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如青丝暮成雪》鸢一一

3、莫言

　　那是，很久以前......
　　身为卞城护国将军的我，趁着闲暇，独自一人走到那片我的密林。
　　之所以称之为我的密林，是因为这片密林如今已鲜有人出没。
　　我6岁时的那年夏天，和太子文继切磋所谓的武艺，摔了一身伤，摔得一身脏，唯恐娘亲责骂，迟迟不敢回家，拖着伤在外游荡，不知不觉走到了这个密林。
　　这里很阴冷，这里很恐怖，仿佛与世隔绝，却又如此诡异。
　　这里静得出奇，越往深处走，血腥味越浓，幼时的我虽无知，但平日老人的话还是听过：
　　“小鬼，去哪玩都行，就是不要去那个密林子，有个妖精会吃了你这小身板！”
　　想到这个，我头皮不禁一阵发麻，不知怎的就这么瘫在了地上。
　　过了一会，血腥味渐渐散去了，正在疑惑中，突然发现远处有一个什么东西飘过来了，
　　对，是飘过来了，那个是。。“妖精”！我脱口而出，声音异常的响亮，
　　“呵呵。”那个被我称为妖精的女子轻笑，嗓音出奇的好听：
　　“对，我是妖精，可为什么你那么怕我呢？只因为我是妖精？”
　　我愕然，完全没料想她会如此说，“因为。。老人说你会吃人！”
　　“呵呵呵。。。”又是一串好听的轻笑，女子翩然落地：
　　“眼见为实，耳听为虚，你看我像会吃人的样子吗？难道现在你还怕我吃了你不成？”
　　我细细的打量着她：这个妖精没有丝毫的妖气，瘦削且白净的脸上不施粉黛，因配合情绪而翘起的柳叶眉精致可爱，一双清澈的泛蓝双瞳正好奇的打量着我这个外来客，嘴角扬起的微微弧线不知为何甚是好看，青衣蔽体，单薄的身子方便了其随时都能轻盈翩舞，这哪是妖精？这不更像是一位仙子吗！
　　我一时失语，是啊，这样一个仙子怎么可能会吃人呢？
　　可刚才闻到的血腥味又是什么呢？
　　怕是看出了我的疑惑，她缓缓道来：
　　“我是一个鹿妖，在我还是一只鹿的时候就一直生活在这个密林里。从前的密林是多么温暖啊！”她倏地朝前微微一飘，脸上的表情出奇的温暖，似在回忆她的过去，“直到有一天，长舌鸟跟我们说狐妖想招一名弟子，想度一个同胞成妖，我不甘心做一只鹿，再加上我是这个密林资质最好的动物，就这样，在大家羡慕和祝福中，我踏上了修妖之路。”
　　自豪般的，女子笑了笑接着说：“事实证明我的确资质过人，2年的时间已把师父的全部精技学到掌握，但8年修炼的过程还是很痛苦的，师父在最后一次为我提升真气的训练中不幸过多输出真气而死。。我就夹杂在失去师傅，和获得妖身这样的两个心情中。”女子眼眶微微有点红润，眼神有点恍惚：“安顿好师父的后事后，我回到了密林，可这里完全变了样。
　　10年了，整整10年！
　　10年前，踏出密林的那一刻我是一只鹿；
　　10年后，踏入密林的那一刻，我是一个妖。
　　密林已不是昔日的那番景象——往日的温暖舒心如今却阴冷恐怖。
　　我急促的往密林深处走着，想探个究竟，这里到处都是死一般的寂静，空气中还夹杂着阵阵的血腥味，地上的马蹄印隐隐弱弱，想必有几个年头了吧，可这个密林除了我们这些动物又何时出现过人类的印记？
　　一种不详的预感，一种可怕的猜想顿生我的脑中：人类知道了这里？”
　　她突然表情痛苦的大叫：“人类捕杀了我的同胞们！！！”
　　我被她吓了一跳，定了一下神说：“可你刚才不是说眼见为实，耳见为虚吗？你又没亲眼看见我们人类杀了你的同胞们。”她忽的又笑：“呵呵，一个小孩子的逻辑思维怎么比的上一个妖？更何况我成为妖以来已经活了不知多少年了？”
　　“切！”我嗤之，撇过头不去理她。
　　“呵呵，真是个孩子！你就叫我璐姐姐吧，我没有名字，呵呵！师傅就是叫我璐儿璐儿，呵呵！”说完，她又突然大呼：“呀，你怎么受伤了？小家伙，你和朋友打架打伤了吧，这么晚不敢回家，怕回去不好交代？然后误闯了这里，呵呵，是吧。”
　　这次我不得不佩服璐姐姐的逻辑思维，憨憨的点点头，
　　“呵呵，好吧，姐姐帮你疗伤。”她神奇的手在我的背上一抵，一股暖流侵入全身，顿时感觉浑身舒服多了，奇迹般的，我身上连一点受伤的痕迹也没有了，“谢谢璐姐姐！”我感激道，“呵呵，不谢不谢，你能到这里，我们相逢就是缘分啊，时候也不早了，你快回家吧，不然你娘亲真的要着急了，小家伙，以后常来看看姐姐，这里已经很久没有人出现了。”“恩！”临别时的我竟然有些不舍，望向姐姐的眸，在那深处，是怎样的忧伤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