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仙少年看今朝》嘉上

7、左手招兵，右手买将

　　那边厢，乌贼老大也在努力找机会混入枭神教。
　　由于上次被僵尸人攻打后教内伤亡惨重，稍作休整后，枭神教又开始大张旗鼓招收新成员。损失了几名高手还有几百名教众，已经严重影响神教正常运作，可不得吸收点新鲜血液进来。于是乌贼老大就顺利成章地混了进来，成了枭神教新鲜招收的预备教众。
　　当初神教少主突然从昏迷中醒过来这件事，只有侍女和保镖知道，保镖去厨房取了一份饭，便招来了一群杀手想要对少主不利，所以厨房的那些伙夫、厨娘，通敌嫌疑是最大的。
　　为保证后续教内所有人的安全，教主借招新的机会，把厨房的所有下人都遣散了，然后招了一批新的厨娘、伙夫。
　　新招收的教众，由大护法赵正义负责教授武艺和骑射技能。本来赵正义是常年坐镇在漳州分坛的，这次临危受命被教主召回总坛培养后备力量。
　　枭神教这个屹立百年的大门派，目前有五位护法，除了二护法东方白常年待在总坛听令教主，其余四位均待在自己的分坛，没有教主下令，是不能随便回总坛的。
　　大护法赵正义是神教漳州分坛的首领，他的武功在教内仅次于教主，一副双刀耍得刀人合一、毫无破绽。
　　二护法东方白是闽南、闽北地区有名的神医，在音律上也有造诣，他是神教的大管家兼财务总管，就是武艺比较平平。
　　三护法上官磊是泉州分坛的一把手。泉州府自古富庶，上官磊又擅于经商，所以泉州分坛是神教最有钱的分坛。上官磊的武功据说比赵正义就差一点点，他们俩年轻时候打过架，前者只小输半招。
　　四护法唐冬青是福州分坛的老大，他是个门路超多的公关奇才，神教里面很多事情需要他牵头搭线才能解决。唐冬青是蜀地唐门后裔，所以他最擅长什么？当然是暗器啦。
　　五护法叶隐是潮州分坛的首领。潮州府富庶程度可以比肩泉州府，叶隐也擅于经营，所以潮州分坛是神教第二有钱的分坛。叶隐也是教内风评最差的护法，由于潮州分坛距总教最远，所以有时候教内集会的时候，他都不一定能出席。就算来了，也是最晚到、最早走，和教友很少联络感情，非常缺乏集体精神。
　　新教众就这么招进来还培养着，三个月逐渐过去了，大妖也没有再度进犯神教。
　　而在同一时间段，回到青丘的胡香兰正在请求族长出面，集合三昧业火之力，帮助人类打败东海大妖。不过族长以不想掺和人界之事拒绝了。
　　从族长府邸走出来的胡香兰，失望地走在从小玩到大的桃花林，过了一座小桥，一抬头，看到桃花树上挂着一头白狐狸。那头狐狸看到他走了过来，便化成了人形，正是在潮汐市场贩卖九尾狐心头血的那个尖下巴男人。
　　“都多大的狐狸了，还是和小时候一样挂在树上，也不怕把树压塌了。”胡香兰揶揄道。
　　“不是在等你吗，”男子回道，“看你神色这么差，谈得不顺利哦。你们族长没答应你的请求啊？”男子幸灾乐祸。
　　“胡家的事和你们白家有什么关系？”胡香兰反怼。
　　男子：“嗨，不是看你有钱没处花嘛，一万两黄金的大买卖，可以来找我呀，”男子拍拍自己的胸脯，急于自我推荐。
　　“你能解决那个大妖？也对哦，谁不知道你是狐界万年难得一遇的修仙天才。”胡香兰语气有些发酸。
　　男子从树上跳了下来，走到胡香兰面前，双手抱于胸前，说道：“搞不搞得定另说，我可以替你搬救兵。”
　　胡香兰：“你们族长会同意。”
　　男子：“哪还需要族长同意，我把自家那八个兄弟喊过来就够了。你忘了我们家是狐族蚂蚁窝吗，就是人多！……哪像你们家，三代单传、人丁稀少，到你这代连只男狐狸都生不出来。”
　　胡香兰努力：“白皓月，你够了。我爹就我一个女儿怎么了，那我也是我们家唯一的继承人。”
　　这个尖下巴男人原来叫白皓月。
　　白皓月用身体撞了撞胡香兰的肩膀，指指自己，一脸骚气：“你看我怎么样，我不排斥入赘的。”
　　胡香兰让他不要胡说八道。
　　白皓月故作夸张地叹了口气，摸了摸额头上的疤痕：“是谁把人家毁容了，就说将来愿意嫁给我抵罪，怎么就不算数了。”
　　胡香兰澄清道：“我说的是万一这个伤疤影响你娶媳妇，那就把自己赔给你。你那是娶不到媳妇的人吗？青丘想嫁你的妙龄少女可以从村头排到村尾，大把女子想做青丘女帝的侄孙媳妇。”
　　白皓月凑到胡香兰面前，摸了摸她的脸蛋：“我这不是非你不可吗？真是贱得慌。”
　　胡香兰拨开他的爪子：“别动手动脚，人家名花有主了。”
　　白皓月脸上的笑意瞬间被阴霾取代，居然咆哮了起来：“你还和那个人类在一起！都多少年了，人妖殊途…他迟早要死的…不，（语调更加阴阳怪气），他会先变成鸡皮鹤发的老公公，你到时候还会爱他？”
　　胡香兰很骄傲地回道：“李郎乃是修仙之人，他不会死的，他会长生不老，然后一直陪着我。”
　　白皓月翻了个白眼：“春秋大梦！”过了一会，他又说道：“你真的可以找我帮忙，你们胡家长老不缺钱花，我很缺钱。”
　　胡香兰逮到机会讽刺了回去：“是啊，哪家的狐狸，穷到年年去人间的潮汐市场出售自己的心头血，是血多还是穷疯了？”
　　白皓月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襟：“血多不可以吗？再说，我不嫌自己钱多的，我就喜欢富上加富。”
　　胡香兰：“行，那我到时候通知你。”
　　白皓月把腰间挂着的玉佩取下，拿给胡香兰：“对着这个玉佩喊两声我的名字就行了，我会听到的。”
　　之后，白皓月又变回了狐狸，飞快地奔向了桃林深处。
　　胡香兰看着他消失在视线中，脑海中回想出了当年之事：
　　青丘自古以来便分为胡、白两大家族，现在的青丘女帝乃是白族之女。
　　白皓月是青丘女帝白氏后辈，胡香兰是狐族长老胡四郎的女儿，两只小狐狸是同一年出生的，所以从狐仔起就是玩伴。五岁那年，两只小狐狸在树林打闹时，因为手脚不知轻重，胡香兰把白皓月从树上推了下来。哪知树下正好有一块石头，白皓月的额角被磕破，留了一脑门血，伤好后便留下一块不大不小的疤痕。家族大人打趣以后要是白皓月因为这块疤娶不到媳妇，小香兰得负责。那时候还不知娶妻为何物的胡香兰，便很义气地答应了。
　　怎知后来胡香兰被狐族派到人间做情报收集专使，遇到了李乐辛。怀才不遇、没有成名曲的歌姬遇到才华横溢作曲家，天雷勾动地火，这门亲事便彻底歇菜了。
　　世事难料，青梅竹马或许真的比不上从天天降的真命天子吧。胡香兰摸了摸手里的玉佩，将它收到衣服内袋，然后施法回到了人间。
　　而在福建府那边，某日，施展将儿子凡杰召到书房，打开桌上一个旧旧的红木小盒子。
　　凡杰看到这个有些年代的木盒子里面装了一摞发黄的书页，书页边缘有些残缺，可能是从书上撕下来的。
　　凡杰问道：“父亲，这是…？”
　　施展解释说这是历代教主传下来的修仙秘技，因为都是些残片，所以为父只是浅浅练过，也教过你一些法术和口诀。本来凡杰是没有资格看到这些残片的，不过你既然已经确定要修习法术，那拿回去看看兴许能对你有所启发。
　　凡杰取出一张残片，大致浏览，上面写的是他看不太懂的古文，只能大概认出“吾”、“气”、“丹田”、“贯通”等字词，行文方式更是晦涩难懂。
　　凡杰不想要这些残片，推辞道：“父亲，孩儿虽然之前跟着您修炼过法术，但这些记忆早就随风而逝。现既已跟随名家学习，自当随缘，孩儿要把这当成是重新开始的机会。乐圣前辈推崇格物，要求我们每人都要选择一样法器，和本教修炼之术可谓大相径庭。”
　　施展没想到这种好东西会被儿子拒绝，心里略堵，只能先找个台阶下，便说：“乐圣擅长作曲，所谱之曲须经乐器演奏才会让听众听到，才能传播到五湖四海，而本教推崇的乃是格己之术，确实道法不同。”
　　凡杰心中疑惑，又问道：“本教武功向来无实物卷宗记载，乃由上代高手手把手教给新弟子，靠人传人传了一百多年，并且向来推崇使用刀、剑、枪，这个算不上是“格己”吧？”
　　施展见儿子已有自己的想法，不再像小时候那样言听计从，有种老鸟看着新雏翅膀长硬然后飞走的新奇感。片刻后，他把盒盖盖上，又说武功和术法，本无明确界限。听说武功练到绝顶的高手，也可与神仙交流。练武可以强身健体，形式本也平常：跑、跳、驾驭兵器……术法离我们这些凡人本就比较远，若无卷宗记载，也无高手指点，自己琢磨简直难如登天。据说术法本就是天书上所记载之物，只是因为意外而偶有散落到人间。
　　凡杰表示赞同：“所以找对师傅确实重要。倘若如锦坤前辈那般，练错术法而成为妖物，自是抱憾终身、追悔莫及。”
　　施展把盒子收到隐蔽处，应道：“孩儿说得对，那为父以后也不看这些残片了，搞不好里面就有锦坤教主误习的邪术……你要跟着乐圣前辈好好修习，学成之后再教教为父。”
　　凡杰“嗯”的一声，答应了，转而又被沮丧情绪笼罩，于是告知父亲，其实乐圣前辈并未收他们为徒，他教我们术法只是为了让我们能防身，而且孩儿还未寻到法器，也不知道何时才能有这个缘分。
　　施展在屋里来回踱步，之后下定决心从密室取出一个箱子。打开箱子，里面是一把普通的弓和几支普通的箭，弓臂上包裹着掉毛的羊皮，箭身锈得厉害，怎么看都不是什么名家之物。
　　施展握着儿子的手，解释道：“本来我想把这个秘密一直埋葬在心里，但是既然你已开启修行之路，自因知道自己的来处，为父若一直瞒着你，是阻碍你进步。”
　　施展将视线投向了屋内燃烧的蜡烛，一直看着，仿佛透过烛光看到了十几年前的那一幕血雨腥风：
　　十二年前，施展还不是枭神教教主。此时，他与妻子被不知名仇家追杀，一起掉落悬崖。妻子不幸遇难，而他被一名好心的猎户收留。猎户家里有一个才一岁的儿子，妻子因生孩子去世。猎户父子相依为命，还给他这个外人挤出了点口粮。两日后，仇家尾随教内救兵一起找到了施展，仇家先到一步杀害了不明情况的猎人，而施展在与仇家打斗一番后，教内救兵及时赶到打退仇家。施展收养了猎户的儿子，并把他父亲的一套弓箭带了回来作为纪念。
　　“所以，我就是那个猎人的孩子？”凡杰问道。
　　施展点点头。
　　凡杰倒也没感觉很难受，毕竟他连施展这个父亲都不太记得，便安慰施展：“不管世道如何变化，你就是我的父亲。”
　　施展将儿子的手握得更紧了一些。
　　凡杰又道：“不过。。。既然夫人已经去世多年，父亲为何未再娶妻？倒也不必在意我的感受。”
　　施展摆摆手：“我施展此生只有一位夫人，那就是秋霜，也只有一个儿子，那就是凡杰你。凡杰，你的猎人父亲虽然不会武功，但是射击的本领非常高，我希望你能知道，你有一位非常值得骄傲的父亲，在他的箭下没有猎物可以逃出生天。”
　　凡杰回答道：“是的，我的两位父亲都非常值得我自豪，我也一定不会让你丢脸的。”
　　父子俩交流完后，便一起用晚膳。晚膳是三菜一汤，主菜是姜母鸭、龙眼烧肉还有炒笋尖，汤是蛤蜊鸡蛋汤。父子俩互相给对方夹菜，有说有笑，席间其乐融融。
　　用完膳后，凡杰回到自己房间内把玩弓箭，很快手上就沾到很多铁锈末。他打算明天去找教内管兵器的师傅，看能不能把箭上的这些铁锈给除掉。
　　次日，凡杰拿着弓箭去请教神教内管兵器的老孙头。老孙头告诉他，这些铁箭太锈了，没法用了，不过这把弓保存得还行，可以帮他把掉毛的羊皮去掉，用新皮子包一下，再换上新的弓弦，还能用的。
　　一个时辰后，凡杰得到一把翻新后的弓，老孙头送给他十支崭新的箭，还配了个新箭筒。
　　之前三个月，神教大护法赵正义一直在教新人习武骑射，凡杰路过的时候也会看看，大概知道这个弓箭是怎么用的。
　　走到射击场，对着靶子开弓、拉箭，啪——就射到了靶子上。走近了看，好家伙，离圆心还挺近。嗯，不错，不亏是神箭手的儿子，是有几分天赋在身上的。
　　虽然凡杰也很想回苏州府跟着乐圣继续修行，但是他现在还没有找到自己的法器。在从小长大的地方，也许会找到一些头绪呢。就比如这套弓箭，如果不是父亲主动拿给他，他怎么会知道自己还有射箭的天赋。就是不知道，弓箭可不可以作为修行的法器？这个有前辈的先例可考吗？
　　又磨蹭了几天，见法器之事还是没有进展，凡杰最终还是打算回苏州。
　　临行之前，施展把儿子叫到书房，塞给他好几张银票，并叮嘱他这些钱起码要拿一半去孝敬乐圣前辈。在人家家里吃喝长住又学习技能，不能空着手过去。若是乐圣前辈愿意正式收你为徒，为父我立马准备一份拜师的厚礼，然后快马加鞭送到苏州。
　　交代完了银票的事情，施展又从袖口取出一柄短剑，吩咐儿子若是有朝一日碰到了无法开解的局面，那就把剑柄拔开，里面有他给的锦囊妙计。但是这个一定要到那个时候才能拔开，平日切不可随意拔开取乐。
　　凡杰回到房间点了点银票，一共有五千两，转手抽了两张一千两银票拿给玄文，告诉他少主我说话算话，说好了会还你双倍的钱。
　　玄文想想，最后还是把银票还给了凡杰。自家兄长喝的那瓶救命药，让少主背负三千五百两银子的巨债，这两千两银子还是拿去抵债吧。
　　凡杰盘算了下手里的钱，还要拿两千五百两给乐圣前辈，确实是不够还债的，也就没有将银票再推回去。还差一千两银子呢，也不知道做什么才能挣到那么多钱？总不能和父亲说，你给的银子还是有点少吧，他是不好意思再伸手要钱了。
　　离开神教的时候，凡杰和香香、玄文照旧一人骑一马上路。
　　为了安全起见，施展还配了几个高手一路跟着他们。
　　几个小辈这次摆脱了上一次逃命到苏州的恐慌感，一路走的都是平坦的官道，这回只用了九天的时间就平平安安、顺顺利利地回到了苏州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