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遇晴雁栖枝沿》枝恒相烈

13、打架

　　“新学期开学第一周了，我们分担区也要有人承担了！”老代站在讲台上，照着手机念名单：“第一组，尹夜澜是组长，组员为:祝雨怯，棠知宛，林待回，陈追。”
　　祝雨怯刚祈祷完第一组不要是自己，下一秒就听见了自己的名字。
　　她放下合十的双手，面无表情的瘫在椅子上。
　　前排的两个人也发出了不满的声音。林待回叫嚷：“怎么第一组就是我们？老大这不公平！”
　　老代斜瞪着眼睛：“怎么不公平？就应该让你这个懒蛋去接受一下分担区的残酷！”
　　懒蛋此刻趴在桌子上，作出一副要哭不哭的样子。
　　老代念完名单，就把英语教材夹在胳膊里出了门。
　　刚走出去，她又来了个回马枪：“尹夜澜那组记住，下午就要去！到时候看不见人你们给我等着！”
　　“......”
　　等她出门，压抑许久的祝雨怯往前倾身子锤了一拳林待回：“都怪你！”
　　林待回站起身，很是无辜：“怪我？我怎么了！”
　　“还装是吧。”祝雨怯拿出手机翻出林待回前些天那条朋友圈：“你不是当时要扫落叶吗？这下好了，真要扫了！”
　　林待回：“......”
　　他撇着嘴盯着祝雨怯，就这么和祝雨怯对视了半天，最后败下仗来：“行，我错了，我这就删了。”
　　棠知宛看了他一眼：“删什么删，反正也要当清洁工扫地去了。”
　　联想到棠知宛当时的评论，祝雨怯不厚道的笑了，然后把手机横到尹夜澜面前给他看那条朋友圈：“尹夜澜，我给你看看林待回的朋友圈......”
　　“别！”
　　林待回一个箭步冲过来抢走了祝雨怯的手机：“千万别！我要面子的好不好？”
　　祝雨怯抱着胳膊：“平时怎么没见你要面子？早歘下来丢了吧。”
　　“......随便你怎么说，但是这一刻我是要面子的！”林待回在祝雨怯手机上操作了一下，然后还给祝雨怯：“这下好了，给你。”
　　祝雨怯接过手机，警惕的翻看：“你对我的手机做了什么？”
　　林待回坦白：“就是把我删了啊。”
　　祝雨怯：“？”
　　她不可置信的在联系人里找【立得灰】，最后发现真的查无此人：“林待回！谁让你动我手机的！”
　　没了那条朋友圈，祝雨怯只能口述给尹夜澜：“林待回当时发了一条朋友圈，是......”
　　“尹夜澜！今天天气这么好，我们出去逛逛吧！”林待回跑过来拉尹夜澜的胳膊，尹夜澜没防备，加上林待回的力气之大，差点被拽的掉在地上。祝雨怯及时拉住了要倾斜倒地的尹夜澜：“小心！”
　　尹夜澜扶住了桌角，眉眼烦躁：“你有病吗？”
　　祝雨怯愣了一下：“尹夜澜，第一次听见你骂人。”
　　“......”尹夜澜没再说话，低下头继续看书。林待回也意识到自己玩的太过火，趴在桌角道歉：“尹懒懒......呸呸呸，不是不是，尹神我错了，原谅我吧。”
　　祝雨怯起身把林待回拽走：“行了，别吵人家了。”
　　她回头看了一眼尹夜澜，发现尹夜澜的双眼根本没再看书，而是在看她。
　　把林待回扔出门外后，祝雨怯坐回去撑着头，翻到了校园帖子：“尹夜澜，竞赛成绩公布了！”
　　听到她这句话，林待回也跑了过来：“什么什么，让我看看！”
　　祝雨怯划去校园公众号，找到了【2025四校联赛成绩公布】后点进去，忽然觉得自己心跳很快。
　　【第一名：青山一中尹夜澜、市一高陈风南】
　　祝雨怯激动的晃了晃尹夜澜：“尹夜澜，第一名！”
　　尹夜澜倒是很淡定：“嗯，第一名。”
　　【第二名：市扬一高乐依云】
　　【第三名：向阳一中游惹夏】
　　......
　　一直看到最后，都没有林待回的名字。
　　林待回尖叫一声：“怎么没有我的名字？”
　　祝雨怯也很疑惑。但是再往下翻，就有了答案。
　　【青山一中选手林待回因打架斗殴，作弃赛处理。】
　　林待回：“......”
　　他愤怒的捶桌子：“不要啊！我的第一！”
　　祝雨怯平静补刀：“就算不弃赛你也不会是第一的。”
　　“祝雨怯！我弃赛是为了你好不好！”
　　事实确实如此。祝雨怯有些后悔自己当时的冲动，轻轻叹了口气：“抱歉。”
　　她这么一正经，林待回反而不习惯了：“你干嘛？我可没有让你道歉的意思......”
　　祝雨怯转头问尹夜澜：“你不高兴吗？”
　　尹夜澜摇摇头：“很平常的成绩，没什么好高兴的。我原以为我会是唯一的第一。”
　　“这算什么！”祝雨怯安慰他：“没事的！说不定那个男生也是刚好走运......”
　　她话没说完，被尹夜澜打断：“谢谢，但是不需要安慰我，我没那么脆弱。”
　　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凑过来的林待回欲哭无泪：“我有！”
　　他又瞪着眼睛看尹夜澜：“我要给你下战书！”
　　尹夜澜不感兴趣：“恕不奉陪。”
　　林待回：“你不接受就是怕了！”
　　可惜对方不吃这套：“嗯。”
　　林待回抓耳挠腮，最后说：“那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
　　尹夜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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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午，祝雨怯手里拿着个木条扫把杵在地上，看着眼前大片的分担区，有些绝望。
　　队友的表情也算不上多好，林待回更是把扫把往地上一摔：“我不干了！”
　　陈追嘴里叼着根未点燃的烟：“走吧，早扫完早完事。”
　　“不对啊。”林待回怀疑他的态度：“你到底是不是陈追？真正的陈追只会把‘扫分担区’这件事逃掉！”
　　陈追：“......”
　　他把嘴边的烟取下来：“我改邪归正了，行不行？”
　　林待回翻了翻眼睛。
　　相比他们的闹腾，只有尹夜澜一个人乖乖扫地。祝雨怯走过去，跟着他一起扫。
　　“......你扫我扫过的地方干什么？”尹夜澜直起身，看着身后的跟屁虫。
　　祝雨怯也后知后觉自己在扫已经干净的地方，有些尴尬的笑了笑，想出了一个自认为很幽默的回答：“想跟你一起扫。”
　　她自认为幽默的回答一经出口，对方抿了抿唇：“随你。”
　　“还真让我跟着你扫？”祝雨怯挠挠头：“那我不是什么都不用干？”
　　尹夜澜一边扫一边回答她：“不用干，我在扫。”
　　祝雨怯笑起来：“那就靠你了，我不用扫了！”
　　说归说，祝雨怯还是提着扫把走到了另一边扫地上的落叶。
　　林待回又开始感叹：“当树叶不落下的时候，或许我可以......”
　　棠知宛受不了他的突然诗意，干脆从地上捧起来一捧落叶：“我今天就让它落下！”
　　“喂喂喂棠知宛，你离我远点！”
　　两个人跑远，祝雨怯有理由怀疑他们是为了逃掉扫地才跑的。
　　陈追扫的很认真，跟平时判若两人，连角落也不放过。
　　祝雨怯扫着扫着，又碰到了尹夜澜：“......好巧，又碰见了。”
　　“......”
　　尹夜澜从地上拿起簸箕：“那你巧吧，我要去倒垃圾了。”
　　“等等我！”祝雨怯跟在他的身后，前者放慢了步子，有意在等她。
　　后来祝雨怯才知道陈追为什么那么认真：当天早上正在进行校园随拍。
　　看到帖子上尹夜澜和自己的照片，祝雨怯迟缓的笑了一下，然后长按图片，点击了保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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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到教室，又是一节自习。
　　林待回后上课铃一步走进来，手里提着一块东西。
　　祝雨怯放下笔，好奇的站起身：“林待回，你手里提着什么东西？”
　　见她好奇，林待回把右手往上抬，露出了那东西的全貌：是块草坪。
　　祝雨怯：“？”
　　她瞪大眼睛：“你薅块这东西来干嘛？”
　　“凳子太硬了，拿这东西垫垫。”说着，林待回给她扔了一块：“你试一试！”
　　“......”祝雨怯把那块草坪拿起来，有些一言难尽：“你不怕被处分？”
　　“怕什么，”林待回耸耸肩，一脸无所谓：“借用一下而已，下课就还给它了。”
　　林待回转过头去，祝雨怯把那块草坪给尹夜澜看：“尹懒懒，你用不用？”
　　尹夜澜对于这个称呼面无表情：“......不用，我凳子不硬。”
　　见他拒绝，祝雨怯也不强求，站起身把草坪放在自己的凳子上面。再次坐下，忽然弹了起来。
　　尹夜澜：“？”
　　他抬头看着祝雨怯：“怎么了？”
　　祝雨怯憋了半天，还是没说话。
　　因为穿了校裙，草坪上的假草更加扎人。祝雨怯把草坪拿起来扔给林待回：“你自己用去吧。”
　　林待回嘟囔：“好心当作驴肝肺......”
　　下课后，一节课写了六门作业的祝雨怯崩溃的趴在桌子上：“棠知宛，我不想活了。”
　　棠知宛“哎呀”一声：“别啊，怎么就不想活了，我们要，顺其自然～像我一样悠哉悠哉，不是挺好的吗？”
　　“......”
　　为了庆祝尹夜澜第一，祝雨怯决定拉着他出去吃饭。
　　林待回不满的嚷嚷：“庆祝我参赛了好不好？我也应该去！”
　　人多了更热闹。这样想着，祝雨怯点点头：“勉为其难庆祝你一下吧。”
　　“......那我谢谢你。”
　　这次去的地方比较远，因为早听说了广场会放烟花。打算用这场烟花庆祝的祝雨怯几人已经做好了回来就被抓住的准备。
　　“只是尹夜澜......”
　　祝雨怯看向尹夜澜，眼神征求他的同意。
　　“我不想被抓住。”
　　祝雨怯有些失望，正在想怎么才能让尹夜澜答应，就听对方轻声妥协：“......行。”
　　她一下子高兴起来：“好！”
　　晚饭时间，几个人有了前例，照常装作走读生溜出来，去往中心广场的方向。
　　中心广场离这里大概两条街的距离。几人扫了小黄车，骑上朝着那边骑去。
　　因为是晚高峰，所以人很多。他们四个经常走到半路就要被堵的停下来，几乎是一步一步挪着走。
　　再一次被迫停下来，祝雨怯建议：“我们还是步行吧。”
　　林待回正好也有这个打算：“可以，骑车不知道要堵到什么程度。”
　　他们把车推到马路牙子上停放小黄车的位置，开始步行朝着广场走去。
　　半小时后。
　　【中心广场美食城】七个正在闪着光的打字挂在建筑上。祝雨怯活动了一下身体：“终于到了，累死我了。”
　　她回头看了一眼尹夜澜。他还在后面跟着，落了一大截距离。
　　祝雨怯快跑几步，拉着尹夜澜往前走，跟上了棠知宛二人的步子。
　　美食城的人不算多。或许是因为工作日，没几个人来这里吃饭。
　　几个人选饭的时间和吃饭的时间成正比。一直到一个半小时后，才从美食城里脱身。
　　“那个酸梅汁真的很难喝......”棠知宛又喝了一口矿泉水漱口：“完全是苦的！”
　　祝雨怯点点头：“酸汤水饺也很难吃，汤是甜的！”
　　她转头看着尹夜澜。尹夜澜吃的很平常也很少，一碗粥，一笼包子，吃起来并不会踩雷，所以此刻并没有加入他们的吐槽队伍。
　　八点整，中心广场上空升起了烟花，绽放在空中。
　　祝雨怯静静欣赏着烟花，耳边不时传来棠知宛和林待回的交谈声。
　　一直到烟花结束，祝雨怯打算跟尹夜澜交流观看感悟时，才发现身后压根没人：“你......尹夜澜？诶？人呢？”
　　她左右转了转，并没有发现一个穿着校服身材高挑的人。
　　祝雨怯有些着急，拽了拽棠知宛：“尹夜澜去哪里了？你们看见了吗？”
　　“没有啊，尹夜澜不是跟你在一起吗？”棠知宛同样很懵。
　　几个人交流了一下，最后得出的结果是尹夜澜这个大活人莫名其妙失踪了。
　　他们分头寻找，祝雨怯找进了一条很安静很黑暗，跟外面喧嚣世间根本不符的小巷子里，听到最里面传来了声音。
　　祝雨怯停下来仔细辨认，发现正是尹夜澜的声音。
　　“所以？”
　　只是简短的两个字，祝雨怯依旧能听出来。
　　她一步一步走过去，发现是二高的那几个学生在找茬。他们四个对尹夜澜一个，看起来是毫无胜算。
　　于是祝雨怯转身求助。没过五分钟，警-察没来，陈追和段净眠来了。
　　祝雨怯愣了一下：“你们怎么来了？”
　　陈追吊儿郎当的：“听见里面有动静，进来看看。”
　　两个人站在尹夜澜面前。陈追手里还夹着根烟，正在燃烧。烟雾缭绕中，对面那几个人的脸显得有些面目狰狞。
　　烟熄灭了。
　　陈追将烟扔到旁边的垃圾桶，拍了拍手上的灰。
　　“行了，别废话，要打就上。”
　　祝雨怯一直在暗地站着，还是有些担心。她担心的不是陈追他们打不过，而是担心尹夜澜会不会受伤。闹市太堵，警车也不能确保很快就到。
　　两分钟后，两拨人正式开打。
　　尹夜澜划了半天水朝祝雨怯这边游走，却被一个男生发现：“诶，你想干嘛，别跑！”
　　祝雨怯瞳孔紧缩，下意识想要冲上去，就看见尹夜澜这个好学生一拳就揍了上去，打的那人向后跌去。
　　她脚下的步子倏的顿住。
　　林待回和棠知宛也找了过来。林待回“卧-槽”一声，就冲上去加入斗争。
　　警笛声的到来结束了这场大家。
　　他们这边听到警笛声来就抓紧跑，留下对面那几个没打过倒地上起不来的，和祝雨怯这个报案人。
　　祝雨怯讲了事情经过，警察问：“那他们怎么回事？”
　　祝雨怯不想撒谎，只是掩盖了一下小部分事实：“我来的时候，打伤他们的那些人已经跑了。”
　　这里没有监控，警察也只能作罢，认出那几个人是经常在社会闹事的，带着上了警车便鸣笛而去。
　　祝雨怯走出去，发现那几个人躲在拐角。林待回擦了擦嘴角的血，笑了笑：“看吧，我还是会打架的。”
　　祝雨怯看着尹夜澜，正想开口慰问，发现这人完好无损不说，似乎还有些意犹未尽。
　　“......”
　　他们顺着小路到了学校。依旧是那面墙，这次祝雨怯很快跳了下去。
　　尹夜澜正在不远处停下来，等着她。
　　祝雨怯快跑几步跟上尹夜澜，两个人在昏暗的月光下慢慢的走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