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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无踪迹 ...
工装背心不抗风的,热意消散,就剩下湿乎乎的纤维混棉黏在身上,把充血后的肌肉勒出红印儿。
电话在裤兜里响了两遍,霍北摁下接听,李东东的声音迫不及待跑出来。
“老大!见上了吗!”
虎子和大福一人凑一边,听了几秒互递一个迷茫又尴尬的眼神,听筒对面的沉默胜过千言万语。
暗巷里的战局已经结束,先前他们老大下任务的时候交代的很清楚,干扰为主,不逞英雄,结果某人下手最狠,杨立辉呲着一嘴血回去的。
李东东自顾自汇报完战况,挂断电话,抱着那袋药材望天唏嘘……少爷啊少爷,你说你走就走吧,怎么就不能留点缓冲时间,给咱哥几个整得兵荒马乱。
下雪又刮大风,家家户户门窗紧闭,陆平出来倒痰盂的时候猛然一瞥,心率险些干出一百二。
她冲着院里的黑影吼:“你掏下水道去了?!”
就回来这几步路,湿背心已经被冻成干了,硬挺挺地扎在身上,但没霍北的嘴硬,“遛弯儿去了。”
“神经!”陆平上去就是一脚,“赶紧洗澡去!”
这一冷一热的,竟也没给人冻坏,霍北就着背心冲水,顺带把衣服裤子全洗了。半小时后,进屋开灯,被地上的东西绊了一脚。
两大摞书被捆的整整齐齐,有小腿那么高,原本安安静静立在墙边,现在被他踢散了。露出来的封面五花八门,涵盖金融贸易、市场营销、中国瓷器鉴赏、书法字画详解......等等门类。
霍北的视线由近到远一点点移动,眼神从迷茫到呆愣。离着脚边最近的几本,是初高中数理化英教辅书,有篇正好翻到扉页,他的目光就盯在上面不动了。
那笔迹太眼熟,也是他学着临摹过最多的字。
听见动静,陆平迈着小碎步过来,指着那堆书说:“宋岑如那孩子留的。”又朝桌子看了眼,“还有那个,给你的。”
霍北才反应过来,一步跨过去,桌面上,搁着一枚通透水润的竹子翡翠,茶褐色编绳,搭着三粒水色珠圆。
他瞳孔微张,就是宋岑如脖子上那个。
真是被风吹麻了吧,霍北都没想过陆平刚才踢那一脚时的神态,一点没问她的药上哪儿去了,也没问送行的事,好像知道他没和宋岑如遇见。
否则以老太太的性格绝对会跳起来骂,衣服呢?外套呢?出去一趟怎么没给你冻死在外头!
“他来过?”霍北神色动容。
车子刚开出去一米宋岑如就求着华叔刹停了,那两摞书原本是要寄去新家的,被他一路跑着拎到大杂院,交给陆平。
当时他湿着头发,黝黑瞳仁里都是水光,用冻红的指尖递出温热的玉坠,把从小戴到大的东西交了出去。
谁也不知道这一走还有没有以后,即使给不了电话,宋岑如也想留下点什么,别让这段年少时光变成虚幻的梦。
那些书,他日日都在翻看,笔记标注做的清晰简洁,哪里是他的构思,哪里容易记混,容易需要拆分理解,写得清清楚楚。至于那玉佩就更珍贵,且不说那价格吧,贴身的物件,除了洗澡、换绳之外戴上去后就没摘过......现在易主了。
“那孩子跑得急,断断续续留了几句话,就是希望你们都好好的。”陆平咳嗽两声,像是呛了风,她掩上门又说,“李东东他们不是马上今年升高三,就这些书,专门留下来给你们看的。外面那么多人瞧不上咱们院吧?那帮孙子自己家狗屁倒灶的事儿一大堆,还非得嚼别人家舌根。小宋说了,你们不比谁差,读书也不光是为了考大学,得长见识,长资本,你瞅瞅人家这思想,我看比你们强百倍!”
“还有这坠子,他说......”
霍北:“他说什么?”
陆平回忆半晌,就记得宋岑如看着挺失落,大雪天里站了那么久,没等到人,伤心了吧?
“什么都没说。”她打量一眼,气不打一出来,“让你早点去早点去!他搬来的时候就一个人,走的时候又是一个人,那管家就开个车,父母也不在。结果那天你还跟人吵架!我要是他都不给你留东西!”
这些东西是花钱都买不来的情谊,但陆平不清楚价格,尤其那玉佩,要真知道了绝不会收。现在这个家最值钱的东西,全在她外孙手上。
那玉佩离了人很快变得冰凉,现在在霍北手里重新温热起来。
别人不知道他还能不知道么,不管是钢笔还是这坠子,价值早就超过钱能衡量的范围。
这天晚上霍北就平躺在床上看那坠子。
细绳缠在指间,勾着他,翡翠吊在掌心,蹭着他。那心就跟着它一起晃悠。
宋岑如,你几个意思啊?
冲我甩脸色,又让送行,没等到人还跑过来留下这一大堆东西,到底生没生气?
往常在老太太房里给她敷药的时候,他被迫看过不少电视剧,两个主角之间永远掰扯不清,一方要走,一方要留,风里雨里撕心裂肺的喊。霍北的粗神经欣赏不了这种东西,觉着忒傻逼,现在他说不出这话了,活脱脱一副怨男样。
再往后几天,日子和宋岑如走之前没什么不同,霍北依旧每天晨练,有班上就干网管,没班上就卖消息、赚商铺中介费,或给初来乍到的外地老板们指点迷津。偶尔去买药的时候特意从元宝胡同绕一圈,总感觉下一秒那8号院的门就会打开,钻出个脑袋问他今天去哪玩儿。
有次,就在这院外的街口他撞见王峰,这人提着他们王氏包子铺的外卖,嗤笑着说:“我寻思你俩关系多瓷,不也就这样。”
先前包子铺一战,打响8号院公开站队第一枪,很多平时想着巴结宋家,跟大杂院又不对付的邻居只好偃旗息鼓。现在人搬走了,你霍北还不是每天在这混日子?
当时霍北什么话都没说,就撩起眼皮不咸不淡地扫了眼,王峰缩着脖子就溜了。
早自宋岑如走那天,他衣领下就多出一块竹子模样的痕迹,跑起来的时候那玉会和胸骨撞在一起。
老子管你王峰张峰放什么屁。
......
“阿竹,晚上喝汤好不好?”华叔敲开门,手里举着笊篱。
宋岑如正看书,回话也不抬头,“嗯。”
半晌,没听见关门的动静,他翻过一页,目光仍旧在纸上,“您还有事吗?”
“就那个,上周宋夫人提过学校的事,”华叔攥了把围裙,问的小心翼翼,“你想好了吗?”
宋岑如看了眼他,“华叔,还是那句话,我不会去的。”
华叔面露难色,额头褶子堆出三四层,“你这,要不再考虑考虑?”
“不考虑。”宋岑如收回目光,“我有自己的打算。”
少爷是铁了心要和宋文景刚到底,两人犟起来谁也不比谁弱,华叔又是谁也劝不动。
他只好低低“欸”了声,悄声关门出去了。
他们刚到苏城那会儿,是宋文景亲自来接的,一路送到这栋半山别院,离老家的宅子隔了十几公里。
灯下黑么,要瞒住外界,瞒住家里那一大堆亲戚,这里最合适了。
除了宋文景和华叔,目前没人知道他们在哪儿。尤其在谢珏的事没解决之前,不会有任何人再知道一丝有关万塔的消息。
这房子是托专人租的,中间关系就套了好几层,地理位置不偏不近,属于苏城近几年新兴的高档住宅区,安保系统做的特别到位。因为生意的关系,其实宋文景和谢珏名下有不少房产,但现在这么个情况只能尽最大可能避人耳目。
宋岑如还是第一次经历有家不能回的情况,不过跟原来也没什么不同,依旧是他和华叔守着一栋楼。
到这儿的第一天晚上,宋文景就和他说了万塔的情况。谢珏发了个视频回来,人瞧着瘦了不少,没了以前那番儒雅精英的气势,也没说什么话,就还是别耽误学习,别让你妈妈操心这类流水账。
宋岑如听着心里不是滋味儿,都遇上这种情况了,就还是惦记学习?或许这是他爸不想让家人过于担心的一种方式,但在他眼里看来,这和逞强没什么区别,就为了守住那点父亲的面子,有什么必要呢。
万塔那边张口就是一笔天价数目,其中涉及到的环节冗杂,即使是瑞云,也不可能在短时间内调出这么多钱。而且这事的性质太敏感,两边都不会轻举妄动,不过,既然能提出条件情况就不算太坏。
宋文景就是因为这个才明确提出要把他送出国,她早让助理把这些研究透了,从商科专业到商赛安排一应俱全。
那天两人在房里争论了将近三个小时,双方异常冷静,但也绝不让步。
“我现在没精力抓你的学习,等手续下来你过去正好衔接高一课程,华叔也跟着你一起,有什么不好的?”
“为什么一定要出去?国内我也能读。”宋岑如向来听话,但某些方面他有自己的坚持。
宋文景说:“你别忘了自己的身份,公司已经乱成那样,现在不是你任性的时候。”
“我没有任性。”宋岑如说得斩钉截铁,“继承人不是我想做的,专业不是我想学,我现在做这些只是因为我生在这个家,我没法选。但我也有自己想做的事,您为什么不看看?”
宋文景插着腰,情绪也很激动,“你想做什么,不就是想回胡同跟那帮人混!你以为我不知道?”
“宋岑如,你是替你哥活下来的,你这条命是我给的!你有什么资格跟我提条件?!”
宋岑如的耳朵当时嗡地一下,大脑好像也跟着停转了。
是啊,他爹妈就是这样看待他的,全家都是这样看待他的。
从不关心他在想什么,想做什么,想成为什么……虽然宋文景有句话没说错,他的确不想离开京城。
做商人,最忌出现理想主义,宋岑如不止一次幻想过,要是瑞云的继承人还是宋溟如,他大概会和田润之一样,做个单纯的书法家或是文物研究员,再不然,替他哥打打下手也行。
可人生哪有事事如愿呢?宋岑如懂这个道理,所以时常反省,担起责任,做该做的事,但剥去继承人的身份,他明明还有自己,不过又有谁在意呢?
沉默片刻,宋文景给了两个选择:“要么让华叔跟着你一起出国。要么以后自己住,你自生自灭吧。”
宋岑如毅然决然的选了后者。
他妈妈当时的表情挺震惊的,在她眼里,宋岑如自小吃穿住行什么用的都是最好,性格算不上娇气,但也绝不可能忍受这种条件。何况她的确是以威胁的态度说出这番话,万没想到竟然同意了。
后来,宋文景依旧非常不相信似的,给了个台阶让他再考虑几天。或者说,是她自己需要这样一个台阶。
只不过宋岑如这次可能没法让他妈下台。
太阳才刚落山,橙红的晨昏线绵延不绝,流云隐入一片深蓝。
宋岑如开始望着窗外发呆,眼下洇出黯青,那脸就更显得苍白。
从得知谢珏被困万塔到现在,好像终于能稍微喘口气,于是紧绷的弦就跟着断了,断的悄无声息。只有他自己知道,情绪已经湮没神经,所以才会整宿整宿睡不着觉。
就那天,霍北没来送行,他慌了。明明是亲口答应的,为什么不来?
怎么就没来呢?
可要站在对方的角度,好像这样做也无可厚非,临别前才吵过一架,任谁也不会开心,短短一年时间又能有多深的羁绊?对方不缺玩伴,说不定送出去的东西也只是自作多情……就像霍北总是可以很洒脱的面对所有人一样。
新书房里有两扇大窗户,宋岑如总爱开着靠近书桌这侧的那扇,苏城的风是湿冷的,带着潮木的气味。
手边的书页哗哗翻飞,他没去找原来的页码,只是等它停下,用那支紫竹压住了它。
怎么办啊,霍北。
你能不能别忘了我。
......
正周末,几个人凑在院子里研究宋岑如留下来的“遗产”。
再过半年李东东他们就得升高三了,他们家长知道这事以后,心里特感慨,以前没人觉得这几个泼皮能在学习上有什么成就,后来被宋岑如辅导后,还真有些起色。而且最重要的是,那孩子眼里没偏见。
“给我们的?少爷真看得起我们啊!”李东东蹲在书山旁,眼睛瞪得溜圆。
虎子一边翻书一边摇头,“就这个学习量真是一天啥也不干,净看书了吧。”他叹口气,“我爹妈要是这么逼着我学,我早就跑了......”
原来不觉得,现在才深切体会到原来每次少爷是用挤出来的时间跟他们玩。
大福算是他们之中学习最好的一个,也爱研究古玩,正捧着书看的津津有味。
那要说看得懂么,其实就瞎凑热闹,几个人心里都明白,这是宋岑如惦记他们,真把他们当朋友了。
这段时间都没人敢和霍北说话,虽然他表现的十分正常,每天该干嘛干嘛,但李东东发现老大发呆的频率比之前高太多了。
就比如煲中药吧,以前搁灶上就不管了,在院子里耍耍棍子什么的,闹钟响了才过去。现在他就宁愿搬个马扎在厨房门口坐着,看云看雨,一看就是仨小时。
除了这个,李东东心里还有件事积着,那晚东西城一战,敌方和己方的损伤都不算严重,但老大是动真格的,据说杨立辉的后槽牙全被打掉了。就以往的了解,这人不报仇誓不罢休,他担心对面要搞小动作,也怕霍北因为被对方耽误,没能赶上和少爷见最后一面的事找人算账,但事实却是两边都异常安静。
老话说事出反常必有妖,果不其然,没过两天他们老大接到一通电话,那晚参与混战的所有涉事人员一起去了趟城东分局派出所。
“我操,该不是又抓拘留吧?咱就过去干扰了一下,其他啥也没干呐!而且明明是对方先挑的事儿,老大特意让监控拍着呢!”虎子连连叫冤,那晚来帮忙的几个兄弟也是心好,别再连累了他们。
“谁知道呢,城西的也都来了。”李东东看一眼对面,两方人马隔着间玻璃房,谁也看不惯谁,“反正再怎么算也得是他们占大头,咱不能吃亏。”
大福暗暗观察好半天了,他往霍北旁边凑了凑,小声道:“你们没发现......杨立辉没来吗?”
几个人开始变得有些紧张兮兮,还是他们老大坐得住,霍北倒不觉得跟那晚的事有关,已经过去一个多星期,要真出事儿早就叫他了。
两边房间有实习警察看守,大伙儿都在底下悄声嘀咕,没一会儿,走廊那头来了个熟人,身后还跟了个生面孔。
众人目光跟着移过去,老刘推门来,扫视一圈,定在霍北身上。
他退后半步,向身后那人微微点头,又回身朝霍北一扬下巴,“你出来一趟。”
思念是一种很玄的东西[爆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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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无踪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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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公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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