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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十七章 ...

  •   病房里,一个人,一个灵魂。
      饰良被夙命的话所震摄住。她抱着头一遍遍梳理着夙命的话,从她说的第一句话开始。
      突然,她猛地抬起头来:“你刚才说——我死前灵气极虚,比她更受损,对不对?”
      夙命点头。
      “我不是因为不爱她才不记得她的吗?我是因为——你说的原因,所以才一直记不起她来?”饰良直直地看她。
      “也许吧!”夙命嘴角含笑。
      饰良的眼睛有些湿润了,她有些悲伤:“可是,我竟然记不起更多。如果我根本就不再爱她,那才是对情暮真正的欺骗。”
      “那么,”夙命轻声问,“你要回去吗?”
      饰良吸吸鼻子,郑重地摇头了:“不,我不回去。”
      夙命轻吐了口气:“为什么做这样的决定?”
      “你估算错的东西太多。”饰良的目光已经渐见冷静了,“第一、我在这个时空生活了多年,并不向往那种封建统治社会,哪怕是坐到了皇后的位置,也不过是被囚禁在深宫里的一只金丝雀;第二、锦媛有锦媛的人生,我有我的人生,即使我的前世是她,但是却左右不了现在的我;第三、也就是最重要的一点——”
      “什么?”夙命见她停了下来,不禁催促她道。
      饰良想起了刚才情暮从这里走出去时的情景,心中一阵巨痛。她软弱地道:“我太嫉妒锦媛,又太气愤于她。我虽然有一点儿关于锦媛的记忆,但却认定是她负了情暮。情暮这样的深情,令人难以置信。我并不是想将她从我的身边赶走,只是希望她可以走出锦媛带给她的曾经。”
      “但是从锦媛的身边走开,就是从你的身边走开啊!”夙命温柔地道。
      “是啊,”饰良微微笑了,很是忧伤,“所以,她走了!”
      “既然她走了,你也走吧。”夙命看着她透过自己的灵魂凝望着那道房门,试探着问。
      “不!”饰良摇头,目光严峻,“如果我回去了,锦媛就真的活过来,在情暮离开之后,她怎么可以一个人活下去?所以我不会跟你走,不管锦媛爱不爱碧乔,我都要她在我的身体里在我的思想里去悔恨!”
      夙命屏息听完饰良的话,感叹而道:“看来,你确实是饰良,而不是锦媛!”
      “本来就是如此!”饰良抬眼看她,哼了一声。
      “那么,我也没有必要再呆在这儿了。”夙命的身形开始变淡,很缓慢很缓慢的。
      “你要走了?”饰良倾过身来。对于这个前世素未谋面的女子,也许是因为曾经面容很相似,所以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对,”夙命微笑着,此刻已如同晃动在水面的影子,“虽然不能带你回去,可是为了报答你,我想还是要让你看一些东西……”
      “看什么?”饰良爬到床边伸手抓去,手指却穿过夙命的手臂。饰良愣住,这才在真实的视觉前面有一些虚无感。
      夙命没有再说话,但轻轻挥起了手,手指朝空中画了个繁复的图,图文中渐渐溢出光彩,夙命将图推向饰良,饰良随即眼前一黑,倒在了床上……

      ……

      “皇上,这件事怎么办?”

      声音的来源是一座凉亭。

      凉亭外,两排宫女、两排太监依次排立,还有三步一哨五步一岗。
      凉亭中有一张石桌两个人,两个人一站一坐。
      站着的身穿官服,是个年纪很轻的人,看起来像是一员武将。
      坐着的穿着打眼之极的盘龙黄衫,正是那声音里的皇上。这个皇上三十多左右的样子,满脸正是威严之气。

      “知玉大师现在在哪里?”

      “臣也找不到她。”

      “哼!”

      “宏国的太子倾几日后将到达京城,届时只怕——”

      “若是见不到大师呢?”

      “只怕会成为两国开战的借口。”

      “战便战,怕他什么。”

      “皇上息怒,近来两国大抵太平,百姓的日子也很是安乐,若是因此开战,怕失民心啊!”

      “要我交出大师,那是万无可能。”

      “只要能找到那个叫流光的女子,也是一样——”

      “蠢材!若是交出她,岂不是昭告天下人是大师抢的?更何况,现在连她的人影都没看过!”

      “……”

      “当初不是交待你们要好好伺候大师吗?……怎会让她去抢了即将要成为太子妃的流光?”

      “……”

      “……罢,她那样的人,也是你们拦不住的!”

      “那接下来怎么办,皇上?”

      “宏太子倾为何怀疑大师?”

      “知玉大师在抢人的时候因为一名同伴被太子的人所伤,据说是为了救那名同伴知玉大师用她的玉使为暗器,所以落在了当场……”

      “是什么玉?”

      “那块‘琅墨’。”

      “……真是……”

      “宏太子倾一路派人追查,据说是逼得离咱们彦国越来越远,宏太子大概是想如果我们交不出知玉大师的话,就足以证明太子妃是她抢走的。”

      “如此说来,非得要在京城里找出一个知玉大师才行……”

      “宏太子倾见过知玉大师,所以恐怕很怕找到相似之人……”

      “……你忘了?皇宫里,恰恰就有一个!”

      “皇上是说……”

      “对,就是她!”

      “可是娘娘贵为玉体,此等伪装之事,恐怕……”

      “这不用你担心,总之接下来一切由你安排,知玉大师——自然是会出现的。”

      “是,皇上!”

      ……

      对话一经结束,武将立即退下,皇上坐在亭中沉思了会,摸了摸腰间的玉站起身来。
      亭前候着的人都躬下身来,皇上正从她们身边经过。
      浩浩荡荡的队伍有序地来到了一座宫殿前。
      宫殿上,赫然四个大字:锦绣乡宫。

      已有人先行通报,进去时,一路跪着宫女太监,皇上穿过几堂之后,才停了下来。
      对面迎出来两个人。
      迎头出来的正是锦媛。
      锦媛的装扮极为美艳,而且哪怕撩动衣裙的姿势,都是款款风情。
      她先迎了上来,叩拜下去——但,被皇上一把搀扶住。
      锦媛有点惊讶之色,但很快掩饰在笑意之后:“多谢皇上!”
      锦媛后面的是老傅,他也向着皇上行礼,声音硬冷如石。
      皇上拥着锦媛进到了堂内。老傅站在门外,冷冰的锐眼一横,等周围的宫女太监立刻各自忙去,他才走了堂内。
      皇上一手端起刚奉上的茶,锦媛陪在一旁笑容可掬。
      “你爹已在京城为官,不知还适不适应?”品着茶,皇上漫不经心地问锦媛。
      “爹爹常叹皇恩浩荡,自当竭力而为。”锦媛曲膝行礼,柔声道。
      “那便好,”皇上放下茶,从腰间扯下一块玉递给锦媛,“你可认得此玉?”
      锦媛接过玉,仔细端详。
      这是块绿色的玉石,形如月钩,色如月明。
      锦媛摇了摇头:“臣妾并不认得。”
      “此玉名为‘琊墨’,它本是一双,另一块,在知玉大师的手中。”
      锦媛不明白皇上为什么突然说起此事,于是并不作声,但听到一双玉分别在知玉大师和皇上手里中,心中滑过异样之感。
      这位知玉大师,她并不是不知道,只是以前——并不太关心宫中之事,凡举祈福等仪式上她也只是远远地立着。而这知玉大师说穿了不过是位女巫师,却不知为何偏得皇上信任。据说在皇宫中真正见过她的人少之又少,是位于皇宫中来去自如的神秘人物。
      但不知,皇上为何提起她来。
      “过几日,恐怕有要爱妃出力之事,”皇上指着“琊墨”,“你且将它带上。”
      “不知——”锦媛握着玉,手中温润,心却狐疑。
      “明日将会送来一套知玉大师的衣裳,你试过之后若不合身,便改了。”
      什么?锦媛吃惊:“皇上——您是要臣妾假扮大师吗?”
      “假扮也好真扮也罢,此事关系到与邻国宏之间的安定,爱妃一定要全力以赴。”皇上拍了拍锦媛的手背。
      “是——”锦媛微微弯身行礼,“不知假扮大师之后,要做些什么呢?”
      “过几日宏国的太子倾将到达京城,你只要让他不要怀疑你是知玉大师的身份即可。”皇上沉吟,“到时会有一场晚宴,你必须在那时露面才行。”
      “臣妾真是惶恐,”锦媛轻轻蹙眉,“臣妾与大师是两个人,竟不知要如何才能让宏国的太子不认出我来。”
      皇上闻言抬起头来看锦媛,锦媛被皇上盯得一动也不能动,她似乎能在皇上的眼眸里看到一些爱意,于是稍减心中的忐忑。
      “你只需如此便好,他们不会怀疑的。”皇上看了锦媛一会儿,终而微笑了。
      “既然皇上对臣妾有如此信心,臣妾依了皇上就是。”锦媛打开了眉间的折,也笑了。
      “老傅对大师稍有些了解,一会儿你听他说的便是。”皇上抬头深深地看了站在门边的老傅一眼,因着锦媛,久而久之,他也这样称呼老傅了。
      老傅远远地站着,脸色一如往常的煞白,他躬身回应了皇上的话后,目光依然阴冷。

      又小坐了一会儿后,皇上走了。

      送走了皇上,锦媛把玩着手里的“琊墨”,将老傅唤至跟前。
      “老傅,那知玉大师本名叫什么来着?”
      “回娘娘,叫夙命!”
      夙——命——?
      锦媛愣住。
      这是怎样的名字?
      锦媛皱眉,并且,这个名字有些熟悉,不知在何处听过——
      啊!
      锦媛想起来了,在御花园的时候,皇上第一次遇见她,张口,便是这“夙命”二字。
      那时她以为在皇上的心目中,与自己的相遇是一场夙命。
      这两种夙命,是否有什么关系?
      锦媛心中突生寒意。
      她发了会儿呆,摇了摇头,避开自己无端的猜测,有些勉强地继续问道:
      “老傅,你来说说那知玉大师的言行举止。”
      “知玉大师时常来去匆匆,每次皆以蒙面示人,故而了解的人并不多,娘娘只需稍稍做些样子即可。”
      “那我也要蒙面?”锦媛皱了皱眉,“原来如此,不然两人面目不一,很容易被人认出来。”
      “若是娘娘也蒙面,那对方便不能得知您是不是真的知玉大师。”
      “那要如何?”锦媛叹道,“若是放下面纱,岂不是全露了馅了。”
      “即使放下面纱,娘娘也不会露馅。”老傅却否认了锦媛的话。
      “此话怎讲?”锦媛疑问。
      老傅有些吃惊地看着锦媛,锦媛一脸的茫然在他心中如同警铃大作。
      看到老傅的样子锦媛也很惊讶,仿佛自己应该知道为什么即使放下面纱自己也不会露馅一样。
      夙——命——
      锦媛何等聪明,她立刻想到自己刚刚拂远的猜测,随即美眸一暗,心沉了下去。她一手撑着下巴,一手将“琊墨”拿得远远地看着,状似淡淡地道:“说起来也奇怪,皇上为什么会选我去假扮大师呢?老傅,你来说说原因。”
      老傅这时却如蚌壳紧闭,一语不发了。
      可锦媛笑了,极为婉转的笑,却满目森意:“莫非我与这知玉大师一般模样,所以才是唯一人选?”
      老傅突而猛地跪下,发出的扣地声十分沉闷。
      锦媛见状冷冷地睨他:“你这是干什么?”
      “娘娘若是要扮知玉大师,只扮便可,但请娘娘不要问任何关于她的话题。”老傅叩了一个头。
      若是老傅不这么说,也许锦媛会只当是皇上对她的信任,渐渐淡去自己的猜测。但显然,老傅的举动告诉她,似乎她与这个知玉大师,真的有着什么千丝万缕的关系——
      锦媛睁大了眼睛,顿时又感到耳鸣心跳:“难道说我与那知玉大师真的一般模样?”
      老傅却久久没有抬起头来。
      “原来如此!”锦媛缓缓放下放中的“琊墨”,揉着额头,站了起来,“既然连你也知道我与那夙命长相相似,可见还有不少人也知道。大家想必已经在心里笑翻了吧?”锦媛走到门前,回身看着老傅仍然趴在地上的身影,唇边挑起一个自嘲的笑,“——是不是一定在笑,我竟然成为了别人的替身,又等着在看,我这个替身什么时候会下台?”
      “请娘娘息怒,”老傅以膝代步,靠近了锦媛一些,“老奴以为,娘娘是知道的。”
      “我知道?”锦媛勃然大怒,“那么我是不是也该知道皇上册封我为妃是全拜于这个夙命?”
      老傅一时被噎。
      锦媛顿觉无比荒唐。
      老天,就像跟她开了一个巨大的玩笑。锦媛真正茫然了——她,锦媛,站在这儿,到底算什么?
      “老傅,你告诉我,皇上与那个知玉大师之间,有何关系?”
      “皇上与知玉大师永无可能。若是可能,几年前便册封她为妃了。请娘娘放心。”
      “也就是说,从皇上册封我为妃可以看出,皇上其实是很喜欢那个知玉大师的吧?”锦媛心灰意冷了。她终于明白,她在御花园里等人的那一刻,皇上却将她,看成了另一个女子。
      她的脑中突然浮现了另一双冰冷的眸子,即使如涛天一般大的情愫,也被那个人深深地埋藏在心里。
      锦媛心中顿时绝望而悲痛。
      她突然间知道自己到底做了些什么。
      失去了什么,得到了什么。

      疲倦袭来,轻易地将锦媛打倒。
      一直好像就在硬撑着的心,裂成了碎片……

      “你先退下吧,老傅!”锦媛倚在门边,无力地道。
      老傅从地上站起来,静静地看着锦媛。
      “我让你退下。”锦媛投过来沉静如水的目光。
      “老傅只想说最后一句话,”老傅倾了倾身,“若没有知玉大师,娘娘也许册封不了贵妃,但既已被册封,便算是踩过了知玉大师的肩头,娘娘并无损失。若是娘娘能将皇上托付的事情办好,地位必定更加稳如磐石。望娘娘三思。”
      锦媛静静地听完,伫立于门边,却一动不动。
      老傅低了低眼,还是退了出去。
      锦媛顿时滑落在地,一身已是冷汗涔涔,而眼泪也开始扑簌而下。

      那一个已如隔世般的名字,此刻无比清晰。

      是夜,锦媛卧于榻上,却是睁着眼,直到天明。

      第二天,老傅再看到锦媛的时候,发现她的面目已如往常一般,昨天知道的真相,似乎并没有影响到她。对此,老傅十分欣慰,他再次证明了自己的眼光,这个娘娘,绝不简单。
      上午,皇上亲自送来了知玉大师的衣裳。
      是暗黑的长袍,胸前背后拖曳处却都绣着金黄的图文,图文繁复,并看不出内容。然后是一顶镶着暗紫宝石的高帽,帽的右沿插着一根开散着的翎,似是孔雀的,泛着郁蓝清光。
      等锦媛缓缓穿带完毕,再蒙上面纱后,她又看到皇上熟悉的目光。
      心中已然麻木了。她已经知道皇上并不在看她。她,其实是不必存在的。而她要存在的地方,却已没有了另一个人。
      即使是再沉重的悔恨,也无法挽回失去的东西,锦媛正因为知道了这一点,所以才绝望。
      面纱下的锦媛,并没有笑意,没有笑意的锦媛,却恰恰与那个夙命的绝情有些相似。
      想到这一点,皇上顿时抚掌点头,满意之极。

      接下来的两天时间里,老傅大概将要点说了一些,关于为何要她假扮知玉大师,还有就是到时宴席间要注意的要点,毕竟她并不是那个只要出现在宫中便全然目中无人的知玉大师。

      之后,便迎来了宏国太子倾。
      太子倾年纪尚轻,看来血性方刚,来见皇帝的时候是有恃无恐的,他大概认定了他的太子妃就是彦国知玉大师抢走的,所以在皇宴上,他很着急地就提出要见知玉大师夙命。
      理由很简单,之前他迎娶太子妃,知玉大师代表彦国送去贺礼。他此一行,为谢礼。
      皇帝心知肚明,却没有点破太子倾的借口,毕竟他的太子妃失踪一事,还算是封锁着消息的。
      皇帝朝身后的人示意,夙命便从外面走了进来。
      太子倾大惊失色,见她蒙面又疑心重重。
      夙命——即是锦媛,她走到太子倾的面前,声音清柔:
      “知玉没有远迎太子,还望太子见谅。”
      太子倾死死地盯着锦媛的脸,狠不得伸手扯去她的面纱,但即便心中如此想,脸上却还是打着笑道:
      “哪里哪里,大师的脚程令倾佩服。”
      “自您的婚宴一别,知玉立即便返回彦国复命,没有半点担搁,已到此多日。”锦媛漫不经心地回道。
      皇帝闻言微微皱眉,锦媛的话简直是此地无银,她向来灵机,怎会犯如此错误?
      太子倾也听出名堂,眼睛顿时朝锦媛的腰间望去。
      那儿,没有一件挂饰。
      太子倾不觉兴奋起来,仿佛已经证据确凿。
      皇帝的目光也随着太子落在了锦媛的腰上,一时眉头皱得更紧了。
      他突然想起之前老傅跟他禀报说过的话。
      “娘娘好像并不知道自己与知玉大师长相相似,颇有些委屈。”
      原本皇帝还想在此事结束之后好好疼爱她一番,没想她如此不识趣,竟在宴上耍起性子来。
      皇帝的脸色沉了下去,握住酒杯的手加了几分力气。
      与此同时,太子倾道:
      “听闻大师腰间常有一块弦月玉佩,上次在宏国没有好好看看,不知——”
      “玉佩?”锦媛微微蹙眉,流露出些异样神色,她回头看了皇帝一眼,似乎交换了一个眼神。
      但,此仅止于旁人看来,与她对视的皇帝却感到锦媛虽在看他,却并无交流的意思——她眼中,似乎全无自己。
      想到此处,皇帝不由心中大怒。
      “怎么,大师的玉佩不在身上?”太子倾站了起来,他身旁随行的官员顿时也紧张起来。
      “您此话何意?”锦媛边问边冷眼环顾了下四周。场面看起来似乎是剑拔弩张。但也只是她和宏国的人,而自己这方只几位朝廷重臣在场,但都噤声不发一言,原来,都在看着皇帝的脸色。
      而皇帝的脸色十在不佳,却不知为何。
      “你可认得这是什么?”太子倾从怀中掏出一物,旁人定睛一看,正是知玉大师之物——“琅墨”。
      于是一片哗然。
      皇帝顿时变脸,他冷然问道:“大师,你的玉佩,为何会在太子的手中?”
      锦媛缓缓转身,抬头看着上位的皇帝,面纱下几乎是嫣然一笑:“是啊,我的玉佩,为什么会在太子的手中?”
      太子倾的声音几乎同时在背后低低响起:“请大师速速交出太子妃。”
      锦媛轻声嗤笑,回身看向太子倾的脸上有些傲慢的神色:“若是没有太子妃,太子当如何?”
      “没有?”太子倾气极,不顾身边随臣的劝阻,“若是没有了太子妃,便拿你偿命!”
      “皇上,太子要拿我偿命呢!”锦媛抬高了声音,简直有些挑衅。
      “大师——”
      皇帝的声音居然已近在耳畔,锦媛微微一颤,随即稳定了心神。
      可是,随着皇帝而来的,还有一股冷冷的凉意。
      皇帝不知从哪个侍卫那抽出了佩剑,搁在了锦媛的脖子上。
      剑锋上反映出锦媛同样冷冰的眼眸。
      “若真是你做的,理当你偿命。”
      皇帝退开两步,剑在下移,带着折磨人的速度转而抵在了锦媛的背上。
      太子倾未想皇帝会如此主动,他也有些愣住,而最令他不解的是——眼前这女子眼中的决然,从何而来?
      太子倾终于伸手,眼前不过是场戏,他绝不相信皇帝手中的那把剑,会刺进这女子的身体。
      于是他伸手了,推了锦媛一把。
      在场的每一个人都没想到会看到这样的一幕情景。
      连皇帝自己也没有想到,他的剑原是警告,那是在告诉她,赶快拿出准备好的玉佩,不然她将难以承担后果。
      可剑,是锋利的,一下子,就刺进了锦媛的皮肤,向里面深去。
      锦媛的脸一下子煞白,巨大的疼痛差点儿没让她昏过去——而也正是因为巨大的疼痛刺激着她,才使她没有昏过去。
      皇帝的剑立即毫不犹豫地抽了出去,鲜血顿时喷涌,锦媛虚软在地。
      皇帝上前及时抱住她,一把扯掉了她的面纱。
      昔日那张巧笑嫣然的脸,已无血色。
      太子倾也变了脸色,他看着扯掉了面纱的她,正是知玉大师,但是——他看着自己的手,竟不知道自己原来力气如此之大。
      可是不对,他并没有十分用力!
      似乎还是不对,因为她已受剑伤是不争的事实?
      而锦媛此刻竟还能笑,她吃力地从袖中摸出一块玉来,仰头看向太子倾:“太子殿下,您所问的,可是我这块玉佩?”
      太子倾顿时傻了。她的手上,竟是和自己一模一样的一块弦月玉佩。
      “您看,太子殿下。我在这儿,玉也在这儿;您手上的那块,却不是真的。”锦媛已经痛得说不上话了,她开始流泪,眼前浮现的却始终不是皇帝的模样,“看来是有人想挑拨我们两国的关系,太子倾竟然也会上当。”
      “可你为何刚才不拿出来?”太子倾气急败坏。因为如此一来,他不但冤枉了她,并且还犯下了大错。
      “我只是想看看,太子倾对宏国的信任,”锦媛唇边还带着一抹笑,“原来,不过如此!”
      “你——”太子倾狠狠地盯着她。
      “立即请太子下去。”皇帝的声音更冷峻,形势一下子僵了起来。
      彦国的人立即围在了太子倾的周围,再外面,是宏国的人。
      可这些,已不再是锦媛关心的了,她说完了该说的话,眼前一黑,便昏了过去。

      睡梦中,好像看到了那个人的身影。

      ……
      “不要告诉锦媛我是病死的,你就说是你杀了的吧。”
      ……
      “为什么?”
      ……
      “她现在的感情里面不要任何形式的内疚与伤痛,你就让她恨你吧。对你的恨不会太长,这样她会真正坚强起来。”
      ……
      “画在哪里?”
      ……
      “画不在我身边。”
      ……
      “画在哪里?”
      ……
      “帮她得到她想要的,我能做的,只有这个了。画不在我身边,我放在一个地方,也许有人知道,也许没人猜出来,”
      ……
      “我要睡了。”
      ……
      “到底是什么——”
      ……

      谁,在她的耳边说话?
      那个人,那么了解她,竟然说她现在的感情里面不要任何形式的内疚与伤痛……
      可是呵,任何形式的内疚与伤痛,都已经无法弥补我犯下的过错……
      为什么当失去后,才发现,回过头,只有你在原处?
      可是,你现在在哪里……
      你到了哪里……
      我现在追过去,还来不来及得?
      等等我……
      碧乔,等等我!

      睡梦中那张在临死前依然从容的脸,竟然浮现了笑意。

      昏睡之后醒来,竟是满脸泪痕!
      原来,一切如此!
      锦媛,有些人,有些事,一但做错了,一但错过了,就永远都回不了头,永远不能重来。可是,你何其有幸,你在我的身体里苏醒了。现在又告诉我,原来,你也在追找情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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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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