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溯昙》溯花月昙

56、沧海变化

　　当力量强大到至臻境界时，就不靠面容辨别事物，而是从灵魂源头的气息来感知，更别说是神祇。
　　他们不会觉得小昙华如今化为兽形有什么奇怪，只要他的灵魂没有改变，他依然是他。
　　面对成人体型容貌的日月神，小昙华同样能够认出来。
　　“人类，你该死！”
　　朝曦毫无预兆地朝严留梦出手，带着灼热温度伴着金芒飞过去。
　　严留梦的实力虽不容小觑，却无法轻松抵御朝曦漫不经心的一击，已然做好重创的准备。
　　攻击未至，一道莹白色的灵力率先冲到严留梦面前化解掉朝曦的攻击。
　　“曦，你为什么要攻击留梦？他是我的朋友。”小昙华阻止后不解地问。
　　“朋友？区区人类不配成为你的朋友。是他把你从我们身边偷走，这是难以饶恕的罪行！”
　　“昙儿想去哪里想跟谁做朋友是他的自由，何来偷字一说？”严留梦大致明白两位不速之客的来意，神情同样冰冷地斥驳。
　　“呵。”朝曦的脸上充满对严留梦的蔑视，他看了眼冰镜，知道他的想法，嫌麻烦地皱了皱眉。
　　“昙儿，神殿已经建好，说好的你要看。跟我们回去，我们不会伤害你的朋友，但是你们以后不能再见，人类那脆弱的生命只会给你带来伤害。”冰镜只有对待小昙华时才会如此耐心，银眸空蒙显得无情至极。
　　“可是我跟留梦还没有开始旅行。”小昙华并没有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心里很是不愿意。
　　“我们也可以陪你出去旅行。”冰镜温和地说道，只是旅行的话，他们有的是时间和耐心，只要小昙华永远留在身边。
　　“可是，跟留梦在一起是最重要的。”小昙华凝神严肃道。
　　当这句话说出口的一瞬间，所有人都愣住了，包括小昙华自己，他自己都有些困惑的眨眨眼，不理解此刻的心情为何如此灼热。
　　严留梦只觉得自己仿佛沐浴在微光之中，心中暖得一塌糊涂。
　　“人类，你该死！”朝曦忍无可忍，再次朝严留梦出手。
　　同样被小昙华挡住了。
　　朝曦不想伤害到小昙华，所以收了力。
　　“为什么你要这么维护一个人类，明明我们才是你最亲近的人！”朝曦从未如此感到挫败无力。
　　小昙华想到了生来遇到的所有人，寥寥无几，可每一个都对自己极好。
　　“曦和镜给了我最初的陪伴，我很喜欢你们，你们就是我的家人。而留梦是我的朋友，他没有你们这样强大，却很特别，他让我触碰到了曾经从未有过的自由。”
　　“只要你待在我们身边，无论你要什么我们都会给你。”朝曦不理解小昙华的意愿，固执地表达自己的诉求。
　　小昙华摇摇头，“曦，你不懂。”
　　“总之，我现在要跟留梦出去旅游，会回来找你们，不要阻拦我可以吗？”
　　说着，小昙华一跃跳上严留梦的肩膀，歪了歪脑袋，澄澈的莹白大眼睛让人无法拒绝。
　　“不……”朝曦眼神狠厉，看向严留梦恨不得马上将他挫骨扬灰。
　　“可以。”冰镜挡住朝曦的戾气，同意了小昙华的请求。
　　“玩的开心，昙儿，我们等你回来。但是如果你受伤的话，我们会立马找到你把你带回来。
　　冰镜看蝼蚁一样看了眼严留梦，似乎在警告着什么，让人难以捉摸。
　　严留梦皱了皱眉，桃花眼中冷意转凉，他被冰镜看得很不舒服。
　　“知道了！那我们走吧。”小昙华很高兴，蹭了蹭严留梦的脸颊。
　　严留梦也很高兴，刚才的不适感顿时烟消云散，对着双子神微微颔首礼貌假笑流畅地转身瞬间离开。
　　“镜，你怎么如此轻易让小昙华走？”朝曦还是不能理解，金色的眼眸充满怒气，已经准备马上将人抓回来。
　　“曦，别冲动。我们要让小昙华快乐不是吗？”
　　朝曦有一瞬间熄火，可是小昙华的离开让他的心难以复加的痛，作为神祇，这种感觉只会更加剧烈。
　　冰镜也是一样的。
　　“人类很脆弱啊。”冰镜呓语，空蒙的银眸深处是浓稠的黑暗，朝曦瞬间心灵福至。
　　“镜，你才是最残忍的。”朝曦自叹不如。
　　时间又过去百年，严留梦和小昙华早已游遍世界的各个角落，他们之间的羁绊也更加深厚。
　　百年间，总有不间断的麻烦陆续而至，而严留梦早已是这世间神祇之下第一人，所以一直平安无事　。
　　小昙华的变化最大，成长迅速，已经可以随意掌握力量，化为人形。同时，也看透人间百态，仍旧保留着纯净之心。
　　昙华伴随小昙华的五感，已然融入这具本就是自己的身体，前尘往事隐藏于心，从此，小昙华就是昙华。
　　一日，桃花林中，昙华注视着打坐休息的严留梦突发奇想。
　　“留梦，我想开辟新界。在新界之中，你的力量将不受这方压制，定能成为同我类相当的人物。”
　　严留梦抬眸笑道：“只要有你在，做什么都是好的。”
　　这时的严留梦还没意识到，开辟新界相当于成为一方空间的主宰，对于整个世界来说是天方夜谭般的事情。
　　听到这样的回答，昙华心中一阵怪异的悸动，更多的是喜悦。
　　“我也是，跟你在一起，做什么都很开心。”
　　严留梦的眼中顿时发出不同寻常的光亮，他心中有按捺不住的激动。
　　这算是在互相表白吗？
　　跨越岁月长河，实力与智慧同比增长，他们的感情仍然稚嫩。
　　“开辟新界需要怎么做？”
　　严留梦并不想现在就揭开两人之间显露出来的爱意，他希望昙儿能自己感受到。
　　“打开虚空去另一个灵力充裕的空间。”
　　若是旁人这样说，难以想象这会有多难实现。可是昙华的话，严留梦只会觉得他做什么都理所当然，举足若轻。
　　“我能做些什么？”
　　“我打开虚空你进去就好。”昙华轻松的说，把开辟新界的事情说的就像吃饭喝水一样简单。
　　“好。”
　　这一天，整个世界的生灵都感受到了一股难以言喻的灵力波动，在某些地理位置上，还能看见天空像是破了一个洞，洞口黑暗得像是要吞噬一切，一道莹白色的光芒从地面迸发向上，将黑暗冲破。
　　紧接着，光芒消失，洞口复原。
　　仅仅分钟不到的时间，足矣震动全世界，各个族群纷纷组队前往寻找光芒出现的地方，然而都铩羽而归。
　　直到很久很久以后，有人的力量达到巅峰时，经历雷劫飞升至上界，才终于解开这个谜团。
　　自从昙华开辟出新界，便与严留梦一齐在新界停留了许久，长达千年，他的力量也随着不断的修炼而越加深不可测。
　　昙华将此界命名为仙界，在这段时间书写了两本书，一本《翊传》，一本《仙界初始》，前者为回忆，后者为日记。
　　就这样，两人互相陪伴着飞速度过这在凡人看来无比空虚漫长的岁月。
　　后来，凡间有更多生灵达到了曾经严留梦的高度，一部分人因无法突破而疯魔或者放弃修行，另一部分人活了上百上千年仍然无法突破至臻之镜，耗尽生命而亡。
　　严留梦见证了无数这样的场面，他突然产生仁慈之心，让昙华开放仙界，为所有得道之人提供修炼之地。
　　当第一个人要飞升到仙界之时，突兀的能量波动引起了双子神的注意。
　　“昙儿还是太纵容那个人类了。”
　　“这恰恰是个机会。”
　　要想攀登至巅峰，都那般轻巧可不好。
　　于是，一道极雷朝飞升之人劈过去。
　　日月神定下新规则，凡是飞升至仙界之人，皆要通过雷劫的考验。
　　同时，日月神在仙界搭设了飞升台，引入神殿的仆人接引。
　　作为仙主的严留梦对此毫无办法也没必要阻止，他的力量还无法与日月神作对。
　　日月神此举在于混淆众人对神界与仙界的概念，让仙主之地位形如空设。
　　————
　　飞升的人越来越多，作为仙主的严留梦地位不可避免越来越高，属于一方之主的信仰之力升华了严留梦的力量。
　　在世人看来，仙界是与九重天的神界以及只出现在书籍中的忘川幽冥界相当的地方，都代表了绝对的力量，拥有至高无上的存在。
　　某日，有飞升之人到下界，以压倒性的实力屠杀一众生灵，只为满足私欲。
　　此事直接令凡间多数生灵恐惧仙界的存在，更憎恨修炼之人。
　　无论在冠冕堂皇的理由下藏着多少阴私，都不能阻止世人对修者的讨伐。
　　世界之大，总有一些特殊的方式可以对付未飞升的修者。
　　一时之间，世界大乱。
　　战争纷乱，消失的生命不计其数。
　　昙华对此大受震撼。
　　“昙儿，我会处理好这一切。”
　　看到昙华日复一日苍白的面容，严留梦知道，纯白的灵魂正在被黑暗冲撞，昙华觉得一切都是他的过错。
　　严留梦沉下心，势必要将此事解决，根除祸端。
　　最后，严留梦以压倒性的力量将从仙界到下界杀戮的人处理掉，同时与凡间各大族沟通，凡人与修者的隔阂将会慢慢淡化。
　　最关键的是，为了防止再发生这样的事，严留梦收集了这场纷乱中无数的怨恨，痛苦，正义等一系列激烈的情绪，加上自己的大量灵力，凝聚成规则之力，在仙界设下限制。
　　重新整顿了一番仙界，规定凡飞升之人不得进入下界，陆续有了中心广场，书屋，传送门的存在。规则的力量同时限制了严留梦自己。
　　不过，神力可以无视规则，通过昙华的力量可以开启传送阵离开仙界。
　　一切变得井井有条，昙华对严留梦有了更深的认识，对他的感情渐渐明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