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0、第 110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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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方球权。
小黑脸色平静地走向网前，脚步不急不缓，但那种刻意压下的安静——反而显得有点吵。
他站定时，动作极稳，背笔直得像要和整张网拼气场。然后他缓缓弯下腰，撑膝，双手展开，目光牢牢锁定对面那颗显眼的橘色脑袋。
嘴角有点翘，眼神不带笑，却很有情绪。
是他在面对“想赢又不想承认在意”的对手时，才会用的表情。
“小不点，明明比犬冈矮了整整二十公分，却能搞得他手忙脚乱，”他语调懒洋洋的，像在打哈欠，又像在挖坑，“你还真有两下子啊。”
翔阳并没有退缩，反倒理直气壮地鼓起了脸：“说别人是小不点的家伙才是真正的小不点吧！”
我站在小黑身后几步远的位置，观察着这一幕，觉得有点好笑。小黑只有在面对大将优的时候，才会露出这种语气。
小黑嘴里说着轻松，眼里却没放过翔阳一丝动作。他只要对某个对手开这种“好像不认真”的玩笑，通常代表他其实……很认真。
就在这时，影山走到翔阳身边，低声耳语几句。翔阳一愣，旋即重重地点头。
气氛忽然一紧。
——比赛继续。
乌野稳稳接下发球，球飞向影山。他几乎没停顿，直接送出一记高速快攻。
翔阳如同程序写定般启动、起跳、闭眼，在空中与来球精准重合。速度快得不合理，甚至比前几球更狠了半分。
我们原先曾针对他这闭眼攻击的模式进行调整，但这一下，根本来不及设防。
小黑也启动了，但显然还是有些太晚，被他的飞行路径晃了一瞬。下一秒，排球擦过拦网指尖，直接落地。
乌野得分。
短暂静默。
“抱歉抱歉，这球我大意了！”小黑一落地，立刻转头举手向队友们道歉。
“黑尾前辈，再来一次吧！”犬冈从后排兴奋地大喊，脸上满是期待与跃跃欲试的神情，显然不甘心之前那球被对方轻松突破。
小黑则是伸手揉了揉脖子，嘴角却重新扬起了熟悉的、带着些许狡猾意味的笑容。
我看着网子对面那两个人，影山选择在这个关键时刻，不再让翔阳尝试还不成熟的睁眼扣球，这无疑是明智的决定。
那个未完成的招式在面对小黑时，只会被他无情、精准地拦下，完全失去任何威胁。
正当我这么想着，小黑他下一秒却突然转身，走到我面前。
他的动作快得有点不讲道理，一站定就直接挡住我视野，声音也压低了几分，带着一股莫名的热度：
“不过还真是厉害啊，”他的声音比平时略低些许，眼神却明亮异常，“所谓异于常人大概就是说他们这种人吧？”
他朝我挑了挑眉，嘴角那抹笑像是装进了蓄电装置，弧度比平常多了一档。
“既然这样，那就抢回来吧。”
语气轻巧，语意却一点都不轻。
我抬头看了他一眼，心里冒出一个隐隐的疑问。
……小黑今天，是不是太拼了点？
他不是那种会被挑衅激得火气上头的人，更擅长用一套精准的系统思维去掌控全局。
但现在，他的动作、语气，甚至连眼神里的执念感——都像是想当场把场面抢回来的“进攻型选手”。
我没问，只是在心里画上了一个问号。
既然他想要，我就给他机会。
我略微调整传球站位，刻意设置了一个“四点进攻假象”，诱导对方拦网资源向山本那侧倾斜。山本动作张扬，吸引力自然够强，对面三人几乎是本能地扑了过去。
完美。
就在他们拦网重心往前压的一瞬间，我一个转腕，将球甩向后排——福永已踩好节奏，从后方高速度切入，直接起跳。
“后排进攻！”
乌野场上喊得慌乱，翔阳急着追防，但还是慢了一拍。
球——
砰地一下，正好撞上他的脸颊。
第二次了。
我皱了下眉，略带同情地瞥了他一眼。他晃了下脑袋，像是系统被打断，重启还在加载。
对面勉强组织进攻，旋即被犬冈轻松接下。
我才刚准备观察下一轮对方布阵，小黑已经从拦网侧快速下撤，回防路线像装了加速器。他一边移动，一边——忽然侧头看向我。
眼神明亮、准确、毫不掩饰：传给我。
我顿了顿。不是质疑他能不能扣，而是……这不太像小黑。
他平时会等，喜欢先试探，再出手。而不是像现在这样，一上来就要快攻、还直接用眼神“下指令”。
……你今天，是怎么了？
不过，我也没拒绝。
我稍微压低了出手弧度，传球滑过网顶，飞向他跑动中的路径。几乎同时，小黑助跑、起跳，手臂像带电似地抽出一道利落弧线。
A式快攻——落地。
排球重重砸在空档位置，发出实打实的「啪」声。
得分。
“Nice！！”
他在空中一振拳，落地时竟然还顺势滑了一步，动作大得像在表演。那副“请大家把Spotlight打在我身上”的架势，几乎要把山本的风头也抢了去。
我站在后面看着，心中忍不住轻声吐槽：
……你今天，是被谁附体了？
这个版本的小黑，进攻欲望强得让我有些不适应。他的张扬和平常的沉稳截然不同，像是被什么东西点燃了似的。
我还在揣摩他这股反常的源头，乌野那边已经展开了新一轮攻势。
球飞向我方后场。
夜久的动作一如既往地精准利落，单膝跪地将球稳稳垫起。球高高弹起，腾空而停。空气似乎也一并被按了暂停键。
我正准备启动，却又察觉到一束目光。
……又来了。
小黑的视线穿透过球和队友，几乎是直接锁在我身上——强烈到让我下意识想退半步。那不是请求，而是“我要”，一种几乎要将目标宣告在场上每一个人的眼前的渴望。
这不像他。
他平时更擅长等待和判断，少有这样——“用力”。
我短暂犹豫了一瞬，却还是选择相信他，再次将球送了出去。
这次，他助跑的节奏刻意延迟了半拍，身形蓄力，但没有立即起跳。
乌野三名拦网跳得几乎整齐划一，那个金发拦中反应极快，却也跟着提前起跳。
可惜，他们都起得太早。
小黑在那一秒突然发力，像从地面弹出的影子，精准地贴着对方落下的时间点冲上网前，手掌抽出一道干净有力的曲线，拍击排球。
一人时间差。
球高速穿越已经下落的拦网指尖，精准落在对方中线地带。
“砰！”
得分。
“Nice pass！”小黑兴奋地转身，朝我冲了过来。
我们在中场击掌，掌心接触的瞬间，我才发现他这次力道明显重了点，麻感从掌骨一路窜上来。
我轻轻甩了甩手，心想：他今天的情绪也太——
他却笑得像个刚完成奇袭的小孩，完全没注意到我的异样。嘴角上扬，眉眼舒展，神情带着一种——我很久没在他身上见过的，单纯的快乐。
场边传来哨音，观众区也开始骚动起来。
比分来到 24:23，我们暂时领先，只要再一分，就能先拿下一局。
对面发球。山本接住，球飞向我这边。
我调整呼吸，迅速传出一个高弧线球。那道轨迹在空中滑行，划出一道精准的光轨，小黑飞身跃起，在最适合的高度扣下——
但这球被乌野的自由人顽强救起。
“球还活着！”对方立刻转攻，球传向影山。
下一秒，橘色的身影再度冲上——翔阳闭着眼，从影山手中接下的球像是某种心电感应。他跃起、拉开距离，挥臂扣杀。
他的动作太快。拦网来不及起跳，队伍全靠后排紧急补位。
这一球，仿佛带着一整个队伍的呼吸。
我听见旁边夜久的鞋底摩擦地板的声音。
他飞身扑地。
“砰！”
球被垫起，旋转着，带着危险的偏移，在空中一晃一晃，高高滞留了半秒。
落点模糊，下一波节奏悬在空中，像是游戏画面卡在了“选项确认”的前一帧。
我收紧指尖，盯住它。
海迅速前扑，一个鱼跃，手臂勾出一个极限弧度，将球艰难地从地板边缘捞起。排球轻微弹起，方向却偏，旋转得不太稳。
——前躯。
我启动，全速冲向场边，视线固定在那颗球上。鞋底擦出一道滑痕，手臂朝前一伸，指尖刚好碰上球底。
……还是可以赌一下。
我没有选择常规的托球，而是顺着旋转，把它轻巧地送往对方后场。一个刚刚好不显眼，却足够致命的角度。
乌野的阵线还集中在前排，几乎没有人反应过来。
咚。
排球干脆地砸在对方空场区，音效清脆得像是按下了“确认结束”的按钮。
裁判哨声吹响。
25：23。
第一局，音驹胜。
山本是第一个冲上来的，“研磨——！！！”他边叫边猛力揉乱我的头发，吼得像刚打通最终BOSS。
其他人也迅速围了上来，后排的犬冈甚至直接冲撞进来，差点把我撞到地上。掌声、笑声、汗水和人声混在一起，整个场馆都被胜利的兴奋灌得满满的。
我呼了一口气，正低头准备走下场时，结果——
“再一次！！”
声音从网子对面炸出来。
不是挑衅，倒更像是某种……宣言。
欢呼声瞬间被打断，像是被谁按了静音键。我顺着声音看过去。
翔阳站在乌野队伍最前方，脸上满是汗，呼吸急促，头发已经贴在额角。但那双眼睛——那双眼睛，依旧亮得像要燃起来一样。
“我们再比一次！”他再次高喊，语气透出一种孩子气又异常坚定的执拗。
山本的手还僵在我头顶，小黑那边直接皱了眉，脸上写着“你是认真的吗？”
……而最让我没料到的是，猫又教练，那个从头到尾都冷静得像背景图的男人，忽然走了过来。
他像是早就知道会发展成这样，嘴角甚至浮出一抹我认不出来的笑。
“嗯，我也正有此意。”
啊？等等。
我脑中只剩下这句。
他转过身，目光平静：“能够再来一次，才是真正的练习赛，不是吗？”
面对他那平静而不容置疑的声音，我知道，我们的抗议注定无效。
『猫又教练接受了对方的挑战请求。』
我重新看着还在地上轻轻旋转的排球，心想：
……没完没了的副本任务，又刷新了。
在接下来的时间里，我被迫打了六场练习赛，六场，全部对上那个体力上限不明的对手：乌野。
准确来说，是对上那个橘发、反重力、音量不设上限的中间拦网——日向翔阳。
他电量永远满格，从第一局跳到第六局，眼神没有一刻黯淡，连拉筋都带风声，一声“影山再来一次！”喊得震馆撼地。
而我，已经分不清自己是在打排球，还是在跑某种死循环副本。
每场结束，我都拖着快报废的双腿走下场，肌肉像被过度拉伸的橡皮筋，每迈一步都在尖叫。肩膀僵硬得像扛了块砖，汗湿的球衣贴在身上，重得像负重训练。
我刚蹲下，水瓶还没打开，教练就挥了挥手，队友也不知道从哪伸出一只手把我拎了起来：“研磨，下一场了。”
我一边站起来一边在心里打字：「我拒绝。」
系统提示：此次拒绝无效。
其他人也全军覆没。
山本瘫在地上，像被拔掉电源的充气玩偶，福永和海靠着墙滑坐，整个人像载入失败的角色模型。连平时最喜欢出风头的小黑，此刻也只剩一句干巴巴的：“累死我了……”
六场打完，体育馆像被抽空的副本地图，剩下一片热烘烘的静寂，只听得见大家粗重的喘息。没有人说话，也没人有力气动弹，空气里满是汗水，和疲倦。
然后。
那颗橘色炸弹再次引爆。
“再来一次！”
声音清晰、洪亮，像响在清晨六点的警报，震得我耳膜发胀。
我偏过头，看见翔阳站在乌野队伍中央，汗水滴到地上，眼神却依旧明亮得像刚登入游戏主界面。他整个人写着“请务必继续挑战我”。
……求你了，谁来抠掉这尊橘色阎王的电池。
“再一次！”他又喊了一遍，音量不降反升，在寂静馆内回荡出回声。
猫又教练终于出声，语气像夹着疲惫的叹气：“喂喂，你这家伙不是一直跳来跳去的吗？怎么可能到现在还有力气？”
“日向！别闹了！人家还要赶新干线呢！”对方教练也终于冲出来，把这尊闹钟拉走，语气带着罕见的崩溃。
我靠着墙坐下，双腿像要断掉，手指微微颤抖。
心里只冒出一句话：
你们二位，早干嘛去了？
作者有话说
第110章 第 110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