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山村》断简

21、 意外

　　桑梓很快收拾好东西走了出来，她肩上挂着一个布袋，低下头翻找东西，而后才将目光投向涂良，“我准备好了，走吧。”

　　涂良默默点头，然后转身朝云山方向走去。

　　桑梓已经习惯了涂良这样做，快步跟上。

　　走到云山脚下，涂良说出了自己的想法：“为了早点搞好这件事，我的想法是爬到大概半山腰时就差不多回来，你能接受吗？”

　　她侧头看向桑梓，桑梓点头同意了。

　　见此，涂良开始爬山之路。

　　山路刚开始还算平缓，到了半途路就开始陡峭起来。

　　涂良抓住山上的那根大树伸出的树枝，借力爬山上坡，用力咬着牙，脚往后蹬，使劲抓住树枝，在身后桑梓的助力下，成功过了这个小坡。

　　然后转过身靠着大树，向下面的桑梓伸出手，桑梓握住，而后借着涂良的拉力往上爬，涂良也用力拉桑梓的手，两手手臂一起用力，使劲往后拖拽桑梓。

　　桑梓配合地用胳膊在坡上挣扎，努力停留在上方，然后脚蹬在后方，往后狂蹬。

　　在一分挣扎中，涂良成功将桑梓拉上来了，桑梓爬到上方，手撑着地，大口喘息起来，靠在树上。

　　涂良也拿出早已准备好的水壶，打开壶口，咕咚咕咚地喝了起来，不过喝了一会儿，就停了下来，放下水壶，看向身旁的桑梓。

　　桑梓侧目一看就对上了涂良的视线，明白了她的意思，仰头靠着大树，捡起一旁早就被扔上来的布袋，在里面一阵翻找后，也找到了水壶，喝了起来。

　　涂良在旁静静看着，双手紧抱在身前，目光扫视周围一片，心里盘算着什么，而后低下头神思。

　　桑梓喝好后，用衣服擦了擦嘴，眼睛一瞥，就看见涂良低头沉思，纵使心里多有疑问，不过，她还是靠着大树休息，没有出声。

　　两人在这里休息了一会儿，涂良终于抬起头看向上方，说道：“应该还有好一会儿的时间，咱们赶快吧。”

　　“嗯。”桑梓点头道。

　　两人继续攀爬，抓住上面的有根茎的杂草或大树繁密的枝干，然后用力往上爬。

　　爬着爬着就遇到了一点意外，涂良和桑梓走到地势平稳的地方，微微弯下要小心翼翼地走着。

　　突然，桑梓被一根藤蔓绊了一下，然后措不及防之际，抓住身后的藤蔓稳住身子，结果，她尖叫一声：“啊！”

　　涂良连忙转身查看桑梓的情况，拿出镰刀，将绊倒桑梓的藤蔓清理掉，而后砍断缠住桑梓的藤蔓，可桑梓又叫了一声。

　　涂良走近观察，才发现这跟细小的藤蔓上长满了尖刺。

　　涂良掰开桑梓握住的那只手，取掉藤蔓，仔细看着手。

　　桑梓的手上已经染满血迹，一条重重的血痕留在上面，红色的血迹格外强调自己的存在。

　　涂良直起身子，将周围的藤蔓全部除尽，直到她们周围空出一片没有藤蔓的地方出来，才停下，带着桑梓半蹲下来，扶着桑梓的手，小心翼翼地照顾。

　　涂良拿出袋子里的棉布，用它包扎好桑梓的手，遮住红色的血迹。

　　她时不时抬起头观察桑梓的脸色，桑梓的脸色自从受伤起就一直苍白无力，等涂良彻底包扎好她的手，她也一直白着脸靠在涂良身上。

　　涂良看着肩头的桑梓开口询问道：“你是想继续还是下山找大夫？”

　　桑梓听后眼睛闪烁不停，半晌，她终于开口道：“涂良，你继续爬吧，你这么期待，肯定不想半道返回，我待在这里等你就好。”

　　“我爬山是为了体验它所带来的效果，最终目的还是为了有一副健康的身体，如果我因为自己的私心不顾你的安全，那我才是良心不安呢。”涂良细细道来。

　　桑梓咬着舌头，内心犹豫不决，她不知道该怎么说，她闭了闭眼，而后又睁开眼，认真地看向涂良，说道：“这次是我给你添麻烦了，如果不是我答应陪你爬山的话，你也不用停留在这里浪费时间，你赶紧继续行程吧，等你下山时，来到这里带我走就可以了。”

　　“你确定？”涂良眼神晦暗不明地看向她。

　　“确定！”桑梓郑重地点头道。

　　她是下了狠心的，她不希望拖累任何人，只望涂良不要因为自己而改变原先的决定才好。

　　“好。”涂良点头同意了。

　　“不过，你要是有什么事，可以大喊叫我的名字，我会马上赶回来找你的。”涂良站起身，将桑梓安放在树下，目光沉沉地看着桑梓。

　　“嗯。”桑梓微弱地点头，而后抬起头看向涂良，“你快去快回吧，不要耽误时间了。”

　　涂良目光炯炯有神地盯着她看了许久，才收回视线，低下头手指掐进拇指里，而后在桑梓的目光下终是转身离开继续前行。

　　等到涂良走了，桑梓终于可以放心地靠在树上好好休息了，她闭上眼，手上的疼痛清晰地传到她的脑子里。

　　她微微抿紧唇，忍受这些痛苦。

　　作为从小被父亲宠着长大的孩子，她很少会有机会体验这样的痛苦，现在的疼痛倒是让她不禁想起了小时候因为贪玩到处乱闯而搞得一身伤，回家后父亲好声好气地教导她哪里是危险地区，哪里是安全地区，她在安全地区里怎么玩都行，就是不能闯进危险地区里，危害到自己的身体。

　　桑梓睁开眼睛，从回忆里走出来，眼睛打量着周围的环境。

　　周围除了她身后的这棵树，其他的东西比如密密麻麻的藤蔓都被涂良处理干净了，将藤蔓堆积在远离桑梓的地方。

　　涂良这边，在桑梓受伤后，她的心里就压下了一块巨石，在巨石的重压下，她忽略掉一切阻碍，任何阻挡她的东西，都被她用镰刀除掉。

　　以往冷静平淡的双眼此时却染上了斗志，涂良奋力抓住那块草皮上的小小杂草，再用镰刀定在土壤上，借力奔向上方。

　　待终于爬上一点后，涂良又空出手，撑着斜坡地面，往上升，然后，一只腿努力够上斜坡，在够上后，她腾空的腿一蹬，再用镰刀固定好位置，直接爬山了陡坡。

　　终于上到陡坡上，涂良深呼吸一口气，再次拿出水壶小口小口地喝了起来，看了一眼水壶里剩余的水，就盖了起来，然后靠着大树仰头望起那高耸的山林。

　　休息了一会儿，一只手撑着大树起身，涂良心里定下目标，继续前进。

　　一边用镰刀处理面前的藤蔓，一边四处张望观察周围的环境。

　　涂良走着走着，终于走到了一处较为平缓的地方，周围绿草如茵，藤蔓也较为稀少，就连大树都是特意隔着好远才有一颗。

　　这里简直就是天然的休息场地，涂良坐在地上，低头神思。

　　到了这里就差不多了，涂良心里默默想道。

　　恢复好体力好，涂良决定就此原路返回。

　　涂良小心翼翼地扶着树枝，用镰刀定在一旁的土里，避免一下子滑下山坡不受控制。

　　来时路上的藤蔓已经被她清理得差不多了，除了要注意防滑外，其他的倒是很顺利。

　　涂良很快走回了桑梓所在的地方，她远远隔着树林望去，只看见她低头靠在树上，确认好她的位置后，涂良赶快处理好四周的藤蔓，留出一条空路来，朝着桑梓走了出去。

　　桑梓耳朵一动，她听到了涂良行走的脚步声，瞬间睁开眼睛，朝四周望去，就看见了站得笔直的涂良。

　　涂良与她四目相对，走到她身边，半蹲下身子，关切地询问道：“伤口怎么样？”

　　桑梓轻轻笑了笑，摆手道：“没事，你这次收获怎么样？”

　　“差不多确定了路线，我准备后面再来几次熟悉路线。”涂良低着头道。

　　“那还需要我陪吗？”

　　“不用，我一个人就行。”涂良想都不想就拒绝了。

　　桑梓也早有预料到这个回答，她低下头，敛下眸子，不知在想什么。

　　“现在就回去吧。”涂良提议道。

　　“行。”桑梓点头赞同了。

　　涂良扶起桑梓的身体，带着她缓慢小心地下山。

　　在带她下山时，先试探着走一遍下山的路，而后才会带上桑梓下山。

　　撑着地面，涂良挽起桑梓的胳膊，另一只空出的手拿着镰刀固定在一旁的草皮上。

　　顺着滑坡直下，又稳稳地控制住速度，中途桑梓咬住嘴唇，坚决不叫出来。

　　涂良注意到了，垂下眸，然后继续带着桑梓下山。

　　终于走到了平缓的地带，桑梓终于可以站起身，舒展身体了。

　　一直蜷缩着身子小心翼翼地下坡，这让桑梓的身子非常地酸痛，她伸出手臂和腿，好好舒展舒展身体。

　　涂良靠在树上，手里拿着镰刀，眼睛定定地看着桑梓。

　　等桑梓舒展好身体，涂良再次扶起她的身体，慢慢地带着她下山。

　　经过一番苦斗，涂良终于带着桑梓下了山。

　　到了地面，两人直直地站着，互相搀扶着身子。

　　涂良率先开口道：“我先送你平安回家吧。”

　　桑梓对上涂良那双坚定的目光，心里知道拒绝不了，就点头同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