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员恶人，我靠恋爱洗白》widnha

28、逃生

　　晨曦欲破未破，城西那座荒废已久的民宅，被浓稠的寂静笼罩着。檐角的蛛网上挂满夜露，在微风里轻轻晃动，仿佛在诉说着往昔的故事。凤瑾斜靠在破旧斑驳的木榻上，她的肩头缠着纱布，丝丝暗红血迹从缝隙中渗透出来，在灰暗的晨光下显得格外触目。应雪单膝跪在一旁，神情专注，白皙的指尖蘸着散发着淡淡药香的药膏，小心翼翼地涂抹在凤瑾的伤口上，平日冷冽如霜的眉峰，此刻也染上了几分掩饰不住的焦灼。“这武器淬了毒，现在你的灵力还未解封完全。若不及时将毒素彻底清除干净，恐怕会有大麻烦。“她轻声说道，语气里满是担忧。
　　“我还死不了。“凤瑾假装满不在乎地打断她，眼中却闪过一丝暖意。她伸手一拉，红绫如灵动的蛇般缠住应雪的手腕，顺势将她往自己怀中一带。晨光洒在她脸上，眼尾那颗朱砂痣愈发明艳，恰似一滴殷红的血，“倒是你，昨夜引开追兵的时候，我不在你有没有受伤？“
　　应雪的耳尖瞬间泛起一抹红晕，她慌乱地抽回手，别过脸去，故作镇定地说：“我没事。“
　　院落的另一角，王凡手中的翡翠扇骨“咔嗒“一声利落合拢。扇面上那幅原本精美的泼墨山水，如今已被雨水洇得模糊不清，而山水间暗藏的工部密道图，也难以辨认。宋知书将玄鸟令稳稳地按在同样残破不堪的京城布防图上，眉头紧锁，声音低沉而凝重：“东直门新增了三重关卡，查验极为严格，就连运泔水的车都要彻底掀底检查。狗皇帝这次是铁了心要把我们困死在京城，来个瓮中捉鳖。“
　　“硬闯肯定是下下策。“王凡若有所思，用折扇轻轻敲了敲图上那条蜿蜒曲折的暗渠，“当年琅琊王氏在修葺皇城时，曾在护城河底留下了一条暗道，入口就在朱雀桥第三根桥墩下面。“
　　“暗道一直通往城外十里坡。“凤瑾突然开口，她的指尖夹着金翎，在布防图上划出一道凌厉的弧线，“不过，要想安全出城，必须有人扮作商队引开黑羽卫。我得到消息，御史台安插在西市的货郎，今夜会运一批‘药材’出城，我们可以利用这个机会。“
　　四人的目光在空中交汇，无需过多言语，彼此间的默契已然达成，一场冒险的计划在心底悄然成型。
　　子时三刻，朱雀桥畔。月色如水，洒在波光粼粼的河面上。
　　王凡身着绿袍，外面又套了一件粗布麻衣，推着一辆散发着阵阵恶臭的鱼内脏车，脚步踉跄地前行。守桥的兵卒们纷纷捂住鼻子，满脸厌恶地呵斥道：“快滚远点！这臭烘烘的玩意儿也敢往官道上推，真是不想活了！“
　　“军爷，行行好啊！“王凡立刻佝偻起背，脸上堆满讨好的笑容，袖中暗藏的翡翠扇骨已悄然弹出薄刃，“小老儿这就绕道走，这就走。“
　　话音刚落，桥头突然传来急促的马蹄声。一队黑羽卫骑着高头大马，风驰电掣般掠过。为首的将领神色冷峻，厉声喝道：“封桥！有逆党从西市突围，一个都不许放过！“
　　王凡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寒光，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他故意脚下一滑，鱼车“哐当“一声翻倒在桥墩旁，腐臭的鱼内脏瞬间泼洒一地，溅得守军们满身都是。趁着众人慌乱之际，他袖中银针如闪电般射出，精准无误地刺入第三根桥墩的裂隙之中。只听“嘎吱“一声，被青苔厚厚覆盖的暗门悄然打开。
　　与此同时，西市的胭脂铺前突然火光冲天，照亮了半边夜空。
　　“走水了！大家快来救火啊！“宋知书穿着一袭青衫，此刻已被烟火熏得满是灰尘。他混在慌乱奔走的人群中，扯着嗓子高喊。御史台暗卫扮作的货郎趁机猛地掀开车帘，露出了满满一车层层叠叠的“药材“。仔细一看，原来这些所谓的药材，不过是填满稻草的假人。黑羽卫果然中计，以为逆党就在其中，于是铁骑如汹涌的潮水般迅速涌向西市。
　　护城河底，浑浊的淤泥没过了膝盖，散发着令人作呕的腐臭气味。应雪用手中的剑锋熟练地挑开缠住凤瑾脚踝的水草。暗流湍急，仿佛一头头凶猛的野兽，不断冲击着他们。王凡面色涨红，额角青筋暴起，他手中的翡翠扇骨死死地卡在闸门的齿轮之间，吃力地喊道：“这机关二十年都没上过油了，锈得厉害！宋知书，快来搭把手！“
　　宋知书闻言，立刻抽出软剑，将其插入齿轮的缝隙之中，然后运足内力猛地一推。只听“咔“的一声脆响，锈蚀多年的铜栓终于不堪重负，应声崩断。闸门轰然开启，浑浊汹涌的河水裹挟着四人，如离弦之箭般冲入了暗道之中。
　　“咳咳……“凤瑾被河水呛得连连咳嗽，吐出几口污水。她肩头的纱布早已被暗流冲散，伤口在河水中浸泡得发白，鲜血丝丝缕缕地飘散在水中。应雪见状，心急如焚，她毫不犹豫地一把揽住凤瑾的腰，将掌心的内力源源不断地渡入她的经脉之中，坚定地说：“撑住，我们一定能出去的！“。隔着三尺厚的河水，黑羽卫沉重的铁靴踏过桥面的震动清晰可闻，仿佛死神的脚步在一步步逼近。
　　十里坡的荒草丛中，四人狼狈地瘫坐在晨雾里，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王凡的绿袍上沾满了泥浆，显得破旧不堪，但他仍习惯性地摇着那把裂痕斑斑的折扇，强装镇定地嗤笑道：“狗皇帝的暗桩就算掘地三尺，也绝对想不到，咱们竟然是从他的皇城根底下钻出来的……“
　　话还没说完，天际忽然传来一声尖锐的啼鸣。一只信鸽如流星般划过天空，急速坠落。凤瑾眼疾手快，红绫如闪电般卷住信鸽，迅速解下它爪间的竹筒。当她展开信笺的那一刻，原本明艳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指尖也微微颤抖起来。信笺边缘染着暗金凤纹，这是来自灵山禁地的急报。
　　“地脉异动，应厉以千童血祭剑，三日必破山河锁。“
　　朱砂写成的小字，每一个都如同一把利刃，狠狠地剜着凤瑾的心。她猛地站起身来，手中的金翎在掌心迸出耀眼的火星，语气决绝：“来不及去找药王派了！应厉要抽干灵山地脉炼制破军剑，这关乎天下苍生，我们必须立刻折返！“
　　应雪剑穗上的青铜铃无风自动，发出清脆的声响，仿佛在呼应着这场危机。她望向东方渐渐泛白的天空，恍惚间，又看到了青鸢咽气时掌心那半块已经融化的糖。
　　“走水路。“宋知书迅速抖开舆图，他的指尖点在蜿蜒曲折的沧澜江上，冷静地分析道，“顺流而下，两日便可抵达灵山。但江上肯定有噬金堂的巡查船，我们必须小心应对。“
　　“那就杀过去！“应雪毫不犹豫地归剑入鞘，冷铁撞击，发出一声清脆的铮鸣，坚定的决心溢于言表。
　　晨光终于刺破云层，洒在大地上。一叶扁舟悄然离岸，在江面上缓缓前行。江风呼啸，卷起凤瑾染血的衣袂，她突然伸手扣住应雪执桨的手，嘴角勾起一抹明艳的笑容，轻声问道：“若此战我们能活着回来，你陪我去江南吃桂花糖，好不好？“
　　应雪的耳尖瞬间泛红，她慌乱地低下头，却没有抽回自己的手，过了许久，才轻轻吐出一个几乎听不见的“好“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