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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4、第 284 章 ...

  •   王佳芝醒过来,天已经大亮了,他也早出门了。具体她有些模糊,只记得她还是和之前一样黏了他一会儿,然后她又睡过去。

      昨夜没把他掏空,倒把自己弄得太累了。她望着窗外发呆,大概还是自己多心,他过去也是喜欢这样逗她的。要是真的疑心在意什么,也不会没事人一样了。不过他城府很深的,就算已经知道或者觉察到什么,也可以什么都不显出来。

      她也顺便检查了他一下,瘦了一些,精神还是和之前一样。平日遇到些事情会更瘦一些,他已经非常消瘦,所以再瘦下去也有限了。

      她想着很可能也是因为她。但或许是又遇到事情了。他那里的事情她根本不懂,这要她也觉得自己很没用。她当然是希望他对她的感情越深越好,但又是一直逃避他真的对她有过分深刻的感情,万一有一天他知道什么,少一些感情,失望也会少一些。即便不为这个,她也觉得自己是不配的。

      此时她两只胳膊抱着膝盖,看着自己一双白白的腿和脚。

      “反正我就是傻!”她心里道。

      发了好一会儿呆,想起该给孩子喂奶了,刚好奶妈也把孩子抱过来了。

      孩子在她怀里满足的吃着奶,她摸着她的头和后背,想起夜里他也是这个样子。

      共用奶瓶,天啊,她竟然冒出这个词来。

      喂完奶,她拍着小猫咪的背,哄她玩了一会儿把她哄睡着了,放进摇篮里自己去洗澡。

      那一天很安静也很长,和过去她在这里的任何一个白天没有什么区别,一种漫长孤寂又安心的感觉。她知道他总会回来的,虽然她总是不敢想,有一天他可能不会回来了,这原因她更不敢想。但她骗自己那是很久很久之后的事情,还很远很远。好像一个人已经病入膏肓,告诉还能活一百天,就一天一天的数,觉得还有好多好多天呢。

      小丫头叫她去吃饭,这是她习惯的早中餐。预备的菜色有些过于丰盛,过去她一天只吃两顿饭,早晨或中午吃一顿,告诉厨房做得简单些。晚上准备的好些,他要是回来就和他一起吃,不回来就她一个人吃。有时候也吃不下,就一半分给下人,一半留着,明天白天她自己吃。反正在下人眼里,她自己还是很节俭的。

      大概是因为她生了孩子,虽然已经出了月子,他们觉得她现在母凭子贵,更要小心伺候。她并不喜欢这种改变,提醒她又过了好久,而且离开了好久。

      吃饭的时候她告诉阿妈还是和之前一样,她自己吃的用不着这样。

      小丫头道:“先生说了,要好好补身子才好。”

      王佳芝无奈道:“我已经出了月子了,还补一辈子吗?”

      她又想起来昨夜他起先不那样,说她是不是身体没有恢复好。

      其实是他觉得她怀孕生孩子都没有在家里,那些人再小心也服侍的有限,又缺吃短喝的,回来要再滋养一段日子才好。

      王佳芝想着,这边送过去的那些东西,根本吃不完,再补胖成猪了。老百姓人家,出了月子就要工作了。乡下地方有的人月子里没人伺候,要口水喝都没有。这时候她又想起一个病房的那个女生了,也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了。总之好不了。

      中午孩子醒过来,她喂完奶,拿一朵白玫瑰花逗孩子玩。小丫头也过来逗孩子,说孩子长得漂亮。王佳芝问起她不在这段日子,家里怎么样,最要紧的是他有没有找人。

      其实她知道问了也是白问,他有人怎么会要她们知道,就是知道也不会和她讲,毕竟都是他的人。

      小丫头道:“没有啊,太太走后他还是住在这里的,那边不怎么回去的。担心的很呢,总是忧心忡忡的,哪里有心思弄那些乱七八糟的。”

      小丫头报告起最近的见闻,她早已经和伪诰命圈子隔绝,消息倒是从阿妈和小丫头这里知道。她们整天和自己在这房子里,也不知道她们是怎么知道的。

      小丫头说起廖太太的女儿结婚后老公待她不好,总是讲是她娘家贪图他们家的势力,外面养女人不说,还把舞女带到家里来。公公婆婆也不管,全向着儿子说话,讲但凡媳妇是个贤德的人,也不至于要丈夫不愿意回家,天天出去滚混了。回了娘家住,娘家也要她忍,逼着她回去。

      王佳芝想起她和廖太太的女儿只见过一次,后来她还打电话去易家找过她。那时候她刚搬到这边来。当时还是天真小姑娘,现在也是头疼鸡毛蒜皮的怨妇了。

      王佳芝不明白,为什么是个人就一定要结婚呢。不管喜不喜欢,幸不幸福,反正就是结了就可以。廖太太的女儿虽然家境很好,可是父母不宠她。要她拒绝家里安排的婚姻出去找个事做,也未必会饿死,可是做惯了大小姐哪里愿意放弃荣华富贵呢。

      但如果不是为了生存,原本不结婚还少受些气,自由自在的,为什么非要结婚。

      小丫头想起昨天理行李有两箱没见过的东西,不知道放在哪里好。

      拿过来竟然一箱里是她过去的旧衣服,另一箱是大学时候的书和写的东西。

      那年长的女特务果然比老吴强多了,没有骗她,真的把东西帮她收着,至少没像老吴那样一把火烧了。

      不过怎么会在他手里呢。对了,他不是说端了几个点吗?大概就是那样得到的。希望那大妈没有被他抓到。不过那边不是和他有来往吗,把她的东西交给他也不一定。

      再看到这些东西,竟然是前世今生之感了。

      那些衣服是被邝裕民他们绑过来的时候匆忙塞进箱子里的,到了那边也懒得整理,只挑出一两件换洗,很快就到这边来了。那些衣服当然不能穿了,就留在那边。现在倒是一件件又洗过熨平整,整整齐齐理在箱子里,中间放着樟脑球和装着干茉莉花的小袋子。

      那一箱书和手稿也和她之前整理的不一样,整得整整齐齐,也放着樟脑球和茉莉花袋子,怕被虫子咬。

      这应该是他整理的,他嫌樟脑球的味道太别扭,喜欢放些干茉莉花冲淡那味道。

      他们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已经把互相的东西当作自己的。既然是她的东西,他自然替她好好整理一下。

      王佳芝一件一件拿起那些已经洗的发白发僵的棉布衣服,他见了也不知道作何感想。要是他见到的是穿着这些破旧衣服的她,又更糟糕些,是三年后,穿着破旧棉袍子,面黄肌瘦在寒风里排队领救济米的她,他还会喜欢她吗?恐怕他看都不会看自己一眼。但她总是觉得,他也还会喜欢她的,不是那种很深很深的感情,是浅显的喜欢也好。人总是喜欢把自己爱的人理想化,她当然也一样。她对于爱情最关键的幻想已经不复存在,不过其他那些还是有的。

      她的衣服都是很素的,没有一件鲜艳的颜色。也是因为经济拮据,她能负担的价位的衣服料子,鲜艳的多数太俗气,素净的还好些。他大概想象着她过去不知道打扮的多土包子呢。不过也是事实,没有好看的衣服做基础,还能怎么打扮呢。

      她拿起一件浅藏蓝格子衣服,这一件还是妈妈给她做的。十五六岁正是发育疯长的时候,她的个子长得很快,原来的衣服也显得短了。

      那时候她母亲已经病得很重了,但是她并没有意识到妈妈那样重,她一惯给人的感觉总是因为很操劳而疲惫憔悴。她很漂亮,从小妈妈就喜欢给她做鲜艳的衣服,出去听人称赞女儿漂亮,非常的骄傲。那次竟然一反常态给她选了那样素气的料子。后来她才明白,母亲是觉得自己时日无多了,女儿又才十六岁,正是很危险的年龄,没有她在身边保护,她父亲大概也指望不上。穿得太鲜艳惹眼,怕惹来麻烦。

      王佳芝心里一阵刺痛,她真是辜负了母亲的一片苦心,何止是惹眼,她整个人已经被糟蹋得她自己都嫌自己脏。

      想到这里,她自己也没有留意,眼泪滴下来落在布料上,然后就晕进去变成一个一个湿润的点子。想起她母亲不到四十岁就死了,临死还要操心她,她却这样的不给她争气。

      即便是最后的日子,她母亲也是非常平静的,她也没见她有过很强烈的情绪。但是她扶她起来,给她靠枕头的时候,发现枕头的背面都哭湿了。她心里一定非常恐惧难过,可是没人可以说。她怕说出来要丈夫更心烦,情况会更糟,两个孩子又太小,和他们讲了只会要两个快没娘的孩子更难过,他们要是难过,自己只会更伤心了。

      他父亲已经在找人的事情她母亲也知道,那时候她也在跟前,她母亲对他父亲讲:“我是无所谓的,只要对两个孩子好。”

      那时候她心里道:“你都要死了,不答应他又能管你怎样吗?”

      她和她父亲是很生疏的,虽然同在一个屋檐下,他父亲几乎是看不见她的。他父亲要面子,在人跟前倒是炫耀女儿如何成绩好,如何漂亮,如何懂事,说得极其陶醉骄傲,好像很宝贝她一样。其实是她弟弟实在拿不出手,没有炫耀的资本。

      但只有那一回,她竟然感到骨肉至亲的感应。她很确信,这快二十年的夫妻,她母亲逆来顺受,殚精竭虑的付出的近二十年。对于她的死,她父亲是不会对她有任何怜悯的。只会觉得她晦气,不到四十岁就要死,害的自己带着两个孩子,再婚也麻烦。

      她总是想,她母亲这辈子到底得到了什么。蜡炬成灰泪始干的熬了一辈子,落得短命早死的下场,丈夫对她除了嫌弃竟然没有一丝怜悯。就连最后的日子,想要痛痛快快哭一场都不行。

      漂泊了这么多年,她很想回老家母亲的墓前看看,亲人都离开了,她一个孤零零的埋在孤坟里没人祭奠。可是担心路途颠簸对孩子不好,其实就是能回去,她也没有勇气。

      上辈子她手里没有一件她母亲的遗物了,给她做的被子衣服不是留在了学校就是留在了那房子里。

      那天夜里她仓皇无措的跑出去,只有一身衣服,她不敢回去,觉得自己很见不得人。穿着那身衣服找了个教书的活儿,提前领了半个月的薪水买了一件衣服和一些东西。身上那一身她都扔掉了。什么都不留,和那房子沾边的一切都是脏的。可是她没办法把她自己也扔掉,最脏的是她自己。

      那噩梦里也包括着那段失忆时期。那段日子她仿佛失去了记忆,机械的教书,然后就是吃饭睡觉,她和周围的一切都仿佛隔了玻璃罩子,人间和她无关。她也有意避着所有人。如果有人多看她一眼,她会恐惧的很快走开甚至跑开,仿佛自己是光着身子站在那里,被人发现了她耻辱的秘密。一次她走得太快,刚下完雨的地面非常滑,她倒下去,头发和一边衣服都被积水弄湿了。一个男老师连忙过去扶她,她带着一身的泥水惊恐狼狈的跑开了。

      那时候她觉得所有的男人都想糟蹋她占她的便宜,所有的女人都知道了她的秘密,都要到处宣扬她是个肮脏的荡*妇。
      她跑回宿舍,满身的泥水糊在她身上,她锁上门,蹲在地上大哭起来。她的身体现在里里外外都一样的脏了。
      很长一段时间,她都担心自己得了脏病,总是做梦梦到自己全身生疮流脓,然后整个身体一点点溃烂掉,发出恶心的恶臭。梦醒过来她也还是觉得很有这种可能性,整个人更加浑浑噩噩。

      学校的人都觉得她是精神病,渐渐也躲着她,同宿舍的女生也嫌她半夜做噩梦喊叫。这叫她非常的过意不去,而且再那样下去很可能教书的工作都没有了。她也想努力的不要做噩梦,可是控制不住自己。后来实在怕打搅了室友闹到上头去丢了事,她一个搬到库房去住。那库房没有窗户,也没有电灯,白天也是黑漆漆的,又小又湿冷,堆满了不用的破烂。她自己收拾了好一通也只够腾出地方放一张小床,别的再也放不下了。她睡在那堆满破烂的屋子里,觉得倒是很应景,自己也已经是个破烂了。

      有时候夜里会有老鼠爬到她床上,面对那深灰色的脏污的毛物,她想起一个故事情节,女人死在破败的屋子里,没有人知道,等到人发现的时候,身上爬满了老鼠,已经快被老鼠吃掉了。

      她想着自己还没有死,就已经有老鼠来吃她的了,或许自己真的有脏病,开始溃烂发臭了,所以还没死就吸引老鼠来吃她了。

      有些事虽然当时也是很恐怖痛苦的,但因为事到临头,紧张的情绪作用下,其他感觉反倒很迟钝,往往是后患无穷,事后就温水煮青蛙的找过来,越想越可怕,越想越恶心。并且一辈子走不出去的梦魇。

      好像战场上的士兵,双方决战生死存亡之际只顾着决斗,反倒没有太可怕的情绪。但是活下来下了战场,有的人反而被创伤后遗症折磨的自杀或疯掉。

      王佳芝就属于这种情况。当时虽然也很痛苦,可是骑虎难下,他们步步紧逼到那个地步,只能那样了。

      可是在她强忍着痛苦恶心做完一切之后,一切又都平静下来。当天夜里他们一个个还那样箭在弦上的紧迫,可到了第二天,在她一夜之间毁掉自己一切之后,那些人又都出奇的平静下来。事后好几天,一点消息都没有,他们还是好像什么事情都没有一样,一切都是那样平静,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事情成不成功都不重要了。

      而那时候她却是痛苦折磨的吃不下睡不着。他们照旧按时的该吃吃,该睡睡,一切都和他们无关一样。反正也对,本来就和他们无关。

      赖秀金作女仆负责做饭,一直都是偷懒嫌麻烦,早饭只拿面包、黄油、咖啡凑合,最多煮几个鸡蛋。那时候赖秀金也来了兴致,煮了粥,还做了几样小菜,他们一个个都吃的津津有味。连邝裕民也是一样。

      那一夜之后,所有人看她的眼神都变了,也没有人和她讲话。他们照旧和正常人一样吃饭睡觉聊天,只有她游魂野鬼一样,和他们那人间格格不入。她因为被折磨的吃不下睡不着,人很憔悴,更像鬼了。

      那时候她虽然有些觉得了,但并不敢那样想,梁闰生仿佛很得意,吃饭都吃的尤其愉快。平时嫖妓女都难得的,可以把她糟蹋了,他很得意。她没想到,连邝裕民也是照常吃吃喝喝,拿那种鄙夷的眼神看着她。那时候他们告诉对她的决定,她求助的看向阳台的邝裕民,他背对着她,她根本看不到他的神情。

      他那时候背对着她抽着烟,她觉得他绝情,但她觉得他是不敢看她,神色里总有不忍和愧疚。然而她并不知道,他当时的神色没有一点不忍,而是一种凶狠的自我陶醉,那陶醉中还带着隐隐的得意。

      为了自己的功名前程,好像历史上无数大人物一样,残忍的牺牲无辜。他觉得自己离那些大人物又进了一步。

      那日夜的煎熬里,她只盼着那边来电话来,赶快进行下去,要不然她也要疯掉了。他们越是已经好像什么都不在意了,她反而更要发疯。

      好像你花钱买了票,看戏没看到精彩之处,就仿佛吃了亏一样。他们也是在看戏,而这场戏演到现在,他们已经目睹了她冰清玉洁一个姑娘,变成妓女的过程,已经非常精彩了,早值回了票价。所以后面的事情,计划能不能进行下去,成不成功都已经不重要了。

      等到他走了,她放下电话的瞬间,可是所有人又都好像解脱了一样。只有她茫然无措,好像一下子被扔到混沌初开的荒野。就只有她一个人,就只有她一个人万劫不复了。

      其实她由始至终都还是把别人想的太好了。她只是以为邝裕民无情,梁闰生无耻。实际的情况比她想象的还要可怕。
      为了笼络人心,邝裕民不能自己来,可是选谁,其他那几个男生都不会甘心,并且也只拉拢到了一个人而已,反而得罪了其他几个。所以赖秀金有意玷污她,反而给了邝裕民灵感。如果是最不堪的那个,其他几个虽然没有得到好处,但是看了一场冰清玉洁的当家花旦,被玷污成了妓女的好戏,大家都得到了好处,黄磊这钱更是花的也不冤了。

      而且邝裕民素来陶醉于那些大人物为了实现自己的抱负残忍牺牲无辜的戏码,这样她的牺牲更大,更痛苦,更要邝裕民陶醉了。好像那些变态的男人,女人好好服侍他没感觉,把女人折磨的生不如死才够劲儿。还有很重要的一点,邝裕民和其他几个男生一样,觉得自己得不到,就毁掉,那样就不会因为得不到一个妓女而耿耿于怀了。再有,邝裕民知道王佳芝是喜欢她的,他觉得王佳芝是很传统和逆来顺受的,如果不是最不堪的那个,换了别人,王佳芝移情别恋,他就失去了对王佳芝的统治权。所以找个想想就恶心的人,王佳芝是绝不会变心的。

      邝裕民演戏演得投入,一点不比王佳芝差。他陶醉于自己将会成为一将功成万骨枯的大人物,学着大人物的残忍卑鄙,表面上也学着大人物的道貌岸然收买人心。不过他只是个没用的废物,有大人物的病,没有大人物的能力,把一切弄得乱七八糟。最后临死还在演戏,他一直想在同学面前演宋公明,到刑场的时候,欧阳伤得有些重,还被打了几下,他还在自我陶醉的演着,回过头很关心的一直看了欧阳好几眼。搞笑的是他是几个人里第一个招供的,看到刑具就吓死了。

      上辈子王佳芝以为邝裕民怎么样也不会要她死。而邝裕民和她讲是枪口贴着人开枪的鬼话就是老吴要他告诉她的,怕她怕死退缩。实际上邝裕民和老吴都知道,到时候打算乱枪把她一起打死的。只不过邝裕民不知道,老吴连他们几个也想一起弄死,把功劳占为己有。临死的时候他咬牙切齿凶狠的看着王佳芝,觉得都是王佳芝害得自己不能功成名就就要死了,他以为他离功成名就只差一步,都是王佳芝毁了他。

      而梁闰生那个混蛋不只是想要恶心玷污她,他觉得她是很传统逆来顺受的女生,既然已经那样了,她少不了以后跟了他。如果她后来被老易睡了,那么她已经烂成那样,是不会有人要的,更要来找他。不过他也不愿意娶一个不贞洁的女人,如果她没有和老易怎么样,他愿意娶她,如果她和老易睡过了,他是无论如何不会娶她的,他打算骗她会对她负责,和她玩玩,等到玩腻了,再把她踢开。只是他没有想到,王佳芝从开始就恶心死了他,他做梦的那些异想天开根本无稽之谈。最恐怖的是他甚至意识不到,自己不算个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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