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遇晴雁栖枝沿》枝恒相烈

30、最后一天

　　今天是国庆最后一天。
　　祝雨怯翻作业时，发现还有很多作业没写。
　　“什么时候布置这些了？”她瞪着眼睛自言自语，照着手机一个个把作业拿出来：“还有这个，我怎么没印象？”
　　等终于将全部作业都拿出来后，祝雨怯忍不住“我靠”了一声。
　　屏幕上方弹出消息。是一个四人小群，林待回在里面发消息。
　　“这些人......建这么多群干什么。”祝雨怯不解的点进去。
　　【立得灰】：你们作业都写了吗？
　　【气气气气气死我了】：别问了！问就是没有！
　　祝雨怯问他：你建这个群干嘛？
　　【立得灰】：我们一起出去写作业怎么样？
　　祝雨怯点进去看，除了他们三个人还有尹夜澜，又回去打字：尹夜澜肯定写了，你们叫他？
　　林待回干脆发来一条语音消息：“诶，这你就不懂了，我们都不会写的作业抄他的不就行了？”
　　【在下小雨】：......想得挺美，但是他不会答应的。
　　字刚打完，祝雨怯就收到了尹夜澜的私聊。
　　【。】：你会去吗？
　　他说的是出去写作业。
　　祝雨怯想了想：会吧，待在家写作业里还不如出去一起写呢。
　　回完消息，她便站起身把一堆作业收拾到帆布包里。
　　旁边的手机屏幕亮了一下，是尹夜澜回消息了。
　　【。】：那我也去。
　　祝雨怯还没来得及回复，就见那个四人小群里，尹夜澜发了消息：去。
　　然后是林待回发来的语音，里面是一串笑声：“啊哈哈哈哈哈太好了，尹夜澜你来！果然还是看不得我们写不完作业受苦吧！”
　　【。】：别多想，是因为祝雨怯。
　　【立得灰】：......
　　最终，他们定下来，十点去图书馆写作业。
　　九点半，祝雨怯随便穿了件毛衣衬衫出门。楼下仍旧是那个人，那辆车。
　　“你知不知道昌市的图书馆在哪里？”坐到他的后座上，祝雨怯问。
　　尹夜澜把她的帆布包拿过来放到前面的车筐里：“知道，我提前查了。”
　　说完，他拧了车把手，往前开去。
　　昌市那几个地方基本都在一起，图书馆就在广场的旁边，离步行街很近。
　　到了图书馆楼下，时间还早，那两个人还没有来。
　　“我们先进去吧。”祝雨怯拿过尹夜澜递给她的帆布包，给他介绍：“昌市的市图书馆有五层，一到三层都是自习室还有借书的地方，四楼往上没开。”
　　尹夜澜点点头，跟着她往门口走去。
　　进图书馆很麻烦，要先登记，搜身，才能进去。
　　祝雨怯在登记表上写上自己的大名，过了检查后，转身去等尹夜澜。
　　待他出来，祝雨怯问他：“你想去几楼？”
　　“我都......”
　　“可以”两个字还没说出来，被祝雨怯阻断：“不许说可以。”
　　“......”
　　尹夜澜认真的想了想：“一楼。”
　　“为什么？”祝雨怯问着，带着他到了一楼的图书借阅室：“你挑的真好，这里是最大的借阅室。”
　　尹夜澜说：“因为不想上楼。”
　　祝雨怯无语，转头看了他一眼。
　　大概因为是国庆最后一天，谁都在补作业。透过玻璃，祝雨怯看到旁边的自习室人很满，几乎没有空位。
　　“等会坐哪啊？”她有些犯愁，站在原地不动。
　　尹夜澜也停在她旁边：“或许会有空位。”
　　祝雨怯又想了想，还是抬脚走去：“算了，等他们来了再说吧。”
　　图书借阅室的人不多，只有三三两两的人站在书柜前挑选自己要的书。
　　这里的书架很老，像是稍微一用力就会倒塌的那种。
　　听说前几年几个人起了争执，其中一个人就把这书架砸了下去，最后作了赔钱处理。
　　借阅室有五个沙发可以坐。祝雨怯带着尹夜澜走过去坐在了沙发上闭眼休息：“等那两个人来了，叫我一下。”
　　“你很累？”尹夜澜问。
　　祝雨怯虚弱的点点头：“昨天写作业睡晚了，一大早起来发现要写的更多了。”
　　“睡吧。”尹夜澜轻声说。
　　祝雨怯原本并不打算睡觉，但是迷迷糊糊的，竟然真的睡着了。
　　“祝雨怯，醒了。”
　　声音渐渐清晰，祝雨怯睁开眼，看到了尹夜澜。
　　她“哦”了一声，看到了旁边的两人，吓得从沙发上弹起来：“你们两怎么这么吓人？”
　　林待回手里拿着一张纸，纸上面捅了两个洞，刚好能放到眼睛上。
　　因为在图书馆，他们的交流声都很小，祝雨怯即便惊讶，也并没有闹出大的动静来。
　　“被我吓到没有？”林待回把纸拿了下来，随便塞到包里：“我刚才过来看了一眼，座无虚席！我们坐哪里好？”
　　祝雨怯也很无奈：“要不去楼上看看？”
　　看着她犯难的样子，尹夜澜提议：“借阅室也有椅子桌子，坐这里好了。”
　　祝雨怯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刚进门的地方有三组桌椅。
　　“刚好能坐四个人。”林待回眼睛一亮，朝着那边走去。
　　四个人坐下后，都拿出包里的东西，竟然堆了一摞。
　　“......”祝雨怯转头看尹夜澜：“你也这么多没写？”
　　尹夜澜摇摇头：“你们不是没写？”
　　“什么？”林待回没听懂。
　　祝雨怯听懂了，笑着道：“那谢谢尹夜澜了。”
　　“什么啊？”林待回又问。
　　没人回答他。
　　林待回坚持不懈还想继续问，被棠知宛揍了一下：“能不能安静点？”
　　写了一半，祝雨怯抱怨：“这是我第一个到最后一天都没有写完作业的国庆。”
　　林待回说：“这是我不知道第几个。”
　　“......”
　　“语文写完就写数学。”尹夜澜用笔点了点她的数学卷子：“不会的告诉我。这是图书馆，不方便讲，我会把过程写到纸上给你。”
　　祝雨怯点了点头，把数学卷子抽出来。
　　周围安静下来，只有笔尖落在纸上的唰唰声。
　　不出意外的，没写几道题就写到了不会的地方。
　　她把卷子推到尹夜澜面前，指了指那个不会的题。
　　尹夜澜看了一眼，照着题三两下写了过程，放到了她面前。
　　下面还附带着一行字：【不会就问，好学生。】
　　祝雨怯看完过程，目光就落在了这行字上，嘴角勾起了很小的弧度。
　　她把纸推回去，上面依旧是一行题外话。
　　【不懂就教，好老师。】
　　还有一句。
　　【谢谢尹老师的夸奖和答案，好学生会加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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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祝雨怯在尹夜澜的帮助下很快写完了作业，伸了伸胳膊：“原来也不算多啊。”
　　尹夜澜点点头：“本来也不多。”
　　“喂。”听到他这句话，林待回不满：“什么意思，明明很多好不好？”
　　说完，他又轻咳两声挤出一副笑容：“帅气又聪明的尹夜澜，能不能把作业给我看看？”
　　尹夜澜把目光放到了祝雨怯身上，意在听她的意思。
　　“这是你的作业。”祝雨怯说。
　　尹夜澜思考了一下，还是给他了。
　　“为什么给他不给我？”祝雨怯开始找茬。
　　尹夜澜没有犹豫：“抄作业不是好习惯。不会给你抄，会给你讲。”
　　一旁正打算抄作业的林待回：“......”
　　他拿着作业抄也不是不抄也不是，最后沉默了一下还是选择抄：“不抄白不抄。”
　　祝雨怯悠哉悠哉的看着林待回和棠知宛两个人笔尖轮出火星子，又看了眼时间，已经到十二点二十五了。
　　“我们先去吃饭了啊。”祝雨怯站起身，拍了拍尹夜澜，两个人朝着门口走去。
　　林待回咬牙：“祝雨怯！”
　　但是祝雨怯二人已经走了。林待回再怎么喊，也不会被这名字的主人听到了。
　　出了门，祝雨怯终于解放：“好累啊，都不能放出声音说话！”
　　“忍一忍，毕竟是在图书馆。”尹夜澜走向电动车：“你想去吃什么？”
　　祝雨怯活动了一下身体：“去步行街看看，离这里比较近。”
　　尹夜澜应声后，开了锁：“上来。”
　　步行街的小吃偏多，真正吃饭的店没几个。这里祝雨怯已经非常熟悉，但还是认真的看了半天，选择尹夜澜可能会想吃的店。
　　“砂锅你吃吗？”祝雨怯精挑细选了半天，看向尹夜澜，得到了对方的点头。
　　这家店祝雨怯之前经常跟李秀青来吃。李秀青来逛街的时候都喜欢吃这家店，连带着祝雨怯也喜欢，就连老板也认得了她们。
　　店里人不多，所以是老板亲自来招呼。看到祝雨怯，老板有些意外：“哦哟，这都多久了，终于见到你了。”
　　她上了高中后，李秀青便没有再带着她来过步行街逛街，没想到老板还记得她。
　　祝雨怯跟他打了招呼：“嗯，这几年忙，所以没来过。”
　　“没跟你妈妈来啊，这是跟谁来了......”老板看了尹夜澜一眼，笑眯眯的说：“男朋友啊？”
　　祝雨怯点了点头：“对，男朋友。”
　　“也对，孩子大了，可以交男朋友了。”
　　老板端完碗筷后，走过来问：“还是老样子吗？两份？”
　　祝雨怯点点头，转头跟尹夜澜说：“我经常吃的砂锅，很好吃的，你也尝尝。”
　　“好。”
　　等饭上来，尹夜澜看着锅里的发菜不说话。
　　祝雨怯奇怪：“你怎么了？”
　　“小时候吃过，因为太喜欢吃了，吃伤了。”
　　祝雨怯：“......”
　　她笑了：“没想到你还有这么可爱的一面。”
　　有这么可爱一面的尹夜澜不觉得这样可爱。
　　他有些抗拒发菜，但最后还是吃了。祝雨怯一直偷偷的注意他，本想他如果真的不想吃就自己夹走，却没想到他还是战胜了恐惧。
　　两个人吃完结账，祝雨怯跟老板打了招呼后，走出了门。
　　“以后常来！带着你的男朋友！”
　　祝雨怯头也没回，招了招手。
　　正想回去，祝雨怯突然说：“我们是不是得给他们两也带点吃的？”
　　看着尹夜澜点头，祝雨怯拿出手机：“我问问他们。”
　　【在下小雨】：你们要不要吃什么？
　　林待回回的很快，一看就是没在认真写作业的：现在知道想起我了？
　　【在下小雨】：别废话，要不要。
　　她原以为林待回这么硬气肯定会说不要，却没想到自己还是不太了解林待回。
　　【立得灰】：我要烤冷面，棠知宛要酸辣粉，谢谢。
　　祝雨怯：“......”
　　带完林待回二人要的东西后，两个人重新回了图书馆。还没走到，祝雨怯就透过玻璃看到了林待回两个人在玩手机。
　　“他们写完了？”祝雨怯有些奇怪，走了进去，放低了声音：“你两写完了？”
　　“对啊。”林待回点点头：“厉不厉害？”
　　祝雨怯瞪着眼睛：“那还不自己去吃让我带？”
　　“自己去吃不是要浪费体力？”
　　“......”祝雨怯无言以对。
　　她没好气的把东西扔给他们，转身要走，被林待回叫住：“诶，你干嘛去？”
　　“回家啊。”祝雨怯转过身：“不然陪你在这吃烤冷面？”
　　林待回忽略她不好的语气：“我们去放风筝怎么样？”
　　祝雨怯：“？”
　　祝雨怯：“十月份你放风筝，我可不去......”
　　十分钟后，祝雨怯板着脸站在广场上，看着林待回摆弄买回来的风筝，还是忍不住问：“十月份，放什么风筝？”
　　林待回终于组装好了风筝，把风筝那头递给棠知宛：“你懂什么，这很有感觉的好不好？”
　　棠知宛显然也不理解：“有什么感觉？有神-经-病的感觉。”
　　林待回：“......”
　　他干脆指向尹夜澜：“人家尹神都没说什么呢！”
　　“我听祝雨怯的。”
　　“尹夜澜你你你！”
　　几个人又笑闹了一会，林待回终于开始放风筝。
　　他把风筝抛到空中，再顺着风跑起来。风筝摇晃了一下，顺利的飞在半空中。
　　“成了！”林待回高兴的跑到棠知宛身边：“看到没有，我是有放风筝的天赋的！”
　　棠知宛把他手里的风筝抢过来：“天赋天赋，没了风我看你怎么天赋。”
　　尹夜澜看着祝雨怯：“你想放吗？”
　　还没等祝雨怯说话，尹夜澜就走了：“我去买。”
　　“不用......喂，尹夜澜！”
　　祝雨怯叉着腰看着尹夜澜越走越远，叫都叫不回来。
　　五分钟后，尹夜澜抱着一个大风筝回来了。
　　祝雨怯顿了顿：“你抱这么大的干嘛？”
　　“小的不好放。”尹夜澜随口道，蹲下身组装风筝。
　　尹夜澜终于装好后，林待回那边还在飞风筝。从那一次后，就飞不上去了。
　　“棠知宛！都怪你！”
　　“你不是说你有天赋吗？”
　　看着他们打闹，祝雨怯问：“你觉得我们会放成功吗？”
　　尹夜澜斩钉截铁：“会。”
　　有了他这句话，祝雨怯非常自信的把风筝往上一抛，手中拿着线轮，学着林待回刚才的样子顺着风跑起来。有风的加持，风筝很快飞上了空中。
　　祝雨怯跑了一圈，跑到了尹夜澜身边：“你也试试？很好玩的，你一定会开心的！”
　　尹夜澜摇摇头，嘴角上扬着：“看你放风筝，已经很开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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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们玩这风筝一直玩到了晚上，星星点点铺满夜空。
　　广场现今很热闹。跳广场舞的中老年人，玩游戏的小孩子。
　　祝雨怯指着空中最亮的那颗星星：“尹夜澜，那颗很像你。”
　　尹夜澜问：“为什么像？”
　　“因为尹夜澜像星星一样，”祝雨怯笑：“太刺眼了。”
　　尹夜澜轻轻握住她的手：“星星怎么会刺眼？”
　　祝雨怯松开他的手，转而挽住他的胳膊，轻轻蹭了蹭：“就是很刺眼。”
　　“刺眼到，我从此不再陷入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