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台孤》第七客

39、明王府的赏花宴

　　长庆公主府中设宴，京中王孙贵族基本拿了王府的帖子。

　　有人还记恨冬狩那事怄气不想来，却听闻宫中的五公主会来。而且已出嫁的三位公主也接了帖子，皇子们当然会给长庆公主面子。

　　京中瞬间沸腾，一时间，京城琳琅阁生意火爆，绣娘连夜赶工，织出美丽的衣裙。

　　——

　　罪魁祸首长庆公主当了个甩手掌柜，把宴会交给嬷嬷们一手操办，自个躺在床上看从库房拿出来的宝贝。

　　那满匣子的珍珠，产自南海，粒粒浑圆，散发着温润的光华。

　　浑圆的珍珠滚落在榻上，姜岁跪坐在其中，双手捧起一把珍珠，然后又洒落在榻上。

　　清脆的声音好听悦耳。

　　榻上的案桌上摆放了一些水果，其中有她最喜欢吃的葡萄。

　　“应该会喜欢这个吧？”昳丽少女喃喃自语，“把库房里漂亮的璎珞，还有之前娘娘给的花冠拿过来。”

　　侍女退出房间，去库房拿。

　　一旁的尚夏多了分好奇，王府宝贝千万，长庆公主向来不放在心上，这是有哪个人来盛装打扮？

　　——

　　明王府门口，络绎不绝，马车堵住了路，

　　魏府的简朴马车并不起眼，是魏家两个正值芳华的女儿。

　　狭小的马车内。

　　魏夷光已经整理了两回衣裳，她强行压下心里的激动，表现出稳重。

　　“四妹妹，”端庄稳重的魏雪微面上含笑，亲手给魏夷光倒了杯清茶，“我说话可能会惹妹妹不高兴。但还是要提醒一句，莫要再冲撞贵人，魏家的人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一直不喜魏雪微这种作派的魏夷光也不反驳她了，佯装恭顺。

　　“谨记在心。”

　　魏家在京城不显，这次拿了明王府的帖子也颇感意外，要是有的选，他们根本不会让魏夷光这个常年惹事的人去，可王府来送帖的人明确说了要让魏四小姐出席。

　　魏夫人压着厌烦，请礼仪嬷嬷再三教导魏夷光规矩。

　　这几天，魏夷光堪称苦海。

　　上马车前魏夫人还是不放心，和边上的嬷嬷吩咐几句，让嬷嬷陪着她们。

　　“四小姐，夫人带话，怕路中无趣，这是叶姨娘亲手抄的家规，四小姐无事多翻翻。”话语底下藏着浓厚的警告。

　　魏夷光接过来了，咬牙，恭顺低头，“夷光定会谨言慎行。”

　　嬷嬷满意离开。

　　姨娘亲手抄的家规，话里话外的意思，她再惹事，姨娘凶多吉少。

　　“四妹妹，莫怪母亲，母亲只是太担心了，”魏雪微开口化解尴尬，半劝慰，“魏家势薄，经不起折腾。”

　　“次次拿姨娘威胁，三姐，在你们眼里，我和姨娘是什么？”

　　魏夷光握紧手里的厚厚一沓纸，忍不住问出声。

　　“四妹妹，魏家并未亏待你们，母亲也素来不苛待妾室庶出，为何你总是对母亲和我，对魏家不满？”魏雪微也不理解这个妹妹，干脆直接挑明，“你之前的言行，要是换个主母，早就送去庄子随便嫁人永远不准回京，姨娘也是直接发卖赐毒酒了。”

　　她不喜像二姐那种庶出心思多，一心想嫁高门，总在府里闹事的人。

　　但二姐前年嫁了个不错的夫家，母亲尽力找的合适的，现如今连二姐也感念母亲恩惠。

　　这个四妹心性简单，一眼望到头，但总有不满。

　　魏夷光无言以对，望向窗外，知道自己和她说不清。

　　——

　　明王府坐落在一片开阔的园林之中，朱红色的大门巍峨耸立，门上镶嵌着金色的铜钉，熠熠生辉。门楣上悬挂着一块巨大的匾额，上书“明王府”三个鎏金大字，笔力遒劲，气势非凡。

　　府邸四周环绕着高大的围墙，墙上雕刻着精美的龙凤图案，彰显着皇家的尊贵与威严。

　　前面的四公主一下马车就与边上的沈家小姐起了争执，两人互相看不顺眼，王府的人一请，也没脸在王府门口闹，直接进府。

　　权贵云集，尽是贵人。

　　女子们看花了眼，尽心打扮自己，这可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京城差不多所有年轻有为的俏郎君都来了。

　　因为明王府就长庆公主一个人，又尚未出嫁，这次设宴，请的都是年轻人。

　　参加赏花宴的宾客们皆身着华服，女宾们穿着绣有金丝凤凰的锦衣，头戴镶嵌宝石的珠冠，手持象牙柄的团扇，步履间珠光宝气，仪态万方。男宾们则身着绣有祥云麒麟的锦袍，腰间悬挂着和田玉佩，举手投足间尽显尊贵。宾客们的服饰与花园中的花卉交相辉映，仿佛一幅流动的锦绣画卷。

　　王府摆满了精心培植的鲜花，娇嫩美艳，府中华贵器具处处彰显贵族的奢侈。

　　一进王府，魏夷光一眼就瞧见长庆公主。

　　她今日穿着雪缎银丝秀花间裙，那裙身洁白如雪，上面绣着几枝傲雪梅花，银丝勾勒的梅花瓣仿佛带着冬日的寒意，裙边绣着细腻的云纹，与梅花相映成趣，更显得她昳丽明艳。

　　映着满园浓浓花影，更衬好颜色。

　　少女垂眸看花，慵懒又悠闲，秾艳的五官柔和下来，仿佛一支半开的姚黄牡丹，明艳又动人。

　　身边围满了人，笑着交谈打闹。

　　魏家来得算迟了，路上实在太多马车，花都快赏完了，众人即将移步去西苑的戏台看戏。

　　王府井井有条，侍从训练有序，不愧是明王府的人。

　　魏夷光定定地看向长庆公主，徒然无措。

　　长庆公主和她印象中的根本不一样。

　　那么长庆公主还会做出那个选择吗？她陷入怀疑。

　　——

　　戏台位于西苑一隅，每逢节庆，这里便是歌舞升平，戏曲表演的舞台，为府中带来无尽的欢乐。

　　上面刚唱完长庆公主最爱的《定君山》，结果边上的裴颂吵着要点《桃花扇》，还说她无趣。长庆公主懒得和他吵，干脆就点了这折戏。

　　冬日暖阳，洒在戏台上。

　　戏嗓开腔，全场立刻安静下来了一刻。当然，有人听得是戏，有人看的是人，那曼妙的身姿在台上舞动，长长的水袖一甩，如黄鹂的嗓音响起来，确实是一种享受。

　　戏服是花团锦簇栩栩如生，艳的逼人，寻常人压不住便会被华服衬成庸脂俗粉，但戏台上的那位名角，这衣服穿在身上便好像是为他而生的一般。

　　人美，在华服浓妆的衬托下，更是美的倾国倾城。

　　“从哪里找的美人？”裴颂凑过来打断正和五公主聊天的姜岁，被瞪了一眼，他也不怕。

　　“花心。”

　　姜岁随口一骂，认真听戏，裴颂扯嘴角，他也不至于男女通吃。

　　“钱叔他们找的戏班子，唱得不错，就经常请过府里来唱戏。”她解释了一句。免得这家伙想得乱七八糟。

　　把桌上的樱桃放得离五公主近一些。

　　五公主敛笑，尝了一口，那樱桃用来自西域的琉璃盘盛着，晶莹剔透的琉璃映衬着鲜红的樱桃，令人垂涎三尺。

　　“怎么突然想起来办宴会？”裴颂好奇。

　　看到妹妹也好奇，姜岁才神神秘秘说了一句，“下午你们就知道了。”

　　这下五公主和裴颂是真的有点好奇了。

　　“长庆姐姐，回京这么久，都不来我府上，亏我心心念念这么久，”柔音郡主轻哼一声，撒娇，“刚刚长庆姐姐和沈姐姐她们聊这么久，也不看看我。”

　　姜岁不太喜欢听戏被打扰，但是办宴会也没有办法，看了眼痴痴唱戏的台上人，当下就决定明天再请他重唱这折戏。

　　这么一想，不高兴瞬间就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