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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chapters.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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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冷忽热的深秋,昼夜温差悬殊,确实令人不知所措,有种力不从心的感觉。
花开在了阑珊处,没有灯火人群的温度,面对那丝丝透骨的冷风,寂寞中忍耐,孤独中接受。
在真相来临之时,回忆化作缕缕青烟,升华为深海寒波,势要将所爱所恨,遏杀在湛蓝中。
其实淑乃这些日子睡得并不安稳。因为她开始做梦了,做很奇怪的梦。
梦里的自己日复一日地清晰,真实得如此虚假,如此梦幻,如此亲切,又如此可怕。
她梦见自己不再拥有一头飘渺柔顺的紫红色长发,她看见映着血红色光芒的东京铁塔,看见了一棵生命垂危的巨大的树,烈火焚烧着它的躯干。
她竟然搞不清楚自己在哪里了,荒野、街道、巨鸟、警车、火树、塌楼、地球、月亮……所有所有的镜像争先恐后地涌入她的脑袋中,大量的信息充斥着她的思想,仿佛要把她代替,回到某个遥远的时空。
两个世界占据了整个她,原始和现代。
这是什么这是什么?
淑乃的头开始剧烈地疼起来,这种感觉不可言会,她找不到有什么方法可以拯救自己,或者逃离这个疯狂的空间。
忽然,画面渐渐清晰,她看见了,看见自己站在东京的街头,愣愣地看着满地的墟迹,整个世界没有一丝光亮。
细碎的玻璃,刺入她那纤细的裸露着的双脚,一阵吃痛,鲜血潺潺流开去。有泪水顺着无暇的脸部轮廓滑落,咸咸的,湿润的,止也止不住。淑乃忽然就没有了感觉,肤觉、听觉、嗅觉、味觉、四感皆绝,唯有视觉依旧明晰。
有暗影从遥远的那边投射过来,映没了她的双腿。淑乃抬头,看向了前方。
在废墟的那一边,绯红的夕阳之下,少年背对着她,淑乃看见少年的一身红色衬衫,棕褐色的长发覆盖了他的肩膀,一条慵懒的小辫子自然地贴在脑后。然后他缓缓地转过身来,一双眼炯炯地锁定在淑乃身上,仿佛世界上一切的时间,都已停止。
谁?
那是谁?
淑乃抬眸就想寻找少年的眼瞳,可是夕阳太刺眼,刺疼了她的紫瞳,她忍不住低头,少年依旧在逆光的方向,向着她走来。
她想看!
她想看啊!
她想看见他的眼瞳,她的心近似疯狂地想要看见他的眼瞳,他的脸孔,他的过去,他的故事。
一切一切。
可是有那么一股力量,阻止了她继续抬头,她头疼不已,疼得就快要晕过去了,脑袋中的画面一片混乱,她看见许多怪兽,许多她看不懂的生物,在绯血色天空相互撕咬着。这个梦里的东西,超出了她的认知范围。
她费尽了所有力气最后一次抬起头的时候,红衣少年抖了抖他的一头棕褐色长发,最后他咧开嘴,像个番长老大一样给了她一个大大的灿烂的,爽快、明朗又豪迈的笑容,说话了。
可是她听不见,她听不见,她看见少年的嘴唇挪动,拼凑出一个又一个词语。
什么?你说什么?
少年说着话,梦境开始崩溃。
天空破裂,地面塌陷,上帝要把一切收回,没有人类有力量去抗拒,去阻止。
淑乃失去了地面的支持,在往黑暗的深渊里掉落的一瞬间,她看见了少年的唇语,拼凑出这么一段话。
喂,淑乃,你要睡到什么时候啊,我是大啊,我是大门大啊,再忘记我就再也不回来咯小笨蛋。
我是大啊。
我是大门大啊。
再忘记我就再也不回来咯小笨蛋。
小笨蛋。
脑海一片空白,不能思考。
醒来的时候已是傍晚,她竟就这样睡了一天。淑乃下意识抚摸自己的脸颊,满是泪痕。
她想要转身,右手传来一阵拉扯的斥力,她顺势望去,发现了那个金发的少年,伏在自己的床延,已稳稳睡去。
大,陪了我一晚?
大?
大!
瞳孔猛然放大,忽然间头疼欲裂。不对,不对!他不是大,他是个金发少年,他不是大,他不是大门大!
淑乃竟然不知道该怎么称呼这个照顾了她2个月的金发少年,那一声亲切的“大”她怎么也叫不出来,她忽然觉得一切如此虚伪,不再真实。
那么,他是谁?他是谁?他是谁!
到底是哪里不对?到底是哪里出了错?到底,在那漫长却又短暂的3年里,都发生了什么啊……
在这一晚,当梦境清晰之时,她开始了寻找伤口的旅程。
在这一天,当不重要变成了重要,整个世界,不复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