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转》蒋余月

12、被遗忘的人

　　“箐哥，呜呜洗不干净了”
　　“哥，呜呜呜洗不干净了，呜呜呜”
　　“我该怎么办啊…哥”
　　“箐哥…你可怜我吗？”
　　“箐哥，我，喜，欢，你……”
　　“□□……你不能喜欢我……我走了……”
　　“以后不要再联系了，我在等人……保重……后会无期……”
　　哭声戛然而止，□□愣愣的看着他离开的背影，他将头低下用双手捂着脸发出骇人的笑声，也许是自嘲、绝望亦或者是疯狂……至此□□再无音讯。
　　轰隆隆――箐闻猛的睁开眼大口大口的呼吸着，后背早已被汗水浸湿。
　　“你啊你，现在怎么这么让人讨厌……”这一夜他一直未睡。
　　吃早餐时昀无忡见他憔悴的样子吓了一跳，让他在家好好休息自己送静静去上学，但是北城风云人物哪闲的住，昀无忡刚走他就跑酒吧消遣了。
　　“今儿个箐二少怎么有空来这种地方了。”章述拿着一只空的高脚杯打趣道。
　　箐闻盯了一会儿杯中的红色液体，叹了口气：“借酒消愁呗，他又让我一夜没睡。”
　　“又是他啊，都让你别招惹他了”
　　“不说这个了，小昀接回了一个小孩也姓章……”
　　“打住打住，你不会以为那是我的妹妹吧？”
　　他不太正经的嗯了一声：“其实也不排除她是你的女儿……”
　　章述：“……”我一没混二没乱搞至今连个女朋友都没有，哪来的孩子。
　　箐闻笑了几声似乎是喝醉了：“开玩笑的。”
　　章述给他叫了代驾，将他扶上车后看了一眼代驾，奇怪的是这个人大夏天的捂得严严实实的只露出了一双既熟悉又陌生的眼睛，没等他细看就被一通电话匆匆叫走了。
　　代驾系好安全带朝后视镜看了一眼睡着的客人，他低下头好像在隐藏眼中炽热的火焰。
　　此时已经是下午，昀无忡接完静静跟箐闻打了五个电话，结果被挂了四次，最后直接关机了，意识到他可能遇到危险了，慌了一瞬很快又冷静下来带着静静去了陆家。
　　“怎么了，怎么看着这么着急，你以前可没有这样过。”
　　“阿箐，不见了。”他冷静不了了，说话声都在颤抖。
　　“你慢慢说，别着急。”他伸手给昀无忡到了杯茶。
　　“箐闻不见了，我给他打了五个电话，挂了四次，最后直接就关机了。”
　　陆沥铭沉默了，刚要开口说什么就被章述就给他打了个电话……
　　挂了电话他拿上外套让陆殇在家带小孩，然后带着昀无忡走了。
　　一路上他一直在祈祷，到了目的地，这里是将要拆迁的楼群，陆沥铭带着他到了一间与众不同的玻璃门前，门从里面锁了。
　　“去找一个大一点的石头砸开……”他还没说完就听见玻璃破碎的声音，朝声源处看了一眼，扶额苦笑，昀无忡一拳将钢化玻璃干碎了，那只手开始渗血，他直径走到了最里面的房间门口，他听见了锁链声和交谈声。
　　“陈检，你有完没完？当年只是举手之劳，这么久了你对我的那种情感应该消失了才对。”
　　“箐哥，晚了一切都晚了，你让我产生了错觉，我当真了……你跑不了啦。”
　　真是一段可悲的孽缘。
　　“箐哥，你的朋友告诉过你不要招惹我吧，你…为什么不听话你？”
　　“你别这么叫我，现在我们是陌生人。”说完他看见陈检拿着匕首朝自己走来。
　　“箐哥…我要你――杀了我…”
　　门外的人忍不住了，陆沥铭拦都拦不住“砰”门被踹开了，没等他反应过来他就被按在墙上猛撞，陆沥铭用一把改装的手枪打断了锁链将箐闻扶起来，叹了口气：“别打没了。”
　　他们离开了这里。
　　那人靠在墙上仰面哭泣，是悲伤。
　　“我……为什么哭泣……”
　　他低下头，泪水和血水混合在一起，自嘲的笑笑。
　　“我为自己的愚蠢和执着而哭泣…”
　　不久后来了一群白大褂将他抬走了。

　　北城有名的私人医院，病房内人很多，一家老老少少全齐了。
　　箐闻见这阵仗差点又睡过去了，他闭了闭眼问众人：“这么多人，我是要死了吗？”
　　“听说箐家二少被人弄进医院了，不得来看看。”说话的是他的母亲。
　　“妈，有你这么说自家儿子的吗，我还以为你们来送我上路的呢，大家都散了吧。”他扫视了一圈，小昀人呢，小没良心的。

　　此时另一家医院，昀无忡坐在病床边削苹果，床上的人头上缠了几圈绷带。
　　“醒了就看看外面的世界吧，我现在不会再伤害你了”苹果皮削得很完整，他欣赏了一会儿白净的苹果：“朋友吃苹果吗？”
　　陈检：“……”
　　“今天就是来过你道歉的，不原谅也没关系，你的母亲……”
　　他突然坐起来，祈求道：“你不要伤害她们，我原谅你好不好？”
　　如果不是陆沥铭把他按住了，不然头都以为这位病人会带伤磕头了。
　　他茫然了一瞬，心想：我有这么坏吗。
　　切了块苹果伸到陈检面前叹了口气：“没有要伤害你的家人，那家医院只是门面上看着好，为了我那时的所作所为我们将你的家人转到了箐家的私人医院，医疗费由我承担。”
　　他停止了祈求，愣愣的看着面前这个刚柔的男人：“谢……谢谢……”
　　“你要去看看她们吗？”
　　“要的，谢谢……谢谢。”
　　昀无忡笑笑没说什么，两人各怀心事，一个在想为什么要冲动把人打了，另一个在想为什么这么多年了自己还在惦记一个人，被打了也是活该。
　　到了病房门口他立住了，他犹豫再三最终也就开了条缝往里面看了一眼母亲和妹妹，转身靠在墙掩面哭泣。
　　他抬起头，才看见不知什么时候出现的昀无忡。
　　两人同时开口，昀无忡挠了挠头：“你先说吧。”
　　“你先说吧。”
　　……
　　就这样来回了几次，双方同时妥协。
　　“对不起，这件事是我的错……”两人呆了呆笑了，临走时昀无忡拍了拍陈检的肩说：“不用担心医院这边，我去找箐闻了。”
　　陈检点点头：“好，昀哥加个联系方式吧，以后缺人手找我就行。”
　　昀无忡：“好哦。”

　　“我以为你不来了，你干甚去了？”这人委委屈屈的说。
　　“咦，别带口音，讲好普通话。”
　　“哦。”
　　“好了就去办出院，静静还在陆家”他顺手拿了个苹果咬了一口，发现有个洞他盯了一会儿，突然一条绿色的虫子钻了出来，吓得他把苹果丢到了箐闻脸上。
　　箐闻：“……”

作者有话说

　　[托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