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底都市》帆想

4、借宿

　　9月份的天是凉飕飕的，江柠只穿了一件白衬衫，外面套着牛仔夹克。肖沐穿着灰色卫衣，外面套着一件棒球服，来到指定地点，大老远郑然就望见他俩了，大喊着：“肖哥，这里这里！”“看见了。”肖沐走进，瞟了一眼郑然，嘴角上扬，笑了一下。郑然还没继续说什么，江柠倒也是不见生，拉着肖沐直接坐下了。
　　“上菜喽！”一位意气风发的中年大叔从后厨走了出来，手中端着一大碗番茄汤。“大家都等着别急还有别的。”大叔来回进进出出，把菜都摆在桌子上之后，擦了擦汗坐了下来。什么鱿鱼，烤串，金针菇，肥牛卷，菜卷……郑然看的眼直，却被一双双犀利的眼神给瞪了回去。
　　中年大叔坐在郑然身边自我介绍：“我是郑然的小叔，我叫叫郑礼，今天郑凡就是郑然他哥在学校对面开个烧烤店，谢谢孩子们来捧场，这场叔请客。”大叔声音爽朗，还没再说什么另一个人从后厨钻了出来“郑然，你朋友都到了吗？都到了就吃饭啊。”那人一边说从冰箱里拿出两瓶啤酒和果汁放在桌子上，顺势也坐了下来。
　　郑然别的没听见只听见开吃两字，眼睛放光，二话不说，抓起两串肉就开撸。
　　“郑然！”郑凡瞪了他一眼，“哥，对不起，肌肉记忆，俺不是故意的，肖总你们快吃啊。”郑然这么多年终于反应快了两次。不仅打破了僵局，大家也都放松下来。
　　肖沐也没在意什么，盛了一碗番茄汤慢悠悠地捧着碗喝了个精光。斜眼看了一眼旁边正津津有味吃着烤肉的江柠，突然萌生了点坏心思。
　　肖沐开了一瓶冰啤酒，拿到嘴边猛灌了一口然后递给了江柠，江柠手足无措的接了过去。郑礼抬头忽然看见了多嘴提了句：“小姑娘大晚上别喝酒了，喝果汁吧。”真，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郑然捅了捅他叔小声提醒：“叔，江哥他是男的。”
　　郑礼听完之后恨不得让时空倒流，说话都磕巴了，“不是，哎呀，那个啥……小伙子你能喝吗？”
　　江柠还没听完，咕嘟咕嘟大半瓶全部下肚，肖沐和郑礼全部傻眼，肖沐本意是逗逗他玩玩儿，郑礼也是无地自容磕巴两下，想解释一下，打破僵局，两人都是没想到他一瓶全干了。
　　江宁脸色微红，嘴上说着继续吃，继续吃，别管我。自己没吃两块就躺在木椅上睡着了。大家微微哄笑一番也都继续吃饭了，只有肖沐停了下来，静静的看着江柠。少年睡姿安稳，呼吸均匀，肖沐不多的笑了笑，把脱下的棒球服套在了江柠身上。也不知是不是愧疚。
　　江柠微微睁了睁眼，神志是不清的，肖沐把把江柠扶了起来，向郑礼喊了声：“郑叔，我先送朋友回去，改天再请你们。”郑礼淡淡的回了一声。肖沐扶着江柠先一步走了。
　　江柠整个人软绵绵的靠在肖沐身上。灯光晃着，从巷口能看到两个男生靠在一起向学校走去。
　　扬帆路，枫叶桥。
　　不知不觉竟已都走到了这个地方，“哎，快醒醒，不能喝你逞什么能，快点告诉我你住哪？”肖沐不耐烦的耸耸肩膀。这个人本来就是那么不耐烦，尤其对别人，时间一分分流逝。“3028。”江柠声音飘飘的，绞尽脑汁才想起房号。肖沐的眉头不经意皱了皱，貌似在他对面房间啊。
　　肖沐扶着他上了楼，把钥匙取下来，开了自己的房门，转身刚要关上。却发现江柠站在门口还没走。“干什么？”肖沐看他。“唐主任忘记给我钥匙了。”江柠眼神十分平静，如果不是脸上还红着，肖沐甚至差点忘记他都喝醉了。
　　“那你去找老唐啊，老唐在3楼。”他用力揉了揉太阳穴，坐在书桌前刷试卷。“老唐说他要去学习，下周才回来。” 江柠已然迈进了房间半只脚。肖沐回头盯着他。“怎么……想留在我这儿？”话里带笑，“嗯，借宿。”江柠两个字音咬的很重。“明天我去找于老师。”
　　“好。”
　　这毕竟是肖沐一手作出来的，如果江柠自己喝醉了，他可能就不管了。
　　“但是我睡得晚，你自便。”江柠软趴趴的躺在下铺上睡着了。肖沐看的十分无语，转身继续写卷子，俨然即将亮天了。
　　早上，5：27。
　　肖沐起了床，把毛巾浸湿，挂在了脖子上，出门吃早饭了。食堂5:30开门，肖沐也懒得等了，去早餐店吃了两个包子，还多带了一份小米粥。回了宿舍，江柠正站在门口等他。肖沐顺势将小米粥扔进他手里，走进浴室，把毛巾扔进水池重新浸湿，擦了擦脸。
　　对外面傻站着的江柠说：“在我房间喝完再有走，别弄散了，喝完拿出去扔掉，垃圾桶里有垃圾扣分。”说完把钥匙挂在脖子上，先一步走了。
　　江柠自顾自的坐在椅子上喝起了粥，小米粥黄黄的喝进肚子里暖洋洋的，很快，江柠打了个饱嗝，拎着垃圾袋去教室了。
　　肖沐走过操场，猛地被人拍了一下肩头，“肖沐，昨天江宁去哪儿了？郑然说你和他在一起。”老于急的大眼瞪小眼。肖沐扭脸看着老于，“别着急了，睡我房间里了。”肖沐笑了笑，故做夸张的拍了拍老于的肩。“没事，那么大个人丢不了。”说罢，扬长离去。
　　江柠后到的班，小米的味道甜滋滋的，还在嘴里停滞，江柠发现，肖沐的善意好像只是不善于表达罢了。