爱意涌上心头的，还有隐晦的欲望，但他清晰地感受到，那不是对夏奕航的欲望。他透过那轻盈的身子，想起了他曾放下姿态卑躬屈膝过的前男友，他有着和夏奕航一样瘦弱却轻盈的身子，有着和夏奕航一样淡淡的衣皂粉香，但他不是夏奕航。
　　夏奕航也不是他。若将这没来由的欲望强加于夏奕航，对他是不公平的。
　　沉默许久也不见夏奕航动静，祁景天疑惑地回头看去。只见夏奕航无声地坐在刚刚的那个地方，眼神是他看不懂的复杂。
　　“你...”一时间，祁景天竟未曾想好要说些什么。那眼神太难捉摸了，他想。不是悲伤，不是失望，也不是不解，分明什么都不是，又好像饱含了一切。
　　“不是我，对吗。”夏奕航起身，拍了拍衣服，“我明白，先生，太快了。”
　　“继续收拾吧。”他回头，冲祁景天淡淡一笑。浅栗色的头发在阳光下像自由的蒲公英。

作者有话说

　　呜呜呜为什么要伤我们小夏宝宝呢[爆哭]
祁景天该死一秒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