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6、第二十六章 牢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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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愿君心似我心。
“我不应该把那碗莲子粥剩掉的……”
面对满是馊味的饭食，赵允让万分后悔，他苦恼地环视监牢周围。
从被巡城军士抓起来到现在，已经过了大半天了。
周平从怀里掏出一包糕点，递到小王爷面前，不意外地看到他被惊喜点亮的表情。
“你什么时候买的？”
“在你看着别桌咽口水的时候，”周平微笑，“本来想等你好受些再给你吃的，不过现在非常时期，先凑合一下。”
“……”提及身上不舒服的部位，赵允让仍然觉得难为情，不能直视小瓶子的眼睛。
他拿了糕点挪到离小瓶子最远的地方，正准备坐下，就听到小瓶子说道：“小心有虱子。”
“干草堆里怎么会有虱子？”虽然嘴上这么说，赵允让还是停下了弯曲双腿的动作，站得笔直，为难地看着凌乱的石床。
小瓶子刚才故意将草堆往旁边挪，赵允让还以为是给自己垫座位，可此时看小瓶子一脸严肃，赵允让也不确定了。
“我为什么要骗你？到时候可别让我伸到你的衣服里捉虱子。再说，我也饿了，”周平拍拍大腿，然后用眼神示意他手里的小包，“也分我一点。”
赵允让将就着坐下去，和小瓶子的亲昵带来的尴尬被对饥饿和虱子的畏惧压倒了。
“我们应该早就回去了……”赵允让忍不住抱怨。
“爷，耐心点，放长线钓大鱼，难得杨将军有把柄落在我们手上，你不期待他不得不亲自来将你请出去时的表情吗？”
记仇的周平满心算计，他也没想到那个带头调戏小王爷的地痞会是厢军杨将军的小叔子，带了上百名的军队过来。以权谋私，犯上作乱，这两条罪名看杨充广那小子如何解释！
赵允让也想找杨充广的麻烦，只是这种渴望没有小瓶子那么热切，不过机会难得，而且他从小到大还没到过大牢里去看过。
现在终于见识了，赵允让有点小小的后悔，尤其在点心数目不够填饱两人肚子的情况下。
“小瓶子，你说他什么时候会来审讯我们？”赵允让打了个哈欠，“我有些困了。”
周平将小王爷的头扶到自己的肩膀上，伸出手臂护着他防止他的身体滑下来。
昨晚的确忙活到很晚，周平看着勉强撑着眼皮让人心疼的赵允让，安慰道：“先眯一会儿。”
这一会就到了半夜，周平坐着几个时辰不动，也有些吃不消。
安静的牢房里突然出现纷沓的脚步声，周平警觉，就算是审讯犯人，也不该是这个时候，难道是杨充广终于发现手下抓错了人？
周平将小王爷摇醒，起来活动了一下手脚。
以为能出去了，赵允让抖擞起精神，期待杨充广看到自己的表情。
“杨将军，这边请。”
周平抬头，瞪着眼睛，试图从眼前一脸络腮胡子的汉子脸上找到那座冰山的影子。
来的不是杨充广，赵允让遗憾地垮下肩膀，用满脸的疑惑看向小瓶子：“他不是杨充广……”
“在下州主杨昭，你们怎知杨指挥使至湘西一事？”杨昭也是刚知道自己的小叔子假借捉拿叛乱苗人的名义调动军队，这才急哄哄地赶过来，本来有八分肯定抓错了人，现在听到对方居然得知朝廷军机要事，反而起了疑心。
——原来是认错了人……天下姓杨的将军怎么那么多？！
周赵两人对视一眼，达成了偷鸡不成蚀把米的共识。
周平脑中急转，看杨昭的样子，不问出个所以然来是不会善罢甘休的，只得亮出自己的身份：“在下汴京周平。”掏出腰牌扔过去。
杨昭一手接住，仔细检查了之后说道：“的确是真的。”
“那还不放我们出去！ ”赵允让不耐道。
“恐怕不成，杨指挥使已经秘密下发了周平叛贼的通缉令，两位就暂时在这牢里带着罢！ ”错中有巧，看来自己没有滥用职权，杨昭放下一桩心事，痛快地离去了。
周平才想起自己还处于和杨充广‘敌对’的立场，这出苦肉计此时倒成了真的基层锻炼了。当时没想到会有易容术这种超越外挂的存在帮忙作弊，不费一兵一卒顺顺利利地解决了苗汉之争，原本计划的苦肉计并没有派上太大用场，反而给自己引来了一个丈母娘。
“看来，我们是要在这里等到杨充广来了……”赵允让往小瓶子怀里靠，。
南方夏天夜里蚊虫多，绕是周平又是拍又是抓还是有漏网之鱼。
赵允让梦中不安稳，左蹭右摇的，还抬手去抓。周平这才发现他的耳朵后边被咬出一个大包，红红的，在白色的皮肤上格外惹眼。
牢中湿热，赵允让觉得胸口发闷，一身薄汗让人很不舒坦，现在又被痒醒，气息焦躁紊乱，低咒了好几声。
周平也觉得堵得慌，先替自己解开衣襟，果然感觉好受了许多，接着抬手去解小王爷的。
赵允让连忙空出一只手来，紧紧护着自己的胸口，质问：“你做什么？”
“你不觉得热吗？”周平问。
“一点也不。”
周平一笑置之，继续消灭蚊子。
赵允让感到更热了，耳朵上痒，在小瓶子不赞同的视线下又不能去抓，一会工夫，汗就密了一层。
环境糟糕得睡不着，就与小瓶子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以转移注意力。
但赵允让其实已经累极，困得不得了，周平看出这一点，不顾小王爷的阻拦将他的外衣脱掉，全身一凉的畅快让赵允让忘记了只穿单衣是否安全的考虑。
温度适宜了，但焦躁的感觉仍然没有减轻多少，因为耳朵上红肿始终不消的包。
周平想到乡下对付蚊虫叮咬的土办法，在舌尖上酝酿了唾液，往小王爷被蚊子咬到的部位舔了舔。
除了液体蒸发吸热制冷，应该能顺便消消毒吧？
赵允让浑身的肌肉经脉都抽搐了一下，他吓得几乎要跳起来。
“唔！ ”
红色从耳后一直蔓延到整个颈部。
周平没想到小王爷那么不经逗，完全和自己这种脸皮忘在地府里没有在重新投胎的时候带出来的无耻之尤不一样，也许正是因为这种不同，觉得有趣的周平才再一次低头，含住了小王爷的部分耳廓，舌头沿着弧线下滑，在肿起的皮肤上面来回划动。
这种土办法的确让赵允让在瞬间忘记了蚊虫叮咬带来的瘙痒，可有一种更为猛烈的兴奋情绪干扰了他的休息。
许久，周平终于在某个的尖锐指责下离开了小王爷的皮肤，这回没有酒精的欢送，对于后果斤斤计较的理智不那么容易被欲/望冲走了。
监牢，戴罪。
地点和时间都不允许，对象也不配合，僵硬着身体还把整张脸都埋到自己看不见的地方。
周平用尽办法平缓小腹的热流，当他想到他爹那张刚正不阿的黑脸之后，他终于冷静下来了……
“睡吧。”周平拍拍小王爷的肩膀。
赵允让松了一口气，过了一段过渡时间后，偷偷露出一只眼睛，观察小瓶子的表情。
周平似乎在闭目养神，呼吸平稳，若不是他坐姿端正，赵允让会以为他此时已经睡着。
想到小瓶子要这么坐一夜，赵允让有些过意不去：“不如我们逃狱吧？”
“要被充军的。”周平不认为杨充广会徇私枉法。
“你本来就是被伯父派到军中。”
“这样算是半个钦差，属于差使调遣，而囚犯充军则先要在脸上刺字，除非有大功勋否则一世为马前卒，你舍得？”周平半开玩笑地问道。
他本没有期待赵允让的回答，可听见小王爷细小却不容忽略的“舍不得”时，周平的心脏还是被什么撞了一下。
周平不是没想过小王爷的心态，也许大半是出于对朋友的义气和好感，加上对性的好奇和被爱慕的虚荣心，还有一部分是年幼懵懂的半推半就，最后剩下的占的分量很小的那部分才是对真正的喜欢。这是最保守的推测，周平其实还有过这是储君拴住臣下忠心用的手段。
可现在窥见赵允让纯粹的心意，周平有种自惭形秽之感，尤其在赵允让带着害羞和怯意的眼神里。
周平忽然不确定自己趁机摘取这份美好是不是会遭天谴了——他指的是安装了避雷针之后。
周平自认为是投机主义者，还是数以其中较为成功的一类，在大多数时间里总是能够熟练地将别人的厄运转化为自己的好运，谋取一定利益。赵允让在任人揉捏的少儿时代遇到周平，是他倒霉，他的坏运气成就了周平的爱情事业双丰收。
对周平而言，眼下最大的问题是，小王爷这块香甜的蛋糕太大，以他目前的能力，他独吞不下。但是这种事情又是两个人之间的活儿，不可能呼朋引伴大家一块招呼，再加上周平舍不得放手而那块蛋糕本身也不想易主，所以，周平就算硬撑死也得将这块可口的蛋糕吞下去。
周平仿佛觉得这简陋的牢房忽然产生了某种魔力，不再任由自己来去，而是将自己牢牢锁在里面——和身边的人一起。
作者有话说
第66章 第二十六章 牢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