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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清心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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涟城酒楼的宴客厅,余焕是挽着周密的手出现的。
各色各样的人都朝他们投来好奇的目光,周密确实是个撑场面的好工具人。
一个小时前,余焕的秘书带来一套西装让周密换上,告诉他余焕要出席一场很重要的商宴活动,本来的男伴是欧柏,但自从他有了女朋友之后,便不再跟余焕一同挽手出席任何场合。所以周密是临时被抓来充数的。
尽管是这样,周密却有种很奇妙的感觉。
商场如战场,余焕几乎是立刻就摆出了高贵的气势出来。
秘书小姐姐小声对周密说:“你不用紧张,余总对这种场面游刃有余,你不用搭理任何人,只要站在余总身边就行。”
周密暗暗吐了两口气,心说,这话你不说我也明白。
那晚周密从男伴又变成了挡酒的,送他回冰璃庄园的时候,余焕一只手在他头上揉了揉,“你酒量不错。”
周密脑子晕乎乎的,又听见她说:“花也种得好。”
轻飘飘的一句话,再次让他红了耳朵。
好在有酒精掩饰。
那晚他又梦到了余焕,醒来后神游半天,终于骂了句脏话,换了干净的床单后才渐渐平静掉内心的罪恶感。
他又要开始念清心咒了。
周密再次抱着花去沿江别墅的那个清晨,碰上余焕感冒,一开门就栽在他怀里。
余焕醒来时已经在医院,撇头对上周密担忧的眼神,他比划到:“好点了吗?”
余焕愣了愣,又见他掏出手机打了一行字:“你中暑了,现在在医院,你感觉好些了吗?”
余焕点头,浑身没有力气。
护士过来拔针,周密扶着她,没两步,余焕开口了:“周密,我没力气。”
“嗯。”周密哼出声,将她打横抱起。
余焕靠在他胸口,闻到一阵玫瑰花香,好似专软人心肠,没力气地笑:“周顾问,你皮带硌着我了。”
周密脸顿了顿,一身火烧似的将她往上提,心里念着:“常应常静,常清静矣。”
余焕在冰璃庄园养了几日病,工作堆成了山,周密常常看见她在三楼的露台处理工作。
那几日早上,周密都会剪下一枝最美的烈阳玫瑰让人带去余焕的房间,她会从露台往下寻找周密的身影,然后举着花说:“花不错,辛苦了。”
周密就会回应一个大大的笑容。
有天晚上突然雷暴雨,周密被淅沥的雨声吵醒,撩开窗帘,在无尽的夜色里看到一抹身影在雨中奔跑。
是余焕。
他立刻穿上雨衣带了把伞跑出去,一把伞撑在余焕头顶,她抱着一盆花,脸上雨水斑驳,周密将她拉到自己的房间,找来干净的毛巾给她,比划手势:“我去搬。”
说完便再次投身雨夜,豆大的雨水砸在身上噼噼作响,一阵风起,冷雨失智。
在黯淡的小夜灯中,余焕披着毛巾透过玻璃窗看到他奔跑的身影,大概是酒精做引,她在周密抖去一身雨水进门时,将身上的毛巾勾住他脖子,踮起了脚尖。
他猝不及防,门应声而关,周密低头接受着她的亲吻,有薄淡的酒味,是甜的。
疾风暴雨换了个方式卷到屋内,小夜灯照着一片旖旎,梦照进了现实。
余焕轻声说:“周顾问,有没有人说过你很性感?”
就像是踩在了她的审美点上。
“没。”
粗粝的声音沉沉传来,竟有种说不出的迷人。
余焕却在瞬间回归清醒,“你会说话?”
眼神清明,这让周密有种□□的羞愧感,可这次他没有移开眼神,而是静静地看着她,用很沙哑的声音说:“很难说。”
不是不会说话,是说话如同静音,即使大声呐喊也只会发出刺耳的声颤。
屋外暴雨不停,啪嗒啪嗒砸在窗上像极了他此刻的心情。
好忐忑。
可是下一秒,柔软的吻落在他干涸的唇上时,周密整个人彻底短路。
他在心里紧张地喊救命,他要做坏事了。
早上醒来身边已经没有余焕的身影,他心乱如麻。
这个女人竟然睡了他就跑。
余焕的工作是高强度的,她甚至无暇去回想昨夜的一切就已经飞往了另一个城市去谈合作。
等她再回涟城时,欧柏要订婚了,给了她一个大单子,为表诚意,从选花到运送,每个环节余焕都亲力亲为。
那一个多月,余焕忙得脚不沾地,一边配合婚庆公司一边配合花艺团队,还要兼顾自家花田生意。
终于见到周密还是她回冰璃庄园拿东西往公司赶,急匆匆的一瞥,正好看见了周密眼里的茫然。
那一刻,余焕觉得自己像极了一个渣女。
没多久林管家就来找周密,让他去欧柏的订婚现场帮忙。
一直到订婚宴结束,余焕被欧柏扶进车内,一回头欧柏就看见周密冷淡的一张脸,他客气地笑了下:“周顾问,麻烦你送欢欢回家了。”
周密略过他,又听他说:“知道欢欢为什么会拒绝我吗?”
余焕和欧柏一起长大,他们共患难同甘苦,人人都以为他们以后或许会在一起,欧柏也这么认为。
然而在他告白那天,余焕告诉他,她有喜欢的人了。
那时周密出现在他们之间,一句话都没有说,可欧柏不会看错,余焕看周密的眼神不一样。
他后来有问过为什么?
余焕打马虎眼:“他会种玫瑰。”
这些周密并不知道,欧柏也不介意告诉他。
“是因为你,我才确信感情里没有先来后到这个说法。要怎么去培育一朵玫瑰,你比我要懂得多。”
那天晚上,周密自作主张将车开到了沿江别墅。
他扶着余焕躺在沙发上,去拧了毛巾帮她擦脸,冰凉的触感让她一激灵,爬起来说:“扶我去卸个妆。”
周密看着她那繁复的程序,一时不知道,她到底有没有喝醉。
等她终于素着一张脸的时候,周密确定她清醒了。
“周密,我们聊聊吧。”
余焕去倒了杯温水过来,墙上的笨钟已经指向了夜晚十点,“我最近太忙,一直没能跟你好好聊聊,那天晚上我喝酒了,我……”
周密起身,有些局促,“很抱歉,我……”
粗粝到如同被锯子拉扯过的声音在房子里响起,余焕的眼神不自觉看向他的喉咙,抬手摸了上去,周密如同被定住,声音戛然而止。
余焕的眼神流露出些许怜爱,轻声问:“是怎么伤到的?”
周密去摸手机,却被她拦住,“说给我听。”
他犹豫了多久,余焕就摸着他喉咙等了多久,终于他缓缓开口:“被火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