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缘起》今朝沐雨生

12、意外

　　“林婉瑛！”对方叫出她的名字，她回头。
　　互相看清楚对方的脸。
　　周家的小少爷，周书琪。
　　他没想到真是她，也算是狭路相逢。
　　林婉瑛认识他，一个有着富二代的一切陋习，毫无道德底线的人渣。
　　林正宇用在她身上的药，就来源于他。
　　“你是和赵云帆在一起了吗？”他是轻飘飘的疑问。
　　林婉瑛没回答。
　　周书琪啧啧两声，使劲摇头：“你还真是闺阁大小姐啊，男人得到你的□□就能得到你的一切，居然还能得到林家的认可。”
　　“……”她不想理会，转身就要继续走。
　　周书琪快步追上她：“你躲什么，赵云帆对你又能有几分真心，不如……”
　　他伸手，就快要抓到她。
　　小巷里有很多十字路口，在他碰到她之前，林婉瑛只听到酒瓶破碎的声音。
　　身后只有倒地的声音。
　　她停下脚步回头。
　　站着一个戴口罩和帽子的人，看不清是谁，手上拿着半截酒杯，视线下移，周书琪趴在地上，头顶的位置附近有几块碎片。
　　不过，并没有影响他的行动。
　　周书琪暗骂一声，又爬起来，想要伸手打这个偷袭自己的人。
　　对方拉住他的手，他的整只胳膊向外扭曲，大概是断了。
　　痛苦哀嚎，只让这个人觉得烦，朝他的头猛力一脚，失去意识后，整条箱子都安静下来。
　　林婉瑛不自觉往后退了几步。
　　“他不在吗？”对方的语气里没什么情绪。
　　声音很明显，是兰伯特。
　　“谁？”
　　这种没头没尾的话，她不知道该怎么接。
　　他抬头，光线变化，能看到他漆黑的瞳孔：“不是二十四小时有人跟着你吗？”
　　四目相对。
　　“你跟踪我？”
　　“路过而已。”他弯腰，提起周书琪，把人扛到肩膀上，另一只手是引导的手势，“走吧。”
　　“那他呢？”她很难不怀疑有问题。
　　兰伯特还是冷漠的语气：“救护车十分钟之后到。”
　　林婉瑛很快反应过来，对方是要送她走。虽然她对周书琪挨打这件事情不是很在意，多行不义必自毙。
　　她在前面走，兰伯特在离她两米远的地方跟着。
　　这个人无论是身手还是脾气都透露着危险。
　　“我们以前认识吗？”
　　这个世界上没有无缘无故的因缘际会。
　　“我对赵云帆很感兴趣。”
　　算是回答，也不算。
　　“他今天不在。”林婉瑛没有回头看他。
　　对方不希望别人看见他的脸，她自然也不会触霉头。
　　兰伯特回答：“看得出来。”
　　看来是来找赵云帆的。
　　他只把她送到了主路边：“打车吧。”
　　两分钟的路程，还是很漫长。
　　伸手拦了一辆出租车，林婉瑛坐上去，对方看她的车动起来，选择了打电话。
　　大概是要返回刚才的地方。
　　她冷静下来，给林昭宇和林晤宇发消息讲了刚刚发生的全部经过。
　　林昭宇倾向于先观察，这事没那么简单。同时要求她必须要有保镖跟着，好运气不会一直跟着她的。
　　第二天的新闻很热闹，周家的小公子酒后出车祸了，胳膊断了，腿也断了。
　　送医之后又查出来磕了些东西，现在被完全控制起来了。
　　牵连出来的事情不会太少，第三天，兰伯特还是正常出现在投资会，没有丝毫被影响的痕迹。
　　最重要的是，甚至也完全没有人提到林婉瑛，她在场，而且很确定那条巷子是有监控的。
　　又过了两天，赵云帆收到了一条短信。
　　【陌生号码：那种药又出现了。】
　　似乎事情更像谢林洲说的那样，不详的感觉。
　　十年前的事情难道还没有结束吗？
　　赵云帆的心情肉眼可见的变得严肃，即便他现在正和林婉瑛在花市里。
　　听林婉瑛讲了那天晚上的事情之后，他就决定了，先寸步不离的好，不管是周书琪狐朋狗友的报复，还是其他的危险，他都有还击的把握。
　　“怎么了？”林婉瑛看出他的状态不对。
　　他收起手机：“有点以前的事情，那个苏世恒，你了解吗？”
　　“不是很了解，文哥一向宽厚，对所有人都很好，更何况这个人确实和他是有血缘关系的。”她解释，但也没什么太多的信息，“他没有在国内生活过，以前也是这样，偶尔来，苏叔叔很喜欢这个儿子，但他比较喜欢文哥。”
　　“为什么会喜欢这个儿子？”
　　“文哥是苏家长子，但耀世家居就是徐爷爷给苏阿姨的嫁妆，文哥一直是处在一个平衡点上，他对很多事情的处理方式都是要端水的，但是苏世恒长大之后，尤其是这几年，出手相当阔绰，远超想象的那种。”林婉瑛简单介绍。
　　“他不是很大年纪了吗，很缺钱吗？”
　　“不清楚，但文哥不给的，苏世恒都会给。”她其实也知道这种情况。
　　这种情况最特别的地方是在于，苏世文是可以管的，苏世恒对他的话还是比较听的，但是他没管。
　　现在苏耀中，坚持要移民，也并不会让人感到意外。
　　对于苏世文来说，不是坏事。
　　苏世文的能力其实远远不是一个家居品牌可以展现的，但因为这些原因，他不愿意做开拓性的转变，这些年也是中规中矩。但能助他改变现状的也就这一个人而已。
　　那他可以简单理解为，苏世恒的到来，算是苏世文要求的。
　　但他不会完全掌握对方的行踪，大家一直都是各做各的事。比如他完全没有管过演奏会之外的事情，也不关心这个特别的朋友。
　　兰伯特的其实在苏世恒身边出现的时间也不算多，说话也很少。
　　他其实也不像是苏世恒的朋友。
　　也许他原本就有自己的计划，只是顺便罢了。
　　由于某一种契机，造就了今日这样的结果。
　　周书琪又能和这些事情有什么关系，以他的行事作风，哪天被报复并不奇怪。
　　那种让人是多少的药，不算完全没有途径获得。
　　但他身上的另一种药，导致他被管控的原因，才是最大的问题。
　　以他的人脉，应该不能搞到这样的东西。
　　他的思路很多，但却无法串联，他甚至搞不清楚，对方的来意究竟是什么。
　　“要不你送我回老宅吧，这样的话我也安全，你也能安心做你要做的事情。”她递给他一朵蓝色小花，“相信我，就算没遇到你，我也能保护好我自己。”
　　赵云帆回神，笑了笑:“我知道，我只是……”
　　只是无法心安而已。
　　林婉瑛晃了晃花束：“只是什么？”
　　“我好像总是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运气总是不好，身边的人也跟着倒霉。”他好像又被拽到了喝白酒以前。
　　林婉瑛拉着他的手，慢慢往前走:“我倒是觉得遇见你挺好的，对我来说，每当我发生不好的事情，你都能把事情变好，是很好的。”
　　“可能是因为喜欢，所以你被蒙蔽了双眼。”他知道对方只想安慰她，所以也只是轻轻微笑，弱弱反驳。
　　“喜欢的时候都没法被蒙蔽，那算什么喜欢呢？反正我喜欢你，我就会永远支持你，永远相信你。”
　　温柔坚定的话语。
　　“人总会有感情的，感情里面是不谈公平的。”她还是诉说自己的理论，“不过还是不能太不公平，你保护我，我也保护你，这才是应该的。”
　　赵云帆停住脚步，把她拉到自己面前：“我明天要去见李思晚一面。”
　　前任，还是纠缠不清的前任。
　　“嗯？这么突然吗？”她不觉得现在是赵云帆犯浑的时候，总是有原因的。
　　他点头:“她要见我，我也有事要问问她。”
　　“那原因，能说吗？”她不想完全不过问，虽然有信任，但没法不在意。
　　赵云帆突然顿住：“说不清楚，到时候我给你打电话，你可以全程听。”
　　“倒也，不用吧。”她没那么吃醋。
　　“也许你能听出来某些我忽略的东西。”他不觉得李思晚几乎是乞求着要见他毫无原因。
　　一定有什么他忽略的问题。
　　他想要阐述事情的严重性，但又不知道该从哪里讲起。
　　也并不是每件“意外”，都有幕后黑手。
　　不过，同样的事情，并不是每个人的结果都是一样的。
　　也不是每个人的体会都是一样的。
　　他们就这样往前走，花市在热闹的街区，穿过，会有很多咖啡店和蛋糕店，他们俩虽然都有各自的想法，但到底还是出游的一天，不需要太沉重。
　　命运的转角往往不是通过按时或者猜测，而是直接的线索。
　　苏世恒收到了一条信息。
　　【老师:演奏会结束了，别忘了正事。】
　　他把手机递给兰伯特看:“你准备的什么样了？”
　　“东西前两天都送到了，看他们怎么反应吧。”
　　好戏，要开始了。
　　“我问的是你，你准备好了吗？”苏世恒不喜欢看他这幅样子，他还是更喜欢他在老师家里坐在湖边画画的样子，不需要重重伪装，也不想追寻什么旧事真相。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每天都沉重地要死。
　　“早该准备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