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的都队》山鸣月喧

8、幸福的一家

　　门很快被打开了，是那个红发的寸头，他显得有些困惑：“你们来干什么？”
　　知晓殷玄不喜多说，乔悦很快解释了下：“我们是治安队的，202的那位老太太发现了鬼魂，我们来进一步了解情况。”
　　那位男子让出一条道：“换上鞋套，进来详说吧。”
　　屋子不大，有些一览无余，让人印象深刻的便是那放置在阳台上，被阳光浸染的巨型画架，上面摆着幅未尽的画，由大片层层叠叠的紫色可以窥探一角，也许画的是漫山遍野的薰衣草。
　　画布前的人画得聚精会神，未曾察觉家里来了别人。阳光亲吻着他淡紫色的长发，他一手抓着调色盘，握着画笔的另一只手微撑住了他的脑袋，似乎对自己的画作有些不满意。
　　“小冉，来，帮我瞧瞧。”他把那位小男孩招过来，“你瞧瞧啊，这块是用这个色好看呢？还是这个色？”
　　也许画家的心中早有了定夺，但那也不妨碍他想逗小孩的心。
　　似乎经过认真的思考过后稚嫩的声音响起：“这个暗一点的紫色好，这处在远处，要稍微暗一点。”旋即，他又更加认真地说：“爸爸怎么画都好看！”
　　听了小孩子的夸奖，他弯唇轻笑，又逐渐笑得开怀，若不是手上可能有些颜料，会弄脏小孩的脸，他真想捏一下。
　　“小冉长大啦，还知道明暗关系了呢！真厉害！”他幸福的笑意沾上了阳光，眼睛如碎钻般闪烁。
　　红发寸头走到他身边，温柔地抚摸下他的长发：“冉清，来客人了。”
　　冉清这才发现屋内多了两个人，是治安队的。他赶紧起身去清洗手上的颜料。
　　他起身，那幅画便完全置于乔悦眼前，见乔悦仔细欣赏着冉清的画作，顾炎眼中的温柔更多了几分：“阿清很喜欢薰衣草！我也很喜欢，像阿清一样好看。“
　　……
　　冉清将两杯热茶放置在茶几上，指了指自己介绍道：“我叫冉清，那位红发的是我的先生，叫顾炎。“介绍时，冉清仿佛是换了个人，像被冻结的春风，带着冷冽与不容置疑。
　　顾炎轻轻叹了口气，熟稔地将冉清揽入怀中，如同是在安抚因为往事炸毛的小猫咪，开口询问：“所以两位想了解什么吗？”
　　乔悦目光在屋内扫了一圈，严肃地开口：“你们最近有没有听到什么蛊惑人心的声音？或者看到鬼？”
　　回答的是他们摇头的动作。
　　“那你们最近有没有发现什么与平日不一样的事？”殷玄换了个问法，看看能不能得到更多消息。
　　仍是摇头，但似乎想起什么冉清眼睛亮了一下：“楼上有位住户以前都哭丧着脸上班，但是最近遇到时他好像心情都不错，都笑着。”说完他猛然意识到这应该不算在灵异类不一样事件，轻咳几声，想掩盖他刚说过的话。
　　顾炎一听，把脸抵在冉清的肩膀上，防止自己笑得东倒西歪：“人家吴优那是高冷，不是哭丧着脸，哈哈哈哈哈哈哈。”
　　冉清嘴唇微抿，用手肘顶了下顾炎的腰子，继而嗔怪道：“就你会笑，哼。”
　　听到熟悉的名字，乔悦下意识地望向殷玄，后者头不可察觉地一点，那么看来有必要上楼拜访一下了。
　　正打算告辞离开，低头看见一双忽闪忽闪的大眼睛，把乔悦勾的那叫一个母爱泛滥，她不禁软下嗓子问道：“小盆友，怎么啦？”
　　冉清把小孩子抱到自己怀里，戳了戳他的小脑袋，解释说：“他舍不得你们呢，难得看到大哥哥和大姐姐。”
　　乔悦也不是很急着离开，便开口逗着小孩子：“跟姐姐说你叫什么名字，姐姐给你个礼物怎么样？”
　　小男孩一下子从冉清身上蹦跶下来，与乔悦对视，严肃庄重地说道：“不许反悔，我们拉勾勾。”
　　配合着小男孩的动作，大手和小手的小拇指相牵。
　　“我叫顾冉！”自豪的小语气显示着小孩子对自己名字的满意。
　　殷玄在一旁将先情报资料传给休息室的其他人，以便他们商讨捉鬼的措施，之后，他含着笑意，看乔悦玩闹。
　　乔悦摘下自己手腕上的玻璃手串，摘下一颗珠子，在顾冉好奇的注视下，玻璃珠在乔悦手上如同种子一般发芽，生长，最后成为了一株透明的玫瑰花。
　　乔悦将玫瑰花递给顾冉：“送给你啦，小朋友，哥哥姐姐们还有点事就要先走啦。”
　　幸福与快乐是可以被传递的，望着小孩子天真无邪的笑容，乔悦朝冉清和顾炎由衷地赞叹：“你们很幸福啊！”
　　也许是很少听到别人对他们感情的认可，两人都有些愣住了，半晌没反应过来。少许，冉清率先回过神，他望着乔悦和殷玄站起身后，不知不觉牵起的手，也回语道：“你们也很幸福啊！”
　　趁着乔悦也愣神的片刻，顾冉冲上来，给了姐姐一个大大的拥抱，并发射了糖衣炮弹：“姐姐最好啦！”
　　201的大门在身后关闭，而乔悦还沉浸在刚刚小孩子抱着自己大喊的“姐姐最好啦”的甜言蜜语中，欸等等，再前面，冉清和我说了什么来着？
　　幸福，我们也很幸福？
　　突然意识到了什么，乔悦猛地低头，果然，不知道什么时候，原本因为害怕而牵起的手，在恐惧褪去之后仍紧紧地握着。
　　刚想道歉，耳根先一步红上了，一时想不出如何狡辩的乔悦，结结巴巴地发号施令：“我们快上楼，去302打探一下！”
　　边说，边想在神不知鬼不觉中把手抽走。
　　嘶，我记得之前明明是我握着殷玄的手啊，现在怎么反过来了。
　　一旁的殷玄可没有半分不自然，就像是等着狩猎小白兔的狐狸，为了等目标掉入自己的陷阱，只好暗暗先收好自己的利齿：“没事，先牵着吧，免得等会你又害怕。”指尖的力不觉紧了几分，像是生怕乔悦挣脱。
　　话语间，302的门牌映入眼帘。
　　抬手敲门，这一套动作在一天之内已经被乔悦干得炉火纯青。
　　等了那么半分钟后，门开了。
　　乔悦在猝不及防之中与一双毒蛇一般阴翳的目光对视上，他有着一头暗绿色的短发，如苔藓的颜色一般。
　　他应该就是吴优，确实如冉清形容的一样，一直哭丧着脸。让他笑看样子确实是件稀奇的事。
　　“我们是治安队的，来办任务。能否问你几个问题呢？”乔悦的措辞尽显她的礼貌与友好，不过，对方却不领情。
　　“就在这里说吧，快点，我还有工作。”他眉间是不耐的神色。
　　听着对方不友好的语气，乔悦也不想同他多聊，简单了解到他最近没看见什么奇怪的事后，就打算告辞。
　　电光火石间，趁着门还未完全被关上，乔悦鬼使神差地问了句：“那你最近有什么值得高兴的事情吗？”
　　关门的手一顿，好像在隐藏什么情绪。
　　本以为这个问题要碰壁了，便听到吴优努力做到语气没什么情绪地回答：“最近涨工资了。”
　　“砰”伴着了字的尾音，大门被人重重的关上，倒是把楼道里的灰尘振下来不少。
　　涨工资么，不像啊，如果他乐呵着了，倒像是报了什么大仇会有的表情。
　　直觉告诉乔悦，吴优与爆炸案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虽说乔悦相信自己的直觉不会骗人，但没有一丝证据也不好随随便便就怀疑别人。
　　眼下还当是抓鬼更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