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 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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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喘息声，风声，汽车引擎轰鸣，佟樾一直在跑，一步也不敢停下，身后老大发出嗬嗬的桀笑声，仿佛下一秒，就要被抓住了。“醒来，快醒过来！”佟樾知道自己陷入深深地梦魇之中。
窗外不知是哪家汽车挡住了别家车的出路，毫不客气地长按喇叭，鸣笛示意。
佟樾猛地睁开眼，他躺在家中的床上，双手紧握，满头大汗，那刺耳的声音误打误撞帮他醒了过来。佟樾慢慢起身，灌了几口不知什么时候放到床头的凉水，定了定心神。黄昏的光线斜斜地映在房间里，佟樾在光影中感受着发凉的身体慢慢回温，心跳渐渐平稳。
这段时间，这些细碎的梦境一直缠着他没法安稳的睡个好觉，那晚他明明是获救了的，可是，梦境中他最终没有逃脱，聂小雨也没有出现，他被各种折磨的画面，像在另一个时空真实发生过似得，令他心有余悸。
保姆阿姨上楼叫他应付家里来拜访的客人。自高考结束后，那些认识的不认的人借着恭喜他的名头上门，实际来找佟建国办事，他不胜其扰，佟建国却要求他必须在场。
佟樾下楼，看着他们觥筹交错的样子，实在厌烦，便抛下客厅一众人出门去，保姆阿姨追了出来给佟樾披了一件衣服。关心的嘱咐他：“樾樾，转转就早点回来，阿姨做了醉蟹，这个时节吃最好了。”
佟樾脚步没停，套上衣服，胡乱点了点头。
胡同里附近几家的孩子在槐树下跳皮筋，几个老大爷围着下象棋，热热闹闹的，来往有军人巡逻，出了绑架案后，安欣害怕佟樾再出事，很长一段时间不敢放他出门，一直到这片的安保加强了许多，每个胡同口都装了摄像头，24小时有人值班，才敢让佟樾在附近转转。
佟樾像游魂似的从巷口晃荡到巷尾，连日的失眠让他感觉和周围的热闹格格不入，似有玻璃罩将他罩住，听到各处声音朦胧，就这么恍惚间和回家的聂小雨迎面撞上了。
看到聂小雨，佟樾一下乐了，身上那层玻璃罩随着聂小雨的靠近变得稀碎，他不明白为什么一看到她，就像孙悟空看到蟠桃，什么也不想就想挨着她。他能感受到，她身上有种能量注入他的身体里让他“活”了过来。
聂小雨奇怪的看着他在自家门口傻乐，开口：“你在这儿干嘛呀？”
佟樾看看周围，发现自己刚好晃悠在她家门口了，也不解释，操着一口京腔问她：“你干嘛去了？”好像一直在等她似得，看她情绪不高又问：“下午过得咋样？”佟樾打定主意要赖在聂小雨身边把剩下的这个下午消磨完。
要说聂小雨这一下午过得，怎么能说呢？自己爹妈离婚，总不能敲锣打鼓的庆祝吧。进胡同前还在回味与亲妈见得那一面，晃神间撞在佟樾怀里了。
六月初，聂小雨的母亲周惠女士将将忍到聂小雨高考完，连等聂小雨拿录取通知书都来不及，就回了厦门。一直到八月，聂水河同意离婚，她才回到北京。落地后一秒不耽搁，就去民政局把婚离了，周慧什么都没有要，房车和聂小雨都留给了聂水河。
母女二人在靠近机场的咖啡店坐下。
天气已经有炎炎夏日渐渐转凉，咖啡店的空调仍凉飕飕地吹着。周惠年近40，保养的非常好，皮肤白皙，浓眉大眼，烫着一头卷发。身穿一袭风衣，举手投足间都透露着一种雷厉风行的爽利的劲儿。
服务员吧咖啡一端上来，周惠就开门见山地问聂小雨：“成绩出来了吗？”
“考完合过分，报了北京理工大学，前几天录取通知书出了，8月底开学。”
周惠端着咖啡的手顿住眼底闪过一丝惊异，她不加掩饰地说：“没想到啊，本来以为你考不上，在我那儿给你安排了一所本科大学。”
聂小雨看着她风姿绰约的脸，想给她竖大拇指，顶级阳谋，玩的真溜啊！以聂小雨原来的成绩，确实得走周惠给安排的路。那么不争也是争，相当于变相拿到了抚养权。
只是让她失望了，聂小雨能凭自己的本事考进北京理工大学，她的计划落空了。
周慧看着这个除了长相像她，其他不管是智商还是性格，都像极了聂水河那副窝囊样子的女儿承认，在女儿身上下的功夫并没有在她的事业上多，聂小雨高考那三个月她为了一个项目忙的昏天黑地，家里洗衣做饭都是聂水一手承包，她很感激聂水河，却也最看不上他这种得过且过，不求上进的态度。
周惠忘了她们俩个上一次这样面对面聊天是什么时候了，不知什么时候，对面气质清冷，慢慢喝着咖啡的女孩让她觉得陌生。
飞机起飞的广播声按时响起，周慧似乎还是想说些什么，却始终没有说出口。聂小雨没有办法从母女俩这简短的对话中体会到周惠是否会舍不得她。但她肯定，就算有周惠也绝不会放弃她在厦门的事业。
送周惠到进站口时，聂小雨依然给了她一个拥抱。离开的人永远强留不下来，剩下的人只能继续好好的生活。
聂小雨没有和佟樾说很多，只淡淡的告诉他：“我下午送我妈妈去了机场，她回厦门了。”
精明如佟樾一下知道，聂小雨的父母离婚了。
这事儿在人多嘴杂的胡同里并不是什么秘密，早在他们高考前，聂家成天吵架已成为街坊邻居茶余饭后的谈资，甚至连安欣都预测过，像这样家里天天的吵架，聂小雨将来肯定考不上大学。
没想到成绩出来后，聂小雨不但考上了，而且考的非常好狠狠地打了一众人的脸，聂水河逢人便说，聂小雨给他长脸。
佟樾以前听完并没有什么感觉，这种事他见得多了看得透彻。现在却颇有种与有荣焉的感觉，完了又心疼她要和妈妈分开，见她没有细说且神色好了些便没有多问。
聂小雨在等佟樾自己离开，她自认为虽然经历了一些事儿，她对他在某些时刻的感情也很浓烈，但现在事情平息了，也只是见面打个招呼的关系。
却见佟樾一直站在自己家门口不走，想了想，便推开朱红色的大门，将他请进院中。
一进大门两旁是耳房和杂物房，院子不大，一眼就能将布局看清楚，四四方方的院子中间栽种着一棵柿子树，上面的果实正饱满。正对门儿是客厅，客厅旁边一间是书房，一间是聂水河的卧室。西边是厨房，东边是聂小雨的房间。
这套房子是当年聂水河获得二等功后因伤退役不得不转业时，居委会就近分配的，当时院子里住着两户人家。后来那户人家嫌住着拥挤要搬走，聂水河便从那家人手里把旁边那间房买了回来，前后打通做了自己的婚房。
聂小雨犹记得聂水河说起这段往事时的意气风发，但是下午周惠回来，两人办完离婚后却一句话也没有说，多年的吵架和纠纷已经将二人折磨的精疲力尽，聂水河离完婚就马不停蹄地回单位去了。
想到聂水河的新单位，聂小雨不由得看了看身旁的佟樾，聂水河的新单位是佟樾父亲安排的，钱多事儿少，不知道多少人眼红，想到这儿聂小雨更不好将佟樾拒之门外。
此时接近下午6点钟，太阳还没有完全落下，夕阳的余晖浅浅的站在两人身上。
聂小雨让佟樾在客厅里坐下，去厨房洗了洗手端出果盘和干果放在他面前，坐下缓了一口气。她猜测佟樾应该是想问他关于绑架的一些事情，并做好准备打算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没想到佟樾坐下后，先摸了摸聂水河茶桌上的茶宠，拿起果盘里的小金桔剥开尝了尝，又问聂水河去哪儿了？聂小雨答了一遍，看他漫不经心就是不说有什么事的样子，一时有些拿不准他到底是来干嘛的。
其实，佟樾这会儿坐下了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要是让佟樾拿出面对他爸酒桌上的那些同僚，他分分钟能将场子盘活，精明老道还不惹人厌烦。但面对聂小雨他不想把她看俗了，性命攸关之际还不忘搭把手救他的人，他想放在心里。
忽然眼神扫过聂小雨桌上放着的录取通知书，像是溺水的人终于找到救生圈儿一样开口道：“你要去北理工吗？我去的是国防大，咱俩离得不远，以后可以经常见面。”
聂小雨一愣，她以为像佟樾这样的天之骄子，在经历过绑架一事以后应该会和她从此桥归桥，路归路。
毕竟他的父母就是直接给聂水河换了一份工作，如果聂小雨没理解错的话，就是让聂小雨少纠缠他们的儿子。没料到他竟然说是以后要经常见面。
佟樾见聂小雨不认可，着急慌忙的开口想要获得她的认可似的说：“毕竟是你救了我。我一定要报答你的？”虽然掺和着自己的私心，但佟樾也真心认为父母怎么做事他们自己的事，他要报答聂小雨是他的承诺，不能由父母替他偿还恩情。
这时聂小雨笑了。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第 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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