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第一次滑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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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知蔚跟着姚行云穿过射击场，再次来到了一个昏暗的通道，只不过，这个通道比刚才的还要长，还要暗，还要——冷。
宋知蔚莫名想起刚刚在大厅看到的那几个人，他们脚边的包。
很熟悉。
“我们去哪儿？”宋知蔚驻足，语气平静。
姚行云同样停下脚步，转身。
明明此刻周边更加暗，更加看不清东西，可姚行云却看到了宋知蔚面无表情的脸。
和刚刚在射击场上笑得开怀完全相反表情的一张脸。
“滑雪场。”姚行云深吸一口气，一字一顿地开口。
宋知蔚旋即转身离开。
“知蔚！”
宋知蔚充耳不闻，脚步越来越快。
“知蔚！”姚行云跑上前将人拉住，“别生气。”
宋知蔚垂眸看向拉住自己左手的修长手掌，掌心的温度比刚才还要烫，手掌止不住地颤抖。
她移开眼神，终究还是没有将手抽出来。
“知蔚，带你来这里是我经过深思熟虑的。”姚行云发觉对方没有想要挣脱他手掌的动作，缓缓舒口气，继而正色道。
“即使你今天打我、骂我，我也会带你来这里。只是，求你，不要和我分手。”
宋知蔚：“？”
他在说什么屁话？
“我知道，你最想来的是这里。”
宋知蔚迅速眨眨眼睛，她觉得这个场馆设计得真不错，通道这样昏暗，谁也看不清谁。
“你还记得那次在停车场安慰我时说的话吗？”
姚行云也没想让宋知蔚回答。
“你说，不该！你说，你特别羡慕我能在我喜欢的赛场上挥洒激情。”
“我……我先向你道歉。”
姚行云声音一如既往地温柔，只是里面更多的还是心疼和愧疚，“我听到你的那番话后，心里还特别卑劣地想着，我在你眼里是不同的。不同于其他人，我能亲耳听到你为了安慰我，愿意揭开自己埋藏心底的伤疤。我当时心里甚至有些窃喜。我全然忘了，这窃喜，是建立在你的伤口上。”
“知蔚，对不起。我为我卑劣的窃喜道歉。”
宋知蔚没想到他会说这样一番话，当时她也奇怪她为何会把那些经历那样直白地告诉姚行云，她只以为是她心软，见不得多年好友外加邻家哥哥伤心难过。
现在看来，她确实是心软，只不过是因为那是姚行云。
“知蔚，你知道那天的你说起你的单板滑雪时是多么耀眼吗？”
“就那一瞬间，我就知道，我这辈子，栽你手里永远出不来了。”
“即使你五年多来从不提单板滑雪，从来不去滑雪，但我知道，你放不下单板滑雪，放不下那让普通人看得心惊的大跳台，放不下那片白茫茫的天地，放不下你的热爱和理想。”
“不要羡慕我，因为你也可以。之前可以，现在、往后，依旧可以！”
“她说，不是你说。”
“宋知蔚，我等你逆风翻盘的那一天。”
同样的话，第一次，她没能当面和他亲口说，第二次，她终于和他亲口说了。
第三次，轮到他亲口和她说。
逆风翻盘，她也想。
可她行吗？
“宋知蔚，你行！”
……
宋知蔚向着昏暗的尽头走去，那里很亮，比刚才的射击馆还要亮。
映入眼帘的是一座巨大的滑雪场，宋知蔚有些咋舌，没想到外面看起来平平无奇，跟个破旧居民楼一样的房子，里面竟然别有洞天。
头顶是正在运行的缆车，左手边是三条不同坡度的雪道，上面很多人。
中级雪道上人最多，其次是最平缓的初级雪道。
正前方是S形雪道，由最上方蜿蜒而下，上面稀稀落落几个人。
宋知蔚抬头看向最右侧，那里人更少，也更高，是大跳台。
姚行云静静站在她身侧，时刻注意着她的情绪，忐忑，惊讶，无措，怔愣。
他随着她的视线看过去，那是整个雪场最高的地方。
约莫二十米宽，从最顶点陡峭向下，逐渐平缓，弯折飘逸。
是大跳台。
宋知蔚最熟悉的地方。
五月份的天，再冷也不会比雪里还要冷。
姚行云垂落在身侧的手有些僵硬无知觉。
“走吧。”宋知蔚握紧身边人冰冷的手掌。
姚行云懵了一瞬，回握住宋知蔚，跟上她的脚步。
宋知蔚领到一套雪具。
“知蔚，要不要和我换？”姚行云看到她手中雪具的颜色，轻声开口。
“不行哦，你们两个身高不一样，不能换。小姐姐是不喜欢这套雪具的颜色吗？”
工作人员笑着打断，极力向宋知蔚推荐。
“橙色的很有活力，而且还特别明显，最容易被人找到。”
宋知蔚垂眸看了一眼比火还要耀眼的雪具。
和当年她比赛时最喜欢用的雪具颜色一样。
宋知蔚抬眼对着工作人员开口：“谢谢，我们不换。”
“好哦，滑的时候一定要小心。”工作人员好心提醒。
“嗯，谢谢。”
姚行云后面还有人在等着领雪具，工作人员便没再继续关注他们。
等将雪具分发好后，他才想起，还没有告诉刚刚那两个人他们雪场的教练指导可以随时在APP上进行预约。
于是他对同事说：“你看一下，我去告诉刚刚那两个人怎么预约教练。”
同事示意他随意。
他们这个雪场虽不是B市最大的雪场，但却是B市服务功能最好的雪场。
无论从设施的专业性上，还是服务的人性化上，他敢打包票，他们称第二，没人敢称第一。
虽然不理解老板为什么会把射击馆和滑雪场这两个八竿子打不着的店开在一起。
可惜，他没有见到那两个人。
“说了？”同事问他。
“没看见人。”
“没事，我看那个女生好像会滑雪。”
雪具，其实是她自己挑的。
……
装备区。
或许因为今天是工作日，所以雪场人并不多。
宋知蔚拎着手中的雪具有些犹豫，上次摸雪具还是五年多前。
这么多年过去，这种感觉还是很熟悉。
“美女？来滑雪啊？”年轻的男声打断宋知蔚的思绪。
“第一次来？要不要我教你？”是刚刚排在他们后面的客人，瘦高个。
“她不用人教！”姚行云正在艰难地穿雪鞋。
滑雪，他只会一点儿。
上次在西岭湖他滑得那么好，完全是被许宁衡激起了心中的胜负欲。
滑雪之于他，就像GF之于宋知蔚，能玩，也仅限于“能”了。
“兄弟，她用不用我不知道，不过，你好像需要人教。”男生轻蔑地看了一眼连鞋都不会穿的姚行云。
宋知蔚原本还想和对方说一声谢谢，她不用教，现在看来也没必要了。
她拉着姚行云坐下来。
“你这样不行，我上次不是演示给你看了。”
宋知蔚蹲下身，将姚行云还未穿好的雪鞋重新脱下来，将鞋带全部松开，拉好鞋舌，示意姚行云穿。
姚行云有些脸热。
“怎么了？”宋知蔚抬头。
“呵，他不好意思呗！”讨厌的声音又飘过来，那个男生和他同伴好整以暇地站在一边盯着他俩说风凉话。
“知蔚，我可以自己穿的。”姚行云舍不得她这样。
“嗯，我知道，我就教你一遍。”宋知蔚觉得这个教一遍就够了，毕竟，比打游戏简单多了。
姚行云伸出的手僵硬一瞬，他自作多情了，瞬间眼神中就带了些失落。
他想宋知蔚这样对他，可又舍不得她弯腰为他穿鞋。
“……教会你为止。”宋知蔚心软。
“嗯！”
宋知蔚：“……”
“这样，把鞋舌压向小腿，压紧，拉紧抽绳，勾脚踝。感觉怎么样？”
宋知蔚边示意便讲解。
“好了。”姚行云到底还是舍不得她蹲在地上为他穿鞋。
“我自己来。”姚行云握住宋知蔚的手。
宋知蔚起身退开，不过还是时刻关注着他，毕竟，鞋穿不好，滑雪的时候不舒服事小，受伤事大。
姚行云动作很慢，不过，鞋还是穿好了。
那两个男生好像和他们杠上了，见姚行云换好装备，又开始盯着宋知蔚。
宋知蔚的肌肉记忆好似还在，她动作特别利落。
那两个男生对视一眼，原来他说的是真的，这女孩好像真不用人教。
“你们去哪条雪道滑？”
二人谁也没说话。
宋知蔚脚尖有一瞬间的偏向右，随即又叫着姚行云去往左边。
左边有三条雪道。
姚行云不会滑，上次她就看出来了。
倒是难为他，能坚持那么久。
“你上次……”宋知蔚抬眸看一眼姚行云，不欲多言。随即看向最平缓，人相当多的初级雪道，“我告诉你要点，跟在你身后，你试着滑。”
“你个子比较高，重心容易不稳，最开始滑肯定没那么好。”宋知蔚又开解对方，姚行云这人应该挺要强的，别把他打击地自闭。
说完，宋知蔚指了指旁边，“要给你拿个小乌龟吗？”
初级雪道上几乎人人屁股上一个小乌龟。
“……不用，好歹有点儿基础。”
宋知蔚不勉强，摔多了就习惯疼了。
姚行云上手挺快的，或许真有些基础在吧，宋知蔚跟了他两圈，他就能自如地滑了。
虽然不会换油门，也不会刹车。
“我看那个女生没准不比你滑的差。”瘦高个男生的同伴捅了捅旁边的人。
瘦高个没放在心上，他觉得她顶天了和他一样，在中级雪道上滑。
“知蔚，你去那边的雪道吧。我一个人可以。”
他注意到了，她最开始的脚尖朝向的不是这边，是对面。
大跳台。
宋知蔚点头，率先下了魔毯，停在那等着姚行云下来。
他不会下。
虽然旁边有安全员，但是她还是想亲自扶他。
宋知蔚并没有直接上雪道，她去了装备区，拿了一副雪镜。
室内雪场戴不戴雪镜其实都行。
“哎！你看，是不是刚才那个女生！”瘦高个男生同伴大呼小叫。
瘦高个男生看过去，有瞬间的愣神，看着有些不太像。
可是，那个不会穿鞋的男生又站在她身后，而且她还穿那么明显的衣服，就是她。
“我怎么感觉有点儿不太像她啊……”和刚才见到的有些不一样，具体哪里不一样，他也说不出来。
“是她！她会滑雪！”瘦高个男生肯定。
宋知蔚站在陡峭的雪道上，这条雪道和旁边的两条形成鲜明对比。
只有三个人。
“我靠！她去了高级雪道！”瘦高个终于忍不住惊讶，他其实也滑过高级道，只不过他从没在这个雪场滑过，太陡了，他不行。
“喂！美女！”
宋知蔚回头，这个声音有些耳熟。透过雪镜，她看清了，是刚才那两个男生。
还真是……
宋知蔚没理会，习惯性地调整头盔和护目镜。
“美女你是不是没看见，那是双黑菱形。”
宋知蔚没听清，她已经开始了。
姚行云也没听清，他眼里只有那个自由肆意的橙色身影。
橙色的身影从最高处俯冲而下，在白茫茫的雪道上似一道闪电。
直滑降，斜滑降，连续C字转弯……
“我草！”瘦高个男生吐出句脏话。
扬起的雪粒飘在她的脸上，冰凉碰到温热，雪粒瞬间消散，风声在她耳边叫嚣着，原本还有些冷的身体瞬间涌出一股滚烫。
即将进入弯道，宋知蔚又迅速调整姿势，身体向右侧微微倾斜，右腿起力支撑，左腿微微弯曲。橙色的板刃瞬间嵌入雪面，划过漂亮的弯折，在她身后带起片片晶莹，仿若为她披上一层梦幻的白纱。
转过弯道，宋知蔚脚下同时发力，左脚向上提力，右脚往前推送，橙色的身影稳稳地带着橙色的雪板在空中高高扬起，接着平稳落向雪道。
那道橙色的身影似乎觉得还不过瘾，紧接着，她再一次起跳，身体完全翻转，雪板横转，落地。
瘦高个男生哑了声音，反脚外转720度。
他不会。
橙色的身影好像不知道她给雪场上的其他人带去了什么影响。
她依旧不知疲倦地滑着。
“她不会还想再来一遍吧？”瘦高个男生的同伴喃喃。
起跳，翻转，雪板横转，翻转，雪板横转，抓板，落地。
动作比刚才多了一部分，反脚外转720度再加Stalefish。
“她不会是职业的吧？反脚外转720度也就算了，竟然还后手抓后脚后刃？”
尽头处，是刚刚雪道上的三个人，宋知蔚控制着雪板轻松停下。
“美女厉害啊！”
“职业的？”
“有没有兴趣比一比？”
宋知蔚还沉浸在刚刚的畅快淋漓中，五年多来，她第一次上雪道，第一次体会到当年的感觉。
不，还是不一样的。
她无所顾忌，只是享受。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