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遇晴雁栖枝沿》枝恒相烈

21、午饭

　　“这道题的解法就是这样，讲了多少遍你们也不会！”老张转身擦黑板：“书翻开，布置作业。”
　　周一上午，倒数第二节数学课。
　　待老张布置完作业，正好下课。
　　“老张每次都能卡着下课铃布置完作业。”棠知宛感叹：“这也太神奇了吧，当老师都有这样一项技能吗？”
　　祝雨怯面无表情的收拾桌上的东西：“不是，老张在看表。”
　　他们教室的钟表都是在后面，方便老师查看时间。
　　听她这么说，棠知宛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原来是这样！”
　　几人没聊完，老张又拐了进来，手里拿着一沓卷子。
　　“啊？”
　　“老师，怎么又布置卷子？”
　　“我不要写卷子啊！”
　　老张无视他们的嚎叫：“谁跟你们说是家庭作业了？下节自习课考试。”
　　这话说完，班里的嚎叫声更大了：“那还不如是家庭作业呢！”
　　他们再怎么反对，最后还是抗议失败。数学课代表把卷子发下去后，上课铃打，考试正式开始。
　　老张下节还有九班的课，所以并没有看着他们。
　　“你们，把他们看好。”老张给两位数学课代表叮嘱完，便关上门离去。
　　祝雨怯看到这张卷子就头大。之前上尹老师的课才补到第三节，但这张卷子是第五节的。
　　她上课经常瞌睡，有时候需要尹夜澜叫，而有时候睡的太悄无声息，连尹夜澜也没有注意到。
　　“你上课怎么老是犯困？”终于某一天，尹夜澜提出了疑问。
　　祝雨怯含糊道：“吃药。”
　　看她一副萎靡不振的样子，尹夜澜也没有多说。
　　现在考试，睡觉的后果来了。她什么也不会。
　　祝雨怯撑着头看着卷纸上的题，心里想着先做会的题。就这样一题一题跳过，中途做了几道题后，跳过到了最后一题。
　　“......”
　　她趴在桌子上不说话，把笔扔到一边。
　　趴了一会，想起来自己的笔可能扔到尹夜澜那边，打算起身看看笔的走向，忽然发现自己手边有一张叠成小豆腐块的小纸条。
　　祝雨怯愣了一下，把小豆腐块拿起来打开，发现上面是几个字母。
　　【A B A B B C D A 】
　　【大题稍等。】
　　她盯着这两行字又看了半天，才明白尹夜澜是在给她传答案，立马合起来，塞到手心里，不被讲台上那两个巡查人员发现。
　　虽然疑惑尹夜澜为什么会这么做，但是现成的答案不抄白不抄。祝雨怯小心翼翼的打开摊平在桌面上，照着那几个字母一个一个抄上去。
　　尹夜澜并没有让她等多久。大概十分钟左右，另外一张大一些的豆腐块就扔了过来。
　　祝雨怯快速拿起来，朝着他笑了笑，做口型：“谢谢。”
　　打开看了之后，祝雨怯又默默的合上。
　　实在是，太多了。
　　她做了半天心理斗争，还是打开，象征性的抄了几行。
　　按照她的数学水平，不可能写这么多。
　　收卷时，是下课前三分钟。
　　方才做题时尹夜澜便早已注意到祝雨怯只抄了几行，问她：“是我写的数字你看不懂？”
　　祝雨怯知晓他误会，连忙摇头：“不是不是！是以我这水平，怎么可能写那么多啊？”
　　“......”尹夜澜沉默了一下，然后道：“我按照你的水平，改的答案。”
　　祝雨怯：“......”
　　尹夜澜：“......”
　　“那你还，”祝雨怯顿了顿：“挺细心。”
　　“都交了吧！我抱给老张了！”课代表在前面招呼，看到每个人桌子上都没卷子后，才走出门。
　　林待回探头看他离开，松口气把塞到桌兜里的卷子拿出来：“就我写的这烂卷子交上去，老张不得把头给我拧下来。”
　　“好学生也藏卷子啊？”祝雨怯打趣他。
　　“别提了。”林待回摆摆手：“最近根本没听课！”
　　下课前一分钟，靠近走廊窗户的段净眠直接从窗户上翻出去：“先走一步。”
　　陈追卧-槽：“段净眠你不厚道！”
　　说罢，他也追着段净眠从窗户上跳出去，眨眼间就消失了。
　　正好下课铃响，祝雨怯从座位上弹起来，拽着尹夜澜从人群挤出去：“快跑，周一那群丧-尸最猛了！”
　　尹夜澜却忽然停下来，连带着祝雨怯：“我们不能翻墙出去吃吗？”
　　祝雨怯转头看着他，难以置信：“尹夜澜，你怎么也不学好？”
　　“跟你学的。”尹夜澜说：“祝雨怯同学，你感染到我了。”
　　祝雨怯：“......”
　　还感染，她是什么治不好的病菌。
　　她松开尹夜澜的手，抱着胳膊看了他半天，想了想：“好像也行。”
　　于是在教学楼这边的学生走尽后，祝雨怯带着尹夜澜来到那面墙。
　　“这可是老朋友了。”祝雨怯“啧啧”两声：“开学开始到现在翻了多少遍数都数不清。”
　　等两个人熟练的从墙上跳下来，祝雨怯转身问他：“你想吃什么？”
　　“烧烤。”
　　祝雨怯歪头做思考状，拖长调子“哦”道：“但是我记得某人之前好像发空间说自己不喜欢吃这些垃圾食品来着......”
　　“......”
　　她一边打趣他，一边想起来尹夜澜那条空间说说。
　　【不喜欢吃垃圾食品，有害健康。】
　　【在下小雨】评论：可是我们上次就去吃了！
　　【。】回复【在下小雨】：......上次是迫不得已。
　　【在下小雨】：真的吗～
　　【。】：......
　　尹夜澜声音很闷：“是我哥让我发的。”
　　“你哥？”祝雨怯看向他：“你哥让你发这个干嘛？”
　　尹夜澜板着脸，很不高兴：“他想让那些同学看到后不要再约我去吃。”
　　祝雨怯低着头不知道说什么，又听尹夜澜说了下半句话：“----但是他管不住我。”
　　听到他这么说，祝雨怯笑了出来：“尹夜澜，你很叛逆啊！”
　　尹夜澜：“......”
　　他说：“也不全是，是跟祝雨怯同学学坏的。”
　　祝雨怯“喂喂喂”了几声：“......想吃别拉上我啊！”
　　闹够了，祝雨怯带着他随便找了一家开门的烧烤店，走了进去：“这家应该还行。”
　　尹夜澜问：“你来过？”
　　“没有啊。”祝雨怯一边选菜，一边道：“猜的。”
　　没等尹夜澜说话，祝雨怯就拉着他到冰柜面前：“你不是想吃吗，你来选！”
　　尹夜澜懒：“......其实也没有很想吃。”
　　“呦，你两也在这啊。”
　　门外走进来两个男生，其中一个说道。
　　听出了这熟悉的声音，祝雨怯抬头看他们：“你们两也来吃？”
　　陈追点点头：“随便找一家店。听隔壁班兄弟说食堂的太难吃了，去那么快又能怎么样！”
　　店里的人很多，只有一张空桌子。四个人干脆拼桌，坐在一起。
　　祝雨怯边等菜边问：“陈追，一高那个校霸......那个事真的假的？”
　　陈追摆摆手：“那能是假的吗？我告诉你啊，我当时......”
　　“你别讲，我来。”段净眠打断他。
　　陈追：“？”
　　“有区别吗？”
　　“区别就在于我不会扭曲事实。”
　　“......”

　　小巷子里。
　　“喂，转来就转来，还敢挑战我们的位置是吧？”
　　看着面前这个男生，陈追嗤笑道：“你也太过不自量力了点。”
　　“两个竹竿，长这么高不还是什么用都没有？有本事打一架啊！”男生嚷嚷：“光说不做算什么？”
　　陈追把手里的烟熄灭，扔到了旁边的垃圾桶里。这么多年，他打架还是习惯先抽一根烟。
　　段净眠一直站在身后没有说话。看到终于开始开架，他懒散的拍了拍手：“陈追加油。”
　　“我还需要你加油？看我不把他打趴下......”
　　下一秒，男生冲上前，刚说完要把人家打趴下的陈追自己趴下了。
　　陈追：“......”
　　段净眠：“......”
　　段净眠轻轻叹了口气：“就不该放你自由。”
　　他站起身，手也没从裤兜里拿出来，抬起脚照着男生的后腰踹了过去。
　　男生爆了句粗口，被踹的飞到了陈追旁边。
　　“起来，别装了。”段净眠走到陈追旁边，鞋尖碰了碰他的胳膊，知道这人不是起不来，而是丢脸的不想起来。
　　陈追趴在地上，声音很含糊：“我不起。”
　　段净眠耐着性子又说了一遍：“起来，给你报仇了。”
　　“那你答应不笑我。”
　　“这个不行。”
　　“......”
　　最终，陈追还是从地上爬起来，别过头任由段净眠给他拍身上的灰。
　　“谁让你这么讲的！”陈追不满：“我有这么弱吗？我不要面子的？”
　　段净眠非常不客气：“这还不够护你面子？”
　　事实是，陈追被打趴下后，不服气又站起身跟人家打，最后再一次趴到地上，并且飞的比第一次更远。
　　当然，这个事实，除了他们二人，没有人会知道。
　　祝雨怯听完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陈追，你之前不还跟人家约架吗？”
　　她说的是刚开学那会的事。那时这件事被传的沸沸扬扬，连叶道喜也知道了，把他们叫到办公室。但因为没有确凿的证据，最后二人还是被无罪释放。
　　几个人又随便闲聊了几句，串上齐了。
　　祝雨怯尝了一块豆腐，顿了一下，把另一串递给尹夜澜：“尹夜澜你尝这个！很好吃！”
　　尹夜澜点点头，从她手里拿了过来。
　　见状，陈追也从串里面挑了一串，咬了一口后扔给段净眠：“这个好吃，你吃。”
　　段净眠扫他一眼：“滚。”
　　“哎！”陈追跳脚：“祝雨怯给的尹夜澜都吃了，我给你的你干嘛不吃？”
　　祝雨怯刚想说因为我给的不是咬过的，就见段净眠无奈把他摁在座位上：“你摆不清自己的位置是不是？人家给的那是真好吃，你敢说你给我的不是难吃的？”
　　陈追：“......”
　　他试图辩解：“这个真不是，你尝一下。”
　　在他的推荐下，段净眠半信半疑的拿起那串肉一尝：“这什么......怎么这么酸？”
　　“肉还有酸的？那不是坏了吗？”祝雨怯拿了一串段净眠同款肉串放到嘴里一尝：“......这个我知道，新上的酸醋口味。”
　　陈追哈哈大笑：“又上当了吧！”
　　段净眠冷着脸：“......你找死？”
　　祝雨怯转头看去，发现旁边这人嘴角也洋溢着浅浅的微笑。
　　她想，尹夜澜真的融入进这个班级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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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吃完饭，陈追和段净眠先回了校。祝雨怯拉住正打算走的尹夜澜：“哎，先别走，我们去电玩城怎么样？”
　　“？”尹夜澜皱着眉头：“去那干嘛？”
　　祝雨怯耸耸肩：“现在回校宿舍门也锁了，只能回教室，还不如在外面玩一玩呢！”
　　尹夜澜沉默了五秒，最后同意了：“......也行。”
　　“二中对面就有一家电玩城。有点小，但是什么都有，更别说娃娃机，一共有十五台。”祝雨怯给他介绍：“最近又上新娃娃了，据说情......”
　　她忽然顿了一下。
　　半天都没等到她的下文，尹夜澜不解：“据说什么？”
　　“咳咳。”祝雨怯咳嗽了两声，但是一听就是假的：“据说在晴天和好朋友一起去抓，两个人的感情会更长久。”
　　尹夜澜似懂非懂的点点头：“我不信这些。但是你想去，我可以陪你。”
　　他没有注意到的是，祝雨怯松了口气。
　　两个人走到了电玩城门口。这里只有几个青年人在玩游戏机，把机器拍的啪-啪响。
　　祝雨怯去兑了币，又带着尹夜澜站在了那台上了新娃娃的机器面前：“50个币，我就不信今天抓不到！”
　　“尹夜澜我们比赛怎么样？一人25个币，看谁先能抓上来！”
　　她说完，也不管尹夜澜同意还是拒绝，就把分好的币递给了尹夜澜，自己转身开抓。
　　耗时不过五分钟，祝雨怯的币就全部用完了。
　　“......”她看着手上莫名抓上来的娃娃附属品----一个小包，沉默着没有说话。
　　尹夜澜站在她身后，也静默着。
　　好久，祝雨怯转过身：“到你了。”
　　尹夜澜轻轻颔首，走过去投进了两个币。
　　欢快的音乐响起来，尹夜澜晃了晃机械爪子，随后很果断的按下按钮，并没有像祝雨怯那样晃悠半天，最后还偏了位置。
　　“WIN!WIN！”
　　娃娃成功抓到，祝雨怯兴奋的蹲下身把娃娃从柜子里拿出来，抬高胳膊在尹夜澜面前展示出来：“尹夜澜！可不可爱？”
　　尹夜澜点头：“可爱。”
　　路过的店主连连点头称赞：“不错，这娃娃真像爸爸。”
　　祝雨怯：“？”
　　尹夜澜：“？”
　　两个人齐齐看向店主。店主有些尴尬：“你们不是情侣？”
　　祝雨怯放下了手，僵硬的笑了一下：“朋友，关系很好的那种朋友。”
　　“没事，迟早会。”店主说完便跑走，没有给他们说话的机会。
　　祝雨怯：“......”
　　尹夜澜剩余的24个币最后都用来教祝雨怯抓娃娃。
　　“你教我！”祝雨怯执着：“为什么你就能抓住？”
　　即使尹夜澜一再强调只是运气，祝雨怯还是不放过：“你今天必须教我抓上来！”
　　“......”尹夜澜只得随意说了些指导语言，却没想到在最后一个币时，祝雨怯真的抓了上来：“尹夜澜！”
　　尹夜澜有些惊讶，并没有想到真的有作用。
　　最后他只是说：“是你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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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抱着两个玩偶回校，已经是一个小时后。
　　因为校门打开着，保安正在睡觉，所以这次他们并没有翻墙，是从校门正大光明进去的。
　　祝雨怯进了教室门，把窗台擦干净，将两个玩偶摆好：“我们以后绝对不能再翻墙了，这样的行为是不对的，而且很危险！”
　　尹夜澜挑了挑眉，没有问她为什么突然上起了安全教育讲堂，只是笑了一声：“危险？可是祝同学做这件事好像很游刃有余啊。”
　　“......”祝雨怯面无表情的盯着他。
　　“好了。”尹夜澜道：“不逗你了。确实不应该这样做了。”
　　他顿了顿，又说：“小孩子容易学坏。”
　　祝雨怯：“你说的小孩子，是指你自己？”
　　“......我是说对面幼儿园的那些小朋友。”
　　祝雨怯：“.......”
　　两个人坐下来看书，尹夜澜又突然道：“其实，我知道那个娃娃的寓意。”
　　祝雨怯笔尖一顿，在纸张上晕染出黑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