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9、第十九章 独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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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计留得芳心住，相伴到白头。
一开始，张狐狸说的是气话。
但随着他逐渐察觉到自己身上被肉食动物紧盯似的目光，他的声音就渐渐高昂起来了。
“你知道吗，最让我讨厌的是……他就不能……”
“最最让我不耐烦的是……我说……总要好一些吧？”
张环将酉戊直接用手指剔牙等等劣迹一条一条地列出，除了描述以外还评了讨厌程度以及建议的解决办法。
没错，他就是故意让梁上的人听到的。
除了轻功以外，张环有种独特的本领，可以敏锐地从周围环境的变化察觉是否有人偷听，这项压箱底的绝活他连至交周密都没告诉，更别说是小心提防的周平了。
以前，两人不是没有出现过争执吵架的情况，但他们非比寻常的关系孕育并产生了一种独特的处理争端的办法。一旦酉戊察觉到张环有爆发的迹象，他就跑，一开始张环追，败在耐力远远不及野兽的前提之下，渐渐的张环改为找多年始终不离不弃的老朋友——杜康排解愁绪；反之，如果张环做错了事，他立即脱酉戊的衣服，只要他的动作够快，酉戊的注意力就会被转移，他每次都会中招。那样，争端也就不了了之了。
将王府屋□□塌的那一晚，张环惹恼了酉戊，本来也打算这么做的，可是中途被赵允让打断，见酉戊毫不迟疑地抛弃自己，心中也着了恼，结果一吵不可收拾。
张环心目中的情人应该是这样的：“哪怕算不上诗书棋画样样精通，至少要和知书达理靠边；才不需要有，但色是一定要有的，当然，才色俱佳的最好；可以偶尔犯错闹情绪，苦涩也是恋爱的一部分，可不能屡教不改，总是挑战自己的权威性。”
张环语气一转：“你再看看他，有一点靠边的么？”后半句是对偷听的酉戊说的：“只要他不再滥用蛮力，识得一千个字，背会一百首诗……”
“喂——要求过分了。”周平忍不住说了句公道话，一百首诗他都不会背，更何况是一字不识的酉戊了。
张环哼了哼：“那好，我刚才说的那几点可以暂且不谈，但是，要我原谅他他必须做到一点：以后绝、对、不、允、许、吃……”
话到一半，周平感到一阵狂风快速从头顶略过。
顺着风去的方向看，窗户正嘭嘭撞击着窗枢。
“……肉。”张环愣愣地把最后一个字说完。
“他听不到了，”周平看到张环的神色并无惊讶，知道酉戊刚才已经暴露，嘲笑张狐狸的自作聪明，“你吓到他了。”
张环的脸色顿时难看起来，黑沉着脸倒酒，一杯接一杯地灌。
暗暗观察之后，周平意识到张环动了真感情，不是因为一时的兴趣或者好奇才招惹酉戊，也就控制住了落井下石的冲动，在一旁陪坐。
张环悔之不及，他将酉戊来见自己当做了一个酉戊服软的信号，这丫与周平一样都是得寸进尺的主，以为可以借机改掉酉戊恼人的坏毛病。他当然清楚酉戊对肉类的狂热，任何蔬菜瓜果在那野蛮人的眼里都是野草茎叶或种子。其实他是打算漫天要价的，然后让酉戊就地还钱，一点一点议价，狮子大开口的要价就像谈判前吓唬对手一样，张环也不是真的要酉戊改吃素。
然而生气的大脑忘记了酉戊不通世故的性格，图了一时之快。
看酉戊的反应张环就知道他把自己的话当了真，不吃肉相当于绝食，在性命之忧下，他自然不敢再见自己了。
后悔并不是主要的情绪，张环五味杂陈，心中更多的还是愤怒。他恼怒酉戊那么轻易那么果决地选择了食物。
心中的情绪快要将胸膛炸开，张环的语气恨恨地：“哪怕他手脚慢一点，就会听到后面的话……”
“什么话？”周平打探道。
“就是……算了，现在已经不重要了。”被一股怒气驱使着，张环倏然站起，手里提着酒壶，直接往嘴里浇。
周平大概明白张环一手大棒一手萝卜的计策，后面的自然是些抚慰炸毛动物的话。
——只可惜酉戊是大型食肉类动物，不是见坡就下的驴，萝卜加大棒在这里并不好使。
心里的不赞同反映到脸上，张环立即看到了周平的不以为然，他正找不到撒气桶呢，借着酒劲向周平出手了。
张环用的力道很大，但速度却因为受到酒精的影响变慢了，周平在猝不及防之下还是躲开了。
“我可没空陪你耍酒疯，”周平动作利落地将张环制住，将他按在桌子上，“你还想不想和他好？想的话我告诉你办法，不想你今晚的酒我全包了。”周平是赌定了张环还念着旧爱才这么说的，这是熟人间免不了的客套，就像朋友间总是抢着付账，不抢的话别人嘴上不说，心底还是有埋怨一样。
“想贼娘！ ”张环粗口蹦出来，用尽力气挣扎，哪里还有平日里假装斯文的模样？
“别说气话，”周平还真怕今天自己买单，这里的场地费和服务费加起来都可以买一桶将张环淹死的酒了，“最后问你一遍，想还是不想？ ”
“不想！ ”张环愤怒地吼道。
“行，明天我就请酉戊上妓/馆，反正是找泄/欲的工具，为什么不选专业素质高服务态度良好的？把他历年的薪俸奖励加起来也足够买个小倌回来了，地点嘛……就在王府里好了，反正雍王府什么没有就是空房子多。”
张环脑袋轰地一响，他明白周平是真的发了狠，若是自己今日真的不坦白心思，恐怕这装了黑水的小瓶子就会从中作梗，百般阻挠，挑拨自己与酉戊的关系。
大男子汉的自尊是投反对票的：那么一个浑身毛病的野兽，谁爱要谁要，难道你真的想回到一个从来不专心于情事指甲缝里全是油腻黑泥的野蛮人吗？
张环闭眼，体内就像有两股力量不停地冲撞，一冷一热，热流里除了紧张、悔恨以外，还有对自己迷惘迟疑的愤怒。
过去在江湖上恣意妄为的记忆飞快地在眼前闪过，只要自己想要，无论有多少侍卫保护有多少高手阻挠，那件东西都已经是自己的了。
哪怕在大宋朝廷屈就，张环的骨子里其实依旧相当高傲，他并未真的把周平的威胁放在心上，而是皱眉沉思。
——那只野兽自己究竟想不要要？
说想吧，那些糟糕的习惯让自己浑身发冷，但说不想吧，心底中有个不甘的声音在回响。
头放在桌子上，张环还维持被周平摁在桌子上时的姿势，他眼睁睁地看着小瓶子的背影消失在视野里，张环苦中作乐，险恶地想象周平为自己付账时吃了臭虫一样的反胃表情，然后自娱自乐地饮酒。
早上伴随着头痛醒来，张环才发现自己在妓院过了一夜，他回到王府，却被告知周平昨晚回来之后就带着小王爷和酉戊出去了。
赵允让本不赞同小瓶子纯粹捣乱的计划，可看到酉戊暴饮暴食的模样心中不忍，顿时妥协了。他花了一整天的时间好不容易说服酉戊低头认错，主动去找张狐狸，不料酉戊回来之后的确肯吃东西了，但那饭量却大得吓人，赵允让询问他也不说，直到听了小瓶子的解释才明白。
哪怕动用道上的人脉张环都打听不出三人到过哪里，只知道白天见到酉戊的时候，他神清气爽，双目有神，比自己宿醉的脸色好看了不知道多少倍。
张环熟悉那样的表情，不是半夜吃撑了胃胀的难过，也不是因为自己对命令阳奉阴违的恼恨，那种从身体里透出来的愉悦和满足，张环过去只见过几次。
——真的去泄火了？
——想必小/倌不介意他一边运动一边吃肉吧……
——该死的真的去泻火了？！
张环不确定，而正是这种不确定每一刻每一秒都折磨着他的神经，好奇并不是让他坐立难安的主要原因，还有越来越强烈的不甘。
他真的低估了小瓶子的手段。
张环不记得自己这是第几次叹气了，周平说到做到，把他的‘不想’当作最终答案，毫不避讳地让他与酉戊一同行动。
“我希望这是你最后一次叹气，”周平警告地看了张环一眼，布置任务，“此番调查刘后与外臣勾结的证据，须万分谨慎，不要因小失大，宁可错放也不能暴露，以免打草惊蛇。”
“听到了。”并没有说自己会遵守。
张环虚应着，脑袋里全是大声质问野兽的狂吼。
看着走在前面速度和平日比丝毫不减的酉戊，张环脑袋里有什么闪过，忽然就莫名其妙地从‘想要还是不想要’的死胡同里走出来了。
——哪怕在自己不想要，也不能让给别人！
作者有话说
第99章 第十九章 独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