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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第14章·筑巢 ...


  •   星潮刚刚起步,光是敲定各种章程,就已经几乎连轴转了两天,后面又花一天安排后续的事项,包括但是不限于与各大直播平台合作方案。

      至于西朗,他三天开了九场直播,累得跟狗一样,恨不得瘫在沙发里再也不出来。
      温丹则一直在和专业负责人员交流学习,之所以这么赶,是因为,之后很快就会有一个长假期,理论上来讲,长假期会让娱乐的流量更好。

      他们需要抓住机会,不能让机会溜走。
      机不可失,时不再来,并不是开玩笑的一句话。

      所以三天一过,温丹和兰彻的十五天,就只剩下一周了。

      回别墅之前,温丹还去了一趟医院,医院可以把雄虫的信息素压缩进瓶子。
      温丹拿着压缩信息素回别墅的时候,正是雷雨天气,已经是晚上10点了。

      暴雨。
      雨在挡风玻璃上砸出密集的水痕,雨刷器徒劳地左右摆动。

      温丹握紧方向盘,副驾驶座上放着一个银色的金属箱,里面那几个银色的小瓶子压缩着高浓度的君山银毫信息素,在医院特殊科室花了三小时才提取完成。

      电子屏显示时间:22:07。

      别墅的轮廓在雨幕中若隐若现,偶尔被闪电照亮。
      今天这场雨实在是太大了。

      其实主星很难得有这么糟糕的天气,因为作为一个高度宜居星球,主星的天气通常比较温和,一般是晴天或者多云,气温也维持在20度到25度之间。

      飞行器悄无声息地滑入地下车库,温丹拎着银色金属箱迈出舱门时,整个别墅笼罩在暴雨的轰鸣中。
      电梯上升的三十秒里,他反复确认信息素瓶的恒温锁,这些浓缩的君山银毫信息素足够支撑兰彻度过剩下的一周。

      果然还是得感谢一下科技,让他们之间不必再进行sex,也可以让兰彻得到信息素的安抚。

      电梯门很快打开。

      “啪。”
      开了客厅的灯。

      环视了一眼,温丹发现水晶瓶中的雪兰花瓣边缘已泛起焦黄,风信子的蓝紫色花穗也低垂了头,几片枯萎的花瓣飘落在地上,像被遗弃的蝶翼。

      鲜切花的生命总是短暂。

      温丹的指尖轻轻拂过花瓣,触感不再饱满鲜嫩,而是带着微妙的干涩。

      他想起买花时店主的话——“差不多能保存十天。”
      可如今才第三天,它们就已显出颓势。
      就像某些注定短暂的关系。

      窗外暴雨如注,
      雨滴在玻璃上蜿蜒成泪痕。

      温丹小心地取出枯萎的花枝,断茎处渗出透明的汁液,沾在他指腹上,冰凉黏腻。
      他又从储藏室找来新的水晶瓶,注入清水和营养剂。

      在这期间,温丹看到兰彻都没有出现,故而,温丹理所当然地认为兰彻已经休息了。

      因为兰彻的房间温丹是没有权限进去的,所以温丹也没有打算去确认兰彻到底是不是已经休息了,他也无法确认。

      直到温丹推开主卧门,床头的感应灯自动亮起。

      一瞬间,温丹愣住了。
      因为……他居然看到了兰彻。

      凌乱的被褥间,兰彻蜷缩在堆成小山的衣物里。
      那些都是温丹最近穿过的衬衫、外套,甚至还有健身房的毛巾,全被粗暴地塞进被窝筑成巢穴。

      而在巢穴中央,兰彻蜷缩成一团,银白的长发汗湿地贴在颈侧,后颈的虫纹在黑暗中泛着不正常的热光。
      假孕期的热潮让兰彻无意识地把脸埋在一件白色睡衣里深呼吸。

      下一秒,原本温丹手里拿着的那个金属箱,一下掉在地上。
      “砰。”
      温丹僵在门口,看着兰彻突然惊醒。

      其实金属箱砸在毛毯上的声音很轻,却让床上的军雌猛地一颤。

      又一道闪电劈过,瞬间照亮兰彻抬起的脸,极地蓝的瞳孔紧缩,像是受惊的猫科动物。
      兰彻的指尖还死死攥着温丹之前穿过的睡衣,布料已经被揉得不成样子。

      雷声轰然炸响。
      “轰隆隆——”

      温丹看见军雌的指尖深深掐进一件白色的睡衣,没错,正是温丹离开前穿过的那件。
      但是,温丹明明记得自己走之前,就已经把衣服丢进了脏衣桶里面,机器人管家会去处理脏衣服,不知道兰彻怎么给拿回来了。

      暴雨噼里啪啦拍打着玻璃幕墙。

      “你回来了……”
      兰彻的声音哑得不成样子,却还在试图维持威严。
      可惜效果大打折扣,因为他正不自觉地用温丹的枕头挡住后颈,像是这样就能隐藏暴走的信息素。

      “兰彻少将。”
      温丹叹了口气,慢慢解开腕表放在门口柜子上。

      他刻意放重脚步声,在距离床铺两米处停下:
      “别紧张,我只是拿个毯子。”
      说着从衣柜顶层抽出一条羊毛毯,看起来,今天他需要让出自己房间使用权了。

      却在转身时被拽住了衣角,兰彻的手像是有了自己的意识,骨节发白地揪住雄虫的衣摆。

      假孕期的雌虫本能与理智激烈交战,最终化作一声几不可闻的哀求:
      “为什么要走?”

      温丹站在原地。

      他看见自己最喜欢的那件蓝衬衫正垫在兰彻腰下,看见兰彻那双总是冷若冰霜的眼睛里,闪过一丝稍纵即逝的脆弱。

      窗外暴雨如注。
      这是一个很糟糕的天气,而温丹同样面临着很糟糕的情况。

      毫无疑问,假孕药对于兰彻的影响太过剧烈,甚至有可能已经违背了雌虫的意志。
      但是服下假用药也是兰彻自己的选择。

      最终,温丹只是把毯子轻轻抱着:“我去隔壁睡。”

      下一秒,他的衣角却被攥得更紧了。

      兰彻的手指骨节发白,却只扯住他一片衣角,像是用尽全力才克制住把雄虫拖进巢穴的冲动。
      孕期的雌虫就是会疯狂索取信息素。

      “就在这,”
      兰彻的声音闷在枕头里,
      “明明是我的,我的……不许走……”

      这是骄傲的少将能做出的最大哀求了。
      温丹在心底叹气,安静地坐在了床铺最边缘——那里刚好在巢穴范围之外。

      只是温丹刚在床沿坐定,就感到背后传来一阵细微的动静。
      温丹:“?”

      只见兰彻在巢穴里不安地辗转,被褥发出窸窣的轻响。
      忽然,一双手从背后环住了温丹的腰,那双手曾在战场上所向披靡,此刻却带着小心翼翼的试探,像是怕被推开。

      紧接着,兰彻滚烫的脸颊贴上了温丹的脊背。
      军雌的呼吸透过衬衫布料传来,灼热而潮湿。

      温丹能清晰地感受到,兰彻正无意识地用鼻尖轻蹭他的肩胛骨,像只高冷的猫终于放下戒备,在主人背后偷偷撒娇。

      温丹:“……兰彻少将?”

      回应温丹的是腰间收紧的手臂。
      兰彻整个人贴了上来,银白的长发如流水般散落在温丹腿边。假孕期的热潮让兰彻的体温高得吓人,隔着两层衣料都能感受到那份灼热。

      简直像贴着个暖炉,没一会儿就让温丹背后汗流浃背。

      温丹不由得想起兰彻平日冷若冰霜的模样,再看此刻黏人的姿态,反差大得令人啼笑皆非。

      窗外的雷声又起,雨势未减。

      兰彻的指尖悄悄揪住温丹的衣摆,将更多布料拽进巢穴。
      君山银毫的信息素显然让他安心,呼吸逐渐平稳下来,兰彻眨了眨眼睛,有点撒娇的意思:“我的。”

      又一道惊雷炸响时,兰彻的身体猛地一颤,手指无意识地攥紧了温丹的衣角。

      好吵……

      记忆中的雷声总是伴随着拳脚和惨叫。
      年幼的兰彻被雄父按在地下室的角落,耳边是雌父压抑的闷哼,那个在战场上所向披靡的上校,却因为雄虫的一个眼神就跪在外面的地上不敢反抗。
      可是小小的兰彻快要被雄父在醉酒之下打死了。

      “砰!砰!”
      不是雷声。
      是枪响。
      两声枪响。

      那天的暴雨冲刷着窗户,却冲不散浓重的血腥味。

      十二岁的兰彻蜷缩在地下室里,看着雌父的配枪从无力的手中滑落。
      时间又过了多久?

      阿森德林破门而入时,军靴踩在血泊里,发出黏腻的声响。

      是谁的血?是他的雌父的血?还是雄父的血?
      雄父是被第1颗子弹杀死的。
      雌父,是被第2颗子弹杀死的。

      “别看。”
      阿森德林上将的手蒙住了他的眼睛,却挡不住尸体腐烂的气息。

      后来兰彻才知道,在阿森德林上将赶到之前,原来整整三天,小兰彻都待在那个充满死亡味道的房子里,直到法医带走发臭的遗体。

      ——从那以后,雷声就成了挥之不去的梦魇。

      “兰彻少将?”
      温丹的声音将兰彻拉回现实。

      兰彻这才发现,自己竟像个幼崽般紧紧贴着对方的后背,指尖甚至掐进了温丹的腰侧。

      “抱歉。”
      兰彻愣了愣,或许是因为得到了雄虫信息素的安抚,他脑子里稍微清醒了一点,立刻松手。

      温丹很宽容:“没关系。”

      不过比起所谓的宽容,现在,温丹显然已经意识到,兰彻很有可能是害怕打雷的,因为刚才,一打雷兰彻就发抖。

      如此盛名远扬的帝国少将居然会害怕雷声。
      还好主星基本上没什么雷雨天。

      温丹转过身,雷光照亮他认真的表情。
      君山银毫的信息素悄然释放,像是无形的拥抱。

      或许是因为雄虫只是静静的坐在那里,并没有越界,也没有任何冒犯的举动,仅仅是一个信息素的安抚,所以兰彻竟然没有感到排斥。
      这种清冽的茶香,其实真的很好闻。

      在兰彻的记忆当中,阿森德林从未给过他这样的安慰。
      那个严厉的上将只会说:“恐惧是弱点,必须克服。”

      可对于兰彻来说,他的一生之中势必有无法克服的东西,就像他从没有走出过那个雨夜。

      兰彻只是表面上走出来了,他只是装作自己不在乎。
      可实际上,兰彻的心里永远都记得,那个雨夜,永远都记得地下室那两滩挥之不去的血。

      又一道闪电划过。兰彻条件反射地绷紧身体,却感到温丹的手轻轻覆上他的耳朵。

      “兰彻少将,请数到三。”温丹说。
      “一、二——”
      雷声如期而至,却被温暖的掌心隔绝得模糊不清。

      没那么刺耳,没那么疼痛,没那么恐惧。

      兰彻怔怔地看着近在咫尺的雄虫面容,忽然意识到,这是他有生以来,第一次在雷雨中感到安全。

      是因为标记吗?是因为信息素吗?还是因为眼前这个雄虫的温柔?

      窗外,暴雨渐渐停息。

      温丹的指尖还停留在兰彻发间,而兰彻破天荒地没有躲开。

      两人之间,某些东西正在悄然改变。
      无声,却真实存在。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4章 第14章·筑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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