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种地吧狐仙大人！》丹山梧桐

18、传说

　　“扑通”一声，费兰几乎是整个人从马上摔了下来，幸亏埃德温一直注意着他的动向，及时把他抱了下来才不至于让他摔个四脚朝天。

　　可没人偷偷嘲笑这滑稽的一幕，所有人都被这劫后余生的一晚捏了一把冷汗，就连一向以冷静自持的罗德尼也不禁感到后怕。

　　无法想象，如果没有费兰意外偷窥到的秘密，并利用他精妙的幻术拖延时间，甚至就算加尔文没有及时地赶到防御线附近接应，现在的骑士团，乃至整个艾斯瓦尔王城都已变为一片废墟。

　　防御线外，克里姆斯族的带兵将领们气急败坏地攻击着塞缪尔一早设好的防御魔法，口中咒骂不已，混杂着兽人特有的语言，让人听得不是特别明白，可猜也能猜到绝对不是什么好话。

　　“不用理会，塞缪尔的防御线早在数日前就已经着手准备了，不是他们这种小打小闹就能击溃的。先回城里与他们汇合，准备迎战！”

　　“是！”

　　埃德温一发令，众人终于是找回了主心骨，加尔文本是放心不下，不顾塞缪尔的百般劝阻才出来接应的，没想到自己派上了这么大的用场。眼下这种情况，倒是他来整顿人马最是合适。

　　骑士团听从团长的指挥，很快就恢复了往日的规整，埃德温和费兰在罗德尼和奥提斯的护卫下也不作停留，终于带领大部队浩浩荡荡地进了城门。

　　————————————————————————————

　　“塞缪尔呢？让他立刻过来见我。”

　　刚一回到城堡，埃德温便不顾众人劝诫，立时赶到了议事厅。

　　“骑士团在防御法阵设置的王城各阵眼处驻扎，有任何情况及时汇报！”

　　“陛下回城的消息已经通报给守城军了，塞缪尔大人随后就来！”

　　经历了一晚上的兵荒马乱，就连一向阴阳怪气的奥提斯都傲气不起来，声音甚至带了几分沙哑。

　　几人闻言也默默无语，本来准备一鼓作气讨论战术的紧绷局面像是一下子失去了支撑点，整个屋子的气氛变得愈发压抑起来。

　　最终，还是加尔文先忍受不了这诡异的沉默，率先开口，

　　“其实我刚刚在回来之后已经将贝尔格鸟的事和塞缪尔说了，他气得直跳脚，可也没什么好法子能应对。”

　　“毕竟我们已知的防御魔法对这些怪物根本没有任何抵御能力，如果真被他们发动空袭，真是…真是连还手之力都没有…”

　　罗德尼不服气道，

　　“防御魔法不管用，难道攻击魔法还不管用吗？实在不行的话，让整个骑士团放弃防守，专攻贝尔格鸟，难道还不能有一丝对抗之力？”

　　加尔文忍不住瞪他一眼，

　　“还用你说？你以为我们没想过？你们这群年轻人，当年没领教过异族大战的厉害！别说是成百只贝尔格鸟，哪怕只有一只，也需要至少数十个法师一齐攻击，才能对其造成伤害！”

　　“再说，如果撤掉防御魔法，克里姆斯的其他部队难道会白白看着？王城的其他人和百姓怎么办？”

　　罗德尼话说出口就察觉出不对劲了，只是目前的情势实在太糟糕，他不得不发出一些观点来转移注意力。

　　其实不只是罗德尼，加尔文，奥提斯，甚至埃德温，都在不受控制地想着那个最坏的结果。

　　若是在克里姆斯的下一次进攻前众人还没想到一个切实可行的对策，那对其毫无防御能力的艾斯瓦尔王城将会沦为贝尔格鸟的盘中餐，甚至于灭国都极有可能。

　　死寂，又是令人窒息的死寂。

　　巴斯克作为骑士团的一个小领队，今日能被允准参与这种高层会议纯属沾了协助费兰的光，面对这种军国大事完全不敢发出任何意见来。

　　可方才听了罗德尼和加尔文的一番话，他也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顿时吓得脸煞白，完全没想到有生之年内还能遇上这种生死存亡的时刻。

　　多半是一晚上见识了费兰太多神迹，巴斯克早已将费兰放在与埃德温陛下同样令人难以企及的位置，看他的崇拜对象半天未发一词，他忍不住大着胆子问道，

　　“…那个，费兰先生，您是否有什么解决办法呢？”

　　众人闻声望向费兰的位置。这一晚上的死里逃生，的确有一大半是归功于费兰。但从进了议事厅他就不发一言，他们也没过多的注意。可仔细想来，这位异族的巫医先生确实身上有些奇异的本领，也许真有什么再救人于水火的本事也未可知。

　　看着众人谨慎中带着期盼，期盼中又带着那么几分仰慕的眼神，费兰掐死巴斯克的心都有了。

　　这么个生死存亡的时刻，自己要是有办法能不开口吗？

　　就是知道这点一瓶子不满半瓶子晃荡的本事早就江郎才尽，他才一直窝在埃德温身后没敢轻易出声，怕给这群人什么不该有的幻想。

　　这下好了，他真成了被赶鸭子上架的救世主，这个时候要是说自己没办法，那罪过可就大了。

　　“咳…这个嘛，办法…”

　　“费兰只是个巫医，就算有点什么小聪明，还是没经历过这种大战，不要白费心思从他身上做文章了。有那个功夫，还不如想想克里姆斯的其他部队该怎么解决，毕竟没有了他们，也为我们减少了不少麻烦。”

　　埃德温一席话彻底打消了一众人的希望，可现在确实是这么个道理，他们也不好再薅着费兰这一条狐狸尾巴不放。

　　费兰大松一口气，本能地凑在埃德温身边取暖，后者却抓住了他的手，不声不响安抚地轻拍了两下，弄得他倒一愣。

　　费兰这个人，只要自己不好意思是一定要说话的，但说的内容就比较天马行空，

　　“呃…这个，什么贝尔格鸟，你们之前有遇见过吗？总应该有人亲眼见过才能在书上记录下来吧？那有没有什么书上记载了有什么方法能打败它的？”

　　奥提斯和加尔文跟他相处时间不算短，知道他大抵是紧张起来开始胡说八道，但事到关头也没什么心思去宽慰他，只敷衍道确实没听说过。

　　罗德尼一向不怎么看得上这位一露面就搅得所有人鸡飞狗跳的异乡人，可今夜的事确实令他对这人有些刮目相看，于是破天荒地回答了他几句，

　　“贝尔格鸟虽然常被登记在兽人相关的典籍内，可实际上这是上古时期龙族的一种后裔。虽然对它的描述不少，各族也公认这种怪物真实存在，可确实没有人确切见过。”

　　加尔文心里发慌，见他们聊起也无奈加入了进来，

　　“这怪物本应是栖息在龙族的地下洞穴中，可不知是因为什么，据说多年前突然集体出逃抢夺食物，在与其习性相近的克里姆斯族产卵驻扎，多年后又回到了老家。”

　　说罢长叹一口气，

　　“本来以为是那帮兽人这些年为了威慑外族在虚张声势，谁能想到他们竟然真的保存了这么多遗留的贝尔鸟蛋。”

　　奥提斯沉吟道，

　　“龙族的蛋多半只能在他们的栖息地，吸收同族的气息精血才能孵化出来，这些蛋就算是在克里姆斯那里也未必为他们所用，会不会是我们草木皆兵了？”

　　加尔文当即否认，

　　“既然不打算用，又何必偷偷摸摸藏起来？还不如大模大样地拿到我们面前，说不定早几日前我们就被吓唬住了。况且，这种事只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必须做好十二分的应对准备，否则就是必死无疑的下场！”

　　费兰本是随口一问，不料心越听越凉，

　　“不是，所以这么多乱七八糟的野史，都没记载过什么是这东西的天敌吗？或者说，有什么其他方法可以把这些蛋孵化出来？真的方法的话能阻止他们孵蛋也是好的啊！”

　　埃德温敛眸摇头，

　　“孵化多半是阻止不了的。他们既然不知从哪弄来了些歪门斜式，就不会是我们能够想象出来的法子。但至于天敌…根据现有的古籍，确实没有确切的记载。”

　　巴斯克听着这群大人物七嘴八舌地讨论贝尔格鸟，也不太敢插话，可一提到“天敌”，他倒是还真想起些什么来。

　　“那个…我记得小时候听我祖母讲过一个故事，传说当年贝尔格鸟外出肆虐，无人能阻。最终是伊萨拉愤怒的枝干一伸数尺，将数百只巨鸟禁锢在茂密的枝干中，耗尽了他们的精气，这才阻止了他们继续为祸人间。”

　　加尔文已经快把那头金毛抓烂了，

　　“你这故事我听过，可说实话，塞尔瓦尼亚十个传说故事里九个主角都是伊萨拉，神树都快被他们编成□□了。再说，就算伊萨拉真有这个本事，咱们现在连物资都要靠…”

　　众人听到这儿，都不由往埃德温的手腕处一瞟，

　　“哪还能管得了什么怪物巨鸟…”

　　眼见气氛又凝重起来，费兰心中却总似有一丝念头抓不住，正纳闷时，门外传来一阵风风火火的脚步声。

　　一听这声音，除埃德温外其他人都站了起来，塞缪尔推门而入时看到的就是众人满脸希冀地望向自己的表情，

　　“呃…陛下，请宽恕我没有第一时间赶来向您报告，可刚刚防御线各方位发生异动，我留在那边又查看了一会儿，形式不太妙！”

　　此时也不会有什么更坏的消息了，埃德温眉头紧蹙着，

　　“讲。”

　　塞缪尔完全没了平时骄傲的底气，满头金发似乎都黯淡了一些，

　　“我听加尔文说了贝尔格鸟的事，本想查看一下克里姆斯各队的动向，可没想到我发现他们的左右部队，正向着一个方向汇集，不再分散行动了。”

　　费兰并不觉得这是什么大事，本来就是被瓮中捉鳖的局面，敌人的什么队形对现在的情势来说还有什么区别？

　　可他立刻发现在场除自己以外的人听到这句话后，本就苍白的脸变得连一丝血色都不剩了。就连刚还在安抚自己的埃德温也是一震，随后长叹一口气，不再言语。

　　这是怎么了？

　　“…埃德温，你是不是，还有什么事没跟我说？”

　　女仆们暂时全部被聚集在一起避难，奥提斯一直随侍在埃德温身边代替女仆给众人端茶，虽然自己的声音很轻，但费兰知道他还是清楚的听到了，因为在自己话音刚落时，奥提斯倒茶的手微不可查地抖动了一下。

　　议事厅的烛火在众人急促的呼吸中摇曳。费兰盯着埃德温紧绷的侧脸，突然意识到什么，
　　 “埃德温…骑士比武上那个假的加尔文，你早就知道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