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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第六天社死5 ...


  •   宁王世子面若谪仙,月白广袖袍服随风轻扬。他立于廊下,斜飞的剑眉下一双狭长凤目仿若寒潭,深邃而清冷。眼尾的朱砂痣似是寒潭中的血玉,冷冽中透着惊心动魄的艳。

      认真想来,比起谢惊澜,芊芊容貌还是低了一筹。

      唉,让这么个神仙公子在大庭广众下跳《小苹果》广场舞,真让人于心不忍。

      “那个——你笑得——”适时,卿毓正好暼到风镜兮疯狂上扬的嘴角,不由暗暗悚然,但还是无脑夸道,“颇为好看……发生什么事了么?”

      风镜兮震惊:她方才笑了吗?不可能啊!她明明应是面露怜悯才对!

      她立即伸出双手,给自己做了个面部按摩,努力肃着脸道:“不可能,我是受过严格训练的,无论多好笑都不会笑。”除非忍不住。

      卿毓欲言又止,细想后也不好拆台,她便顺着风镜兮目光看去,所及竟是宁王世子谢惊澜。

      认真算起来谢惊澜也算半个熟人,按理也该打个招呼,更何况她也有事问他。

      卿毓暗暗吸气,想走向谢惊澜,然而听到周遭指指点点的奚落声,她又止步。

      不敢,亦不愿前行。

      “她都是下堂妻了,还想找谢世子做什么?”

      “那当然是想找人接盘了!谢世子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碰上这么个贱货!”

      “啧啧,裴相果然没说错,这女人果真水性杨花、不知廉耻!”

      “想卿家满门忠烈,多少卿家好儿郎血洒疆场,才换得如今的声名赫赫,结果出了这么个败家娘们儿,远在边疆的卿将军老脸都跌尽了!家门不幸!家门不幸啊!”

      一句又一句的流言蜚语似是蝗虫一般,铺天盖地而来,贪婪啃食着卿毓每一寸肌肤、血肉。卿毓觉得此时的她已体无完肤,唯一所剩便是残破不堪的神志。

      “喂,哥儿们,左右现下也无事,我们来聊聊人生罢。你相貌英俊,想来娶了不少老婆?可有三妻四妾?”忽地,卿毓听到略为耳熟的声音。

      她略有所感,抬头看去,看到风镜兮正笑眯眯地拉着方才嘲讽声最大的陆人贾,开始唠嗑。

      陆人贾听到风镜兮这般说,挺直腰板,声音更响亮了些:“那是自然,试问哪个男子不是三妻四妾?说起来三妻四妾委实少了些,我除了有五个平妻,十个侍妾,还有六个通房!”

      风镜兮腹诽又是个渣男,面上却是笑得更甜:“那你妻妾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居然接盘了你这么个不是东西的东西!”

      “碰上你这么个贱货!”

      陆人贾被骂得措手不及,半晌才回过神来,刚想回怼,结果风镜兮接连发力,他甚至没有还嘴的机会。

      “你果真水性杨花、不知廉耻!”

      “想你家也算大户人家,瞧瞧你父母含辛茹苦这么多年,才换得如今的微薄财产,结果出了你这么个败家玩意儿,你祖上十八代的老脸都跌尽了!家门不幸!家门不幸啊!”

      陆人贾被噎得一句话都说不出,他满脑子都一个想法——他说的都是我的词啊?!

      “你——你——你——”

      陆人贾“你”了半天,愣是没说出个一二三四五六来,反而短粗胖的脖子梗得通红,有气竭之症。

      “你说你居然还有口吃,眼下想来更是没姑娘愿接盘了。”风镜兮又笑眯眯来了波灵魂补刀。

      陆人贾“吭哧吭哧”大口喘气,很快就白眼一翻,生生气厥过去。

      “得,这回彻底没姑娘愿意接盘了。”风镜兮瞅了有进气没出气的陆人贾一眼,低声感慨道。

      尔后她再笑眯眯地转头看向其它吃瓜群众:“今儿个我心情好,我们再一起聊聊人生吧?”

      吃瓜群众面面相觑,原本喧闹的环境倏地安静下来,众人只可闻及彼此的呼吸声。

      转瞬鸟飞兽散,偌大的场地仅留三个站的,一个躺的。

      风镜兮心里犹有些惋惜,她想到今天的棘手任务,本想干脆趁热打铁一起完成,赚完钱就立马跑路。

      结果如今观众都跑光了,她甚至想伸出尔康手,大声昭告天下:喂喂喂,你们别走啊!马上有精彩节目!高冷世子颠覆原有形象要贴身劲爆热舞啊!你们不想看吗?!

      可惜正主在旁边虎视眈眈,着实不好喊出口。

      风镜兮越想越气,看谢惊澜也愈发不顺眼起来。

      卿毓被风镜兮秀的一批骚操作深深震撼到了,她心头壁垒顿消,又暗暗唾弃自己居然如此畏惧人言。

      三人成虎,嘴长在别人身上,她还能全部封住不成?

      总归自己并未做错事,犯错之人都无所谓,她又有何可怕?有何可惧?

      想到这儿,她身体内的力量又重新涌动,前进的步伐亦重新变得坚定。

      顷刻,她距离谢惊澜仅有一步之遥。

      “世子殿下,敢问——敢问那个女子现在处境如何?”卿毓心如捶鼓,但还是鼓足勇气问出那个心心念念的问题。

      “哪个女子?”谢惊澜抬眸,冷彻眸光中似是携着刺骨冰碴,锥心寒意如有实质。“裴夫人怕是记岔了,本世子并未识得其它女子。哦不,眼下你已被裴相休弃,本世子应称呼你为卿妇人,然否?”

      卿毓不明白,左不过数日不见,宁王世子竟有如斯大的变化?之前对她颇为礼遇,眼下待她如陌生人也就罢了,出口之言犹有嘲讽之意。

      还是说贵人多忘事,他的确不记得了?

      于是卿毓声量渐高,耐心提醒道:“前几日您嘱我需对风姑娘多加照顾,让她免于颠簸之苦,敢问您可记得此事?”

      谢惊澜闻言,若有所思地点头:“似乎略有印象,这阵子事多,记性不大好,你且继续说罢。”

      果然是不记得了。左右周遭并无知情之人,卿毓便竹筒倒豆子一般全部说出口,毫无保留。

      “您先前让我接风姑娘进入您精心筹备的王府马车,并带她去聚仙楼用膳。只是后来因着某些原因,我便带她去了黄鹤楼。”

      说到这儿,卿毓不由有些心虚。若不是她临时想吃贵妃琵琶鸭,她们便临时改道至黄鹤楼,风镜兮也被迫听到众人对她颇含恶意的评头论足;后她临时改道行至平康坊,平康坊确是乌烟瘴气之地,也着实不好逗留,结果她却让风镜兮在脏污之地独自躺了恁久,还不知怎的触怒宁王。

      诸般种种,委实都是她的罪过。

      良久,卿毓都未听到动静。

      莫不是世子终于想起来了,眼下想拿她开罪?

      卿毓有些惴惴不安,偷偷抬眸觑了世子一眼,没成想世子压根没看她,而是与静静伫立的风镜兮遥遥对望。

      风镜兮面上稳如老狗,实际心里小鹿乱撞,雪颊亦染上丝丝绯云。

      世子居然暗暗为她做了这么多事?

      风镜兮唇角不经意弯起的弧度比江南新酿的桂花蜜还要甜上三分。

      怪不得卿毓酒醉之时曾说是受人之托,竟是他谢惊澜暗暗打点好一切。

      那他怎么都不说呢?

      风镜兮看着谢惊澜熟悉的容颜,心说他先前待她如斯冷漠,定是因为未认出她。

      想到这儿,风镜兮又琢磨着要不要自爆身份。

      好像也不大好。

      许是出于女性的直觉,她总觉得眼下自爆身份并不妥当。

      为难之际,竟有人在她耳畔温言道:“小兄弟仗义执言,又学富五车,惊澜叹服。”

      风镜兮双颊登时比油爆大虾还红,耳际更是一片酥麻。她浑身抖个激灵,忙不迭后退半步。

      谢惊澜啥时候过来的?她怎的一无所知?而且咱有话说话,离那么近做甚?

      “世子殿下,您过誉了,在下惭愧万分。”风镜兮强扯嘴角。

      “不过誉,绝不过誉,惊澜从不妄言。”谢惊澜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居然噙着淡笑,又向风镜兮走近一大步。

      不知不觉的,两人间的距离愈发近了,风镜兮甚至抬头就能触及谢惊澜性感的喉结。

      搞什么?还越离越近了?

      世子今日怎么怪模怪样的?

      莫非她已露出本来面目,从而引得谢惊澜靠近?

      也不对,她女子身份应未穿帮。要知道她今日已汲取昨日的教训,用了足以乱真的假喉结,还用了系统特供的好妆料。

      不脱妆,半永久,只要九块九,美丽的你值得拥有~

      扯远了,那谢惊澜一再靠近是出于何种缘由?

      不知为何,风镜兮陡然想到前几日听到的戏言:世子莫不是有断袖之癖、龙阳之好?

      现在想来,也许那不是戏言。

      想到这儿,风镜兮一阵恶寒:对不起,我很直的,笔直笔直的那种。

      但她也不好把这话放到明面上说,于是风镜兮又退了一大步,皮笑肉不笑地静观谢惊澜反应:“世子殿下委实抬举在下。”

      果不其然,谢惊澜也紧跟着大跨一步,两人险些撞上。

      很好,这是你逼我的!

      风镜兮眼眸微眯,用尽全身最大的力气往谢惊澜足尖狠狠一踩,待听到谢惊澜喉管中的低沉闷哼时方迅速抬脚。

      真是可惜了呢,今日怎么就没穿超细跟恨天高呢?

      风镜兮暗暗惋惜,面上却是万分惶恐的模样:“天啊!对不住!在下委实对不住世子殿下,可在下方才也是被吓着了。世子殿下胸怀宽广,海纳百川,可否不与在下计较?”

      谢惊澜面色顿黑,但还是耐着性子温笑道:“既是无心之失,倒也无妨。”

      “那就好,世子殿下,在下家中有事,且先行告退。山回水转,我们后会有期!”风镜兮甩下一句话后便携卿毓离去,转瞬便杳无踪迹。

      “你好像很高兴?”寒风在耳边呼呼作响,卿毓却丝毫不惧,只昂首看着嘴角快咧至耳根的风镜兮。

      那肯定高兴啊~干完坏事就跑,贼刺激~

      但话肯定不能这样说。风镜兮想了想,笑道:

      “那可不,我想到高兴的事!我马上要走上人生巅峰,迎娶白富美了。”

      卿毓:“???”

      *

      世子盯着酸胀的脚尖,沉声开口:“一迦,你怎么看?”

      一迦凭空出现,他沉声道:“属下驽钝,实在不知。”

      世子淡哂:“你还会不知?方才的青衣人看似是男子,但她有细小耳洞,确是个女子,且观她神态,定与谢惊澜有密切关系,你要派人密切追踪。说起来,你确定谢惊澜已死?”
      一迦冷汗涔涔,硬着头皮称“是”。

      世子冷暼了一迦一眼,沉吟不语。

      一迦则将身体伏得更低。不知不觉间,他整个脊背都被汗液泅湿,冻彻入骨。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39章 第六天社死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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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公告
    文文在榜随榜更,没榜隔日更~发财的小手手请点下收藏,万分感谢~
    ……(全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