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月缺月半月难圆（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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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你难道是想……不可以，这绝对不可以。”
令答应退后三步，她转过身去不看杏贞。
杏贞问令答应，“为什么不可以，既然在你看来随便什么孩子都可以，那为什么我的孩子不可以，我身上流着皇阿玛的血，我的孩子身上，也一定会有皇阿玛的血，他是真正的皇家血脉，这不正是你想要的吗？还是，你依旧不相信我是皇阿玛的亲生女儿。”
对于杏贞的身世，令答应早就没有什么好怀疑的了，她相信杏贞的孩子身上会流有皇帝的血，可是，可是那是杏贞的孩子……
虽然令答应和杏贞相处的时间不多，可是在这不多的时间里，足够让令答应知道杏贞是一个深不可测的人。
她现在只是一个答应，并且只是一个没有任何靠山的答应，这样的她完全没有能力控制的了杏贞，别说控制，她甚至把握不了杏贞，要是她今天真要了杏贞的孩子，或许她以后的路就更加难走，或许她以后的下场会更加惨。
“不行，谁的孩子都行，就你的孩子不可以。”
令答应在做最后的挣扎，如果真的拒绝不了杏贞的话，她也希望能为自己争取到一个对自己最有利的条件。
“可是，令答应，我现在并不是在征求你的意见，你并没有任何资格和我谈条件。”
杏贞悠悠道出口的话让令答应气急，令答应道：“我要是死活不愿意接受你的孩子，难不成你还能硬把孩子塞给我吗？”
杏贞拉过令答应，她的手抚过令答应平坦的小腹，“你不答应我的话，我最多就失去一个机会，而你，你好好想想，你会失去些什么。你会失去你的命，你要是没了命，你还拿什么去享受荣华富贵，你舍得吗？舍得离开这个花花世界吗？”
令答应伸手推开杏贞，离开杏贞远远的。
虽说是推开，可令答应手下并没有用多大的力，反倒是她自己狠狠的向后退了一步。
看着令答应，杏贞又笑了。
令答应是舍不得死的，别说是死了，就连这样默默无闻的活着她都不甘心。
半晌之后，令答应含泪问杏贞道：“就算我答应你，你觉得你现在有办法给我一个孩子吗？你的孩子还在你肚子里，你知道他什么时候会出来吗？你应该早点把这件事情告诉我，也好让我选个你生产的日子。”
对于令答应的意见，杏贞只有嘲笑。
杏贞道：“我可是公主，生孩子那天场面段不会像你现在这般冷清，到时候你认为我们还能做什么？再者，要是我早点告诉你，难保你不会给我玩花样，要是你突然把生孩子的时间提前或者随便找个机会让自己‘流产’，我要怎么办？”
令答应反驳道：“我不会那样做。如果我那样做了你大可以在皇上面前拆穿我，这种事情要是查出来我一定会死的。”
“是，要是你那么做了你真的会死，而且会死的很惨，但是我对你的命并不感兴趣。”
如果到了那个时候，就算令答应死了，也挽回不了杏贞的‘机会’。
对于杏贞的不信任，令答应嗤之以鼻，“公主果然是计划周详，连一丝一毫的闪失都不容自己有，我倒是要看看，接下来公主要如何给我一个孩子。”
杏贞既然这么做了，她当然是有办法让自己的孩子出生的。
据稳婆推算，杏贞生孩子的日子是在九天之后，可如果杏贞硬要孩子在这个时候出生，那也不是没有办法。
这个世界上，有一种方法叫做‘催生’。
催生法对孕妇和胎儿或多或少都有些影响，有些催生出来的胎儿可能不够聪明，有些孕妇可能无法挺过整个催生过程……
对于自己究竟能不能挺过去，杏贞倒是没有太多顾虑，她在意的是催生出来的胎儿究竟够不够聪明，对于这点，有经验的齐嬷嬷表示，若是和预产期只差九天的话，胎儿的智力并不会因催生而受到影响。这个世界上很多早产儿与孕妇的预产期都要差上两个多月左右，然而并没有谁说过那些孩子的智力就一定比一般孩子来的弱。
知道了这点，杏贞便放心了很多，催生虽不能视作顶好的办法，却也到底是个办法。
“可是，可是我只是个接生嬷嬷，我不会催生啊！这种事情是不是要找太医？我……”
说话的是站在令答应床边的接生嬷嬷，此时的她已是乱了手脚，她的话还没说完，便被令答应扇了个巴掌，“找太医？你想让大家都知道我没有怀孕是不是，你不想活了是不是？”
“好了，你们不要吵了。”
令答应和嬷嬷的争吵让杏贞止不住皱眉，杏贞道：“我压根就没指望她会催生。”令答应身边的嬷嬷是令答应找来演戏的，杏贞甚至怀疑她到底是不是接生嬷嬷。
杏贞指了指自己身边的齐嬷嬷，道：“她会。”
杏贞这话一出口，算是万事俱备了。
令答应道：“事到如今，我也没有别的办法了，既然只有你能帮我，那我就听你的吧！”
“可是你觉得我凭什么要白给你一个儿子？”
“你……”
令答应今天看够了杏贞的脸色，应为肚子里没有孩子，所以她只能忍受那满腹的委屈。
她顺手拿起一边的花瓶想要像杏贞的方向砸去，可手最终还是没有落下。
刹那之间，令答应心中百转千回，她问杏贞：“难道，你还有什么条件？”
令答应的话让杏贞扬起了嘴角。
杏贞道：“孩子离开了母亲的肚子就是一个独立的个体，我如果就那样把儿子送给你的话不就等于白送你一个儿子，你以为我很傻吗？”
“那你想怎么样。”令答应摇头道：“公主，算我求你了，你有什么要求有什么条件就一次性告诉我吧！你这样，你这样出了浪费时间外，真的没什么意思。”
杏贞冷哼，她走到令答应身边，悄悄和令答应说了几句话，只见令答应的眼睛越睁越大，好像又受到了什么刺激一样，就在旁人以为令答应又要大吼大叫的时候，令答应的表情却开始变得麻木，最终她点头道：“我知道我已经没有选择的余地了。”
……
催生并不是一件轻松的事情，对稳婆，产妇以及胎儿来说都不是。
令答应和她找来演戏的嬷嬷在门口看着外头的动静，杏贞躺到了令答应原本睡的那张床上，齐嬷嬷则在杏贞身上施针。
在来这之前，杏贞已经服了有利于催生的药物，可那些药物好像对杏贞一点作用也没有，齐嬷嬷每扎一针在她身上，她都觉得刺骨的疼。
杏贞当然会觉得疼，她服食的药物虽是顶好的，却没有止疼的功效。
一炷香时间之后，杏贞的手臂上，大腿两侧就被插满了银针。
“主子，疼的话就叫出来吧！大家都知道今个令答应生孩子，就算你叫出声来被人听到了，也不会惹人怀疑的。'
齐嬷嬷为杏贞擦去满头的大汗，接着用自己苍老的双手有节奏的抚摸杏贞圆鼓鼓的肚子。
杏贞咬着牙，她的自制力是极好的，可慢慢的，她还是忍不住的叫喊出声来，先是细细的呻·吟，接着就是痛苦的叫喊。
杏贞的肚子越来越疼，疼的她甚至感受不到自己手脚上被银针所扎而产生的疼痛，也不知这样又过了多久，只见得齐嬷嬷手中的银针一根又一根的换，迷迷糊糊中，杏贞终于听齐嬷嬷开口道：“主子，羊水破了……”
齐嬷嬷的话让大家都松了口气，这羊水破了，也就代表可以生孩子了。
咸安宫与漱芳斋比起来虽是有天壤之别，但好歹这也算是皇宫中的宫殿，再者之前大家都知道令答应怀孕了要生孩子，这令答应虽然是失了宠无人关注，平时的吃穿用度也比其他妃嫔要低一等，可这生孩子所需的东西内务府却是一点都没敢克扣，杏贞在咸安宫生孩子，虽说比不上在漱芳斋舒坦，但只要产妇和肚子里的孩子健康，产妇胎位正，要把孩子生下来那是绝对没有问题的，这也是杏贞放心只带着齐嬷嬷而不带其他任何人或物来咸安宫的原因。
可按照此刻的情况看来，杏贞的样子并算不上好。
杏贞的羊水是破了，可这个世界上有太多羊水破了却仍然生不出孩子的产妇了。
“主子，用力，奴才知道你痛，可你要挺不过去，那就不只是痛的问题了。”
此刻的齐嬷嬷也已经是满头大汗，她虽然会催生之法，却也没有用过太多的次数，毕竟不到万不得已之时，没有哪个孕妇是会想用催生之法让孩子提早出世的。
齐嬷嬷扶着杏贞的双腿，过不了一会，便听齐嬷嬷兴奋道：“主子，主子我看见小主子的脑袋了。”
眼见着婴儿的脑袋出来了一点点，可不过眨眼的功夫，还没待齐嬷嬷的高兴劲过去，婴儿的脑袋又缩了回去，隐匿于孕妇的□□。
“主子，主子……”
齐嬷嬷的内心‘咯噔’了一下，她抓住杏贞的双腿叫着‘主子’，抬头却见杏贞已经晕了过去。
“她，她怎么了。”齐嬷嬷的叫喊，杏贞似是没有听到，可站在门口的令答应却是听得真切，她吩咐自己身边的嬷嬷继续看着门口，自己则匆忙的跑至杏贞身边。
这个时候的令答应已经顾不得自己原本和杏贞有多么的不对盘，她只知道，要是杏贞在没生出孩子之前就有个三长两短，那么她也定是活不成的。
令答应端起一早就命人拿来给自己做样子的参汤一口一口的往杏贞嘴里喂，嘴里还不停的呢喃着：“你可千万不能有事，我知道你是做大事的人，你要是死在这张床上，你怎么能甘心呢！我求求你，求求你平安的把孩子生出来吧。”
令答应只是担心、着急、害怕，许是这会连她自己也不清楚自己嘴里所说的‘做大事’究竟是个什么意思。
说者虽是无意，听者却有心。不知是令答应的祈求真的让杏贞听进了心里还是别的什么原因，原本昏睡在床上的杏贞动了动眼皮，齐嬷嬷又见着那婴儿的脑袋从杏贞的□□冒了出来，可随之而来的，还有那暗红色的鲜血，血留的不多，却是触目惊心。
看这样子，孩子要生出来是没太大的问题，可这产妇的状况却是相当不好，如果孩子的平安出生和产妇的生命有冲突的话……
齐嬷嬷叹了口气，心中做出了最坏的打算，口中喃喃道：“主子，万一，奴才是说万一，万一这小主子真的有个三长两短，那……”
“绝对，绝对不可以有万一，我不允许任何万一存在。”齐嬷嬷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杏贞截了下来。
不知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杏贞已经睁开了眼睛，杏贞的话说的并不是很顺溜，她咬着牙费力的抬起头，苍白的脸上粘着乌黑的碎发，看起来憔悴非常，可她那双布了血丝的眼中却带着坚定的神色。
“主，主子，你，你醒了就好了。”齐嬷嬷压在心中的那口气送了下来，脸上也终是有了一丝的笑容。
杏贞并没有理会开心的齐嬷嬷，她眯了眯眼睛，而后举手从发间拔下了簪子，用力向自己的臀上刺去。
尖锐的疼痛让她瞬间清醒，随着一声压抑的惨叫，杏贞的孩子出世了。
婴儿的啼哭急促而嘹亮，那样健康的哭声让杏贞的嘴角弯了起来。
“齐嬷嬷，是男孩还是女孩。”
是男孩还是女孩？
杏贞的这个问题让令答应又紧张起来。
令答应希望是个男孩，应为如果杏贞生的是个女孩的话，她便可能永远离不开这咸安宫，在这皇宫之中，女孩一点都不值钱，唯有皇子才能得到皇上的重视。可在这同时，她又不希望这个孩子是个男孩，应为这毕竟不是自己和皇上的孩子，要是这个孩子将来当了皇帝，那，那……
矛盾的心理让令答应目不转睛的盯着正在用热水帮孩子清理身体的齐嬷嬷。
半晌后，令答应听齐嬷嬷颤抖着声音高兴道：“主子，是个男孩。”
“是个……男孩？”令答应瘫软着身子坐到了地上，她不知道自己该哭还是该笑，兴许从她惹到杏贞的那一刻起，她就再也没有了哭笑的权利，她只是杏贞手中的一颗棋子，棋子怎么会有哭笑的权利呢？
作者有话说第48章 月缺月半月难圆（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