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第 35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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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失去情感会怎么样？
人的情感有很多种，喜欢，紧张，愤怒，嫉妒，冷漠，憎恨，绝大多数情感，郝平夕都没拥有过。
郝平夕出生在一个幸福的家里，不是大富大贵但是衣食无忧，不出意外他的后半辈子也会在父母的安排下顺遂下去。
父母干净和睦婚姻幸福，姐姐聪慧开朗弟控属性，郝平夕在充满爱的家庭里长大，也没有吃过学校的苦。有特别好的哥们，也有点头之交的同学，平平淡淡的校园生活没有什么灰色，就连竞争激烈的高考也没让郝平夕有什么压力。
郝平夕不会有压力，他可以和爸爸做生意，在姐姐接手家里的小买卖后当姐姐的小会计，也可以和妈妈在图书馆里看书聊天，图书管理员的工作很轻松。
郝平夕不会有压力。
所以情感丰富且积极向上。
如果人的情感可以画一幅画，那郝平夕的画是由亮丽的色彩构成的，那少许的暗色反而丰富了画作，那是一幅让人心情愉悦的画。
但是现在，那些色彩都消失了。
一切的色彩，明媚的，暗沉的，随着情感的失去全部不再存在。
郝平夕失去了情感。
［消失了还是没消失？啧，看表情看不出来啊。］
［这是失去了吧，郝平夕表情不太对劲。］
［这个新人失去的什么来着？］
［好像是情感？陈清让他选的。］
［感觉表情怪怪的。］
［正常吧？毕竟情感没了。］
陈清注意到郝平夕的停留，转过身等郝平夕。
“怎么了？”
郝平夕迟了几秒才看向陈清，视线很空洞，陈清怔了一下。
郝平夕张了张嘴，却没发出声音。是了，他选择付出嘴巴。
不只有代表的东西会失去，本身也会失去，郝平夕找了个空位坐下，盯着陈清看。
再粗神经的人都发现郝平夕的不对劲了。
失去情感，这么严重吗？
陈清在郝平夕前面的空位坐下，皱着眉头看郝平夕。
“平夕，能听到我说话吗？”
这其实是废话，郝平夕收失去的又不是耳朵也就是听力，但是郝平夕没有在第一时间点头，而是用商先生奖励的积分在游戏商城里买了本笔，垫在膝盖上飞快写字。
郝平夕写好最后一个字，合上笔帽，将本子写了字的一面展示给陈清。陈清看到字，沉默了。
陈哥，你是故意让我失去情感的，对吗？
明明是问句，陈清却从郝平夕眼里看到那个正确的标点符号。
当一切左右思维的因素消失，那个被忽视的结论就被轻而易举送到了明面上。
那么多东西，为什么偏偏是情感？
勇气，谨慎，忠诚，这些东西看起来都是可以暂时失去的，有陈清把关，充当那个拉缰绳的人，可以选择这些，但是陈清没有。陈清选择让郝平夕失去情感。
郝平夕是最相信陈清的，因为陈清是对他抱有最大善意的，而且这份善意并不是假的。
郝平夕相信陈清，也因此，不会轻易把那个一开始的猜测，拿到明面上。
陈清，接近他，也有所图。
陈哥，你真厉害。
郝平夕写下这句话的时候心里没有一点波澜，郝平夕甚至觉得这样子不错，可以轻而易举找到关键点，不会被任何因素干扰，头脑很清晰。
郝平夕一笔一划写下字。
你想知道郝运来的真实。
郝运来说是第二人格，没人怀疑，因为郝运来没有玩家身份，和郝平夕一模一样又极为割裂，郝平夕现在确信，陈清也相信。
郝平夕知道郝运来是和他极为不同的存在，虽然郝运来因他而生，但他们的确不同。郝运来是郝平夕的相反面，是黑暗的，是缺爱的，是情感淡漠的，他只在意千日陵，而现在千日陵不在。郝运来没有任何在意的人在这里，此时的他是情感最少的存在。
某种意义上，陈清的做法是正确的。
在最初的时候，在没有情感的时候，郝平夕和郝运来，没有区别。
你想知道郝运来能做出什么，于是你让我选择付出情感。
变成无情的人，最大程度和郝运来相似，从而根据他的所作所为，判断出郝运来的能力。
郝运来的思维方式，郝运来的行为逻辑，郝运来的极限。
陈清认为失去情感的郝平夕可以当做推测郝运来行为的原数据。
郝平夕不知道他现在和郝运来有多少相似的地方，他只知道自己现在很冷静，或者说，什么都没有，因为失去情感，郝平夕不会有任何情绪波动和产生情绪波动的可能。如果一定要说状态，郝平夕感觉自己是危险的。
因为没有情感，所以一切无所谓，所以一切都可以做。
陈哥，我们到地方分开走吧。
郝平夕看着陈清，眼睛是无波澜的空洞。
［？郝平夕怎么回事？这样子有点吓人啊喂！］
［等等，我脑子有点转不过来，郝平夕的意思是，陈清是故意让他选择付出情感的？因为郝运来？］
［我寻思我也没走开啊，怎么就快进到目的暴露撕破脸这一步了？］
［？什么目的暴露？陈清不是因为郝平夕合他眼缘才关怀他吗？］
［哪来的傻子，都是老玩家同情心早喂狗了，陈清就是为了套郝平夕天赋才接近他的，当然关怀也有一点点。陈清本质上还是好人，只是郝平夕天赋一看就不普通。］
［随意郝平夕为什么突然发现了？他做什么了？投个硬币把自己投聪明了？］
［我怎么感觉比起忽然开窍，更像重置了呢？］
［？？重置又是什么鬼啊！］
本来没多少人关注郝平夕的怪异的，毕竟只是一个新人，顶多是个天赋有点特别的新人，比起一个新人性格大变他们更愿意关注怪谈本身。直到郝平夕又写下一句话。
不分开，我怕我会为了成功，利用或杀了你。
陈清瞳孔一颤，在这一瞬间感受到了莫大的危机感。
郝平夕却只是眯了眯眼，因为失去情感而空洞的眼睛里是最原始的色彩。
纯正的黑色。
“就像悬崖边的花。”
文明模拟器拟出人形，坐在椅子上，对一份报告发出赞叹。
“真漂亮啊，混沌的意识诞生的黑暗花。如果不是它的背后是那位，我真的要怀疑它的立场了，不然怎么能拿出如此多的坏胚子呢。”
比起破碎版更像逆转版的文明模拟器眼里有赞叹和遗憾，掀开那份报告却并不犹豫。事实上，这份报告它已经看过三遍了，但每次看都会忍不住惊叹。
这是一份个人评析报告。也是一份记录。
［被评估人：郝平夕
灵魂纯度：81％
灵魂属向：暗
灵魂潜力：87
天 赋 种：杀 戮
推荐下放环境：父母感情和睦家庭美满，物质条件平均线左右，周围环境友善指数不低于六，敌视指数不高于三。
确认下放环境：恶魔之家孤儿院，友善指数0.4，敌视指数8.9，偏离推荐下放环境98％。
阶段评析记录：
一阶段（0～7）：性格属相偏向暗，冷漠，谨慎，自我主义，反社会人格趋势初露。友善九，信任六，敌视九十一，忠诚零
——推荐下一阶段环境：友善指数不低于八，敌视指数不高于二。
——确认下一阶段环境：风泉私立学院，友善指数0.6，敌视指数9.4，偏离推荐环境99％。
二阶段（7～13）：性格属相为暗，冷漠，多疑，谨慎，利用，极端自我主义，反社会人格确认。友善零，信任零，敌视九十九，忠诚零。
——推荐下一阶段环境：友善指数不低于九，敌视指数不高于一。
——确认下一阶段环境：艾伦之家，友善指数0.2，敌视指数9.8，偏离推荐环境99.78％。
——实际下一阶段环境：江坊园，友善指数8.7，敌视指数1.1，偏离确认下一阶段环境97.96％，偏离推荐环境18.45％。
——偏离确认下一阶段环境原因：命运之外人插手。］
冷冽的刀锋划破阴影，带起的劲风吹散了窗边的千纸鹤，可以反射出人像的刀面顺着缝隙一划到底，将黑色粘稠物的合晶一分为二。
一分为二的合晶掉到地上，郝运来只是扫了一眼，就目不斜视跨了过去。喝饱了血的匕首在透光的门帘上象征性的抹了一下，手柄处的火焰凹槽被拇指摁住。
贺威站在门口没进去，往里面看了一眼。
好家伙，有人形的没人形的，全都被解决了。如果不是知道里面的怪物都什么水平，他还以为郝运来进去切了几个西瓜呢。
“这么凶残，小心浪迹天涯。”
贺威随口一说，正在看摊开的地图的郝运来摩挲匕首的手一顿。
空中诡城的太阳和丢了一样，白天也光线不是特别足，郝运来低着头看不清神色，贺威以为郝运来要走了，才听到郝运来模糊的声音。
“不会的。”
贺威瞅了郝运来一眼，点了支烟，靠在门框上。
“那可不一定。那些大人物最是心情多变，尤其是有脑子的。现在给的疯狂，小心最后，满盘皆输。”
郝运来没再回话，直播间里全是嗑瓜子的。
［你们说（剥瓜子），贺哥说的话（塞嘴里），什么意思嘛（嚼嚼）？］
［不知道哎（呸！），不过狗狗好像成伤心的狗狗了（又抓一把），怪（呸！），怪可怜见的。］
［好像我妹狗党变猫党，把她的萨摩耶给我时（嚼嚼嚼），萨摩耶的表情。］
［萨摩耶做错了什么，为什么不要狗狗，狗狗那么可爱，为什么要猫猫不要狗狗呢。］
［这话我就不同意了！我们猫猫也很可爱的！］
［无所谓啊，反正我（啊呸），那个都可以。］
［你们都在争狗狗猫猫，只有我关心小狗狗，他看起来都快哭了。这么强的狗狗，怎么会有人不要呢？］
［你不说强我还忘了，郝运来武力爆表啊！要不是他没有手环，我还以为他也是玩家呢，隐藏身份带奶狗弟弟的大狼狗狗。］
［所以他，为什么不和郝平夕一块走啊，管他真兄弟还是真人格分裂，他不都得护着点吗？酒店可是高危区。］
［那不是有陈队吗？陈队带人靠谱的啦。］
［……别说有陈队了。］
［怎么了？郝平夕把自己作死了？］
［……那倒没有，他活的好好的。］
［那怎么了？］
［你们，要不自己看？我只说一句，郝平夕哪里是奶狗啊！］
［？怎么不是了？多香香软软可可爱爱的小奶狗啊，多适合被嬷啊。］
［他是个屁！他快把陈队玩死了啊！］
［？］
［？？］
［？？？］
［你再说一遍，谁把谁快玩死了？］
谁玩死谁？你再说一遍谁玩死谁？
“美梦行，到了。请要下车的乘客有序从后车门下车。”
公交车怪谈规则三：白日公交车单数日双数站不停，暮夜公交车双数日单数站不停。如果白日公交车单数日在双数站停靠，请当做没有看见，如果有乘客上车或下车，请立马下车；如果暮夜公交车双数日在单数站停靠，请立马下车，如果有乘客上车或下车请当做没有看见，并在下一站下车。
今天是单数日，白日公交车却在双数站美梦行停靠了。
因为顺路，此时车上有六位玩家。郝平夕，陈清，舒敏和她的两个队友，以及万秋秋。此时六个人都看向了前车门。
如果没有乘客上车，他们当做没有看见就可以，但如果有乘客上车，他们需要立刻下车。
在这一站下车不一定会发生什么，但不下车一定会发生什么，如果有乘客上车的话。
郝平夕看着前车门，但余光注意着周围其它乘客。
坏消息，除了六个玩家没一个乘客是人。
好消息，大家都长了个人样。这让郝平夕捕捉到了这些乘客的情绪变化。
它们在期待。
舒敏也注意到了，眯了眯眼，站了起来，快步往前面走去。
“师傅，我要下车，我来要回我的硬币……”
舒敏话音未落，一个孕妇上了车，硬币落下的同时，前后车门同步关闭。
舒敏一个队友反应很快，在后车门关闭前下了车。
虽然副本没有开启，但是新地图信息是最重要的，他们必须有人在不该停靠的车站下车，尽可能补全信息。
这是早就商量好的，只不过本来的计划是实力最强的舒敏下车，而且是要回硬币后下车。
虽然忠诚看起来没用，可是在这种鬼地方，或者说在无限游戏里，还是什么都不缺的好。
但现在一切计划都被打乱了。
舒敏沉默了一会，然后返回了自己座位上。
“我们早该想到的，乘客可以卡点上车。”
公交车不会无休止的停下去，他们需要在停车前就申请要回硬币。只有这样才能保证可以顺利下车，尤其是不能停靠的车站。
“没关系，下一次提前就好了。”
孕妇柔柔笑了笑，浅褐色的长发被挽到耳后。
“既然都知道会发生什么，那人家也不浪费时间了。各位旅行者，来和人家玩一个游戏吧。”
公交车平稳地行驶着，车内的乘客换了位子。
旅行者坐到了公交车中间的位置，前后门都被诡怪把守，孕妇是唯一站着的，右手拉着头顶的吊环，左手抚摸着自己微微隆起的肚子。
“我们来玩一个游戏，这个游戏不难的。海龟汤，知道吗？”
几人面面相觑。
舒敏慎重询问。
“请问海龟汤是什么？”没听过这种游戏啊。
郝平夕想到什么。
郝平夕知道这个游戏来着，准确来说是一种新型情景推理游戏。怎么出来的不知道，但很快在一部分人群中流传起来。他同班同学就买过海龟汤小卡片，在自习课或者午读时玩。
郝平夕没玩过，但他围观过，知道海龟汤的相关信息。
“一种情景推理游戏，分为汤面和汤底。「汤面」是题目，「汤底」是真相，二者可以没有很强的逻辑性，甚至可以是毫不相关的，而玩家需要做的就是根据「汤面」一步步缩小范围，拼凑出真相。”
“你们要根据我给出的『汤面』猜出「汤底」，不需要一字不差，八九不离十就可以。而其中，有一些小小的消息需要你们知道。”
孕妇摸了摸肚子，才接着说下去。
“在海龟汤这个游戏中，分为「汤面」和「汤底」。其中，红汤代表有人死亡，清汤代表无人死亡，黑汤代表全员死亡；胡辣汤代表有人受伤，鸳鸯汤代表有人快要死亡。本格代表现实生活中会发生的事，变格代表现实生活中不会发生的事。你们要根据「汤面」去猜「汤底」，猜出来了，就算你们赢。”
四个第一次接触到这个游戏的玩家琢磨了一下，听起来不难，但实际难不难玩了才知道。
陈清谨慎地提问。“有时间限制吗？”
“没有，但是有提问次数限制。对于你们提问的问题，我只能回答‘是’、‘不是’、‘是也不是’以及‘无关’和‘不重要。’”
孕妇坐了下来，手还放在肚子上。
“我只准备了两个海龟汤。第一个当做练手，你们猜不出没关系。但若是你们仍然猜不出「汤底」，你们要接受惩罚。”
［这么刺激？］
［这什么游戏，听起来不难？逻辑推理题难不倒舒敏和陈队啊，万秋秋也厉害，现在郝平夕也有脑子。］
［……不，你们要是觉得海龟汤简单就大错特错了！海龟汤一点也不简单！］
［加一，海龟汤根本不能当做逻辑推理题，因为汤面和汤底可以是八竿子打不着的关系！你根本不知道汤底能有多么离谱，我和朋友玩这个把我自己气出高血压了。］
［没听过，有这么难吗？］
［找到套路了简单些，但新手不建议玩太难的海龟汤。］
［怪谈居然知道海龟汤？我周围都没人知道海龟汤是什么，每次我想玩都只能在网上组房间。格道谷降临后科技倒退，更是没玩过了。］
［我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不好的预感加一，虽然我不知道海龟汤是什么，但我直觉游戏里得死人。］
［其它游戏我不怀疑，可是海龟汤该怎么死人？难不成玩家亲身经历一次「汤面」？］
［！你别说还真有可能！］
［那要是是变格本就糟了。］
玩家们对视一眼，做好了准备。
孕妇说出了「汤面」。
“‘嘭’！我又听见了这个声音，以及锁门声。家里真的好吵好吵，电视的声音开的很大，我有些烦躁。‘吃饭了。’妈妈如此说道，并收起我的玩具。”
“‘嘭’！我又听见了这个声音，以及锁门声。家里真的好吵好吵，电视的声音开的很大，我默默复习。‘吃饭了。’妈妈如此说道，并收起我的作业。”
“‘嘭’！我又听见这个声音。家里更吵了。我把错题工工整整订正一遍，妈妈漂漂亮亮地出来了。‘吃饭了。’妈妈如此说道，并摸了摸我的头。”
“‘嘭’！又是这个声音，我实在受不了了。我质问妈妈，妈妈只是说吃饭了。今天有我最喜欢的排骨，爸爸上班回来后买的，妈妈熬了好久排骨汤。我沉默了。我看见了旧信封。”
“‘我讨厌你！我不要你，我只要爸爸！’我大喊大叫，妈妈只是摇头。‘乖，该吃饭了。’我扭头冲了出去，撞到了拎着牛排回来的爸爸身上，爸爸的秘书送他回家。秘书很喜欢我。我也喜欢她。”
“一切终于结束了！我在心里呐喊。我站在爸爸与妈妈之间，电视的声音很合适，我们坐在一起吃牛排，不过我胃口不好，于是只吃了面。”
“我知道了一切。我结束了一切。我很满意一切。”
孕妇微笑地看着五位玩家，做出一个请开始的手势。
“机会20次，请。”
五位玩家都没有在第一时间提问，眉头紧锁，思考着「汤面」。
莫名的观众也紧张起来了。
［感觉线索好多又不知道该从哪里提问，有人猜出汤底了吗？］
［哪有这么快，不过这应该是红汤本格海龟汤，难度不会太大。让我想想，这个海龟汤不难。］
［确定不难吗？我完全没有思路啊！］
［话说这个提问我们能参与吗？］
［！］
这是个很妙的漏洞，里面的玩家没玩过不会提问，他们可以找会玩的来啊！
然而格道谷怎么可能让他们钻这个空子，那条弹幕发出的几秒后，附言功能就被锁了，而且一锁全锁了，把所有路都堵的死死的。观众只能遗憾叹气。
格道谷的空子果然不好钻啊。
这时候场内也有人慎重问出了第一个问题。
“这个故事里，有死人吗？”
孕妇勾唇。
“是。”
作者有话说
第35章 第 35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