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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吴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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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冉冉原以为姐姐同自己一般,虽算不上手无缚鸡之力,可论起体力,定是不济的。
未料,二人依着武师的吩咐围着院子跑圈时,傅冉冉早已累得瘫坐在地,大口喘着气,傅昭昭却依旧迈着稳健的步子,一圈圈坚持着。
“姐,你不累吗?”傅冉冉道。
“还行。”傅昭昭侧过脸,额角渗着细密的汗珠,鬓边碎发已被濡湿,却依旧气定神闲。
“啊?我怎么记得你体力没这么好啊。”傅冉冉想起在原世界上高中时,二人学习成绩很好,但体育一直是班级里的倒数,尤其是八百米,那是三年一直荣获倒第一、第二的。
傅昭昭笑了一声没再说话,待武师让休息时,才凑到傅冉冉耳边悄声道:
“当时你还没过来,咱家毕竟是刑部尚书的府邸,虽说不用像将军府似的练武,但父亲从小便告诉我不能总是待在屋子里,要时常运动,不然对身体不好,也是这么多年练出来了啊。”
“那不对啊,我怎么还是这么废?”傅冉冉奇怪道。
“你小时候从来没听过话。”傅昭昭无奈道。
“哈哈。”傅冉冉干笑两声,这段也没在书里写出来啊。
傅冉冉感觉自己还没等休息好,就被武师催促着继续了。
这位武师是程暮寻来的,本名林尚序,乃是锦衣卫四千户中一位正千户,在北镇抚司素有 “冷面” 之称。因他性子高冷,面容却精致得不像个舞刀弄枪的锦衣卫,众人私下里都唤他 “冷公子”。
傅冉冉因为向来不擅长体育运动,因此那是见了体育老师就害怕,恨不得躲起来不干了,但那“冷公子”只是面冷,教导方式却很适用。
若是现在就让二人练武,实在困难,于是林尚序认为先将二人的体能提上来,其他的才能练起来。
另一边,程朝和程暮二人分别同时审讯两个人以提高效率。
程暮命人将昨日擒获的卖酒女带至审讯室。
此女名唤梅蕊,锦衣卫抓她时,她正倚在酒馆柜台边,向客人巧笑倩兮地推荐新酿的酒水。
此刻,梅蕊斜斜地靠在刑椅上,眼帘半垂,一言不发,嘴角甚至噙着几分轻慢与不屑,仿佛眼前的审讯不过是场无关紧要的戏码。
程暮一看这种态度就来气,于是他开了口道:“你当真打算一言不发?”
想了想,程暮还是道:“你这般执拗,有何意义?你的老板早已弃你而逃,即便最终抓不到他,你以为他会回头救你?”
程暮还是想先来软的,于是又道:“你若是将消息说出来,说不定还算你戴罪立功,到时指不定死罪就可免了。”如今他是撒谎都不带眨眼的,贩毒那就不可能免了死罪的,这么说,也只是审讯的手段罢了。
梅蕊依旧不为所动,反倒抬眼瞥向程暮,眼中满是鄙夷,那眼神仿佛在说:你能奈我何?
“好得很。”北镇抚司从来不是个怜香惜玉之地,程暮上前一把拽住梅蕊的胳膊,将她拖至刑架前捆牢,脸上勾起一抹邪肆的笑:“你以为咬紧牙关,便能从这里安然离去?”
他拿起一块烧得通红的烙铁,烙铁边缘泛着妖冶的红光,在梅蕊身前缓缓晃动,“你说,该从何处开始呢?”
没想到,这下梅蕊倒是笑了出来,“我就是死,也绝不向你们这些贪官低头!”
这话倒让程暮愣了愣。寻常囚徒恨他们,多骂 “狗官”,这 “贪官” 二字,倒是新鲜。
“你这话何意?”程暮眯起眼,指尖摩挲着烙铁的木柄,心知这里头必定有秘密。
梅蕊心中也是害怕的,对面站着的可是锦衣卫,那是叫人闻风丧胆的存在。可……
她索性梗着脖子,笑道:“怎么?敢做不敢认?莫不是坏事做多了,连骂都怕听?”
看着梅蕊这副豁出去的模样,程暮忽然忆起昨夜季云蝉提过,有位老妇人前来求助,当时他未曾细问。
他将烙铁 “哐当” 一声扔回火盆,火星四溅,转身对门口的锦衣卫低语几句。那锦衣卫领命而去,他则抱臂坐回长椅,与梅蕊对视。
屋内霎时陷入死寂,只有火盆里木炭偶尔发出 “噼啪” 声。
不多时,那锦衣卫引着一人进来。梅蕊抬眼望去,见是个姑娘,衣着素雅,面容清秀,显然不是牢中之人。
那姑娘一进审讯室,便下意识地蹙眉,抬手掩住口鼻,似是被空气中弥漫的血腥气呛得难受 —— 正是傅冉冉。
傅冉冉确实难受,自从进了牢房,越往里走血腥气越重,就像谁将血直接泼在自己身上了似的。
刚才她正在院子里同傅昭昭休息呢,突然来了个锦衣卫,说是程暮叫她过去一趟,又将现在牢房里的情况和程暮的一些猜测讲给她听,于是她便立刻来了。
本想着,不就是牢房吗,虽说不算很干净,但也不至于怎么样,结果这一进来,她的手算是放不下来了。
见她来了,程暮起了身,二人对视一眼,傅冉冉直接上前看着梅蕊道:“你是吴婉姑娘吧?”吴婉正是梅蕊的真名。
吴婉并不惊讶傅冉冉知道她的名字,也知道,就算这人不是北镇抚司的人,那也绝对是被叫来说服自己的,于是吴婉一句话也不说,也不去看她的眼睛。
傅冉冉也没再废话直接道:“你认识芙蓉吧,或者说庞清。”
听到 “庞清” 二字,吴婉脸上没有震惊,反倒腾起一股混杂着愤怒与悲伤的情绪。她猛地抬头,身体向前倾去,铁链被扯得 “哗啦啦” 作响,“你们还有脸提她!你们这群贪官,定是早就串通好了!落在你们手里,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她一边说,一边将身体向前探去,扯动着绑住她的铁链,发出“哗啦啦”的响声。
傅冉冉见她这个样子便向后退了两步。
“你别激动,先听我说。”傅冉冉开了口,尽量用温柔的语气道:“前几日,庞清姑娘的母亲找到我,求我帮忙查她女儿的事。”
听到这儿,吴婉疑惑起来,接着却又急道:“你们怎么连老人都骗?还有没有良心?”
傅冉冉无奈了,“吴婉姑娘,你这也太着急了,我是想说,那老人家说巡捕营不给查,这才来找我,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吴婉的语气没有刚才那么强烈了,道:“什么意思,你们跟巡捕营不是一伙的?”
“对喽,”傅冉冉道:“巡捕营归刑部管,这里是北镇抚司。”说完了她又觉得不对,于是又道:“也不是说这事刑部不管,刑部就是不知道,如果知道,一定是会管的。”
见吴婉疑心犹存,傅冉冉接着道:“这样,让你见老人家一面,怎么样?”
吴婉点头道:“只要你让我确认了这件事,我就把我知道的都告诉你。”
“好。”不等傅冉冉说话,旁边观察了半天的程暮就开了口:“我马上人带过来。”
“不行。”傅冉冉回头看向程暮,她依旧一只手掩着口鼻,另一只手拽了程暮,就将他拉出了牢房。
程暮挣开她的手,“为何不行?”
傅冉冉刚想将手放下,一股浓郁的血腥气扑面而来,她只得放弃,她微微皱眉对程暮道:“锦衣卫在外头是个什么名声你不知道?老人家多大岁数了,看见这场面还能挺住?再说,那老人家为着女儿的事,眼睛都快哭瞎了,哪里还能再去刺激她?”
傅冉冉接着道:“能不能让吴婉姑娘简单收拾一下,把她接到老人家里去?”
程暮想了想,她说的确实有道理,于是道:“行。”
傅冉冉回身,亲自将吴婉扶了下来,帮她简单整理一下,看向程暮。
程暮走了过来,将吴婉双手戴上镣铐,亲自带上了马车。
三人坐在马车上,除了赶马的小厮外,马车旁还跟了两个锦衣卫。
吴婉坐在马车中一言不发,始终皱着眉。
直到根据傅冉冉的指示到达了那老人家门口,程暮才将吴婉的镣铐解了开,“莫要耍花样。”
吴婉点头,跟着傅冉冉下了车,程暮也下了车,跟着进了院子,不过只在门外,并未进到屋子里去。
傅冉冉亲自推了门进去,见老人家正坐在炕沿发怔,放在桌上的点心盒子连包装都没拆。
“大娘。”吴婉快步上前,握住老妇人枯瘦的手,声音带着哽咽。
老人家年纪大了耳朵不是很好,方才的马车声并未听见,这会儿见两个姑娘进了屋子,又都是自己认识的,面上欣喜。
“婉儿,你怎么来了?”傅冉冉听到这声音似乎比自己前两天所听见的还要苍老、疲惫。
不过她猜的不错,吴婉的确是同老人家认识。
吴婉仔仔细细地向老人家询问了关于傅冉冉的事,老人家也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末了还道:“昨日另一位姑娘还来送了吃的。”她指了指桌上放着的那盒包装精美的礼盒和角落处放着的米。
“她是我姐姐。”傅冉冉也没想到傅昭昭竟然来送了点心,她都没注意。
老妇人看着二人,一脸希冀,问道:“你们是怎么认识的,是不是清儿的事情有着落了?”
一听这话,傅冉冉心中不免有些愧疚,自己答应了老人家要办事,可这一连几天了,事情都没办成。
见傅冉冉不说话,老人家也只是低了头,道:“没关系,我知道这事儿不容易……”
傅冉冉走近了道:“您放心,我找吴婉姑娘就是想请她帮忙,这件事情我们一定尽力。”她想了想还是继续道:“您可知道锦衣卫?”
老妇人一听这个名字,立刻害怕起来,“那可是活阎王啊。”
一听这称呼,傅冉冉不由得看了一眼窗户映的人影,又道:“您别害怕,那也只是抓坏人的活阎王,既是活阎王,那肯定不会放过那些坏人的,这件事情若是交给他们办,一定更有成效。”
见老人家还是害怕,于是傅冉冉示意她们稍等一下。
她出了门,看向程暮,“帮个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