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pc决定重新做人》而后有风

34、异常动物法则（10）

　　回到救助中心，扶南立刻发现了端倪，所谓的管理员日志竟然是竟然是一把投影仪的钥匙。两人在仓库中找到了一个看起来就很有年代感的投影机，插上钥匙，一幕幕情节浮现。

　　起初，救助中心确实是一个动物园，不过这里的动物们更向往野外生活，充满野性，出现过多起伤害游客的事件，再加上位置实在偏僻，动物园被迫解散，就地成立了动物救助中心。

　　影片中，第一个来到这里的是一只狼，经过训练很快回归野外。再后来出现的几只动物也已经全部回归自然，直到影片中出现了岩羊的身影……

　　两年内，从岩羊开始的六只动物全部留在了救助中心，无法回归野外生活。

　　影片上显示它们都是被人类，同时是它们的前“主人”送到这里，早就和人类产生了深深的关联和羁绊。除此之外还有它们初到救助中心时的种种表现，俨然是个宠物的样子，哪里还算得上是野生动物。

　　救助中心的管理人员也曾对它们进行过训练，结果都以失败告终。

　　影片最后定格在动物们充满“忠诚”的眼睛上，管理员日志也就结束了。

　　可是，看完这一切，两人久久没有说话。

　　过了半晌，扶南才开口说： “我们去准备准备吧，明天将会是不寻常的一天。”

　　林瑟点点头，收好投影机。

　　走出门外，动物们就坐在广场上，异常安静。一看见他们出来，却都闹嚷起来，大声说话。比如：今晚吃了什么？今天天气不错。孔雀的羽毛又漂亮了之类没有营养的话，如果忽略掉空气中那弥漫着的一丝丝紧张以为倒也算平常，只是，这里的每一个都清楚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并且不会有意外发生。

　　“不如讲讲你们新研究出来的法则？”林瑟故作轻松走上前去，果然引起了动物们的注意。

　　“咳咳咳，”蓝孔雀迈着步子走到前面， “这是我们连夜研究出来的，不过，主要启发还是来自于你们。”

　　“我们？”林瑟用手指了指自己和扶南。

　　“对，我们从人类社会中来，有些东西就永远抛不掉了。虽然我们没有野生动物的经验，但据我们观察，你们人类之间有一个词语叫作合作，大自然是伟大的，既然它创造了我们，就一定会给我们生存下去的机会，所以，我们决定试一试。”白天鹅跟着补充，它的身边依然围着一群小鸭子，嘎嘎叫着，只不过白天鹅没有推开它们。

　　“人类，明天过后，我们就会留在野外，不会再回到这里。虽然相处的时间不长，但你们是为数不多可以听懂我们说话的人，我们早就把你们当成了朋友。”岩羊边说边走过来，不过它依然低着头，未经修剪的羊毛遮住了它的眼睛。

　　“今夜，让我们来个只属于我们的聚会吧。”猞猁跳上岩羊的后背，稳稳站在上面。

　　夜晚，篝火照亮一整个广场，仓库里的食物都被摆放出来，动物们称之为——与人类的最后狂欢。

　　猞猁吃了两块肉，又不知道从哪里翻找来一个瓶子。

　　林瑟看了眼瓶子上的字，连忙推了推扶南： “猞猁可以喝酒吗？”

　　扶南脸色一暗，伸长胳膊夺过猞猁手里的玻璃瓶。林瑟舒了一口气，可随即沉默起来，即便过了这么多天，眼前的一切还是总给他一种不真实的感觉，就好像活在梦中，可篝火发出的光灼烧着面庞，却在时刻提醒他这一切都是真实且正在发生的。

　　只是他还迟迟绕不过来，此时的感觉是悲怆的，如果可以，他甚至想和这些动物们一直待在一起，但他又明白这一切都是不可能的。动物们变得欢脱，甚至到很久之后都不会知道它们只是虚拟游戏中的一环。

　　林瑟后仰着头，夜空中亮着几颗星，今天的天气并没有那么好，以往这个时候是可以看见漫天星辰的，现在，一层薄云遮住了一半的天空，但空气中依然散发着好闻的青草味。

　　耳边是动物们的欢笑声和交谈声，林瑟缓缓闭上眼睛，脑海深处有一个声音告诉他，曾经在很久的以前，他也这样坐在草地上，身边是烫人的灼热温度，还有明晃晃的盯着自己的视线。

　　林瑟迷醉在青草的味道里，记不清这场狂欢是什么时候结束的，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的房间，只记得，那一道视线，一直一直落在身上，从没有离去。

　　清晨，老虎大王的派对开始了。

　　两人和动物们一同前往山顶，动物们却被拦在藤蔓之前，不准再行进一步。

　　老虎大王坐在高位，声音透过层层的树影： “欢迎回家，我是你们的森林之王，这是只为你们而举办的派对，迎接森林里迷失的孩子。同样，从你们踏入森林开始，森林法则也就开始生效。努力活下去吧，我的孩子们。”

　　动物们面面相觑，随后鼓起勇气，互相安慰，独属于它们的森林之旅要开始了。是血腥，是合作，是奔跑与流浪……

　　林瑟和扶南与动物们分立而战，空气中弥漫着雾气，潮湿的味道侵入口鼻，快要下雨了。

　　“人类，再见。”岩羊率先离开，紧接着花孔雀，鹈鹕，白天鹅。

　　野牛和猞猁站在原地，林瑟垂着手臂，一种酸涩的感觉从喉咙蔓延到鼻头。

　　“本喵最不喜欢的就是分别了，不过，本喵已经是个大喵了，可不会哭鼻子啦。但本喵还是要说，我很喜欢人，也不讨厌大人。如果下次再见面，可不可以再摸摸喵的脑袋呢？”猞猁说完却跳开了，徒留林瑟的手空空伸在空气中。

　　“现在不可以哦，虽然本喵的魅力无人可挡，但约定要留到下次哦，这样本喵就会期盼着接下来的每一天的。”话音落下，猞猁远远跳走去追上伙伴们的身影。

　　林瑟吸吸鼻子，慢慢把停留在空中的手蜷缩起来。或许，他并不适合煽情，因为眼泪总是出卖他。

　　野牛低沉地眸了两声，顶了顶林瑟的手臂。

　　“虽然你不是我的主人，但我很喜欢你。我会尝试着走出过去，但我会永远记住主人和你。人类，再见。”野牛转身，甩甩尾巴向远方走去。

　　“人类，再见。”

　　再见，再也不见……

　　看着动物们远去的背影，高矮参差不平，却走在一起形成一支奇怪的队伍，它们或许可以在野外生存下去吧。林瑟朝那些背影挥挥手，终于忍不住掉下泪来。

　　扶南握住他的肩膀，把林瑟虚抱在怀里，感受着怀中人小幅度的颤抖，伤心时的陪伴是最好的安慰。

　　“还会再见吗？”怀中人抬起湿润的眼，就这样望着扶南。扶南点头，替小麻雀擦掉眼泪，拨开沾湿的碎发。

　　这时，老虎的声音再次传来。

　　“人类，进来做客！”

　　两人走进去，只见一只老虎徘徊在草地上，周围并没有其他野兽。

　　“上次我就说过，我很早以前就见过你。”老虎望着扶南，却收起了作为森林之王特有的威压， “或许，你还记得我？”

　　老虎淡淡扫过林瑟，在他身上嗅了嗅。

　　扶南却没有说话，表情也没有变化，让人察觉不到他在想什么。

　　老虎转了一圈没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反而笑起来， “让我猜一猜，你们不属于这个世界，或者说，这并不是一个真实的世界，对吗？”老虎突然瞪大了眼睛冲到林瑟面前，吓得林瑟赶忙后退，见状，扶南把林瑟保护在身后。

　　他轻皱眉，看向老虎： “你想说什么？”

　　老虎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林瑟，随后说道： “这片森林，看似群山相连，可真的没有尽头吗？我想，不是。这里看着是森林，实际上只不过是一个盒子，我离不开这里，也走不出这座山。一个个人类来到我的面前，带着那群动物，我看得都要厌倦了。这样的日子，我不知道过了多久，可我似乎不会老去，只一天天重复着……”

　　老虎开始踱步，只是看上去轻松，可是紧绷起来的肌肉和越来越沉重的语气还是出卖了它，它在紧张，并且，十分紧张。

　　它说它经历了数不清的春夏秋冬，人类来了又走，身边的一切都没有变化。

　　“这只是一个虚假的世界，不是吗？还有你旁边的人类，他，真的是人类吗？”最后，老虎反问道，可那声音听起来像是在嘶吼，更像是在质问。

　　扶南意识到，老虎觉醒了，就和当初林瑟那样。

　　“你想让我做什么？”扶南没有回答老虎的话，反而提出问题。

　　但这一切反倒证实了老虎的话，老虎凶猛地跳起来，撞倒一旁的大树，双目猩红，完全变成了野兽的模样。

　　“我要你带我走，就像你，带走了他！”老虎朝林瑟嘶吼，那声音含着发现真相后的愤怒与怨恨。

　　“我做不到。”扶南沉默地看着倒在一旁粗壮的大树，鲜血从老虎脊背上流下。

　　他发现了，这是个游戏世界。可是，为什么看着我？

　　林瑟瞪大着的眼睛里写满了恐惧，到底是什么？

　　他开始摇晃扶南的手，可扶南并不理会它，只是走到老虎身边。不知道用了什么方法，老虎很快倒在地上。他听到扶南在喊系统，然后，老虎就消失了。

　　林瑟呆站在原地，自己也会这样消失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