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捡来的妖君是颗菜》红茶曲奇

7、007

　　唐如意推开厨房的门，一只脚踏进厨房，另一只脚却有点不想进来。

　　她今天实在太倒霉了！

　　药材没卖出去，发财梦破碎，鸡蛋吃不上，回家只能啃咸菜……这是什么人生？！

　　她沮丧地把药篓往桌上一放，揉了揉咕咕叫的肚子，环顾了一圈空荡荡的饭桌，沉痛地叹了口气。

　　“唉，算了，吃饭吧。”

　　她拢了拢袖子，转身走向灶台，开始准备做饭。

　　——然而，她没有注意到，角落里那个盖着厚重木盖的米缸，正发出一道视线，若有若无地窥探她的生活。

　　封闭的黑暗中，夜无极缓缓探出妖识，轻巧地穿透米缸的缝隙，向外探去。

　　自从意识到自己不能动怒之后，他便学会了控制自己的情绪，努力克制暴躁，争取在被封印的状态下恢复妖力。

　　但这并不代表，他对周围的情况毫不关心。

　　他谨慎地释放妖识，捕捉到唐如意在灶台忙碌的身影，心中微微一凛。

　　“呵，凡人到底在鼓捣什么？难不成又要煮药折腾本座？”

　　他警惕地继续观察，生怕她又熬什么乱七八糟的补汤，把他抓去泡药。

　　但几息后，他发现情况不对。

　　——她在煮饭？！

　　夜无极：“……”

　　“……等等，她只是煮饭？”

　　他愣了一下，有点不敢相信。

　　这几天，这个凡人不是拿他当笑话看，就是当成蔬菜作物打理，还时不时用药汤折腾他，什么时候过上正经人的日子了？

　　更让夜无极不爽的是，他本来对她的吃食不感兴趣，但刚刚窥探了一下，居然莫名地开始关注起她的日常。

　　他恼怒地想收回妖识，结果目光一瞥，瞥到了米缸里的异常。

　　——米，少了许多。

　　夜无极微微皱眉，仔细回忆了一下，忽然想起……

　　之前他拼死变身，妖气炸开，把一大堆米粒冲出了米缸！

　　他：“……”

　　他心中升起一丝不祥的预感。

　　果然，下一秒，他看到唐如意拿着一个簸箕，蹲在灶台旁，熟练地将那些掉落在地上的米扫起来，一点点地清理，把灰尘从米粒中筛出来。

　　夜无极：“？？？”

　　她居然把他炸出去的米，捡起来了？！

　　“……这凡人，竟然连地上的米都不浪费？”

　　“真是小气！区区几粒米，值得这么费劲？”

　　“啧，穷鬼。”

　　他从未见过如此贫穷的生活方式，甚至有些生理性的无法理解。

　　妖君的生活向来奢华至极，灵果美酒、珍馐百味随手可得，他从未想过，有一天自己会落到一个连地上的米粒都要捡起来煮饭的凡人手里。

　　他忍不住想冷嘲热讽几句，但一想到自己现在落到这凡人手里，心情瞬间更加微妙，硬生生把话吞了下去。

　　——妖君尊严，今天也被按在地上摩擦。

　　另一边，唐如意一边筛米，一边低声嘟囔着：“真是浪费，可不能随便丢了。”

　　她动作娴熟，耐心地挑出干净的米粒，小心地倒入木盆里，轻轻洗涤。尽管食材简单，她的神情却十分认真，仿佛这是某种重要的仪式。

　　当她将洗好的米倒进锅里，掂量了一下水量，又满意地点点头：“这样煮出来的米饭才不会太硬。”

　　夜无极原本冷笑着看她捡米，心中不屑：“区区几粒米，至于这么费劲？”

　　但当他看到唐如意不慌不忙，神情专注，甚至带着一种小小的满足时，他忽然愣了一下。

　　——这凡人，居然看起来有点……开心？

　　她明明穷得连地上的米都不肯浪费，却仍旧怡然自得，像是在享受生活。

　　夜无极心头微微一震，心里莫名升起一丝烦躁。

　　他冷哼一声，试图驱散这奇怪的情绪：“啧，果然是个没见过世面的凡人。”

　　米饭放上灶台，热腾腾的水汽升起，唐如意擦了擦手，又走向角落的腌菜坛子，熟练地打开盖子，取出几根腌制好的野菜，甩掉多余的汤汁，夹进碗里。

　　她坐到桌前，盯着碗里的腌菜，露出了满意的神情。

　　“看起来，腌得不错！”

　　唐如意夹起一根腌菜，送进嘴里，咀嚼两下，眼睛微微一亮：“嗯，今天的咸度刚刚好！”

　　她甚至忍不住给自己点了点头，像是吃到了人间美味。

　　夜无极：“……”

　　他忍不住嗤笑出声。

　　“呵，真是个贫穷至极的凡人。”

　　“居然只吃这些凡俗之物，不嫌恶心？”

　　“如果本座恢复妖力，定要让她尝尝真正的山珍海味……”

　　但当他再度看向唐如意，却发现她吃得津津有味，脸上甚至浮现出几分满足的神色。

　　她用力扒了一口饭，满足地叹了口气：“果然，世间最幸福的事情就是能吃饱饭。”

　　夜无极愣了愣，忽然说不出话来。

　　——这个凡人，是真心觉得这顿饭很好吃？

　　明明只是腌菜配米饭，她竟然能吃得如此享受？

　　他忽然有些烦躁，心底莫名其妙地生出一点别扭的不适感。

　　“……真是蠢。”他低声嘀咕了一句，移开了目光。

　　但下一秒，他又皱了皱眉，心头不知为何涌上一丝奇怪的情绪——

　　这凡人到底过的什么日子？连一口像样的食物都吃不上？！

　　他的指尖微微收紧，眼神晦暗难辨，甚至忽然想起……

　　他恢复妖力后，或许应该弄点好东西给她吃？

　　——等等，他在想什么？

　　夜无极脸色一变，立刻狠狠压下这个荒唐的念头。

　　“本座恢复妖力之后，当然是要找回尊严，惩治这个凡人，而不是……给她弄吃的！”

　　“哼。”

　　然而，他低头看了一眼自己如今雪白圆润的萝卜皮，忽然又沉默了。

　　唐如意就着腌野菜吃粗粮饭，吃得淡定而满足，仿佛丝毫不觉得这顿饭有什么寒酸之处。

　　夜无极冷眼旁观了一阵，终于不屑地移开了视线，不再关注她的凡人吃食。

　　——他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本座必须尽快破解封印，恢复妖力！”

　　他的金色妖瞳微微一闭，缓缓沉下心神，专注于自己体内的妖气流动。

　　夜无极静下心来，缓缓调息。

　　他不再像前几天那样焦躁，而是采取了一种更谨慎、更温和的方式，试图引导气息缓缓流动。

　　他要避免封印察觉他的挣扎，先尝试一点点地唤醒妖力，让它逐渐回归。

　　然而——

　　“……没用？！”

　　他猛然一怔。

　　妖力，依旧像被什么无形的枷锁牢牢按住，纹丝不动！

　　夜无极不甘心，继续尝试。

　　他改变了气息流动的方式，从不同的经脉一点点渗透过去，试图寻找封印的薄弱点。

　　可是——

　　仍然毫无进展！

　　他调整呼吸，换了一种更加隐蔽、缓慢的妖力运转方式。

　　……没用！

　　他试图悄悄聚拢妖气，从封印的最外围开始撬动能量流向。

　　……还是没用！

　　“怎么可能？！”

　　夜无极的心微微一沉。

　　他已经冷静下来了，按照道理来说，封印不应该继续加强，可是现在……为什么比之前还要牢固？

　　他试着回忆——

　　昨天，当他努力克制怒火、保持情绪稳定的时候，虽然妖力恢复得极其缓慢，但的确在一点点积累。

　　可今天，不管他怎么运转气息，都完全无法撼动封印半分，仿佛……仿佛被彻底锁死了！

　　他猛地睁开双眼，金瞳中闪过一丝疑惑。

　　“不对劲……到底是怎么回事？”

　　“为什么昨天我还能恢复一点妖气，今天却连动都动不了？”

　　到底是哪一步出了问题？！

　　他的情绪不自觉地波动了一下，下一秒，封印立刻产生了反噬——一股强烈的压制之力瞬间涌来，将他好不容易积攒的一点微弱妖气再度碾碎！

　　夜无极的妖躯狠狠一震，绿叶颤了颤，妖气瞬间再次被削弱了一截！

　　他脸色一黑，死死按住心底的怒意。

　　“可恶……！”

　　他本能地想要怒吼，可话到嘴边，硬生生忍了下来。

　　他闭上眼睛，强迫自己冷静。

　　现在不是发火的时候。

　　情绪波动会加重封印，他不能再掉以轻心了！

　　——问题，出在哪里？

　　他必须弄清楚！

　　夜无极还在米缸里苦苦思索，试图找到早上妖气恢复、中午妖气被彻底镇压的关键。

　　然而，屋内某个凡人，却正忙着思考另一件“更重要”的事。

　　唐如意一边嚼着咸菜，一边忍不住叹了口气。

　　她盯着碗里那几片泡得入味的野菜，忽然觉得……味道好像不如以前了。

　　不是腌菜的问题，是她的心态变了。

　　她的心，已经被那一口煎鸡蛋的香味勾走了！

　　今天在村口陈嫂的摊子前，她只是闻了一下，就魂不守舍了。

　　现在她嚼着咸菜，满脑子都是鸡蛋的画面。

　　——金黄焦脆的煎蛋，流心的荷包蛋，鲜香四溢的炒蛋，还有那香喷喷的鸡蛋羹……

　　她越想越馋，嘴里的咸菜瞬间变得索然无味。

　　她咬着筷子，神情怅然。

　　“唉……要是有个鸡蛋就好了。”

　　“哪怕只有一个，我都能配两碗饭！”

　　然而，现实很残酷。

　　她现在穷得连鸡蛋都买不起。

　　想到这里，她的心情更低落了。

　　但很快，她的脑海里闪过了一个人——

　　李怀青。

　　李怀青是她的青梅竹马，镇上少有的读书人，家里养了几只鸡。

　　她记得，以往逢年过节，她会带些药草去李家，他家里都会回送些鸡蛋过来。

　　如果她现在去送点腌菜，说不定能换到鸡蛋？

　　这个想法一冒出来，唐如意顿时眼前一亮。

　　对啊，她怎么没早点想到！

　　她一拍大腿，立刻行动起来。

　　她拿出一个小罐子，往里夹了些腌菜，封好盖子，满意地点点头。

　　“嗯，这一罐应该够换两个鸡蛋吧？”

　　想到煎鸡蛋的香味，她的眼神都亮了几分。

　　她收拾好腌菜，转身准备出门。

　　走到米缸前，她习惯性地拍了拍盖子，随口嘱咐一句：

　　“妖君大人，我出门了啊，你可别乱跑。”

　　夜无极：“……”

　　他被盖在米缸里，闻言，嘴角微微抽搐了一下。

　　“呵，凡人真是可笑至极。”

　　“本座现在还能去哪？靠滚出去吗？”

　　他冷漠地翻了个白眼，懒得搭理她。

　　唐如意哼着小曲，拎着腌菜，心情不错地离开了家。

　　等她走远，夜无极终于沉下心，准备再一次尝试突破封印。

　　然而，他很快就察觉到了一件——极为诡异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