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俞少的金丝雀(9)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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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也是逃课的？”少年站起来，拍了拍手上的灰尘，目光打量着厌煊。
厌煊难得沉默了。
【啊啊啊——】
他还想说什么，尖锐的机械声差点将他振得摔下去。
只听见 0086 在他面前疯狂乱转，还不停地说着什么：
【错了……怎么回事……俞显怎么在这……完蛋了，时间错了】
俞显?
厌煊低头看着少年，少年身高约莫一米七五左右，身形修长，穿着一身蓝白色的校服，上面绣着学校的校徽。
校服上有些许皱褶，显然是刚刚翻墙时弄的，领子微微敞开，露出一截白皙的脖颈。
黑色的短发略显凌乱，他五官立体，眉眼之间带着几分桀骜。
“俞显？”厌煊试探性地叫了一声。
少年微微皱眉，“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厌煊定定的望着他，意识到这的确是俞显，系统果然把他送到了错误的时间线。
在二中，俞显确实是个出了名的刺头，其他班的学生们或许不知道他的长相，但一定听过他的名字。
俞显不记得自己是否见过厌煊这个人，不过长成这副模样……
他打量的目光扫了过去。
高瘦的人蹲在墙角，居高临下的看着他，乌黑浓密的头发略显凌乱地垂落在前额，修长的眉毛微微上挑，偏暗的瞳孔像黑沉的死水，光照进去散开了点点微光，那是一见过就不会忘记的长相。
俞显想问他的名字，话到嘴边却变成了一句简短的：“你认识我？”
厌煊从墙上跳下，稳稳落地。
“猜的。”
俞显瞥了他一眼，显然对这个回答并不满意。
就在此时，一道严厉的声音从墙后传来：“你们两个在这儿干什么？！”
俞显僵硬扭头，朝着声音的方向望了过去，一个微胖的中年男子从左侧的墙后走了出来。
“公开课也敢逃，俞显，你胆子真是越来越大了！还有你，”男人看向厌煊，痛心疾首，“厌煊，你一直都是三好学生，怎么能跟着俞显逃课呢？”
厌煊：“……”
少年俞显藏不住心事，他不满被冤枉，冷飕飕的看了厌煊一眼。
什么叫跟着他逃课？
要不是这个人突然出现在墙头，怎么会分走他的注意力，让他在这耽误时间，害他被教导主任抓包！
男人冷冷地说：“跟我来，今天我要让你们好好反省。”
俞显辩解：“老王，我真不认识他啊……”
“别解释了，跟我回学校！”老王一挥手，示意他们跟上。
两人一前一后地跟在老王的身后，逃课被教导主任抓到，问题大了！
彼时厌煊第一次接触俞显，是在少年时代。
他像一个看客，看着过去的“厌煊”和俞显正在发生的故事。
心中有了一种直觉。
如果真相是这样的……那么季明清。
真的该死。
包括0086号系统。
处在当下时空的0086，忍不住打了个寒战，它东瞅瞅，西瞅瞅，愣是没察觉出任何异样。
当下时空的厌煊，正在询问身边的系统。
“新身份是什么?”
【一个普普通通的高中生。】
0086的声音响起，语气中带着心如死灰的颠感：
【来都来了】
【死亡是回溯的契机，你现在也回不去做主线剧情，那就先融入这个时间线吧。】
【这个身份只是过渡，影响不了主线，你可以通过学生阶段多接近俞显，先处着。】
厌煊脚步一顿：“……？”
处什么？
……
回到学校进了办公室，老王把他俩劈头盖脸一顿训，最后口干舌燥灌下了一杯茶。
他砸吧了一下嘴巴，不耐烦地挥手：“去操场上跑圈，跑到你们知错为止！”
厌煊好学生派头做足，低头道歉，转身就去了操场。
俞显咬了咬牙，低声骂了一句艹，然后跟了上去。
两人速度差不多，并肩跑着。
“你经常逃课吗？”
厌煊试图打开话题，显然没开好。
俞显瞥了他一眼，冷哼一声：“你管得着吗？你这个好学生不也逃课？”
厌煊眼中露出点点笑意，就当默认。
俞显就像在看一只小刺猬，一碰就扎人的那种。
“你说得对，我第一次逃课就被抓了。”
俞显不留情地嘲笑道：“活该。”
厌煊轻笑一声，不再说话。
两人并肩跑着，操场上的风带来一丝凉意，阳光洒在他们身上，投下斑驳的影子。
跑了大约一个半小时，老王才挥手让他们停下。
俞显大口喘着气，俯身双手撑膝。
一旁的厌煊的额头上渗着细密的汗珠，呼吸急促，胸膛剧烈起伏着。他虽然看起来体力也耗尽了，但仍然维持着姿态，站得笔直。
老王甩下警告就走了：“明天可别再逃课了，不然全校进行检讨!”
厌煊应了一声，旁边的俞显在老王的眼神威压下，敷衍地点了点头。
两人一前一后走着，气氛有些沉默。
厌煊和系统交流：“我是哪个班的？”
【跟着俞显走就行。】
直到走回教室，俞显这才发觉，原来厌煊跟自己是一个班的？
他讶异地看了厌煊一眼，厌煊朝他礼貌性的微笑。
“……嘁。”
俞显扭头，不想理他了。
任课的老师不想耽误课堂时间，口头批评了几句，就让他们进来了。
厌煊能感受到同学们惊诧的目光，似乎都非常讶异他怎么会和俞显混到了一起。
他环视了教室一圈，系统给他指了座位。
因为厌煊的个子比较高，为了不挡住矮个子同学的视线，他的座位在倒数第二排。
他看见俞显径直走到最后一排的位置坐下，灌了半瓶水，手臂一伸就趴在桌子睡下了。
“咔吱”一声，俞显前面的椅子被拖动，厌煊十分坦然的坐了下来。
系统安排的身份匆忙，他就像是所有人脑袋中多出的记忆，是模糊的，许多细节需要厌煊本人去弥补。
一只指骨分明的手摸着课本上的名字。
“厌煊”。
这是他仅剩下的东西了，他忘记了一切，只有这个名字属于过去，是他存在的唯一证明了。
窗外的蝉鸣声不断，教室里因为午休后的沉闷气氛显得格外安静。老师在讲台上挥舞着粉笔，讲解着一道又一道习题。
同学们大多都在认真听课，只有俞显依旧趴在桌上，似乎完全不受外界干扰。
这堂课讲的是数学，厌煊翻了翻课本，熟悉着基础题型和公式。
下课铃响，教室里瞬间变得喧闹，学生们三五成群地聚在一起聊天。
厌煊合上了课本，将笔还给了同桌，打算去小卖部买几支。
一摸口袋，那叫一个两袖清风。
那口袋比脸都干净。
合着是人过来了，身份还跟个黑户一样，一片空白。
高中的课堂太闷了，系统不急不忙地打了个哈欠，机械音听着有些萎：
【你的存在相当于突然入侵游戏的BUG，系统这边已经尽力了，为了合理化游戏剧情，你自己也要努力，在新的节点到来之前，我都不会干扰你的行动。】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厌煊觉得系统的模样，似乎有了微妙的变化。
心脏顶端有一部分仍旧保留着红色，但现在那部分似乎变黑了一点，透明的管子插在心脏上，输送着黑色的不明液体，这些液体在管子里流动的速度也变得更快了。
晚自习之后，厌煊收拾好桌子，装了一些明天会讲的科目，打算带回寝室再研究研究。
勤能补拙，否则系统给他安排的学霸身份迟早要完。
偏过头一看，俞显还在睡，哪怕教室再怎么吵，他也是从下午一觉睡到晚上九点半，中途就不见醒过。
厌煊早已收拾好，但是坐在位置上没动，教室的人陆续都走光了，只剩下他和俞显还在。
学委临走前交代他，离开教室记得把风扇和灯都关了，厌煊也答应了。
眼看着分针走向了10，俞显还没有醒来的迹象。
“俞显，下晚自习了。”
他轻轻拍了一下俞显的后背，试图叫醒他，但俞显没有任何反应。
厌煊心下有些不安。
细看，才发现俞显的脸色有些异常。
他伸手去摸俞显的额头，体温高得吓人，手心触及的地方一片滚烫。
意识到俞显可能是发烧晕过去了，厌煊身上没有手机，这个点教学楼的老师都走了，只能让系统帮忙。
“系统。”
空气中一片沉寂，系统没有回应他。
窗外吹进来一阵凉风，俞显被吹得哆嗦了一下，朝着热源的地方微微贴近，整个人都快钻到了厌煊的怀中。
厌煊被他滚烫的身躯烫得莫名颤了一下，怕俞显一个猛地栽到地上，只好揽着他。
不能再拖了。
厌煊扶起俞显，将他背了起来。
滚烫的身躯紧贴他的后背，几乎要将他灼伤。俞显的头无力地垂在他的肩膀上，呼吸的热气让厌煊的脖颈也变得通红。
他们的教室在五楼，走到楼梯口时，他稍微停顿了一下，调整了一下俞显的姿势，让他的身体更加稳固地贴在自己的背上。
楼梯间的灯光昏暗，汗水从他的额头滑落，混合着俞显的热气，让他的视线有些模糊。
迷迷糊糊间，俞显脑袋动了一下，眼睫轻颤，眼睛似乎要睁开了。
但最终还是没有力气，继续昏沉地靠在厌煊的肩膀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