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第 6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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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京郊区。
郁郁葱葱的山林深处，古朴庄重的东京都立咒术高等专门学校隐蔽在遮天蔽日的树木花草中，云雾缭绕，鸟鸣清脆。
教室内，三名东京校一年级生正百无聊赖的待在座位上补觉。
今天是从月亮河公园回到现实世界的第二天，一周左右吃喝都愁、睡眠不足的任务经历让人根本不想经历第二次，就算是咒术师这样搞也会疲惫的萎靡不振。
讲台上的夜蛾正道紧绷着一张脸，看上去对三个学生懈怠的学习劲头颇有微词，但考虑到三个少年少女刚刚结束一个艰巨困难的任务，身为班主任的夜蛾还是没有狠心将三个学生叫醒。
谁都没有想到特级咒灵“喧嚣”的实力如此蛮横，就连现在如日中天、堪称咒术界最强的五条悟和夏油杰都被“喧嚣”的领域困住一周，如果家入硝子没有跟去的话后果会如何他都不敢想象。
哪怕五条悟和夏油杰回高专报告时表现得十分轻松，夜蛾还是很担心这三个问题学生。
夜蛾正道并不知道“喧嚣”低到离谱的攻击欲望，下意识认为三十七名幸存者是在三个学生拼死保护下才得以幸存的，有家入硝子的反转术式，他们如果受伤的话也看不出来。
五条悟、夏油杰和家入硝子并没有把“喧嚣”表现出的平和自毁写在报告里，而是添加了很多夸张不实的内容，真真假假，迷惑高层的视线。
五条悟的报告里用极为华丽的辞藻赞扬了自己大战“喧嚣”的场景，夏油杰和家入硝子只出现在结尾同行人里。
夏油杰的报告更纪实一些，里面着重描写了“喧嚣”强大的攻击力和攻击时造成的损坏，而“喧嚣”的攻击手段却只是寥寥几笔。
家入硝子的报告就更简单了，除了自己治疗同期的经历之外其他都是不知道、没看见、躲起来了。
不过三人的任务报告大多数时候都没什么参考价值，就连夏油杰的报告也是听君一席话如听一席话，主打一个糊弄文学，想要从三个人的报告中分析出有价值的东西基本不可能。
高层任务报告审核的人也只是象征性看了一眼三人的报告就放到一遍，权当是批完了。
回到高专教室，夜蛾看着三个熟睡的学生叹了口气，把教案理了一下就走下讲台，离开教室时把门轻轻的关上，尽可能不吵醒学生们。
本来准备直接回办公室的，突然想到那个被五条悟抱回来的小男孩，夜蛾正道脚下步伐一顿，生生转了个弯向相反方向走去。
那个叫麦克·莫顿的孩子现在正安顿在五条悟寝室旁边的备用寝室。
夜蛾正道开门时屋内静悄悄一片，和昨天麦克·莫顿被抱回来安顿时一样，于是夜蛾正道便下意识认为麦克·莫顿还没有醒过来，直接进屋准备查看那孩子的情况。
门扉开合吹起地上的灰尘，细碎的微尘在阳光下浮动，温暖耀眼的阳光透过玻璃窗在屋内现形。
俏皮的金色卷发在阳光下闪烁着光芒，就好像这头金发天生就应在光芒下惊艳世人。
夜蛾正道站在门口愣住。
今早还昏迷的孩子此时正背对着他坐在床上看向窗外，不合身的衬衫松松垮垮的套在身上，那是五条悟昨天图方便拿自己的新衣服给麦克穿。
柔软的被子堆在小孩周身，麦克·莫顿坐在光下，整个人安静的像一个失去动力的咒骸。
夜蛾正道突然拿不准自己是否应该出声，因为据夏油杰所说，这孩子和他的父母都是未被记录的受害者，身为外国人但入境手段不明，两个大人死在了领域里，只剩一个孩子有咒术师天赋就带回来了。
这是个可怜的孩子。
别看夜蛾正道长得像□□大佬，但其实是个心底柔软的手作大叔，看到这样一个身世凄惨的小孩子难免心生怜悯。
但夜蛾正道无心打扰不代表别人不会打扰。
“砰”一声巨响，刚刚被轻轻关上的房门被大力推开，门把手撞击墙面发出巨大声响。
“小麦克，老子来看你啦！”
五条悟脸上带着夸张的笑容，挤开门口站着的夜蛾正道就往屋子里钻，身后还跟着家入硝子和夏油杰。
夏油杰和家入硝子冲着夜蛾老师举了举手中的小礼盒，他俩是正儿八经来探望麦克的，不像五条悟，早上还拿着一盒高定甜品扬言要送给麦克尝尝，结果刚才睡醒时迷迷糊糊就把伴手礼给吃光了。
麦克·莫顿算是他们三个共同的秘密，是他们主动承担下来的责任。
听到声音，床上的人慢慢转过头来。
那是一张称得上漂亮讨喜的可爱脸蛋，零零星星雀斑点缀在眼下，上扬的嘴角总是能在无意间带动周围人的情绪，让人下意识跟着笑起来。
可在场的所有人都笑不出来，就连最咋咋呼呼的五条悟也收敛了表情。
麦克·莫顿有一双无声无息的眼睛。
这并不是说这孩子的眼睛出了问题，恰恰相反，麦克的眼睛相当漂亮健康。
蔚蓝的眼睛注视着屋内的陌生人，左眼瞳孔周边泛着一圈金色，右眼则有着奇异的金色星星瞳孔。
同是不寻常的眼睛，五条悟的六眼给人一种圣洁剔透的冰冷感，让人不敢直视，那麦克的异瞳则是让人下意识地将注意力放在这双神奇的眼睛上。
这双眼睛应该是带着笑意的，这个星星应该是会诉说快乐的。
麦克·莫顿坐在那里，整张脸藏在阴影里，他的唇角带笑，眼睛却死寂无声，于是人们便知，这个人的心熄灭了。
夜蛾正道叹了口气，这孩子的眼神已经死了，就算在残忍的咒术界里也很少碰到这样毫无求生欲，内心一点希望都没有的人。
简直就像是死人才会有的状态。
夜蛾正道身后，夏油杰怔怔的盯着麦克的眼睛，胸口莫名的胀痛，他从那双眼睛里看出了悲伤，而这悲伤又通过眼睛传达给了他。
胳膊被撞了两下，夏油杰一转头便对上了家入硝子担忧的眼神。
夏油杰下意识冲着家入硝子安慰一笑，而复杂的情绪则被他藏到了内心最深处。
直到师生四人放下礼物关门离开时麦克·莫顿都没有开口说过一句话，哪怕五条悟凑到小孩身边问东问西也没有得到过一点回应。
“简直就是木偶嘛！”五条悟在走廊里抱怨起来，他真的很不适应被人无视的感觉。
家入硝子倒是对麦克的情况有一点了解。
守护了大半辈子的家庭是其他人的地狱，所有的悲剧原本都能避免，到最后只能汇聚悔恨、痛苦、欺骗葬送在大火中，而且她有种预感，就连活到最后的穆罗也没有了活着的欲望。
麦克·莫顿封闭住自己的大脑，当残忍的真相摆在他面前时，他的精神崩溃，认知混乱，最后在大脑的废墟中开出名为“喧嚣”的花。
吵嚷的鸡拜猫没有注意到自己的两个同期都陷入沉思中，也有可能他看到了但不在意。
夏油杰最近有了一个习惯，那就是在出完任务后看望麦克。
他总是在想喧嚣马戏团的事，有一肚子问题想要询问当事人麦克，可惜无论怎么搭话小孩子都没有回应。
本来最开始五条悟总是跟着他一起来看望麦克，但两次之后好动的五条猫猫就受不了没有人搭理的冷淡气氛，出去寻找乐子了。
这段时间夏油杰总是会想起瓦尔莱塔，那个奉献了一辈子却得不到好结局的女孩。
他向硝子问过娜塔莉记忆中的瓦尔莱塔，得到的答案却不让他满意。
在娜塔莉的眼中，瓦尔莱塔没有利用价值，是个很可怜的人，她同情怜悯那个处境不比她好的女孩，却没有任何想要帮助的想法，因为娜塔莉自己也过得不如意。
娜塔莉接受瓦尔莱塔的好意，但她却没办法回应瓦尔莱塔。
这是那个时代的悲哀，是喧嚣马戏团的悲哀，是所有弱势群体的悲哀。
夏油杰为瓦尔莱塔的结局唏嘘，但如果让他来，他也想不到好的解决方法。
娜塔莉、瓦尔莱塔、裘克、穆罗，他们都是弱者，他们在压迫下被迫沉默，有人安于现状不敢出头，有人被迫离开却毫无起色，有人陷入疯狂制造惨案。
一想到瓦尔莱塔就能想起害死她的哭泣小丑裘克。
夏油杰厌恶他害死了瓦尔莱塔，却不得不承认他也是个可怜的人，从娜塔莉的记忆中可以得知裘克的腿和脸都是瑟吉干的好事，月亮河屠戮夜就是裘克的报复。
受害者变成加害者，加害者变成受害者，仇恨报复在每个人身上流转，让人分不清谁对谁错。
咒灵操使第一回直观面对复杂的人性，一时间没办法理清喧嚣马戏团乱作一团的情感纠纷。
床边的麦克依旧保持着人偶般的状态，可能是因为他已经死去，哪怕有活人的生理状态也没有任何生理需求。
最开始夏油杰只会在麦克的房间里看看书写写报告，他其实也不知道如何和麦克相处，但时间长了后他意识到麦克大概真的没有和外界沟通的想法，他的胆子也大起来了。
“为什么明明是需要被保护的普通人，却总喜欢作死呢？”
夏油杰翻着手里已经写完的报告问麦克，然后意料之中的没有得到一丁点回应。
今天高专三人的任务是去诅咒泛滥的郊区废弃工厂清理咒灵，顺便把困在其中的普通人救出来。
很早之前那座工厂就因为经常传出闹鬼谣言上热搜，后来荒废后政府也明令禁止去荒废地段冒险，以免发生意外。但越是禁止就越有好事之徒去一探究竟，前几年还好，没什么大事发生，但发生了失踪事件，后续去探险的人还找到了不知名的尸体，事情就闹大了。
“按理来说这地方早就被封锁了，为什么总有人会冒着被抓的风险去探险呢？”
“还有幸存者说什么在网上买到了可以看见灵体的药水，喝完之后能看到真实世界。”
夏油杰想起了这次获救的几个幸存者，他们的精神状态都不太对劲，无论别人和他们说什么都一脸恍惚，看上去就像磕.药了一样，但医院血液检查却没有任何问题。
五条悟的六眼倒是发现了这些幸存者的身体的确发生了变化，他们的大脑神经异常活跃，尤其是右脑部分，这些幸存者中的一位男生的右脑甚至有了畸变的倾向。
大脑的变化让这些人精神恍惚，他们的视野中除了咒灵，更多的其实是各种幻觉，这也让他们在看到咒灵时根本没有感到惊慌失措，反而惊喜于自己看到了新世界。
这和致幻剂的效果很相似，却要强于致幻剂，最起码夏油杰没听说过致幻剂能让人看到咒灵的消息。
“塞壬之歌......到底是什么东西？”
他们没有从幸存者手中获得‘塞壬之歌’的样本，也没有在互联网上找到‘塞壬之歌’的任何消息。
夏油杰杵着下巴仔细思索现有的所有线索，精神高度集中，因此也没有注意到当他说出‘塞壬之歌’时床上小孩的眼皮微颤，神色发生了一瞬变化。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第 6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