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第二十一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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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和敢助的到来并非出自心血来潮。
从医院里恢复意识，经历为期不短的复健，重回长野县警.察本部搜查一课的他自然知晓为这重回正轨的生活付出牺牲的人是谁。
之后的一段时间，他一直在为诸伏高明的岗位调动打探风声。
结果另一位当事人却学起了兵法不动如山，到了新野署后安安静静，爱岗敬业，小半年过去都没传出什么消息，一副「此地甚佳，当为吾乡」的悠哉模样，显得忙里忙外，脚不沾地的自己很呆。
一来二去，大和敢助逐渐明白，诸伏高明当初救他是真，违抗命令却也不假，要想让他尽早归来，必须有足够的功绩作为保证。
靠着时间水磨功夫是其一，更直接有效的办法是在一桩大.案里有所表现。
但这种案子又岂是随处可见。
一方面，身为警.察的责任心自然希望辖区内风平浪静，万事和谐；另一方面，作为高明的挚友【划掉】对手，他又诡异地期待其活跃的身影，纵然深知舞台必然建立于血腥之上。
不论愿或不愿，世间万物的发展总是不期而遇。
若不是日前刚刚在追击一名抢.劫.犯的过程里受了轻伤被强制休假，这次骇人听闻的杀.人袭.警案他怎么也要想办法参与，失望之际，却忽然听闻长野县联合布置里，新野署也派了一名警员加入。
原来你小子是在这里等着。
大和敢助也不晓得自己是抱着怎样的心情拨通那个清醒以来就不曾联系的号码。
熟悉的温文声线传入耳中，还不等他做出回应，声音主人的口吻倏忽转变。
“怎么是你？”
低沉的语气太有画面感，大和敢助眼前自动浮现出一张皱着眉头，表情嫌弃的面孔。
他的额头猛地爆出一根青筋。
随后自然是大吵一场，不欢而散。
‘闹成这样居然还有脸叫我去帮忙带孩子，真是，这么久不见，唯一长进的只有脸皮吗？’
心里嘟嘟囔囔吐槽不断，身体却在电话结束的同时收拾起了行李。
说实话，听到高明有一个血缘很远的亲戚孩子需要他照顾，大和敢助的第一反应就是诸伏高明等比缩小版的面瘫臭屁小鬼头。
……怎么办，身为警.察，动手揍未成年算不算知法犯法？
抱着这般忧虑的他在第一次见到名为远野光的孩子时，就外放出自己被吐槽过的「可止小儿夜啼」的气势，试图第一时间震慑住对方，为接下来树立权威做铺垫。
浑然不觉这种行为完全算得上是恐吓。
没想到这孩子虽然有副洋娃娃般一戳就碎的脆弱外表，胆量倒是十足。即使是事先接到消息，面对突然上门，态度严厉的可怕大人，只是稍微蹙起眉头，很快便态度如常地侧身邀请自己入内。
“不会觉得我很吓人？”
看着在前面带路的娇小身影，大和敢助心生好奇。
“高明哥哥说了，大和先生有用粗暴态度吓人的恶趣味，让我不用介意。”
被这么一形容，他突然就成了无理取闹的无聊大人。
诸·伏·高·明
再次于心中恶狠狠念叨损友名字的大和敢助鼻尖抽动，“你在吃饭……自己做的？”
按照高明和他通话的时间判断，早就出发启程的他是来不及给这孩子准备晚饭的——当然也存在预制饭菜的可能。
不过这个想法在看到垃圾桶内明显刚产出不久的厨余废料时就被打消了。
“嗯。”
景光乖巧地点点头。
所谓来得早不如来得巧。
“大和先生吃过晚饭了吗？”
“不用一直用这种敬称，听得怪累的，叫我敢助さん就行。”打算把外套挂到衣帽架上的大和敢助动作一僵，干脆直接坐到餐桌前，“来得急，没空吃。”
猪肉生姜烧，盐烤三文鱼，红薯饭和味增汤，相当日式的晚餐搭配。
“我正烦恼着一不小心把量煮多了。”
景光从厨房里拿出另一套餐具。
接过碗筷的男人沉默半晌，提出一个与眼下场面毫不相干的问题。
“荞麦面和意大利面，你会选哪个？”
“？”
突兀的疑问让景光猝不及防，短暂思忖过后，他眨了眨眼，“荞麦面吧，应该。”
“果然。”
此前还一脸凶相的大和敢助眉开眼笑。
“我就知道，荞麦面可是长野的代表和骄傲，嗯嗯，你可真是有品味啊，小光。”
——已经直呼「小光」了？
如果是游戏的话，诸伏景光估计他的眼前已经出现「大和敢助对你的好感大为提升」的字样。
荞麦面和意大利面，有什么象征性的意义，还是某种不知名的暗号？
感受到肩头被郑重拍打数下的诸伏景光仍有些反应不来。
比起性格内敛甚至可以说是清冷的兄长，这位大和敢助先生还真是彻头彻尾的性情中人。
譬如接下来的用餐过程中，男人毫不掩饰的直白赞美，就是高明哥哥鲜少会表现的。
但作为烹饪者，又怎么可能抗拒食客大快朵颐的模样和享受美食的放松姿态。
一大一小两位初识者就在这样堪称和谐的氛围里结束了愉快的一餐。
餐后，大和敢助主动提出收拾后续，并强硬拒绝了景光帮忙的请求。
独自一人留在客厅的后者沉思片刻，最终做出了决定。
“——这是？”
刚刚走出厨房，手上还残留着些许水迹的大和敢助盯着摆在他面前的医疗箱。
“敢助さん背上有伤，高明哥哥准备的伤药很齐全。”
打开箱子，映入眼帘的是码放得整整齐齐，一目了然的绷带药水胶囊药片，相当具有本人的风格。
“什么时候知道的？”
“挂衣服的时候，需要把手抬高，你那时候动作僵了一下，应该是扯到伤口了，拄拐和行走的时候表现都很正常，所以我认为伤势应该在右侧背部。”
是的，诸伏景光选择不在大和敢助面前做太多伪装。
以哥哥和对方的关系，以后他们之间的接触肯定少不了，与其在日后的相处中扮成普通的孩子，又因为某些细枝末节露出破绽，倒不如一开始就表现出自己聪慧的一面。
反正如果不是对他的身份以及组织的存在深有了解，再怎么脑洞大开，也无法接触真相，无非就是把他当做早熟的天才儿童。
“啧。”
右肩在制服犯.人的过程中受了挫伤的大和敢助轻嘶一声。
他可没忘记，打算挂衣服的时候男孩刚从厨房拿餐具出来，一瞥的功夫，得出如此准确的结论。
高明，你们一家流着的到底是什么血脉，该不会真和孔明有关系吧？
在拿着绷带和跌打精油的远野光充满期待的视线下节节败退的大和敢助认命般地解开衣服，露出布满青紫的肩背。
“受伤这件事敢助さん一定没有和高明哥哥说。”
不然哥哥肯定不会让一个伤员来照顾自己。
“小伤罢了，我哪有那么脆弱——嘶。”
伤口处突如其来的灼痛让大和敢助倒抽一口凉气。
诸伏景光笑眯眯地收回敷药的手。
怎么他认识的一个两个，都对自己的身体这么不在乎？
由于过于相近的反应而想起大洋彼岸的那位幼驯染，景光语气幽幽。
“这可不是能用「小」来形容的伤势。”
“……”
因为本能感应到淡淡的威胁而缩了缩脖子，大和敢助回忆起高明叮嘱他的那句——「我回来前的这段时间，小光就交给你了」——一时为之失语。
诸伏高明，摸着良心说实话，你确定这孩子当真需要别人照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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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需要，多谢。”
诸伏高明摇头拒绝对面人热情递来的饮料和食物。
“哎呀，没事，这是我们对诸伏警部的谢礼。”
将手中塑料袋随手放到高明桌上的汤川智摸着后脑勺，嘿然笑道，“不然这次我们整个行动组都要倒霉，哪里还能像现在这么风光。”
作为一线活跃的行动小队，在此次的逮捕行动中被分成了多个组别进行包围截断，阻止疑犯外逃等作业。
诸伏高明目前正处于B小组进行临时合作。
一开始，面对只是出身名不见经传小警署的诸伏高明，其他几位自诩来自本部的精英虽说没有直接表现，心中还是对其不以为然，想来只是为了混个资历。
可在之后的几次的任务里，这位斯文寡言的男人，很快用他精准的判断，缜密的分析，以及洞察犯人行踪，近乎先知般的能力，获得了小组上下全员的尊敬。
尤其是在不久前的那次追击里，被多方发现的犯人走投无路中钻进了一片森林，逃窜到一条溪流边缘，慌不择路下竟然选择跳水逃生。
岸上的数名警员都看见水下一道黑色的人形影子朝着下游而去。
行动小组里有几位是本地居民，他们告诉众人，因为地势缘故，这条溪流的水势极为湍急，暗潮密布，一旦落水便难以保持正常泳姿，即使是水性很好的人都在里面出过事故。
商讨之后，他们留下几个人原地戒备，其余的人则是通知下游处活动的人员布下渔网，守株待兔。
为了避免犯人提前上岸，沿岸每隔一段都设下了埋伏，全副武装。
B小组的成员当时本打算照安排行事，小组组长的对讲机里却传来了特殊的动静。
“现在想起来还真是惊险，下游那里捞是捞上了东西，是个人形的塑料模特。
那个见鬼的逃·犯居然在水下布置了机关，跳水的时候就把固定模型的绳子剪断，让岸上的人看到朝着下游去的阴影。
自己则是用同样一早准备好的小型呼吸气囊和助推器逆流而上，打算从溪岸的上游离开。
多亏高明警部你在对讲机里的提醒，不然这次可能真被他逃走了。”
作为险些被愚弄的一份子，汤川智咬牙切齿，“他怎么就不能把这份聪明才智用在正道上呢。”
“我倒是觉得，”诸伏高明微抿嘴唇，眸光闪烁，“这次的计划，不像出自犯人的手笔。”
“？”
“行事作风偏差太大。”
高明的手指轻敲着桌面，发出十分规律的笃声。
最初的那起轻井泽杀·人案，犯·人的手段简单粗暴，对于后续追踪的处理更是毫无敬畏之心，相当冷酷残忍，此后一路逃窜的过程中，更是用这种风格造成了不少的警员损失，这是他从先前的案件汇报中看到并勾画出人物形象——身手有余，头脑不足的反·社·会者。
但根据这两天来的接触，犯·人的手段从正面强突，一下转变成借助地形甩脱跟踪，避开锋芒，接连戏耍了行动小组数次。
这也是他察觉异样的第一原因。
有能力借助地形逃脱跟踪，说明犯·人对这里的地势分布相当了解。
一片森林之中，掩盖踪迹，方便脱离的地方数不胜数，为什么要专门逃往没有多少植荫遮蔽，还容易有溺水危险的溪边？
要说是慌不择路同样经不起推敲，他的心理素质要是差成这样，也就不至于一直到现在才被抓捕。
除非，水底下藏着什么令他不惜暴露身形，也要得到的东西。
横冲直撞，蛮力破关。
早有预谋，精心准备。
一百八十度拐弯的形象和能力，诸伏高明无法忽视这样的异常。
“他还是不肯开口？”
“是啊。”
一直想问高明先前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又不敢打断明显正在思考的男人，汤川智在高明开口后顿时腰杆一挺，“不管负责审讯的人员怎么说，他都是那张爱理不理的臭脸，闭着嘴巴直勾勾地盯着人的眼睛看，跟鬼一样，怪渗人的。”
敲打桌面的笃声骤停。
“下午的审讯工作，能交给我来负责吗？”
负责工作的转移，需要各组的组长事前提交报告。
“欸？可以，当然没有问题！”
已经彻底成为高明拥趸的B组组长拍着胸口保证，“这就给你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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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废物，废物！！”
安全屋内，高大魁梧的男人一脚将茶几踢翻，扭曲的五官分外狰狞。
堂堂代号成员，专门来给一个不入流的底层小人物解围已经足够丢脸。
更让龙舌兰颜面扫地的是，计划完美传达，该准备的道具也都齐全，就等着他跳水离开，结果这个没长脑子的货色竟然还是失手被擒，完全违背了当初琴酒给他的指令。
虽说组织规定代号成员间没有尊卑之分，但有权利处理卧底、叛徒的琴酒，地位可不是自己一个单纯行动组「工具人」能够相比的。
见鬼，之前和那白痴平分秋色的警.察是不是突然嗑.药了，否则怎么会这么轻易地看穿他的布置？
恶狠狠地筹划着该动用什么势力把身处警.局的沼渊己一郎灭口的龙舌兰将屏幕亮起的手机举到眼前。
不长的内容，一眼便可尽纳眼底。
“……诸伏，高明。”
喃喃念出这个名字的男人勾起嘴唇，绽开一抹不带丝毫喜悦之感的冰冷笑容。
作者有话说
第22章 第二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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