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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暗流噬心 ...

  •   暴雨倾盆,清平县的青石板路被冲刷得泛起冷光,街边商铺紧闭,檐角铜铃在风中碎成齑粉。凤瑾的红绫缠住客栈二楼的栏杆,垂眸望着雨中疾行的黑影——那些人的靴底沾着暗红泥浆,分明是从城西乱葬岗方向而来。
      「噬金堂在转移炼尸原料。」应雪悄无声息地落在她身侧,剑锋挑起一片被雨水打湿的符纸,朱砂绘制的锁魂咒已晕成血雾,「刘宅被烧后,他们换了据点。」
      楼下大堂忽传来瓷盏碎裂的脆响。王凡的折扇抵住掌柜咽喉,翡翠扇骨里弹出的薄刃映着烛火:「同样的迷魂茶下三次,当小爷是傻子?」掌柜的袖中匕首还未出鞘,宋知书的软剑已缠上他腕骨,令牌「当啷」坠地——竟是御前侍卫的腰牌。
      「狗皇帝这是跟噬金堂彻底同流合污了,这手伸得够长啊。」王凡一脚踹翻掌柜,绿袍下摆溅上茶渍,「连客栈掌柜都是眼线,这清平县怕是早就被蛀空了。」他忽然摸出祥云佩,玉佩在烛光下泛出诡异的血纹,指向东北角的城隍庙,「走,给小爷的玉佩认认路!」
      四人冒雨掠向城隍庙时,暗巷中传来铁链拖地的声响。应雪剑锋劈开雨幕,斩断从墙头垂落的银丝——十几具缠着锁链的尸傀正顺墙爬行,心口青铜哨与刘宅炼尸场的如出一辙。凤瑾的红绫绞碎尸傀头颅,腐血混着雨水淌进青砖缝,露出藏在尸身肋下的半张舆图。
      「是灵山地脉的支流图!」宋知书用软剑挑开湿透的绢布,玄鸟令压在图纸边角,「噬金堂在清平县地下挖了暗渠,想利用阵法直通灵山地脉眼。」他指尖划过舆图上朱砂标记的六处节点,「这些炼尸场的位置……在布阵。」
      王凡的祥云佩突然发烫,血纹如活物般游向城隍庙方向。庙门吱呀洞开,腐朽的供桌上竟摆着七盏青铜灯,灯油泛着熟悉的腥甜——是混了凤血的尸油。应雪剑尖挑起灯芯,火光「腾」地蹿起三尺高,映亮穹顶壁画:浴火凤凰被铁链贯穿双翼,地脉化作虬龙缠绕其身。
      「噬金堂想用凤血浇灌地脉,将灵山炼成活祭坛。」凤瑾的金翎在壁画上刮下一层金粉,露出底层暗红的符咒,「这些是前朝禁术‘山河锁’,需以三件至纯之物为引——」她忽然转头看向王凡,「祥云佩承王家血脉,玄鸟令染忠臣魂,至于第三件……」
      暴雨中忽响起机括咬合的轰鸣。城隍像缓缓移位,露出下方幽深的暗道。数十具披甲尸傀涌出,铠甲上赫然烙着北疆戍边军的狼头徽记。宋知书软剑震开尸傀的长矛,厉喝:「他们的铠甲是新的!噬金堂在冒充戍边军转移炼尸!」
      王凡的折扇劈开尸傀面甲,露出底下青白的面皮:「何止冒充?这些分明是噬金堂用边军尸首炼的傀儡!」他忽然扯开尸傀衣襟,心口符咒与皇帝玉玺的龙纹分毫不差,「狗皇帝连阵亡将士都不放过!」
      暗道深处传来孩童啼哭。应雪劈开最后一名尸傀,剑锋忽地滞住——竟然是阿沅!阿沅被铁链锁在祭坛中央,腕间系着串染血的青铜铃。凤瑾的红绫卷住祭坛边缘的机关枢纽,金翎擦着阿沅耳畔钉入石壁:「小雪,砍左侧锁链!」
      应雪慌乱的收敛思绪,挥剑的刹那,暗道穹顶轰然塌陷。噬金堂护法从碎石中跃出,手中骨笛吹出刺耳鸣啸——所有尸傀突然调转方向扑向阿沅!宋知书甩出玄鸟令击碎骨笛,王凡的折扇薄刃割断最后一条锁链。凤瑾接住坠落的阿沅,红绫如瀑展开,绞碎扑来的尸傀。
      「姐姐……」阿沅攥着应雪的衣襟,从怀中摸出块染血的布片,「那些穿黑衣服的人,在井底画了好多符……」
      布片上歪歪扭扭的线条,竟是缩小版的山河锁阵图。王凡的祥云佩忽然迸发血光,玉佩指向祭坛下方的古井:「阵眼在井里!」
      众人下到井底时,阴风裹着腐臭扑面而来。井壁上凿出的密室里,数百个贴着符咒的陶瓮整齐码放,瓮中浸泡的竟是各种残缺的凤凰图腾——玉雕、壁画碎片、甚至风干的翎羽。凤瑾的金翎劈开陶瓮,混着血水的液体漫过青砖,竟在地面汇成灵山地脉的脉络图。
      「他们在用赝品污染地脉。」宋知书剑尖挑起半截玉雕,凤凰眼珠处嵌着暗红晶石,「这些晶石能仿造凤血气息,噬金堂是想瞒天过海,提前催动山河锁!」
      暗道突然剧烈震颤,井口传来噬金堂护法的狂笑:「晚了!子时已到,地脉眼开始吞噬凤血——」
      王凡的祥云佩骤然开裂,血纹如蛛网爬满井壁。凤瑾的红绫卷住四人腰身,在井壁坍塌前冲出暗道。他们立足的城隍庙轰然陷落,露出下方沸腾的血池——无数仿制凤血的晶石在池中沉浮,猩红雾气蒸腾而起,竟在半空凝成虚幻的凤凰轮廓。
      「这才是噬金堂真正的炼凤阵。」凤瑾眼尾朱砂痣红得滴血,金翎指向血池中央的青铜鼎,「那鼎里……怕是融了上百孩童的心头血。」
      应雪剑锋忽然发出悲鸣。她想起之前修剑之地的孤儿是不是就这么消失的,想起阿沅腕间淤青——原来从始至终,贪婪者的欲望从未变过。
      「破阵需要三件信物共鸣。」王凡将碎裂的祥云佩按在血池边缘,裂纹中渗出的血丝竟与池水同频震颤,「宋知书,玄鸟令!」
      宋知书掷出令牌的刹那,应雪的剑已刺入青铜鼎身。凤瑾的红绫裹住鼎耳,三人内力汇聚的瞬间,血池轰然炸开!虚幻的凤凰哀鸣着消散,地底传来锁链崩断的巨响。
      晨光刺破乌云时,清平县地动山摇。王凡瘫坐在废墟里,望着掌心彻底碎裂的祥云佩苦笑:「这下真成王家罪人了……」
      「罪人在皇宫。」凤瑾简单的施了个术法将祥云佩复原,红绫拂过应雪肩头伤口,目光投向东方渐白的天空,「噬金堂敢仿制凤血,定是找到了真凤栖身之处。」
      阿沅忽然拽了拽应雪的袖子,沾着血渍的小手指向坍塌的井口——半块焦黑的石碑埋在碎砖下,隐约可见「灵山禁地」四个古篆。
      暴雨初歇,一缕金光照在石碑裂痕处,那里露出半幅被血浸透的舆图:凤凰展翅的图腾下,密密麻麻的炼尸场标记如毒疮般爬满灵山七十二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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