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专性厌氧》甽一舟

20、女朋友

　　什么叫没有监控？

　　沐郡旸：“你当时站在厕所门口，和那人起争执的地方没有安监控。”

　　“怎么可能，厕所门口又不是厕所里面，酒吧人员流动那么频繁，不安监控，老板是不是太不重视安全隐患了？”

　　沐郡旸：“他悔不当初……”

　　陶晏开始抬头找，红色水管附近有没有其他东西。

　　不出几秒，便不负所望在走廊另一头发现闪着红点的摄像头，因为胸有成竹，再看回他，眸前水雾擦的锃亮，拢住曙雀，将春风得意的情绪在眼底炙烤、炸开。

　　一副你绝对在骗人的防备样，真叫人好容易看穿。

　　沐郡旸浓眉轻挑，只是哂笑：“凡事都有例外的道理你不会不懂吧。”

　　不是暗指她刚努力寻找之物是什么。

　　“再说了，我骗你作甚？”

　　这是被人看扁了！陶晏收回差点指出去的食指，下意识反驳：“那可不一定，奸人都有一副忠厚老实相。”

　　“这话听着倒新鲜。”发现她多少有些油盐不进，沐郡旸的笑意更深。

　　这贼家伙说的那话，表面没什么，实则暗藏玄机。

　　一方面，奸人大致用来形容他虚伪刁滑。
　　另一方面，忠厚老实也就说的好听点罢了，现实这种人就是循规蹈矩，既没主见也没底线。

　　换言之，一句话骂了他两遍，小姑娘阴阳人的方式还挺高级。

　　假人，还是没自我的假人。沐郡旸本人扪心自问，还是前者更好点。

　　就当是夸赞了。

　　他嘴角咧出一个的好看的弧，向陶晏慢慢逼近：“所以在你的认知里，忠厚老实是个贬义词？”

　　“说话就说话，你靠那么近干什么？”

　　他把人一步步逼向墙角，待她退无可退，又道貌岸然保持安全距离。

　　“真是坏人，你觉得你还能好好地站这跟我说话？”

　　“谁知道你怎么想的，坏人可不会把坏人两个字写在脸上。”

　　话虽如此，可在阻止报警之前，他这个坏人确实又提供过实质性帮助，丝毫不计较自己冒领女朋友身份，替她说话。

　　凭一己之力将安全感拉满。

　　以至于后面猝不及防的突然反水，她才那么耿耿于怀。翻脸后，不计较被弄脏的昂贵西服、二次配合情侣关系……

　　他确实没必要说谎。

　　沐郡旸：“随你怎么想。”

　　现下虽然没有任何证据表明真假，但有无监控，今天回去一探便知。

　　陶晏只好姑且暂时相信，耐着性子继续听他往下说。

　　“现场看似人多，看到的只是你们争执的结束部分，我也一样。若在场有人从一开始就在那儿，为什么你指认他性骚扰的时候，她们没站出来替你说话？”

　　“那是因为……”她努力回想当时的情景，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时语塞。

　　“他们不敢。”沐郡旸好心替她道破。

　　将揣在袋子里的一只手移了出来，见太阳。

　　“有时候发声也需要勇气，现实中大部分人都选择独善其身，因为怕沾惹上自己解决不了的麻烦。”

　　“这就证明当时的你，注定不会拥有人证。”

　　说到这个关键点，沐郡旸特意低眸，看旁边作何反应。

　　他说的不错。没有证据，她就算报警也无济于事。

　　真是这样，那她可真是丢脸丢到姥姥家了。

　　云城这个季节，八九点的阳光是柔和的，并不烈，而沐郡旸手上猩红的伤却像是大火烤出来的。

　　陶晏双臂交叉，一会低头看鞋，一会摇头叹气，想上前说些什么，又觉得时机不对，终是欲言又止。

　　沐郡旸突然收起嘴角坏笑，随后打了个帅响指：“这其实都还好说。”

　　好说？迷蒙的双眼变得澄澈起来。

　　“酒吧里的人鱼龙混杂，报警把事闹大之后，你一个长得还不错，喝了酒女生是真的没想过，可能会被别人盯上？”

　　心中不解消了大半，眉头很快就被抚平，不知为何故态复萌，浅眉拧的比先前还紧。

　　“那你当时怎么不跟我解释，还叫人把我拉走？”

　　问完，陶晏就有点后悔了。

　　原因其实不难想，就如他所说，这么做的初衷定是出于保护自己。

　　表面上是叫人拖走，其实就是掩护她离开。

　　难怪他当时还故意弄乱自己的头发。

　　她不领情就算了，居然还怀疑他居心叵测。想到这层，陶晏的脸霎时涨得通红。

　　跟个映了霜的雪桃似的。

　　沐郡旸：……

　　沉默的几十秒里，两人四目相对，气氛变得有些微妙。

　　看着面前的小人脸红绿交替，他竟也有些不知所措。

　　不是吧。小瘟神这是自己给自己说害羞了？

　　这才哪到哪！

　　他以前一直以为她不是正常人类，身上没有廉耻心这种东西，没想到完全错了。

　　清醒的小瘟神正常的很。

　　现在这种程度都很难接受，那等她想起来断片内容，岂不要羞愤到想自裁？！

　　“咳，放心。”

　　他卷空拳头，故作轻咳，将视线往旁边挪了挪，避免一直对视。

　　“这件事虽然不能交给警察，但是那天晚上我已经替你教育过他了，绝对比报警好不到哪去。”

　　教育？陶晏脑海中突然蹦出，沐郡旸端茶小弟，狗腿子的形象。

　　好奇问：“你怎么教育的？”

　　余光回到恢复正常的好奇宝宝身上，他敢说，这个时候她的狡黠相绝对是想歪导致的。

　　至于具体是什么，他不得而知，但可以肯定的是：她所想的自己，一定不是什么好形象。

　　“你说呢?”沐郡旸不着声色地又将手揣回兜里，将脸凑近，眼底浮现玩味。

　　陶晏：“我应该知道？”

　　刚就想问，他手到底怎么回事，看着伤挺重的，也不晓得包扎一下。

　　钟好好：“咦，你们看见陶晏了吗?”

　　“她和沐郡旸出去了，刚看到好像在走廊那。”

　　钟好好：“是嘛！陶晏，我给你带来早餐。陶晏?”

　　陶晏：“有人找我，我先回去了。昨天的事情，我们下次再聊！”

　　吸取上次的教训，沐郡旸第一时间将她堵在了原地，见她不老实还想着挣扎，又在逃犯身侧添上两条杠以防万一。

　　双手抵在窗户上，稳住局势。

　　“你电话多少？”见陶晏有些犹豫，补充道：“别多想，咱们的关系有些复杂。”

　　“学校里又都人多眼杂的，你也不想让别人知道我们有都不熟吧，到现在双方都还没联系方式，你说呢，女朋友。”

　　“女，朋，友？！”

　　沐郡旸不可置否，将手机在她面前晃了晃，继续：“以后你想找我，次次都用这种面约的方式，发明手机出来是作甚用的，你是原始人吗？”

　　他侧头示意，引导陶晏关注到5米外，倚着教室门吃瓜的群众。

　　有一说一，陶晏甚至有些佩服沐郡旸了，自己明明在对面，地理位置更有优势观察这种盯梢的。

　　她都没注意到，他是怎么发现他身后有人的?

　　难不成他有四只眼，鼻子上方一双，脑袋后面一双？

　　“那你做我男朋友吧。”陶晏趁热打铁，话都说到这份上了。

　　本来也不知道怎么开口，可得抓住这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当切入点，毕竟错过再主动提实在太考验脸皮了。

　　完全没注意道自己瞳孔轻震的同时，瞳孔里的人眼神中也闪过不可思议。

　　“你说什么？这是要女孩子联系方式的代价？不至于吧。”她要不要这么敷衍。

　　“不是。我想了很久，昨天我那样子做。”

　　腾出手比划亲亲的姿势。

　　“多少不太尊重你，事到如今，大家都看到了，误会也都解开了。而且我觉得你长得还挺……帅的，所以做我男朋友吧，怎么样？”

　　沐郡旸有些错愕：“你认真的？我有点没太听清。”

　　其实听的不能再清楚了，他想再确认一遍。眼前的姑娘好像总能干出让他始料未及的事。

　　陶晏：“我说，我是觉得你还不错——”

　　她几乎是闭着眼睛说的，睁眼看见有人从旁边的楼梯口路过，小小声：“不然，你做我的男朋友吧！”

　　钟好好说的对，大家都是同学，以后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再天衣无缝的谎，日久还见人心呐，相爱的戏码指不定哪天就被戳破了。

　　不如就假戏真做，免得落人口实。

　　但是这几次打交道，给人家的印象都挺差的，他会同意吗？

　　陶晏等待回应的过程中渐渐没了底气，声音越来越小，凑近拉着他臂膀的袖口，颇有几分讨好的意味。

　　沐郡旸冷冷道：“昨天发生了什么事我早忘了，根本不在意。”

　　果然，她还是太得意忘形了。

　　说不失望是假的。

　　陶晏怕他拒绝，于是退而求其次，换了个说法：“我说的是你做我表面上的男朋友，可以吗?”

　　沐郡旸不解：“表面男朋友？”

　　“嗯，就是假的。昨天你也看到了，我有不得不让你的理由。”

　　眼眸一转，似是想到了什么，突然紧张问道：“你应该没有女朋友吧！”

　　“没有。”

　　吓她一大跳。

　　“你放心，我们这段关系只是暂时的，等一两个月后咱们就对外宣称和平分手，这样不会惹人怀疑。还有就是，这个期间你要是想谈恋爱了，我们也可以立刻分手，到时候如果有必要，我还可以向你的女朋友解释。”

　　啧，泡泡剧她果然没少看。这个缘起套路还真是老套。

　　陶晏：“你觉得怎么样？”

　　“不怎么样，真有你的。”

　　他就知道。

　　陶晏怎么可能这么快就真的喜欢上自己，他可是看过她是怎样喜欢一个人的。

　　最起码，表白的时候就特别隆重，头发、妆容、造型，甚至连鞋子都是设计好了的，巴不得把自己打扮成礼物送给人家。

　　到了自己这，就是直接问。

　　毫不估计失败的后果，就跟吃饭喝水一样简单。

　　陶晏不达目的决不罢休：“可不可以嘛？”

　　造孽！那种撒娇的感觉又来了。

　　“随你。”简直拿住了自己的命脉啊！

　　说完，头也不回地走了。

　　“那就这么说定了，谢谢你，亲爱的！”踉跄了一下，差点平地摔。

　　“是我的错觉吗？怎么感觉他刚刚好像生气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