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第 1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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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床上时，陆默然被祝予安抱在怀中。
身份的立即转变，总是会让人措不及防，陆默然感觉自己活在一个不真实的世界。
确实，一天内都已经接过无数次吻了。
但这些吻，现在让他回想起来，都过于不真实。
此时此刻他想把祝予安叫醒，可祝予安总是看上去很疲惫，需要足够的休息时间。
但祝予安好像在睡梦中感知到了什么，下一秒，他睁开了眼，看着还没睡着的陆默然。
“怎么还没睡？”祝予安把陆默然抱得更紧，摸着他的后脑勺。
是圆的，小时候也是有好好睡过的。
那为什么长大后就对他这么随便了？
连生日蛋糕都不准备。
“睡不着。”陆默然的声音很小，他抬眼看着祝予安，问，“你爱我吗？”
祝予安明白陆默然内心的动荡不安，他吻了吻他的额头，说:“我爱你。”
陆默然得到了肯定，可还是不太放心。
“你会一直爱我吗？”陆默然问。
“会。”祝予安说。
哪怕这是个荒诞的誓言，对于陆默然而言。
“你会因为我病得严重，然后嫌我烦，就不要我了吗？”陆默然又问，他害怕祝予安和外婆没什么区别。
陆默然想要一个长久的爱。
“不会。”祝予安说，他吻了吻陆默然的发顶，那儿好像有不一样的温热。
“你会后悔和我在一起吗？”祝予安问，他怕最初那个吻就是个误会，已经后来的感情都是误会，早晚会后悔的。
已经是这样了，永远都不会回到最初见面的时候，这是一条很绝对的路，也是一条很危险的路。
偏偏要走这么危险的路。
“不会。”陆默然说，“如果你不爱我了，我也不会后悔。”
“相信我，好吗？”祝予安说，“我爱你。”
好熟悉，温暖，又冰冷的话。
淌在陆默然心里，像岩浆，又像液态氧。
可能也会像阳光，不冷不热的阳光，刚刚好的阳光。
三月接近了末尾，气温也回升上来，祝予安现在几乎每天都在穿短袖。
但陆默然不一样，他还是脱不了外套，甚至一阵风吹来，还会感觉有些冷。
傍晚的温度还不算高，这次两个人醒得都很早。
睡了很久，陆默然才想起这是什么日子，三月二十三日——陆默然不太想面对的日子。
但今年不一样，他十八岁了，成了一个大人。
祝予安看着陆默然，吻了吻他的额头。
“默默。”祝予安抱住他，轻声说，“生日快乐。”
陆默然的心像被触动了一下，他看着祝予安，一直不说话。
这么亲切的昵称，不知道是多久以前听到的了。
“你......为什么这么叫我？”陆默然觉得有些奇怪。
很久没有人这么叫他了。
祝予安没有回答，而是上前抱了抱他。
祝予安吻了吻他的脖子，很轻，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我带你出去，买蛋糕吃，好不好？”祝予安没有松开这个拥抱，他轻轻拍着陆默然的背，“你睡了差不多一整天。”
陆默然勾住祝予安的脖子，凑上前，吻了吻他的嘴唇，不知为何，又觉得眼睛有些酸涩。
他小声道:“谢谢你。”
“没关系。”祝予安说，“你可以不用说谢谢，今天是你的生日。”
“生日有什么大不了的，又不是什么特别的日子。”陆默然嘟囔着。
“你本来就不用这么客气。”祝予安笑了，他吻了吻陆默然的嘴唇，“换身衣服吧，我带你下去。”
“嗯。”陆默然把上衣脱了，起身拿起要换掉的衣服。
可下一秒，祝予安从身后抱住了他。
“你真的瘦到皮包骨了。”祝予安说，“多吃点饭，好吗？”
陆默然愣了愣，他实在是吃不下饭，但还是点了点头。
陆默然把衣服穿上，跟着祝予安出了门。
“你喜欢吃什么样的蛋糕？”祝予安牵起陆默然的手。
“不知道。”陆默然摇头，“我很久没有吃过了。”
“那等会儿你进去挑一块儿吧。”祝予安说，“想吃哪块儿都行。”
“好。”陆默然忽然感到一股沉重。
为什么祝予安什么都愿意给自己？
祝予安看着面无表情的陆默然，但对方的心里，此时此刻好像很复杂。
“默默。”祝予安叫他。
陆默然的反应很迟钝，过了一两秒才看向他。
祝予安弯了点腰，上前温柔地吻了过去。
祝予安的手搂住了陆默然的腰，又向上，将他整个人抱住。
陆默然有些紧张，他不会和人接吻，只知道嘴唇对着嘴唇就算可以了。
而现在，他感觉自己要化成一滩水了，周围仿佛都氤氲着祝予安的味道。
城中村的楼道找不进阳光，声控灯要么坏了，要么灯光过暗。
陆默然这一刻，感觉自己是一个永远无法见光的老鼠，在布满蜘蛛网的狭小空间找寻廉价又稀少的爱。
还好有祝予安。
不知道过了多久，陆默然才再一次被爱。
“默默，我爱你。”祝予安轻声说。
陆默然说不出话，他的鼻子一阵酸痛，连带着肠胃也疼。
他在内心也回复了祝予安一句“我爱你”。
“走吧。”祝予安摸了摸陆默然的头。
“嗯。”陆默然应了一声，他的手被祝予安牵着，力道并不大。
路过一家蛋糕店，祝予安和陆默然都看了过去。
“就这一家吧。”祝予安指着大门，“进去看看。”
陆默然正要往前走，却透过玻璃，看到里面一张熟悉的面孔。
是李湘。
她牵着女儿的手，弯着腰，看着柜台里的蛋糕，随后女儿的手指向一个看起来不太便宜的蛋糕，蹦蹦跳跳的。
“你进去吧，我在这里等你。”陆默然停住脚步。
“怎么了？”祝予安疑惑。
“我妈妈在里面。”陆默然坦白，“我不想和她碰面。”
“好吧。”祝予安把陆默然的手牵到自己面前，亲了亲，“你想吃哪一款？”
“我都可以的。”陆默然说，“不要太贵了。”
“嗯。”祝予安点了点头，就往店里走。
他看着柜台上的蛋糕，随随便便一个小蛋糕就要三四五十。
但一想到今天是陆默然的生日，他还是咬咬牙，买了一块。
视线再一次转移，李湘让店员拿出那块儿蛋糕抱起来。
陆默然记得今天不是她女儿的生日。
可偏偏她可以吃这么大的蛋糕，而且购买的时候毫不犹豫。
陆默然忽然有些崩溃，他看着李湘的现任丈夫付好钱后，提着蛋糕，一家其乐融融地往门口走去。
陆默然立马转过身，背对着他们。
他能听到李湘高兴地和女儿说话，和自己小时候完全不一样。
小时候，李湘从来都不会耐心听自己说话，总是说工作忙。
陆默然低下了头，眼泪一直在眼眶打转。
他一直忍着，不想让眼泪掉下来。
他又面对着蛋糕店门口，看着里面的祝予安拿着包好的蛋糕，小心翼翼地，生怕有一点破损。
还有祝予安。
也只有祝予安了，陆默然心想。
祝予安看到陆默然，大步走过来，把蛋糕亮给他看:“买好了。”
陆默然看着他，眼泪忍不住掉下来了。
“怎么了？”祝予安伸出手，帮他擦眼泪。
陆默然立马抱住祝予安，头埋在他的肩窝，放声大哭起来。
祝予安愣了愣，又伸出手，抱住了陆默然。
周围很多人都被哭声吸引，纷纷看向他们。
祝予安一手拿着蛋糕，另一只手轻轻拍着陆默然的背。
陆默然在遇到祝予安之前，每一次哭泣都是无人在意的，就算是在意，迎来的也只是嘲笑和不耐烦。
但此时此刻，全世界只有祝予安爱他，但也有人爱他了，他再也不是孤零零的流浪者。
“默默。”祝予安在他耳边小声叫着他，“怎么突然哭了？”
陆默然松开他，泪流满面，祝予安肩膀那块儿也湿了一片。
他哭着说话时不太利索:“你......你不要离开我，不要......离开我。”
“我不会离开你的。”祝予安看着陆默然的眼睛，很坚定，“我永远爱你。”
“那......你不要对其他人好......可以吗？”陆默然的眼泪还是不停地掉，说完后还咳了几下。
“好。”祝予安点头，“就只对你好。”
“是你说的。”陆默然说，“你不要骗人。”
“我不骗人。”祝予安说，“我爱你。”
“你不要说了。”陆默然无法再直面那句话了，那就是一个谎言。
说过这句话的，最后都反悔了。
“好。”祝予安伸出手，手心贴着陆默然的脸颊，眼泪滴在他的食指上，化开，接着又是一滴一滴。
“不说了。”祝予安轻声道。
祝予安牵着陆默然的手，是不是还要捏一捏他的手指。
陆默然一直没有说话，也没有感觉到祝予安正在玩弄自己的手指。
他看向一路延伸的树与天空。
天已经黑了，路边都开了路灯，还有各种店铺的灯光也照射向各处。
此时此刻，天空还重要吗？它已经照不亮了。
“你怎么一直不和我说话？”祝予安晃了晃陆默然的手。
陆默然看向他，愣了愣。
“我不知道说什么。”陆默然说，他现在已经没有什么可说的了，都埋在心里，挖不出来。
“这一块蛋糕都给你吃。”祝予安说，“看上去挺好吃的。”
“好。”陆默然点点头。
走进便利店，祝予安把蛋糕放到桌子上，小心打开，里面的苹果型蛋糕还是一开始看到时那样的完美。
祝予安拿起一根蜡烛，插.进蛋糕里，再点燃。
“生日快乐。”祝予安笑了，他吻了吻陆默然的脸颊，“许个愿吧。”
陆默然闭上眼睛，在心中默念着无数个愿望。
【祝予安能永远爱我。】
【祝予安不要抛下我。】
【祝予安越来越好。】
......
哪怕是祝予安无数次告诉他会永远爱他，不丢下他，他还是害怕，外婆以前也是这样承诺的。
陆默然觉得，如果这一次的爱是恒久不变的，他的病可能都可以好起来。
睁开眼睛，再吹灭腊烛，祝予安又说:“生日快乐，默默。”
陆默然拔.掉蜡烛，将它扔进垃圾桶，问:“你吃不吃？”
“都给你吃。”祝予安说，“我要去值班了，你坐这里把蛋糕吃完，好不好？”
“嗯。”陆默然点点头。
“我再给你去弄一点其他吃的。”祝予安说。
“不要。”陆默然摇头，“我吃不了那么多东西的，就吃一个蛋糕好了。”
“那你饿了怎么办？”祝予安摸了摸他的头，“而且你这么瘦，一点东西都不吃。”
“我一直都很瘦，天生的。”陆默然说，“我吃这么多就好了，你先去值班吧。”
“好吧。”祝予安弯腰亲了亲陆默然，“饿了记得跟我说。”
“好。”陆默然点头，看着祝予安往收营台走过去。
回过头，他拿着叉子，看着这个苹果造型的蛋糕。
好可爱......
他挖下来一小块，尝了尝，是个巧克力慕斯。
他又挖了一块，走到祝予安面前，递到他嘴边，说:“你也尝尝。”
“嗯。”祝予安张开嘴，尝了尝，“还可以。”
“你为什么会挑个这么可爱的蛋糕啊？”陆默然问。
“因为是平安果啊。”祝予安说。
“这样啊。”陆默然点点头，“那你吃了，也平平安安的。”
“嗯。”祝予安点点头，“我们都平平安安的。”
陆默然回到位置上，慢吞吞地吃着这个小小的蛋糕。
陆默然的胃口还是不太好，但因为是祝予安买的，他还是硬着头皮吃完了。
可能已经过了十几年没吃蛋糕了吧，陆默然对蛋糕的味道都感到陌生，好像和小时候吃的大生日蛋糕不太一样。
吃完蛋糕后，他把包着蛋糕的盒子复原，放在自己身边。
他想永远留着这个蛋糕盒子，纪念和祝予安过的第一个生日，也是多年之后再一次吃上的生日蛋糕。
他趴在了桌上，一言不发。
十八岁和十七岁没什么区别，都没有朋友，也不读书。
但是十八岁的时候，终于有人爱自己了。
这是陆默然认为遥不可及的。一辈子都不可能会有的，但还是因为祝予安而被爱了。
手机里空空的，没有任何人发来祝福，包括外婆，他们还是一如既往的冷漠，几乎把自己给忘记了。
慢慢地，他睡着了，什么梦也没做，好像中过了一秒钟，就被叫醒了。
“盒子怎么一直没扔？”祝予安问。
“我想带回去收藏。”陆默然抬着头，看向祝予安。
“为什么要收藏这个？”祝予安疑惑。
“没那么多为什么。”陆默然说，“就是想收藏着，不要扔。”
“好吧。”祝予安只能惯着他，“我先送你回家，路上吃点早餐。”
“嗯。”陆默然起身，一手拿起蛋糕盒子，一只手被祝予安牵起。
“默默。”祝予安看向陆默然。
“嗯？”陆默然也看向了他，“怎么了？”
“我不在你身边的时候，你会想我吗？”祝予安问。
“......”陆默然想了想，“会，但是我就一直在睡觉，这样就可以快点见到你了。”
“你会哭吗？”祝予安捏了捏他的脸。
“如果我睡不着的话，我肯定会哭的。”陆默然嘀咕。
“什么？”祝予安没听清。
“会哭。”陆默然实话实说，“如果你一直不在我身边，而且我还睡不着，应该会哭。”
“你可以抱着我的枕头，就当作在抱我。”祝予安说，“这样应该可以睡着吧？”
“不知道。”陆默然摇头，“目前我睡得着。”
“那就好。”祝予安说。
到了家，陆默然又躺在了床上，上衣往上翻了点，露出了一小块皮肤。
祝予安上前帮他把衣服扯了扯。
“过一会儿我又要走了。”祝予安坐到他身边，摸了摸他的脸颊。
他也躺了下去，吻了吻他。
“我会想你的。”陆默然说，他勾着祝予安的脖子。
“其实早上还好，只有一个上午。”祝予安说，“主要是那里有点乱，不然我就把你带上了。”
“我也不太想见那里的人。”陆默然说，“你为什么会选择去那里工作啊？”
“因为那里的老板帮过我。”祝予安说，“其实他那边也不是很缺人，但还是让我去了，看我缺钱，这个房子也是他找到的比较便宜又不是很偏的，离我工作的地方近。”
“好吧。”陆默然点点头，“可是我感觉你的自由时间很少，连周末都没有。”
“没关系。”祝予安摇摇头，“我早就习惯了，而且多出一点时间，我也不知道该做些什么事，这样子也挺充实的。”
“我也可以去试着找点工作。”陆默然说，“不想只有你一个人辛苦。”
“没关系。”祝予安摸了摸陆默然的头，“你呆在家里好好休息就可以了，长大一点再说吧。”
“我不想拖累你。”陆默然说。
“你才不会拖累我。”祝予安吻了吻陆默然，“有你的话，我就会更愿意去做。”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第 12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