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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7、仰如高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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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和渊醒了，醒来后，便不顾身体状况，沉着脸下床，陆云拦不住他，只好赶紧出来找李清荷。
李清荷与李铃央赶到时，陆和渊正撑着栏杆往前走，栏杆上满是血迹，不断有血液从他手中流出，沾染在栏杆上。
一听到脚步声，他便抬头去看，见到李铃央，便松开撑着栏杆的手，踉跄着朝她疾步赶来。
“央央。”
李铃央朝他快步走去，撑住他摇摇欲坠的身体。
“你怎么出来了？”
李清荷也跟着赶上，让陆云搀扶陆和渊，陆和渊不肯放手，她蹙眉道：“央儿的病还没好，你这样是在加重她的病。”
陆和渊一顿，松开李铃央，又立刻扣住她的手。
李清荷摇头：“你们都休息去吧，有陆云和侍卫帮我，你们安心养病就好。”
“二姐。”
“好好休息。”
李清荷转身离开，她现在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去做，那些聚众闹事的百姓虽然暂时被陆和渊吓跑，但是这些人是极为不稳定的因素，时间一长，城中动乱，围困驿馆的事情怕是会再次发生。
她与陆云骑马去了县衙，那些衙役正在县衙中商量是不是该跑路。
“县令和巡抚都走了，我们再不走，怕是也要死在这里！”
“可是，城门外有官兵把守着，我们怎么走？”
李清荷从外负手走进去，抬手下了个命令，陆和渊的侍卫便将这剩下来的衙役全部包围起来。
衙役一看到眼熟的侍卫，立刻抽出腰间的刀，聚成一团，紧张的看着她们。
“你们，要做什么！这里是县衙，你们敢放肆，我们就将你们就地正法！”
“你们可以试试。”李清荷一步步走上最高的台阶，俯视众人：“我来，不是要取你们的性命，而是要你们为我做事。”
“县令和巡抚都已经走了，生死未知，你们还留在城里，若是想要保命，就按照我说的去做。”
“凭什么！”
“就是！”
衙役群情激动，谨慎的盯着李清荷，他们并不相信李清荷，昨天他们围攻驿馆，这个医师和晋王是一伙的，这会铁定是要来杀自己。
李清荷冷目扫过众人：“凭你们的命，在我手里。”
她看向陆云，陆云会意，首先便将手中长剑抽出来，侍卫挨个抽出长剑，剑器锋利的尖端直指那些衙役的脑袋。
“你们觉得，奋战，有几分可能赢？”
衙役腿肚子都在打哆嗦，他们本就是普通民兵，一年到头抓抓小偷，打打流氓，哪里见过真正上过战场的士兵。
陆云等人只是抽出剑，身上的兵煞之气，以及冷酷的眼神，便已经让他们牙关哆嗦。
“我不是来替晋王报仇。”李清荷不想浪费时间，便接着道：“这座城里有不少人感染瘟疫，你们出不去，留在这里也是死，我没必要大费周章专门过来杀你们。”
“对你们而言，眼下只有一条路，要么为我所用，要么拿着自己的人头，走出去。”
威胁的意思很明显，衙役们互相对视，又纷纷看向李清荷。
“你保证，不杀我们！”
“不杀。”
李清荷抬手，陆云等人便将手中剑器重新入鞘。
衙役像是泄气的皮球一样，手中刀纷纷落地，随后跪在了李清荷面前：“求医师救我们，我们愿意为您所用。”
李清荷没有搀扶他们，只是从台阶上走下来：“你们去召集全县百姓到县衙来，傍晚之前我会回县衙。”
“是。”
衙役捡起刀，纷纷四散而去。
陆云跟在李清荷身后：“你不怕，他们不听你的话？我们也可以召集全城百姓，不必如此大费周章。”
李清荷往外面走：“你们人生地不熟，找不到所有人，他们对这里很熟悉，比你们更好用。”
“至于不听话，他们没必要，真躲起来有什么好处？他们不是没见过疫病，这已经是瘟疫之城，就算躲起来也会死，不如照我说得，或许有几分活路。”
李清荷解释几句，便重上马，策马往城门而去，城门有官兵把守，聚集了些许百姓正在哀求出城。
她于城门不远处勒马，官兵中一人与她对视，又看到她身侧的陆云，便赶忙跑过来。
“在下江南钦差，奉命前往江南救灾，敢问阁下是？”
“你奉什么人的命令把守城门？”李清荷俯视他，钦差看她，为她身上气度所惊，虽然不知道李清荷身份，还是抱拳恭敬回答：“是李统领的命令。”
“李统领？”
“是尚书府的李不辞大人，我与他奉命从京城往江南救灾，到此处遇到此县县令，护送到他回县城，便见城门紧闭，县令告知我等，许是巡抚将此城关闭。”
“我与大人追上巡抚后，巡抚又说洛川县已成瘟疫之城，要调兵火烧此处，大人斩了巡抚，逼问县令，得知晋王被困，王妃被锁疯人塔，大人去解救王妃，命我等将城门打开以迎王妃，但此城既已瘟疫泛滥，下官便作主拦住百姓，免得瘟疫四散。”
钦差将事情经过简单说了一下，李清荷明了：“多谢你。”
“敢问姑娘是？”
“药王谷医师而已。”
钦差惊诧，抬眼看李清荷，眼中满是钦佩之意：“原是药王谷之人。”
“听闻药王谷倾谷而出，为解救百姓，肝脑涂地，此等大义，请受我一拜。”
李清荷一笑：“你倒是和那些人不太一样。”
“闲话少叙，你把守城门，勿让任何一人离开。”
“是，这是下官的职责。”
李清荷看着他，他年纪不太大，看起来是新入的官场，眼中还带着为官的热忱：“你叫，什么名字？”
钦差露出一个温厚的笑容：“在下常微尘。”
“来如风雨，去似微尘，好名字。”
李清荷勒马往回转，钦差追上两步：“敢问姑娘姓名？”
“李清荷。”
马踏飞尘而去，钦差站在原地，不胜感叹：“试上高楼清入骨，岂如春色嗾人狂。”
他平生从未见人如此，孤傲仁慈，像高山，让人明知山高不可攀，却又心向往之。
知道城门守着的是可靠之人后，李清荷再次回了县衙，那些衙役还没回来，她便坐在大堂等人。
黄昏之时，那些衙役回到县衙回禀，李清荷便起身往外走。
迈步过县衙门槛，百姓抬头朝她望去，她环视一圈，气势生生压得百姓不敢起头说话。
“诸位，想死，还是想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