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受》抽风君

4、IV

　　扭过去一瞥，朱色皖螺铺成的殿阶，威严宏伟，宽便十余米多，高度至少有二三十米左右。从这儿滚下去，原来健壮的汉子身体估计也能摔个半瘫，爷现在这么娇嫩的身子骨，岂不是要摔成土豆泥了？

　　一副甚为惊悚的画面跳入爷的CPU计算系统，只觉得虎躯一震，菊花一紧。

　　美人倒是面不改色，面朝着堂下众人，眉梢微动，无声间多了些许厉色。

　　“恩唔！唔！”爷一手拉着美人的丝袍，一手在他眼前挥啊挥的：快看啊快看，上面毛一根都没有，一根都没有啊，自由落体运动不能啊自由落体运动不能啊————！

　　美人的脚步停驻在了阶边，将爷的白白嫩嫩的身体举到最高，爷闭眼，没响到好日子会结束地这么快。

　　那预计的疼痛却一直没有到来。有一阵不知何处来的威风拂过，背脊上一阵冷飕飕的。

　　“上神闻讯凤凰双神涅槃，魂魄皆薨殂，特派吾等携新神下界，侍于人神左右，以赎前神逆天之行。国师此等心性，实让吾等失望。无妨，真金不怕火炼，汝所谓的证据，又何所为惧？”

　　语毕，阶下众人的的哗声譊譊，众人眼中充满了惊奇，有的甚至不忍起来用手指指点点；但更多的人看向这个方向的眼神中带了一份肃然敬意，谨慎地把脸埋到了锦袍之后。

　　“这，这，”身旁依旧跪在地上的那个老头儿看着爷的眼神中充满了不可置信，“明明是独宫，却带有凤凰双印，这，这怎么可能！”

　　看来大美人根本就没有丢爷下去的打算。爷嘘了口气，然后用着俯览苍生的霸主之眼给那老头儿抛了个斜眼，然后一甩头——飘柔，就是这么自信。虽然没什么头发，但爷已经深刻体会到那种身为人神的自信了。

　　那老头看到爷销魂的媚眼后不禁一阵，却毫不领情，继续道：

　　“这，可能只是妖术作祟，陛下——”

　　言语未毕，一阵金銮殿外的骚乱便打断了殿内所有人的思绪，还有这位国师老头子未完的不甘。

　　只见一身着亮桔色羽衣的小童慌慌张张地从殿闼入口冲了进来，噗通一声跌在了白玉砖上，不顾的自己红肿的膝盖，便大声道：

　　“告——————！”

　　未等他语毕，便见成千上百的飞鸟涌进了殿堂。

　　黑压压的鸟群如巨大的空中巨人，俨然有序地在殿中各自占据了一席之地。群鸟翅膀挥动之声毫不亚于猛虎的怒吼，整个场面震撼不已。长阶的黄金龙头扶栏上，某种不知名的鹳鸟傲然挺立，火红色的羽毛仿佛燃烧的火焰；右侧的鸟状雕塑上，几只蓝鹇拖着长长的白色华羽，俯首而立；各种雉鸟，白颈花尾；身着栗色华衣的鸨鸟和孔雀，不知何时进入，和堂厅内恭手站立的朝臣们比肩，收起了自己向来引以为傲的尾翎，肃然静立；更远处，各种不同的雀类和鹭鸟，密密麻麻的，或席地而栖，或驻于横栏浮雕之上，竟将这偌大的宫殿给挤了个水泄不通。

　　琉璃圆顶之下，皛光万丈，各色的羽翅舞动飞扬。

　　看此良辰美景，爷不禁诗意大发，朗声颂道：“春眠不觉晓，到处都是鸟！”虽然因为无齿的关系，出口的话都是软绵绵的嘟哝声，但那感慨之情在心中久久徘徊，不曾消退。

　　末了，两只巨大的白鹤仿佛是听到了爷的绝世诗韵的召唤，扑打着丰满的羽翼，戢羽止飞，落在爷的两侧，修长的脖子恭顺地低下，仿佛正在觐见他们的君主。

　　“凤凰来仪，百鸟呈祥。”大美人轻言道，眼神眺望向远方，睫羽微震，似乎也沉浸在了这浩大的场面里，眼神却没有了看向爷时候的那一丝笑意，“鸟是极有灵性的生灵，它们，国师大人，也说是妖术吗？”

　　又是一片整齐的唏嘘声，众臣似乎都不看好这位近几年连连受挫的夏氏家族。毕竟，那年由于他们监管不测而发生的惨剧，很多人依旧历历在目。尤轸当年惊梦而醒，探身窗外，那被赤焰染红的满月，那血一般的风采，哀鸿遍野。

　　“······是臣多虑了，无礼之处，望神使上人谅解。”老头儿俯首，言语间带着的不甘依旧在空气中散发着淡淡的酸味。

　　唉，老人家你早点承认爷是神一样的存在不就得了，何必还要在这么多人面前自讨没趣呢。爷觉得自己已经完全进入角色了，看着周围俯首称臣的群鸟，说不出的惬意。所谓一统天下，俯览众生就是图的这个滋味了吧。爷真想大声狂笑起来，可出于有大美人在场的关系又使劲压了下去，内部笑地肌肉都抽了，整个身子像一坨白花花的肉团一样抖啊抖的。

　　“众位爱卿，还有什么疑惑吗？”

　　爷闻声探去，只见那个大BOSS，估计就是这地儿的皇帝了，一边示意一旁握笔的宦官上前纪记录，一边往爷这儿大步踏来。而站在一旁的少年则纹丝不动，但从他紧紧抿住的下唇却已经没有了血色，俊美的五官失去了色彩。

　　“既然如此，上古天神赐予焱朝凤凰神兽，赐福守护这片大陆，千百年间从未间断过。如今天神再赐新神，自是神的旨意，降与福祉，繁盛大焱。孤在此以烨氏第五十三代嫡室子孙，恒帝的名义在此赐予新神‘琰’字，封为护国神兽，以佑大焱千秋万世。”

　　一旁依旧跪在地上的老头儿在对上其泛着冷光的锐目后紧紧地握住了拳头，在一旁默不作声，垂下的脸孔看不出任何表情。而恒帝身后的少年，一双狭长的凤眼里则是尽是担忧。

　　“圣上英明，盛我大焱——”

　　“圣上英明，盛我大焱——”

　　大殿上下，百鸟舞翅，众臣俯首，无一不为新神的诞生而欢欣鼓舞。这二十年来，天将灾戾，疾菑戾疫，民不聊生，几度家破国亡；如今，在天谴下不见天日的焱朝，再次被庇护在了神的福祉下，也算是云开见日了。在场几位老者中，眼角依稀噙泪，深入眼底的欣喜，仿佛往日的繁荣近在眼前。鸟雀的翅膀，密密麻麻，层层叠叠，犹如绚烂花瓣舞动的破浪，层楼叠榭，穷尽雕丽，不似人间景致。

　　“琰，美玉也。济美珪璋质，流芳琬琰铭。”大美人将爷抱入怀中，向恒帝微微颔首，丝般的长发倾泻而下，“人皇的美意，吾在此代凰神谢过。”

　　恒帝同样恭敬地回礼，：“上神降福祉于孤朝，实属天大的恩泽。闲置已久的凰栖宫，如今正主再临，也该好好打理了，明日便可入住。”身后的一个宦官手持一支羽笔，飞快地在手卷上记录着恒帝的吩咐。“苍鸾神使也理应从外夷邸搬入宫中，以免污了神息。凤息殿已以封尘多年，没有继续存在的意义了，神使就随意吧。”身边的一个老太监会意，招来几个姜黄衣小童，低语吩咐了几句。

　　爷挪唧挪唧，尽量往大美人的胸口蹭去，温香软玉在怀，岂有不揩油之理？爷往里靠靠，空的；再往里靠靠，还是空荡荡的。所及之处只有丝绸细腻润滑的质感，带着淡淡的体温，却完全没有爷渴望已久的圣母山峰的存在感。

　　爷不耐烦了，勒个去的，就算是A也差不多该到手了吧？这娃儿是往里凹的啊？颤悠悠地举起有些不听使唤的右手，在颤悠悠地往美人胸前抓去······

　　可惜小手不够长，正努力想把身子挺起来的时候，大美人突然低头，示意我噤声，一双修长的大手轻轻托起爷的小身子，而爷那白嫩嫩的咸猪手腕子，恰好落在了一个小小的突起上。

　　是的，一个突起。

　　一个很明显的，象征着性别，自由，勇气还有荣耀的突起上。

　　只可惜这个突起小了点，还没有爷的小小咸猪手掌子大。

　　爷汗，大汉，狂汗，如雨般汗，成吉思汗，尼亚加拉大瀑布汗。

　　爷小小小小的小手，静静地被置放在那小小小小小小小小男性的象征上。

　　······

　　那个俗称被人叫做喉结的地方。

　　······

　　······

　　爷恍惚听到脑袋里‘嘎嘣’一声响，有什么东西断裂了。

　　大美人依旧看着我，眼角带笑。

　　“陛下，如今守护神再降，应举国同庆，”夏老头儿旁，那个身着落地杏色朝服，神色谦恭的老人微微拱手，“微臣认为，此等大喜，实来不易。应赦免天下，发放红绫于寺庙院所，以祈我大焱福祉永临。再在各地每家每户发放官粮五斗，让天下百姓同喜。并设宴群臣及外邦官吏，以显我朝神威，忘陛下恩准。”

　　“爱卿考虑甚为周道，不知凰神对此可有任何想法？”恒帝赞许地向老人点头，转向爷这边，和少年神似的丹凤眼中，似乎带着些许玩味。

　　爷也想念一首惊世古诗词什么的来震撼一下这帮古人什么的，可惜由于口腔发育问题还有受伤的小心肝，于是乎，只得霸气地一点头，神情悲催而壮烈。心里有一块小小的地方，正慢慢呈崩裂状，一块块地断裂，风化成灰，吹散，连点渣都没有剩下。

　　“既然如此，便准了吧。”恒帝似乎还轻轻呵了一声，可面色依旧不改。他转向台下，顷刻间，明黄色的衣袂翩飞，说不出的风采韵致。“夏国师，如今真神回归，尔等家族也该在续夏族历代来的使命了。如今尔长子已过双十之年，此女也已入了夫家，并非合适人选。孤闻尔家中两名养女正直芳龄，且法术，学术，琴棋诗画皆颇有造诣。不知尔，意下如何？”

　　“这，”貌似着老头儿是个结巴，说啥话都是结结巴巴的，“贱女并非夏族嫡室正式血脉，是老臣看他们父母双亡，心生怜悯才接济他们，才将他们从分家带回宗室领养。她们年龄尚且不及二八之年，灵力也并非纯正，恐怕难以胜任啊！”

　　一旁少年的拳头握地更紧了。

　　“国师大人，不如将爱子和两位两女都接入宫中，贴身事务有女眷伺候，还可以方便汝爱子处理其他事务，岂不是大好？”大美人唇瓣微动，声音依旧动听，脸蛋儿依旧令人垂涎欲滴，可爷已没了观摩的心情。爷前一刻还是小鸟哼着小曲，小猫吃着小鱼的世界如今是灰蒙蒙的一片啊灰蒙蒙的一片。“除此之外，吾还遵上神嘱咐，将在凰神边待守千日，为其祈福避邪，以助其仙术修炼，望人皇恩准。”

　　此刻，爷两眼泪茫茫，可看着大美人那温柔样子，‘人妖君’这三个字就怎么都说不出口。从小到大，爷没人疼没人爱的，半大儿了也没个好心的妹纸瞅过爷这朵被牛粪埋没的小花儿，如今碰到个眼光久远的识得爷这块大好真金的，怎么就是带把儿的呢？

　　这么美的美人儿怎么是男淫呢？这么美的美人儿怎么会是男淫呢？这么美的美人儿怎么能是男淫呢？这么美的美人儿怎么可以是男淫呢？苍天啊，大地啊，老天啊，妈祖啊，天理何在？

　　“神使提议甚好。但对于第二条，请恕孤难从。神与神间，彼此强大灵力间的冲撞难免会带来灾祸，自古以来便是处国大忌。但神命难为，不如苍鸾神使在凰神边守满百日，也算了事了。”

　　“谢陛下恩准。”

　　老头儿和大美人同道，一个面色挫败，另一个仙姿错然。

　　爷瞅瞅，看看，左看右看怎么看都还是一张大美人的脸，咋就是个带把儿的呢？两条老泪，顺着爷苍老而干瘪的脸颊缓缓落下。涛哥常年装冷，苍天何其残忍。

　　恒帝似乎很满意他们的反应，这才示意老头儿起立，敛色道，“众爱卿，如今神降仪式已结束。孤将设宴百官诸侯于天祭台下十日，大赦天下，与国同庆。诸位还有任何异议吗？”

　　辉煌殿阶之下，颂声起伏，众臣叩拜，百鸟舞翅。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神上千岁千岁千千岁！”

　　“盛我大焱，千秋百世！”

　　“盛我大焱，千秋百世！”

　　苍鸾大美人抱着已经石化状的爷，翩跹有姿地跨下了殿堂。步履轻盈，如若踏风而行，闲云野鹤之姿，孤绝而漠然。所及之处群鸟垂首收羽，井然有序。众臣叩首，久久不敢抬头直视眼前高贵的神祗。

　　正午的第一缕阳光透过殿门顶上的镂空玄木照射到了白白嫩嫩的爷的脸上，爷的小世界依旧一片灰暗。大美人信步迈出了殿堂大门，衣袂翻飞,薄唇嫣然。

　　身后，以两只白鹤为首的百鸟群沿着爷的两边展翅陆续飞出了金銮殿，腾空于苍穹之上。黑压压鸟群几乎盖住了整片天空，各色锦羽，七彩尾翎，在浩大苍穹之上，似白日烟火般翻舞纷飞。万丈金光透过群鸟层层叠叠的翅稍，在大理石铺成的广场上折射出玫瑰色的光芒，仿佛由赤金盖上了一层薄纱，炫目地令人睁不开眼。

　　爷没吹，真的是睁不开眼，那光烈的，一对上就瞳孔聚缩成针眼了。爷一反应过度，眼前一白，就翻过去了。靠，紫外线污染害死人啊！爷晕过去前愤愤道。。

　　殊不知，时光荏苒，多年后再忆此刻，只道是天上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