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捌月拾無》独诹

5、手枪

　　捌月拾無/5

　　“恫其权势，惑其功禄。”

　　-oc世界观/AU

　　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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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捌月最烦还靳的呼吸声，沉声命令：

　　“到我身边来。”

　　还靳抬眼望着他那双眼睛，不止一次想过如果把它当作宝石收藏起来，那实在太美了。

　　捌月名义上死亡的那几年，他觉得自己快有认知障碍了。越讨厌的人和恶心的事情每天逼着自己去想，越想越恶心直到生理不适了才舒坦。

　　最后一想到是自己把自己逼成这样他就浑身舒坦，用心理驯服身体，再用身体与心理抗衡，最后让身体屈辱地屈伏心理。

　　那是还靳觉得最快乐的几年。

　　捌月看他愣神，甚至还带着些心不在焉的神态，猜出个大概了，于是冷笑着牵着他的领带扯到自己身前，强制以枪械抵住后者的下巴:

　　“我真想把你脑子剖开来，看看你一天到晚都在想些什么乱七八糟的？”

　　还靳有意地凑近了他，很出乎意料地闻了闻对方的头发，面对少年东西方相结合的艺术般的脸，对视的眼眸是一场夏末的翩跹。

　　衣冠楚楚的两人，殊不知该死的臆想已经侵蚀了对方的灵魂，先他一步看到了湿漉漉的那人。

　　“我艸…”

　　捌月被逼地羞愤，无从下手，没过脑子就给了眼前的人一巴掌，而对方被打懵了一瞬以后变本加厉，似乎来劲了。

　　少年丝毫没有犹豫，额前碎有发丝却挡不住炙热的眼神，用力向面前狠狠踹上了一脚：

　　“还靳你发青了吧？”

　　“你别告诉我上次刀都捅进来了你这个弱智还得冲上来恶心我一下是原形毕露了。”

　　时间霎时被无形的大手按下了返回键，被捌月猝不及防地接住。

　　当时他十三四岁，确确实实还是个乳臭未干的孩子，还靳比捌月大个四五岁，前者恨他不顾一切的决裂，恨他亲手帮父亲高位截瘫，恨他走上一条不归路。

　　至少在那个时候，两人打得水深火热，最后还靳发现他的身后露出半把父亲收好的M4卡兵枪，才意识到对方是真真切切地下了杀心。

　　好在他凭借长那孩子几岁的优势先把刀捅进了后者的心脏，不偏不倚。

　　那朵紫罗兰不知在他多么自得的时候探起身，额角甚至沾着汗水执意用尽全身力气吻了他的唇角。花瓣似的，晚风一吹就吻了他。

　　捌月自己也不知道，他随便地一吻，他就拼死拼活地把自己救了回来。即使他还是跑了。

　　“我需要你给我一个理由。”

　　还靳咬牙切齿，蓝色的眼睛仿佛要吃人，反手拉住捌月的衣襟凑近他的下颚，等待对方的回复。

　　捌月噤声，眼神死死地盯着他：

　　“我当时是想咬你的，但是没劲了。”

　　“……”

　　这就是答复。捌月用眼神告诉了他。他还差点以为他是喜欢自己，怀疑的时候已经冷笑出声了。

　　幸好是他自作多情了。

　　“…恶心。”

　　“我回去以后洗了整整6个小时的脸。怎么还没把你那股令人作呕的劲洗掉。”

　　“挺好的，”捌月给他表演了一副“你自作多情了”的模样，“我就纯粹想恶心你一下。我开心了。”

　　“…”

　　还靳罕见地沉默了。

　　他觉得对方好像变了，又好像他本该是这个样子的，趾高气昂，不可一世，不把所有人放在眼里，甚至一改往日得消极，变得卑劣起来了。

　　还靳缓缓回过神，心中总会一口气消不了，是一种怨恨，也是一种厌恶。

　　“我杀掉你的时候你明明…”

　　“我的肋骨明明被你拿来给你的玩偶做鼻子了。”

　　“？”

　　“还有我妈留给我的遗产，你一分没留，全拿去买电竞设备了。”

　　还靳思酌了一瞬间，千言万语卡在喉咙间，眼神有些复杂，此时发觉在对方眼里，自己恐怕已经被千刀万剐，心中了然却还要火上浇油了。

　　不过他说的确实八九不离十。

　　捌月抬眼看见还靳的眼神晦暗了又明晰，明晰了又晦暗，已心如明镜，洞若观火，见平时巧舌如簧的人此刻一声不吭，自己估计也猜的接近。

　　他也是在淤泥里摸爬滚打过的，如果还靳一行人执意把他纳入敌人一类，那他一定是容纳在一个广泛性大的圆圈里——公民。

　　他很清楚地知道，还靳就算不是分解者，就算他扶摇直上成了社会阶级的最高端，干的可不只是这些卑劣的事了。

　　“在危险里的爱是爱吗，”还靳看那人撇过头去，不看他，脖颈上的锁链却铃铛作响，幽幽地叹气，不等他喘息分毫，又是一脚飞踢而来，瘦斜倒地，身体从地上滑行直到撞到墙角。

　　少年垂下眼睫，乍眼看撇过眼睛不去与还靳对上视线，但后者还是隐隐约约看见他和单边耳环颜色一致的紫蓝色的眼睛。捌月几近颤抖的唇一张一合，发出沙哑的声音：

　　“虐待，也只是虐待,受到的伤害永远是伤害，而不会是爱。”

　　这看似是杂乱无章，答非所问的缄言，其实还靳还是默认了这是对他的回应。

　　还靳沉默了，他不得不承认是这样的。

　　十岁的时候他收情书收了一摞子，当时他年龄尚小，总觉得捌月什么事情都在瞒着他，直到毕业的时候，看见同学录上写了一句话，字迹清晰，眼熟且工整，他至今记忆犹新，觉得幡然：

　　“我们不期而遇，我们不言而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