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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 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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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间很普通的小院,窗外竹子摇曳,石板路上沾上了几片叶子,小舍内,一位白衣女子坐在椅子上,手上拿着毛笔。
女人长的清冷,眼眸没有什么感情,头发也没有什么过多的装饰品,只是被白色丝带随意扎起,白衣飘飘,倒是真有了几分与世隔绝的气味。
再看房间内陈设,以简约精细为主,就纸砚笔墨,单论纸,也是上品,那写的一张纸便是需要两年时间完成,也因其特殊,只是用于富贵人家。
不过,在这里能真正证明其中主人身份不凡的不是纸,而是墨,其墨为藕丝所制,算上时间三年才能得一点,且因这墨极具特殊性,只有东莱有,且所会制作的匠人也被皇室所管控。
这墨除了东莱的皇宫贵族,其它人想得到也只是凭着东莱皇室的赏赐了,且因这墨深得南渊女帝的喜欢,便也被当成了每年上贡的必需品。
“启禀主上,欧阳家的小公子欧阳云笙托属下,将这封信呈给主上,他人在客厅候着。”
属下半跪在门外,没有秦悦的命令,他不敢踏进房间一步。
“拿上来吧!”秦悦语气沉稳,眼都没抬一下,欧阳家的,没记错的话,是站队四皇子的。
眸子里多了一股玩味,这东莱朝堂凶险,她作为东莱的国师,自然也是那帮人拉拢的对象,更何况她还有着启天阁,这东莱皇帝爱修道,这道法的事都是问她的。
自然她也是皇帝身边的红人,近几年皇帝身体愈发不行,没几天活头了,明眼人都能看出来。这太子还未立,谁都对皇位虎视眈眈呢!
当然,这皇位争夺战,她是不会去加入的,现在的情况是难舍难分,她知道她插手了可能会直接决定胜局。
可她不会那么傻的,这皇位争夺说不好听的,凶险万分,一不小心性命就没了,这说的好点,无非就是几个皇子用着自己的心机手段去夺一个一国之主的位置。
而她只是臣,又不能当上那个王,最多也只是帮着别人。自古帝王多薄情,可共患难,但共富贵者屈指可数。
更何况她又不是东莱人,这东莱若是真的强大了,她才慌张呢,这种半死不活才好控制,就想隔壁西庸一样,为了储君的位置争来争去的,国家都变成什么样子了,乌烟瘴气的。
所以她现在的想法是让那些皇子争,等决定哪个皇子快要赢的时候,顺势站向他那一边,这样就能以最小的力气得到最大的回报。
至于那个人当上皇后帝开始处置我们怎么办,想来这也不至于,这上位先解决的是谋臣武将,她一个耍嘴皮子的杀了干什么。
秦悦拆开信,映入眼帘的是两张完全不同的借据,值得注意的是两款字迹完全不一样,一张歪七扭八,一张工工整整。
看着熟悉的字迹,秦悦不禁皱了眉,这是…陛下…不会错的,欧阳云笙把这个给我干什么,该不会知道我是南渊人了吧!
眼眸一暗,心中有了计谋,看来这人不能留了。这事她没上报四皇子吧,若是告诉了…不行啊,还是得试试口风…
只是…借据…总不可能是陛下亲自写的,还借四十两,她家陛下是何种人物,怎么可能沦为打借据的地步。
多半只是人家察觉到了什么,想借此为要挟,让我协助那个四皇子吧。
秦悦将东西收好,走出了小院,去了客厅。客厅里的欧阳云笙正喝着茶,见到秦悦,也是直接站起,行了个礼。
“恭迎国师。”
欧阳云笙听到秦悦说免礼后才坐下,他来到这里其实是很惶恐的,头一直不敢抬,只得小心翼翼的看着秦悦。
这国师的名头他是听说过的,传闻上说她清心寡欲,无欲无求,貌似只问道,实则这背后该抓住的权利她是一个也没放。而且其人擅长玩弄权谋,又是黄帝身边的红人,一句话就能决定皇帝的意见,这比后宫的妃子还好使。
对于这个人物,先前一直疑惑,如此貌美且又知心的,按皇帝的个性,也应该直接纳入后宫,封个妃子什么的,可这人倒是避过去了,也不知道用的是何种手段。
“信我收到了,欧阳公子想说什么?”秦悦半眯着眼睛,嘴角微微上垂,温柔却压迫感十足。
欧阳云笙哽咽了一下,“国师,那两封借据均出自一个乞丐之手,我今天得到了,见那字迹,和你的有几分相似,所以…”
秦悦微微一笑,“怎么?你想说我易容成乞丐,化名吴殇,借了四十两想找我要吗?”
乞丐…这字…可不像乞丐之手啊!等等…陛下可能…不会真来东莱了吧!
“不敢不敢,就是这个乞丐果真是奇怪的紧,先前倒是听了那缘生寺的人说,她们知晓一种术法,名为换魂,便是将两人的魂魄互换,我只是怕…”
那个乞丐肯定不会是原来那个乞丐了,她先前看到那字迹,以及那乞丐完全不同的气质,也是联想到了秦悦。无它,两人实在太像了,哪怕是小动作都是一样的,倒真像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换魂吗?这种鬼神之术,事成者屈指可数,更何况…市井谣言罢了,当不得真的。”
这么一说,看来得去见见他了,那人也不知道玩的什么花样。
“国师此言差矣,您不也说了,东莱所成皆为天命,天命无常,竟然东莱是因天命而来,那那些术法是否也是因为天命所成呢!”
欧阳云笙笑道,什么是真的,什么是假的,他们当然清楚,只是很多事,他们相信,不代表其它人相信,这时候需要的不过是一个大部分人都信的过的由头。
“公子说笑了,这上天的旨意,又怎能被我们轻易揣测呢!你这借据上的人倒是与我有缘,到时候四十两送入你府中,这人就别去为难了。”
还是得去试探一下她,若真是女帝…那他…看他要怎么解释。
“自知国师心善,这四十两不用了,本就是机缘巧合下认识的,竟然确定了心中的答案,也没有留下来的必要了。只是,国师,我还是想说,四皇子贤能仁厚,国师当真一直保持中立吗?”
秦悦冷笑一声,什么仁厚不仁厚的,还贤能,无非就是位置没有登上的伪装罢了,若是得到想要的,还能那样吗?
“欧阳公子慎言啊!当今圣上可还活着呢!你们就这么想越俎代庖吗?”
还是想让我去那边,可皇位争夺跟她有什么关系,无论谁得了帝位,她都能是国师。
“不敢,竟然得到了我想要的答案,那我先告辞了。”欧阳云笙顿时吓出一身冷汗,也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这次是我唐突了,看来要是让她站队四皇子,必须得把她拉下水,让她不得不投靠四皇子才是。
只是这人处事八面玲珑,让人挑不得错处罢了,也无牵无挂,鲜少有人能拿捏的住她啊!
欧阳云笙出了小院,还是有些惶惶不安。琢磨着等一下要怎么把这件事报告给四皇子。
远在破庙里的上官误还不明白自己写的那张借据落到了秦悦的手中,还在惆怅自己的那四十两要怎么还,以及怎样离开这里,回到原本的身份。
“唉,吴殇,今天好像是元宵,外面可是热闹的很,要不我们去外面逛一圈吧!”
慕容错有些担忧,自从上官误说了自己欠四十两后,整个人都是闷闷不乐的,没有任何表情,就怕她抑郁而终。
上官误没有说话,自顾自的思考,这乞丐穿到她身上,若是只知富贵享乐倒是不怕的,怕就怕这听信谗言,让北离有了机会。
“唉,莫离,你说要是有一天你当上了皇帝,你会干什么?就是一个乞丐突然当上了皇帝,她会干什么呢?”
上官误还是很不放心那个乞丐,根据稀缺心理,肯定会在乎她没有的东西,比如金钱和荣华富贵或者翩翩公子。
这后面呢!就得是名声了吧!怕就怕那个乞丐突然想做个明君,然后就弄出了很多离谱的操作。
要知道,明君可不是那么好当的,这各个朝代对于亡国之君的描述,均是暴虐无道,误杀贤臣,或者就是看上了某个红颜,听着人的一面之词,而将整个王朝断送了。
事实上,却不一定是这样的。各个朝代几乎都在吸取前朝灭亡的经验,以抵挡灭国的祸源,让自己的基业能够延续万世而不灭。
只是戏本子上说的只是几句,诸如重用贤臣,体恤百姓就可以了。但是实际上操作起来却非常困难,因为信息良莠不齐,试想久居深宫的人若非外界传进来,又怎能想象贫民窟连肉都未曾见到的百姓呢!
更何况,一个王朝的覆灭绝不可能仅是因为一个人就导致的结果,而且还每次都是一个样。如果都是这样,只能说明那个系统,那个制度是出现大问题的,要想摆脱那种结局,只能从外至内完全改变。
这些事,那些当皇帝的应该都清楚,毕竟坐上那个位置,什么风浪没见过。就是那个乞丐可能不知道水的深浅,还只是把帝皇想象的简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